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寒沒想到他這麼嚴肅,心裡不放心,忙讓夏至出去跟着席慕遠。
夏至不一會兒回來報告,席慕遠去了衛有妝的院子裡。
顧煙寒開始磨牙。磨了半天,她站起身來要出門將席慕遠揪回來,顏夏又笑眯眯的跑回來:王妃,王爺在衛姑娘那裡略坐了一會兒,就回書房去了。
顧煙寒一顆懸着的心又落地了。
書房涼,咱們給王爺送一牀棉被過去。顧煙寒打開櫃子將一牀嶄新的棉被交給夏至,走。
書房裡點着燈,顧煙寒敲了三下門,裡面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滾。
哦,那我走啦。顧煙寒轉身要走,門牖被猛地打開,席慕遠站在門口拉住了她的手腕。
瞥見夏至手上的棉被,席慕遠眉頭微挑,問顧煙寒:你來幹什麼
怕王爺凍着,來給王爺送溫暖。顧煙寒一笑。
席慕遠拉着她進屋,夏至將被子放下後退出去。席慕遠轉身坐在一邊看起了公文,也不說話,就晾着顧煙寒。
顧煙寒知道他還在跟自己慪氣呢。想起上次秋竹鬧出來的不愉快,顧煙寒決定這次還是自己先低頭的好。
王爺顧煙寒狗腿的來到席慕遠身後給他捏肩,力道怎麼樣
太輕。
顧煙寒忙加重力道。
席慕遠的嘴角微微一揚,享受了會兒王妃的乖巧,握着她的手將顧煙寒拉入懷中:知道錯了
顧煙寒認真的點着頭。
哪裡錯了席慕遠又問。
顧煙寒努力想了想,她其實覺得自己按這個世界男人思維的方式來給他納妾是沒有錯的。但爲了表現出良好的認錯態度,她嚴肅的道:我不該自作主張!一切都該是王爺說了算!
席慕遠見她說的靠譜,大度的原諒了她。但小懲大誡,今晚王妃得陪他睡書房。凌晨的時候,顧煙寒是被他卷在被子裡抱回正院的。
第二日清晨,顧煙寒剛吃下避孕藥丸,從鏡子裡看到冬至笑盈盈的走進來佈菜。她穿着一件妃色的羅裙,頭上戴着剛摘下的粉菊,屋內傳來陣陣花香。
王爺。她給席慕遠行禮福身,從門口端着小菜如同穿着木屐一般扭捏的走到席慕遠身旁,將藕絲放在了席慕遠面前。
夏至無意間回頭看見,連忙給她遞眼色讓她出去,冬至卻視而不見。
顧煙寒只當做沒看見。
夏至有些急了。顧煙寒不喜歡屋裡進出的人太多,一般除了挑水外。冬至這樣的二等丫鬟是不允許進來的。
她飛快的給顧煙寒將髮髻梳好,拉着極其不情願離開的冬至退下。
顧煙寒微微一笑。
席慕遠不解:笑什麼
笑王爺不懂佳人的投懷送抱。
席慕遠朝她伸開了雙臂,一臉來吧,寶貝的表情。
顧煙寒忍俊不禁,發現與席慕遠相處的越是久,越是能發現他看似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下,隱藏着是一顆萌動的心。
送席慕遠出門,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個拐角,顧煙寒聽到夏至在低聲訓斥冬至: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妃的性子!好端端的怎麼就壞了規矩?這一次所幸王妃沒看見,不然你一頓排頭是肯定少不了的!
冬至不屑的輕哼一聲:我現在不就在這裡挨你的排頭嗎?夏至姐姐如今是王妃跟前的紅人,自然看不上咱們這些下等人了。
聲音那叫一個陰陽怪氣,把夏至氣得不行:我是爲你好!
