楚靳宣放開她,眼神裡已經沒了憤怒,其實早就知道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放棄的是自己,而不是付清語。
付清語離開他的制約,直接走到車上坐下,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並不能忙碌離開。
而楚靳宣沒有說話,只是站在路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燃,海風吹亂煙霧,他看着海,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最後掐滅了煙,纔開車離開。
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還沒有散去,付清語一直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只是一晃兩年都過去了,什麼事情都可能改變的,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楚靳宣並沒有掉頭離開,而是直接開了上去,知道一幢別墅前停下來。
付清語看着沒說話,楚靳宣是商界的王者,他有多少房產誰能說的清楚,只是難得的,竟然在海邊又一棟別墅。
這是她曾經的夢想啊!
以前多麼希望過這樣的生活,一家人在海浪聲中睡去,第二天在鹹鹹的海風中醒來,在露天陽臺上吹着海風吃早餐,該是意見多麼愜意的事情。
只是現在,不奢望了,也不敢奢望了。
然而對於她來說是奢望的事情,楚靳宣做來卻是那麼的輕而易舉,以後,不管付清語怎麼努力,都再也達不成了吧。
全市也僅有一套這樣的房子罷了。
還真是嘲諷,這對於付清語來說,是最好的嘲諷。
然而付清語默不作聲的下車,看着楚靳宣抱起已經睡着的夏澤鵬走再後面。
到了門前,楚靳宣自然的把手裡的鑰匙遞給付清語,付清語接過來開了門,打開燈便直接把鑰匙扔在玄關出的櫃子上。
她想要得到的,也絕對不能是楚靳宣給予的。
楚靳宣跟在身後沒說話,直接抱着夏澤鵬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偌大的客廳便只剩下付清語一個人。
裡面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經喜歡的,看樣子常有人打掃。
付清語不敢看眼前這一切,只是慢慢走到陽臺上,聽着外面澎湃的海浪聲,猶如她的心。
楚靳宣從樓下上來的時候,正看見她趴在陽臺上,那樣子,真像個小孩子。
他走過來的時候沒有出聲,現在兩個人,已經不能再想以前那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吧,然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付清語沒有回頭便知道他過來了,倒是難得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跟他說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吃驚。
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眼睛,騙不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即便兩年前,楚靳宣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兩年了,她依舊沒有忘過他!
該怎麼忘?告訴自己曾經的如膠似漆只不過是因爲這個男人在演戲?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假的真的又該如何界定?
楚靳宣靠在一旁,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夾着香菸,有些昏暗的夜色下,菸頭一明一暗,彷彿遙遠且燦爛的煙火。
付清語聞到鼻尖的菸草味,微微低頭,笑容裡滿是苦澀。
“這棟別墅的裝修風格……”然而付清語有些說不下去,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我記得你不喜歡暖色調的。”
她的語調極其輕鬆,彷彿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楚靳宣沒說話,掐滅手中的煙,走到付清語身邊,不容置疑道:“以前賣的,的確所有的擺設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做的,一直沒動。”
付清語不知道他口中的以前是多久,只是想想,應該是很久以前了。
是久到她都不願意回想起來的時間。
付清語嘴角微動,深吸了一口氣,沒說話,然而楚靳宣的聲音卻如同鬼魅般想起:“不過我準備近期重新裝修。”
他看向付清語,眼眸裡是毫不留情的冷淡。
付清語的心微微一沉,不過隨即也恢復平靜,楚靳宣就是這樣一個人。
“也好,對着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心情都會不好的。”付清語的話依舊平淡。
他一直如此,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給予人不可預期的希望,然後又狠狠摔在地上,即便是粉身碎骨,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所以,他成功了,也只有他才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的確如此。”楚靳宣雙眸裡壓抑着的冷意是付清語看不到的,他看着她的側臉,淡淡的笑容,好像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一樣。
最陌生,也不過如此了吧。
付清語接着別墅裡的燈光,看着海面的不斷翻騰的海浪,然而心情卻平靜了很多,好像眼前的人,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不過是在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施予援手的人,他是個優雅的紳士,所以即便是單獨相處,付清語也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對自己圖謀不軌。
這樣就好,好像這樣,她就可以忘記眼前這個人,曾與自己有那樣深的糾葛。
然後楚靳宣卻未見得是那麼想的,猛然間,他拉過付清語的手臂,把人拉進他的懷裡,一雙微涼的嘴脣緊緊貼了上來。
她脣齒間還殘留着淡淡的煙味,可是現在卻好像一股讓人迷醉的毒藥,讓她沉淪。
也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幾乎是用盡全力推開他,與此同時也很快擡手,打在的臉上。
連她自己都吃驚了,只是楚靳宣一直沒說話,微側着的臉龐在付清語的角度看來有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憂愁。
“我們什麼都不是,連朋友都算不上!”付清語看着他,冷冷的開口。
楚靳宣也知道,她再提醒他,想告訴他他再也沒資格親吻她。
她說完便直接離開了,她不知道睡在哪裡,樓上的房間,她隨意選了一間,只是進去的時候反瑣了門。
楚靳宣摸了摸臉頰,有些疼,然而更壓抑的卻是自己的心。
她可能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吧,就像曾經,他明明知道自己愛上她了,卻還是執意把離婚協議遞給她,因爲仇恨,因爲那是對付瑞林最好的報復!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勇氣把離婚協議遞交法院。
呵,真是諷刺!
他原本以後是自己贏了,卻不想輸得一敗塗地。
看了看略顯空曠的房子,他也只是略站了一會兒,隨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然而這樣的生活,他過了多久?
自從她離開,他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包括買下這裡,裝修也按照她喜歡的,甚至衣櫃裡還有按照她尺碼準備的衣服。
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安慰自己她會回來,只是現在,他再沒信心那麼想。
他擁有了一切,卻再也不可能靠近她半步,即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爲她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