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年的事情，還有一個人瞭如指掌。
楚靳宣。
然而能不能相信他是另外一回事，關鍵是，付清語不想再跟他有接觸。
而且，他值得相信嗎？畢竟付家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他也有一份功勞，如果被他知道，她在查當年事情，自己是不是會受到阻止？
付清語不是不自量力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跟任何人硬碰硬。
半個小時之後，付清語來到監獄，這些年，她每個月都會過來以此，其實父親心裡也帶着恨意的，只是後來也逐漸看開了，甚至還在開導她。
付清語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嗎？
楚靳宣，好像從來都不招人恨，好像他就從來沒有做錯事情一樣。
付清語付了車費下車，直接去了探監登記處，只是路過停車場的時候，看見一輛熟悉的車。
原本以爲自己是眼花，自己看了看，連車牌號碼都是一樣的！
付清語一時難以置信，剛想走過看個究竟，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付清語不想被發現，直接閃到一邊躲了起來，等他走了的時候，自己纔過去。
剛好登記處的人也是自己比較熟悉的人，付清語微微笑了笑問道：“那個，我問下，剛纔那個人是來探望誰的啊？”
登記處的人擡頭一看是付清語，笑了笑道：“丫頭是你啊，你可好久沒來看你父親了。”
付清語笑容有些尷尬，想想也的確是好長時間沒過來了，她沒說話，看着那人自言自語的說：“我給你找找……”
沒過一會兒他又道：“找到了，他是你朋友嗎？是來看你父親的。”
付清語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看望父親，想來必然是他讓過來的吧，也難爲見他身邊的人。
登記處的大爺看着付清語不說話，試探的問了一句：“丫頭，怎麼了？”
付清語這才反應過來，忙笑了笑道：“沒事大爺，麻煩您了。
付清語從他手裡接過登記表格，填上自己的名字，父親每個月只有今天才被允許探監，原本以爲自己來的及時，卻不想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填好自己的名字，付清語也只是等了一會兒，便看見父親被帶了過來。
付清語微微笑了笑，拿起話筒道：“這段時間有些忙，所以就沒過來看您。”
付瑞林臉上也帶着笑容，有些灑脫釋然，一點都不想剛付家剛破產的那會兒，這樣的轉變，付清語是高興的，但是一向到剛纔竟然碰見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忙你的嗎，我又什麼好看的，幾十年了還不是這個樣子，唉，我算是看透了，錢，權，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家人在一起纔是最開心的。”付瑞林笑呵呵的，只是付清語看在眼裡，眼眶卻忍不住一酸。
家人都在一起？
可是因爲當年的事情，付家早已經散了。
不過能看到父親看開這些，付清語心裡也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哦，對了，我剛纔過來的時候……”付清語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不知道父親是不是高興。
只是付瑞林一看付清語的表情，也知道她想說些什麼：“你說晏風啊。”
付清語看着父親那平淡到好像說起自己老朋友一樣的表情，不由得愣住了，好久才道：“嗯，對，是他。”
晏風是楚靳宣的得力助手，父親也是知道的，只是看他這一臉單談的表情，付清語還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就是過來看一下我，順便跟我說了點當年的事情。”自從入獄之後，付瑞林很少對付清語提及當年的事情，即便當初那麼恨楚靳宣，也從來都沒想過讓付清語報復之類的。
所以現在提起來以前的舊人，也是淡淡的。
付清語微微一怔，當年的事情，難道楚靳宣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我聽晏風說，你現在在恆耀集團上班？你跟楚靳宣？”付瑞林看向付清語，眼神裡滿是疑惑，然而卻只是正常的詢問，不參雜任何情緒。
付清語聲音清淡鑑定：“只是工作關係，別無其他。”
付瑞林沒在說話，只是微微低頭笑了笑，隨即道：“行，感情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處理，只要對得住自己就可以了。”
他說着，好像想起什麼一樣，付清語沉默了一會兒說：“爸，你能告訴我下，晏風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付瑞林沉默，良久才道：“你是不是在查當年的事情？”
付清語不語，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父親。
“你不要查了，我的事情，跟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好好過你的生活！”付瑞林有些生氣，只是看向付清語的眼神，還有一些心疼。
“爸，其實呢，我也知道，您當初做的事情是足以落到今日這個下場的，我不會做違背法律的事情，但是如果這件事，您不是唯一該受到懲罰的人，我想我不會坐視不理的。”事到如今，瞞着他只會讓他生氣，倒不如直接了當的說。
付清語曾經查過關於楚靳宣父母事情，性質的確屬於非法併購，付瑞林現在坐在這裡，也不虧。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付家破產，也不是一夕之間的，只是楚靳宣開始查的時候，關於父親的所有罪證便都一涌而出，商業賄賂或是經濟犯罪的有關證據都直接指向父親。
付清語雖然不是太懂，但也知道，但凡這種有商業賄賂，那麼付家必然會得到至少成正比的收益。
父親是一個商人，商人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有來有往纔會長久。
但是全然沒有！
這些年，付清語也並不是什麼都沒做，至少她查清楚了所有關於付家的賬務往來，每一筆她都十分清楚，公司賬務上，的確支出很多天價數字，但卻一點都沒有回收，這些父親不可能不知道。
而恰巧，付家也是在那個時候的出事的，這世上真的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反正不管怎麼樣，付清語都是不會相信的。
而付清語看着付清語態度如此鑑定，微微嘆了一口氣。
付清語也微微鬆了一口氣，沒有直接拒絕，至少說明他想要說了。
“靳宣他們家的事情，我也很遺憾，以至於這些日子想起來，都覺得對不起他。”付瑞林此刻滿臉的愧疚讓付清語心疼，只是，人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付清語一直都還記得父親對自己說的話：清語啊，以後爸爸一定會爲你找個好男人，到時候，我就把我們付家旗下的所有公司都給你做陪嫁，只換他能真心真意的愛護你一輩子。
而現在，楚靳宣也的確收下了整個付氏集團，但是卻未必是會愛護付清語一輩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