不需要。夏至姐姐往後還是想想自己吧。我可聽說王妃要用身邊人給王爺添姨娘了。
那又如何夏至不解。
我在想你歲數還不夠,也不知道這次會便宜了誰。等過兩年,王爺身邊人多了,你是能做個姨娘,還是一輩子的通房冬至說完轉身就要走。 Www☢ttκд n☢¢〇
夏至一張臉漲紅了:你胡說什麼!我、我王爺是王妃的!我纔不覬覦王爺呢!
冬至嗤笑一聲,頭都沒回。
顧煙寒不動聲色的回到屋內,夏至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虛進來,給她泡了一杯洛神花茶。
顧煙寒喝着,瞧着眼前這丫頭,暗自感嘆着人與人的差別真大。
冬至與夏至的一同買入顧國公府的,因而取名都相似。兩人起初都只是煙雨閣的漿洗丫頭,屬於末等丫鬟。
顧煙寒中了曼陀羅毒後,錢姨娘不想落下自己欺辱嫡女的話柄,又想要讓顧煙寒早日去死,就指了煙雨閣當時年紀最小、看起來最笨的夏至去庵堂服侍顧煙寒。
好在這丫頭心眼實在,加上顧煙寒命大,愣是挺了過來。
回去之後,顧煙寒收拾掉了煙雨閣原本的丫鬟,提了夏至做大丫鬟。
而夏至平素裡與冬至要好,便求顧煙寒也提了冬至,甚至將她一起帶到王府。畢竟王府裡出去的丫鬟比國公府的丫鬟身份還要貴重些,將來也好尋個好人家。
冬至今日穿的那身料子,還是顧煙寒上次給夏至買的。可見這丫頭平時有好東西,樣樣都沒忘記冬至。
想到這裡,顧煙寒瞥見夏至眼角那拼命想要藏起的委屈,淡淡一笑:把冬至叫來。
夏至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求情。瞥見顧煙寒眼梢的那抹凌厲,又垂着頭出去了。
不一會兒,冬至來了,還眉飛色舞、滿眼期待。
頭上的花是廊下采的顧煙寒問。
冬至點頭。
顧煙寒將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那是雨涵送我的,價值百兩。花開我還沒有看過,你倒是手快。
冬至的臉色瞬間白了,哆嗦的着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以爲只是普通的花
一朵花,一百兩。你如今照價賠償了,我就不追究。
冬至求救的看向夏至,奈何夏至也沒有辦法,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讓她服軟認錯。
冬至都快要急哭了:奴婢奴婢沒有那麼多錢王妃您饒了我吧!求求您!求求您!奴婢給您磕頭!
不用磕。錢不夠,就送官。偷什麼不是偷
顧煙寒就要喊人來,冬至靈光一閃:王妃!奴婢有辦法了!奴婢有錢還的!奴婢一個月的月錢是一兩,一百兩就是一百個月,就是奴婢往後盡心服侍王妃!拿月錢來抵!求求王妃了!
顧煙寒挑眉,這丫頭倒是比她想象的聰明:沒了月錢,你往後犯懶又怎樣
奴婢不會的!您可以讓夏至姐姐監督奴婢!
讓夏至監督只會讓冬至翻天,顧煙寒指了顏夏:往後顏夏會看着你。若是犯懶了,直接挨鞭子。
她走到書桌旁寫下欠條,讀給冬至聽了一遍後,讓她簽字畫押。這丫頭要給她打八年零四個月的白工。同時,窮瘋了的洛北王妃還能將她每個月的一兩銀子昧下。
冬至失魂落魄的出去,看見廊下那一排的秋菊,氣得殺人的心都有了!一朵破花居然比她還值錢!
