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們不配

顧煙寒遞了個眼色過去,丫鬟、侍衛們便很有眼力勁的退下。

院內只剩下他們三人,老王妃不待見的瞥向顧煙寒:“她怎麼還在?王爺,讓她也出去!”

“不必。母親有話就說。”席慕遠擁了顧煙寒先一步進屋。

老王妃追進來:“我聽說那個陸籬背上有麒麟圖,那一定是假的!遠哥兒,你背上的纔是真的!”

“若是真的,父親爲何要讓本王藏起麒麟圖?”席慕遠面不改色的問。

“他那是爲了保護你!遠哥兒,你聽娘說!是這樣的!你爹他都是爲了你好!陸籬那個肯定就是假冒的!你纔是真的!你是皇子!皇嫡長子!”

老王妃迫切的抓着席慕遠的手就要出門,“走!咱們進宮!去跟皇上皇后講清楚!”

席慕遠卻沒有動:“本王背上沒有麒麟圖。”

老王妃蠟黃的臉大變:“遠哥兒你胡說什麼!怎麼會沒有!你打小就知道的啊!”

“本王不知。”席慕遠面不改色。

老王妃惱怒:“你別跟娘慪氣!你是真的皇嫡長子!真的!那年我與你爹從洛北迴京,路過相國寺,上頭有一個嬰兒被丟下來!你爹用輕功接住了那孩子,就是你啊!”

席慕遠內心震動,居然是被丟下去的!

老王妃見他面容凝重,還以爲他是不信,風風火火繼續道:“你爹當時就派人上去查是誰家在生孩子!結果一問是皇后和張貴妃在!”

“那爲何不當時就將孩子送回去?”顧煙寒問。

老王妃習慣性剜一眼她,見席慕遠而已想知道,才繼續說:“我們上山到相國寺,卻得知皇后生了個死嬰!當時皇后悲傷過度,我們若是貿然將你送過去,反倒會讓皇后認爲我們狸貓換太子,這才耽擱了!”

“現在去說,不一樣是狸貓換太子?”席慕遠冷冷的問。

老王妃連忙否定:“當然不是!你爹那個時候說,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就讓你認祖歸宗!要是沒有,你就是洛北王世子!娘以爲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誰知憑空冒出來一個陸籬!遠哥兒!那是你的東西,就算沒人要,也不該被別人奪了去!”

這就是老王妃從小到大的思想,她的東西,自己不要,寧願毀了也決不能便宜別人。

席慕遠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這下更是蒼白:“爲何至今才說?何爲合適的機會?”

“不知道啊……你爹去的早,娘就是不知道才一直沒有說!時間越拖越久,……你是不記得當年張貴妃得寵之時有多如日中天,就是皇后也對她忌憚三分!如今她雖然退居二線,但勢力仍然不可小覷!爲孃的不敢說啊!一說,皇上若是不信,整個洛北王府就全完了!”老王妃着急的直拍手。

顧煙寒還是覺得疑惑:“您現在已經不是洛北王妃,爲何還這般關心洛北王府?”以老王妃的性格,不該詛咒洛北王府生生世世嗎?

老王妃又狠狠剜了她一眼,滿懷期待的問席慕遠:“遠哥兒,娘如今隨你一道進宮,將此事稟明皇上可好?”

“皇上若是不信如何?”顧煙寒問。

“皇上會信的!我有證據!”老王妃激動的叫出來。

席慕遠終於出聲:“證據呢?”

“娘去拿!”她連忙轉身去內室,從陪嫁箱籠的最底端拿出來一隻長方形的錦盒。

席慕遠接過打開,看見裡面明黃色的布塊微微一愣。

本朝布料用度有嚴格的規定,只有皇室才能用黃色。而這樣的明黃色更是隻有帝后和太后三人才能用。

即使洛北王貴爲大應第一王爺,規格最高也只能用紫金色。府中倒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明黃色布料,都是宮中賞賜,輕易不敢用。

“這是當年裹着你的襁褓,娘一直留着呢!”老王妃期盼的道。

席慕遠將東西遞給顧煙寒,顧煙寒會意的收起,又道:“陸籬有皇上的長生鎖,本王可沒有。”

老王妃面露爲難之色:“這……這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爹接到你的時候,除了這塊襁褓,你身邊可真的什麼也沒有!哪來的長生鎖……”

老王妃越說越奇怪,決定暫時不去深究,“遠哥兒,無論如何,你肯定是真的!你跟娘進宮去好嗎?”

席慕遠強壓住心底的震驚:“母親未親眼見到皇后生產,爲何這般確定本王是皇長子?本王若是沈家人,母親死後可就沒有子嗣供奉了。”

“這不打緊,娘將珏哥兒過繼來就成!”老王妃說着眼神都亮了。她上次堅持將江清珏與江清玫一道留下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席慕遠眼中浮起驚濤駭浪。

瞧着老王妃嘴角那怎麼也壓不住的喜悅,他慢慢明白過來,爲何從小老王妃與他就不親,反而處處都照顧着比太子還不成器的江清珏。

原來那個時候她就打好這個主意了!

鎮遠侯的爵位只有長子江清琰能夠繼承,次子若是襲爵成洛北王,反而更爲尊貴!

席慕遠倒不是捨不得這個爵位,他若是真的是皇長子,洛北王府列祖列宗需要子嗣香火綿延,過繼是正常的。

可他不同意江清珏!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只會將洛北王府敗得一塌塗地!