王妃那花真的那麼貴嗎夏至忐忑的問。
顧煙寒頷首:你覺得便宜的東西雨涵會送嗎
夏至更難過了。冬至是她薦上來的,犯了錯她也有錯。
好了,別自責了。你往後與那丫頭少來往些。
夏至認真的點着頭。
席慕遠今日回來的晚,顧煙寒已經快睡着了纔回來。約摸是在練兵,他剛靠近顧煙寒便聞到了汗味。
席慕遠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平素他不是很講究,但如今有了王妃,不能再如以往那般糙了。親了顧煙寒一口後,當即便要了熱水先沐浴。
顏夏帶着丫鬟們擡水進來,顧煙寒給他準備好換洗衣物,又問:王爺是否用些宵夜
你準備了什麼
這幾日做了些酒釀,如今正好能做酒釀圓子。
席慕遠一笑:好。他還真有些餓了。
他愜意的躺在熱氣騰騰的木桶裡,只覺得這才叫過日子。以往自己一個人之時,這會兒別說夜宵,訓練晚了他就直接宿在軍營裡,大半個月不歸家都是有的。可如今,一想起自己的小王妃,席慕遠就歸心似箭。
見顧煙寒去了廚房,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溜進了內室。
席慕遠聽見腳步聲以爲是丫頭來送什麼東西,起初沒在意。可那聲音不斷的靠近自己,正在閉目養神的他猛然睜開了眼。
冬至被他如鷹隼般犀利的眸光掃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王、王爺
瞥了眼她手上的搓澡巾,席慕遠厭煩的再次閉眼倚在木桶邊:出去。
冬至正要去給他擦背的動作一頓。遲疑着,她咬着脣低聲道:奴婢叫冬至,是王妃派奴婢來給王爺擦背的
席慕遠聽到她的話再次睜眼,仔細審視着眼前這個丫鬟。他只能勉強記得着丫頭他見過,甚至分不清是王府的丫鬟還是顧煙寒的陪嫁丫鬟。
冬至見他不語,以爲他是默許了。忍着心中的雀躍,欣喜的朝着席慕遠再次伸出手去。她聽人說過,一般要被男主子收做偏房,都是從這些親密事開始的。
等她有了王爺的恩寵,那一百兩銀子的欠條就不是問題!
冬至還想起顧煙寒時不時的還會賞姨娘們一些東西,更是羨慕的雙眼發光。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完全沒有注意到席慕遠那越來越黑的臉色。
就在她的手越過木桶邊緣之時,驀然一股力量將她猛然彈飛,撞上了一旁的牆壁,令冬至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幾乎摔碎。
本王的話聽不懂麼席慕遠聲音冰冷,帶着幾分怒意。
冬至哆嗦着不敢言語,從小廚房折回來的顧煙寒聽到動靜,疑惑的走進來,見到這一幕更是詫異。
怎麼了她問。
席慕遠輕哼一聲,瞥了眼冬至:自己說。
冬至哆哆嗦嗦顫抖着道:奴、奴婢奴婢欠了王妃銀子。想要多辦些事來抵債!
顧煙寒挑眉,這懶丫頭也有轉性的時候?
席慕遠冷笑:王妃,不是你讓她來伺候本王沐浴的麼
胡扯!顧煙寒嗔了他一句。
席慕遠知道這丫頭平素最恨別人冤枉她,瞧見她着美目微瞪的模樣,嘴角微微一揚:關去柴房。
冬至震驚着被顏夏與夏至拖了出去。
顧煙寒轉身要走,又被席慕遠喊住了:既然來伺候本王沐浴的人沒有了,那就辛苦王妃了。
顧煙寒的嘴角抽了抽:王爺你故意的吧
席慕遠笑而不語。
顧煙寒嘆了口氣,拿起了掛在一旁的搓澡巾:可先說好了,我沒伺候過人,你別嫌質量不好。
是你就成。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疼。
翌日,席慕遠離開後,顧煙寒叫來了冬至。這丫頭此刻面上盡是驚恐,但眼眸深處卻閃着極度的不甘心。這樣的眼神。很容易讓顧煙寒想起上一世瀕死的自己。
輕輕撥了撥杯盞中漂浮着的茶葉,顧煙寒問:想爬王爺的牀
冬至的身子一顫。略一思忖,試探性的低聲道:王妃不是要給王爺添人嗎
顧煙寒想起前天晚上是她守夜,知道她是偷聽到了自己與席慕遠的對話。
見她不說話,冬至縮着頭又道:王妃奴婢是您從國公府帶出來的,是您的人。王府後院裡想害您的人那麼多,奴婢絕不會害您的!奴婢會幫着您!
顧煙寒自然聽得出她話語間的潛臺詞,低頭仔細打量着這丫頭。模樣遠不如衛有妝,卻也沒有秋竹那般呆板。有些小聰明,而且還會把把握時機。
你該知道,我原是想爲你們各自都尋一門好親事,並非想要將你們留在王府做個妾室。顧煙寒道。
冬至眼中閃過不屑,嫁去外面哪有在王府享樂的好!
可偏偏的。她還得裝出一副誠懇的模樣,對着顧煙寒千恩萬謝:奴婢曉得王妃對奴婢們的好。只是奴婢也實在爲王妃擔心的緊。如今王爺的心是向着王妃的,往後府裡進了新人,王爺還會這般嗎?以前夫人也是盛寵在身,後來錢姨娘來了,就
重要的話說一半留一半,勾起顧煙寒的好奇心,讓顧煙寒順着她的話去想,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顧煙寒越發覺得自己小看這丫頭了。
真成了王爺的妾室,你若是不受寵,又如何顧煙寒問。
冬至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立刻表忠心:王妃是正室,王爺的恩寵理當都是給王妃的!奴婢不敢奢想。奴婢如今是王妃的奴婢。往後無論成什麼了,都還是王妃的奴婢!一如既往地伺候王妃!
顧煙寒不明白她們爲什麼寧願當妾。
若是她這個主子不爲她們着想,是個想將她們隨便嫁人了事的主,在王府做妾室的確是比嫁出去好。可她都不止一次聲明瞭,會給她們找一戶好人家,爲什麼她們還是這樣?
從秋竹到夏至,還有王府裡最近因少了兩個姨娘而蠢蠢欲動的其他丫鬟們,一個個都往席慕遠身邊湊。要不是他平素板着臉嚇退了不少丫頭,恐怕這會兒府裡都能翻天。
想了許久,顧煙寒長長的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往後,你好自爲之。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冬至喜形於色,一個勁的給顧煙寒磕頭道謝。
夏至不明所以的進來瞥了她一眼,道:王妃,衛姑娘來了。
顧煙寒有些頭疼。這姑娘爲了早日從侍妾升爲姨娘,一天三次的來。
瞥見還跪着的冬至,顧煙寒眸光微動:讓她進來。
衛有妝學着秋竹抱來了自己的繡簍,笑眯眯的給顧煙寒請安:奴婢見過王妃。王妃,奴婢聽說您的女紅是蘇州樓的繡掌教的。這不,奴婢來向您討教了。
她說着拿起一個秀樣遞過來,被顧煙寒攔住:你來的很好,我有話同你說。
王妃請說。衛有妝以爲是自己要升職加薪了,眼睛都亮了。
顧煙寒示意她看了眼冬至:你往日常跟我念叨一個人無趣,這不,這丫頭如今也是王爺的侍妾了,你院子裡東廂又空着。便讓她過去與你做個伴。也讓其他人看看,想爬席慕遠的牀是什麼後果!
衛有妝與冬至同時露出失望的神情。冬至還以爲自己怎麼也能撈個姨娘呢。
王妃那我衛有妝不甘心的開口,被顧煙寒打斷了。
你進府早,冬至往後過去了,你便多照看些。院裡還是你主事。冬至,往後多聽你衛姐姐的話。顧煙寒說着從妝奩裡抽出兩副金耳環,忍着心痛分別賞給她們,囑咐她們要和諧相處。
兩人各懷心思的離去,夏至異常氣惱:王妃,您怎麼真的給冬至開臉了?她她她說着跺了跺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煙寒一笑,吩咐她去讓管事給冬至打掃屋子,再給冬至派個貼身丫鬟。
除非是極爲受寵的姨娘,一般妾室們不可能有一個單獨院子居住。顧煙寒進門前,老王妃爲了不讓後院起火,便將四個妾室分別安置在了不同的院子。左右洛北王府地方也大。
如今,平白給衛有妝的院子裡塞去一個人,以她那心比天高的性子,能忍得了就怪了。忙着收拾冬至,衛有妝自然也就不會有時間來折騰顧煙寒。
而冬至也是個一肚子算計的人,這麼兩個人在一起,往後那院子有安生日子纔怪!
席慕遠今日早早的練完兵打算回來陪他的小王妃。
才進府,管事迎上來笑着問:王爺是去冬姑娘那裡嗎王爺好久沒納新人了,他今兒個又能立功了!
席慕遠一愣:什麼冬姑娘
管事解釋道:就是王妃身邊的冬至姑娘,今兒個剛開了臉。如今與衛姑娘住在一處。
席慕遠胸腔之中頓時一股怒火就竄了起來,氣沖沖的回到正院。顧煙寒正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被他直接扛起丟到牀上。
顧煙寒要起身,席慕遠的身子猛然覆上,又將她壓了下去:你皮又癢了聲音沉如水。
顧煙寒本能的搖頭,席慕遠冷哼一聲,低頭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痛!王爺!顧煙寒叫出聲,拍打着席慕遠,沒想到他非但沒鬆口,反而咬的更加用力。
王爺!你屬狗的啊!起來!痛死了!
聽着她委屈無比的聲音,席慕遠這才微微擡頭。看見白皙脖子上那清晰的牙印,席慕遠歉疚的不敢看顧煙寒。
顧煙寒趁機一把推開他,抱膝坐在一邊:你又怎麼了
還敢質問他?
席慕遠努力忍着想要再一次將她壓下去的衝動挑眉問:聽說你給本王又納了個侍妾
顧煙寒忙點頭,那小表情就跟邀功似的,氣得席慕遠肺疼。
王爺。我給你納的是冬至,就是昨兒個晚上想去伺候你沐浴你的那個。我跟你說哦,冬至是你去哪裡顧煙寒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席慕遠往外走去。
本王去看看你給本王添的新人!席慕遠頭也不回道。居然敢給他納妾!這會兒還要跟他誇那小妾?這丫頭是不想活了是不是!還是想要走?這纔想要轉移他的主意?
席慕遠的惱怒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顧煙寒提着裙子慌忙的出來追他。洛北王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等着顧煙寒跑到兩步外,席慕遠再次往前走去。顧煙寒忙再追:王爺!王爺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席慕遠聞言回頭,顧煙寒果然已經被他落下了一大段,只能放慢了腳步。等到顧煙寒即將追上他之時,又加快腳步往前而去。
就這麼逗了顧煙寒好一會兒,顧煙寒終於生氣了: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她嘟着嘴,皺着眉,滿臉都寫着委屈。可愛的小模樣看的席慕遠心都要化了。
見她就站在遠處瞪着他。也不像剛剛那般着急了,席慕遠冷聲道:過來認錯。
顧煙寒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嘿,他這小王妃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席慕遠仔細反思自己一段時間的過往,發現他對顧煙寒實在是太寵溺了。他可還記得初見之時顧煙寒那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清澈眼眸。哪裡像現在這樣張揚跋扈!
哼,張揚跋扈也是他的王妃!
過來。他又道。
顧煙寒想了想,沒骨氣的往前挪了一步。
以爲她還要傲嬌一下的席慕遠心間微微一笑,也往前邁了一步,站到了顧煙寒身旁。
知道哪裡錯了他問。
顧煙寒撇撇嘴:不就給你納了個妾麼
這認錯態度差的讓席慕遠磨牙:知道是錯的還做
顧煙寒轉頭看向他,眼神充滿了探究,還越來越迷茫:王爺你是男人嗎
本王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席慕遠剛下去的那團火又猛地躥起,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在牀上哭着喊他好哥哥求放過!
顧煙寒忙伸手給洛北王順毛,諂媚的笑着: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王爺你誤會了
哼!
王爺。顧煙寒糯軟的聲音婉轉的喊着他。讓席慕遠的心也跟着飄了起來。
她已經儘可能的用古人的思維來考慮這些事了,結果越想越不知道席慕遠生氣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別的男人不是納妾都很開心麼?你怎麼還跟塞了個仇人似的
呵呵,一提起小妾,他的王妃就跟他生氣,不是仇人是什麼?
席慕遠的鼻孔發出一聲高傲的冷哼,算是對顧煙寒的迴應。
顧煙寒鎖在他懷裡,擡頭只能看到席慕遠的貴氣逼人的下巴,無奈的發出嘖嘖兩聲。
席慕遠低頭,就看到粉嫩的小脣嘟起,像是索吻一般。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一吻便不再願意離開。
啊
情深意濃之時,一聲尖叫打斷了花園內的旖旎。
顧煙寒紅着臉將頭整個埋在席慕遠的懷裡,只覺得沒臉做人了。席慕遠一邊護住她,一邊擡頭,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正站在花園便望向自己。
還不滾!怒斥一聲,那人哆嗦着這才離去。
顧煙寒悄默默的歪頭看了眼,那離開的背影是冬至。她還想着,身子猛然騰空。席慕遠抱着她便往正院走去。
顧煙寒急了:王爺你做什麼!
回去做剛剛未完之事!
見他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顧煙寒更是着急:路上這麼多下人看着呢!我自己走!
席慕遠目不斜視:誰敢看本王挖了他的眼睛。
顧煙寒捂臉,轉頭看見下人們都很有眼力勁的躲在一邊低着頭,連偷看一眼都不敢。
王爺天還亮着呢你白日宣淫!
那又如何
顧煙寒:
正院裡的丫鬟已經早早識相的退下了,夏至心裡不放心,便趁機去看看冬至,打算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敲打她兩句。
然而,才走到門口。裡頭就傳來了冬至的咒罵聲:憑什麼!憑什麼!明明王爺今日應該來看我的!
夏至的好心頓時就沒有了,冷着臉反問:誰說王爺要來看你的
冬至一愣,臉上還有淚水和恨意。
你怎麼來了她不安的問,生怕夏至拿着剛剛的話去告狀。
我來看看你。既然你說了剛剛那些話,我也提醒你一句,王妃提了你做侍妾,你若是安安分分的,王妃不會怎麼爲難你。你若是又要使手段,仔細想想鄭氏和秋竹的下場!
冬至心裡一個激靈,又想起自己已經是王爺的侍妾,夏至還是丫頭,自己理當比她位分高才是,冷笑道:不需要夏至姑娘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夏至姑娘就別酸了!
誰酸你了!夏至被氣得不行,突然明白顧煙寒讓她離冬至遠些的原因,不再管她。
第二日清晨,正用着早膳,冬至來了。
顧煙寒直接說不見,席慕遠驀然道:王妃,本王還沒有原諒你。
那你昨晚折騰我幹嘛!顧煙寒不服氣。
席慕遠一本正經:那是懲罰。
哼!
所以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哄好本王吧。畢竟本王還是很想將寵愛只給你一人的。席慕遠煞有介事的道。
顧煙寒挑眉:你威脅我
不,是給王妃一個機會。席慕遠知道顧煙寒討厭威脅,但他真的很享受王妃每日給他狗腿的模樣。
顧煙寒翻了個白眼,低頭喝粥不理他。席慕遠出府去,她也沒送他。
反而是冬至,巴巴的趕了過去。守在府門口,一見席慕遠來便笑了:王爺
滾!席慕遠眼角都沒留給她一個,騎上馬揚塵而去。
同樣過來守席慕遠的衛有妝見狀笑了:你就別指望王爺了。有這本事還是去好好討好王妃吧。萬一哪天王妃大發慈悲,說不定就讓你侍寢了!
聽着她的數落,冬至心裡滿是不服:那你怎麼不去?王妃嫁進來纔多久?你又進府多久了?怎麼還是個侍妾
一下子被戳中痛處,衛有妝當即就炸了:那你又怎麼樣!虧你還是王妃的陪嫁丫頭!不跟我一樣都是擺設?王爺正眼瞧過你嗎?我還有月俸呢!你有嗎!
她撐着腰步步緊逼,專挑冬至不喜歡聽的喊。
冬至要反駁,但嗓音沒有衛有妝喊得響亮,愣是被她壓了一頭。慌忙之下,爲了壓住衛有妝囂張的氣勢,她擡手就是一個巴掌落下。
衛有妝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世界頓時都安靜了。
隨即,一聲尖叫劃破了洛北王府的上空。
你居然敢打我!衛有妝捂着臉尖叫,聲音細而尖銳,異常刺耳。
冬至自知理虧,轉身就要。衛有妝卻不是會吃虧的主,當即拉住她,反手也是一個巴掌拍下。
這下冬至徹底火了,狠狠踢了衛有妝一腳。衛有妝又還手,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方姨娘正好路過,上前勸架,也一併被波及。
顧煙寒收到消息的時候,侍衛們已經將三人分開。問清楚了經過,顧煙寒賞了方姨娘一匹蜀錦,讓她先回去。再看向一旁跪着的冬至與衛有妝,兩人這會兒都鼻青眼腫的。
顧煙寒玩了這麼久的宅鬥,還是第一次見這樣掄胳膊就上的:這件事,你們都有錯。衛氏,你不該一個勁的數落冬至。冬至,更不應該動手。堂堂王府姨娘,愣是讓你們弄成了市井潑婦!你們不要臉,王爺還要呢!
訓斥了幾句,顧煙寒定下了懲罰。衛有妝罰俸兩個月,冬至無俸可罰,禁足一個月。
衛有妝不服:王妃,憑什麼奴婢是兩個月,她只有一個月
那你陪她禁足一個月顧煙寒問。
要是被禁足就完全看不到王爺了,衛有妝連忙搖頭。
回去閉門思過!
席慕遠回來時,顧煙寒跟他說了這件事,他直誇王妃管家有功,讓顧煙寒覺得汗毛凜凜的。
沒有了這兩個人的鬧騰,王府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顧煙寒身上只有三十多兩銀子了,她趁着席慕遠出去辦公,換了身男裝也忙出去尋找生計。
守的都有些消極怠工的煮酒一下來了精神,忙跟上去。
京城的街道上依舊繁華,人來人往間,彷彿重陽的叛亂從未發生過一般。只有那不斷巡城的士兵,增加了幾分肅殺。
連逛了好幾家醫館,人家都有坐堂大夫,不需要她。顧煙寒百無聊賴,走進了一家書店。
席慕遠的書架上大多都是些兵書,看的她直髮困,是時候自己買幾本書回去了。
書店裡往來的人不多,大多是些學子。顧煙寒隨便看着,驀然角落處的一本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本書被風吹起了一頁,裡面畫着什麼。
難道是武功秘籍?
顧煙寒好奇的拿起來翻了眼,立刻又合上了。居然是本小黃書!
她丟下那書,又隨手拿了幾本附近的,都是小黃書!
這些古人這個時候不在乎禮義廉恥了嗎?
顧煙寒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轉身要走,背後一個大肚便便的男人喊住了她:這位公子,不買本回去看看嗎
www•ⓣⓣⓚⓐⓝ•℃O 顧煙寒搖頭。
男子又笑道:沒事的,男人嘛!都這樣!看公子年紀小,約摸是不懂。家裡的大人都有!他壓低了聲音玩笑着道,這些可都是我們狀元書局賣的最好的書!比那些聖賢書還好呢!
顧煙寒的嘴角抽了抽,覺得老闆是在扯淡。
老闆怕她不信,又道:真的,你別不信!經史子集只有要考功名的讀書人才看得懂。咱們這些書呢。都是些畫兒,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得懂!試問公子,這世道是讀書人多呢?還是不識字的人多呢
自然是不識字的多。
一道靈光忽然在顧煙寒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噙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問老闆:你們這些書都是誰畫的
胖的跟着只招財貓一樣的老闆笑的比她還要神秘:公子,這屬於獨門秘方,我可不能告訴你!萬一你來挖牆腳怎麼辦
那你們是跟畫畫的人怎麼分紅的顧煙寒又問。
老闆思索了一番,見顧煙寒穿着氣度不凡,不像是普通的商賈,有心結交,便如實道:這個要分情況。若是新人,則直接給潤筆費。若是出了名,除了潤筆費外。還有格外的分紅。分紅多少,因人而定。
那一般潤筆費給多少顧煙寒問。
老闆伸出兩個手指:二兩。
加上分紅呢
這個就不定了
一個月有一百兩沒有
若是分成高些是有的!
煮酒看到顧煙寒從書店裡笑眯眯出來的時候,很奇怪。以前見王妃逛首飾店和胭脂鋪都沒這麼高興過。
等到顧煙寒回府後,煮酒又特地返回了狀元書局,然而一無所獲。
席慕遠回來之時,就看到顧煙寒坐桌邊塗塗畫畫着什麼。他想要上前看看,還沒靠近,顧煙寒就猛地用東西遮住了。
王爺,非禮勿視!
席慕遠挑眉:你渾身上下本王都瞧過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
顧煙寒原本就有些潮紅的臉這下更紅了,狠狠瞪了眼席慕遠:不準看就是不準看!不然我生氣的!
席慕遠又掃了眼,不屑的轉過頭去。左右顧煙寒拿的是本空白書籍,不會是給誰寫信,他就放心了。估摸着顧煙寒是在寫什麼詩詞,女兒家做些閨中詞也是正常的。不看就不看。
席慕遠去沐浴,出來之時,顧煙寒已經將東西收好。
連着幾日,顧煙寒都是這般。席慕遠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王妃,你要是做不出詩詞,本王也是可以指導你的。
顧煙寒一笑:沒想到王爺還是個才子呢
才子稱不上,學問比你多而已。席慕遠故作謙虛。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兒,顧煙寒翌日去狀元書局交稿。老闆很爽快的給了二兩銀子的潤筆費。
顧煙寒將銀子收好,玩味的盯着老闆手裡的原稿:老闆,我的分紅可別忘了。不然,我不僅拆你的店、你的房,你家祖墳都得去問候一下。
她笑的燦爛。語氣也平淡。可烈日下,老闆愣是被這惡毒的話語激起一身冷汗,連忙壓下自己那點小心思笑道:公子多心了,我們書局是良心書局!絕不會做這種事!公子放心,月底若是有了分紅,只要您來取,我二話不說鐵定給你!
顧煙寒笑着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她彷彿已經能看到一百兩銀子在衝她招手了。
幾日過後,顧煙寒打發了小六子去狀元書局打探消息,之後更是開心。
席慕遠看着她偷笑那傻樣,都想去找洛風給她把脈了。
很快便是月底,付銀子的那一天,顧煙寒早早去了狀元書局。
老闆雖不知她真實身份,也猜的出是個貴人,一早就候着。見她來,笑眯眯的上了雨前龍井,恭恭敬敬的遞上兩張銀票。
居然是一百五十兩!
顧煙寒心花怒放!她上一世閒來無事之時也寫過話本子,結果連電費都不夠交。沒想到幾千年前畫小黃本還能這麼賺!
正當她心花怒放之時,洛北王的書桌上,也出現了一本來自狀元書局的藍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