那種對親情期待不斷落空的失望,也如同針一般不斷在他的心口上扎。

他原本以爲自己已經不在乎了,可事實面前,卻再一次不得不認清這件事——他與那些從小沒孃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兩樣。

很小的時候,老王妃不待見他,他一直以爲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可無論怎麼做,老王妃眼中始終有着一份疏離。

反而是江清珏,做的事一次比一次混,可老王妃始終對他笑眯眯的。無論多混蛋的事,她都幫江清珏打點、遮掩。

原來自始至終,老王妃都當他是一個外人。

撫養二十一年的兒子,自始至終沒有掏出來過半分真心。

他就像是一個傻子,還一度捧着赤子之心,被刺得傷痕累累。

“遠哥兒?”老王妃的聲音將席慕遠拉回現實,“我們進宮去!等你恢復了皇長子的身份,再將你爹那份休書收回!娘還是洛北王妃!”

席慕遠聞言一愣,從老王妃手中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他原本還以爲老王妃是爲自己鳴不平,沒想到老王妃完全是想要藉機恢復身份!

老王妃不解:“怎麼了?快走呀!”

“休書是父親寫的,母親若是要退回,只能問父親是否同意。本王若是皇長子,那你謀害煙兒就是謀害皇妃。要被貶爲庶人。”

老王妃一愣。

席慕遠又道:“本王若不是,那本王至今還是洛北王。你謀害兒媳,休書並未不可。母親待如何?”

老王妃怔住,頓時進退維谷,只能道:“那丫頭胡說!遠哥兒,娘怎麼會害人呢?你是皇長子,太子那麼不爭氣,你往後就是問鼎大寶都不是問題!娘辛辛苦苦撫養你長大,難道要一個洛北王妃之位都沒有嗎?”

“辛苦撫養本王長大的只有父親。”席慕遠第一次這般鄭重的承認此事,“母親從前是洛北王妃沒錯,但往後不是。本王不是皇長子,母親莫要胡言。如今你不再是父親遺孀,若是誅九族,可與我洛北王府無關。”

老王妃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見席慕遠攜着顧煙寒離去,慌忙追上:“遠哥兒!你別糊塗!只有這一次機會!娘真的是爲你好!”

席慕遠抽出錦盒中的襁褓布,沒有一絲留戀的丟入香爐之中。嫋嫋青煙下,襁褓頓時化作飛灰。

“不——”老王妃驚訝的想要上前,又被席慕遠攔下。

“母親可省點心吧。沈家人,還不配讓我認。”他拎着老王妃到一邊,確認那塊襁褓已經全部被燒完後,纔再次帶着顧煙寒離開。

兩人同騎而出,席慕遠一言不發。

顧煙寒能感受出他情緒上的壓抑,低聲問:“王爺相信老王妃的話嗎?”

“不知道。”席慕遠似是嘆息一聲,“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她爲了恢復王妃身份而刻意捏造。畢竟麒麟圖難見,而我正好又有。”

“若是捏造,那她膽子也太大了吧……”

“她就是那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有什麼不敢做的?”席慕遠想起她賣官鬻爵之事就爲老王爺心寒,“這些年,本王與她早就母子恩情寡淡,她想換個兒子的念頭恐怕早就有了。若是過繼江清珏,整個洛北王府就是她一人說了算。好好一個洛北王府交到本王手上,若是被她敗光,本王還有何顏面去見父親?”

“那皇上皇后呢?我看他們似乎也很思念皇長子……”顧煙寒問。

席慕遠的鼻腔裡發出一道聲音:“他們不配。”

“是因爲皇帝之前派人暗殺你之事嗎?”顧煙寒問。

席慕遠的眼神晦暗不明,裡頭夾雜了太多的情緒:“本王對他們心寒。”

顧煙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也是當孃的人,有點心疼皇后。她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兒子,如今陸籬若是真的還好,若是假的……小時候,她不對你也不錯嗎?”

席慕遠的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是不錯。”

在顧煙寒的堅持下,兩人去了忠毅侯府。

長公主在督促秦雨涵學女紅,秦雨涵不願學就逃了。顧煙寒到的時候,母女兩人正在捉迷藏。

“舅母。”顧煙寒笑眯眯的上前,“您就放過雨涵吧。”

“成,洛北王妃都來求情,我哪有不放過的道理?”長公主笑着衝她招手,“今日怎麼想到來看我?”

“和王爺一道來的,他去前院找表哥了。”顧煙寒走到長公主身旁的軟墊上坐下,“舅母,煙兒有些事想要問您呢。”

“什麼事?”長公主端來一盤桃花酥給顧煙寒嘗。

“煙兒聽說皇長子出生之時,背上有麒麟圖。後來呢?怎麼會丟失在外?”

長公主聞言,神色暗淡了幾分,示意涼亭內服飾的下人全部退下,這纔開口:“此事發生之時,我雖也在相國寺,但知道的卻不多。當時我懷着你表哥,沒有能進屋。在屋外乾着急也無濟於事,我便去前殿爲皇嫂和皇長子祈福禱告。”

“當時留下的丫鬟聽說孩子出生後,便歡喜的來通知我。我趕到之時,尚未見那孩子一眼,就聽說死了。”

“那死嬰背上也有麒麟圖?”顧煙寒問。

長公主凝眉:“這我倒不清楚,我遠遠的看了眼那孩子,便被嬤嬤帶開。你知道的,懷孕的女人忌諱多,嬤嬤怕死嬰衝撞了我肚子裡的孩子。”

“那皇后沒有發現異樣嗎?”顧煙寒又問。

皇后在這些年的宮鬥中,智商應該全程在線,所以才能穩坐中宮。但同時,這也導致她一直沒有能生育。如今生下個死嬰,怎麼也該懷疑一回吧。

“聽說是孩子死去後,麒麟圖便很快消失了。”長公主道。

“那後來怎麼確定皇長子還活着的?”

“皇嫂一開始抱着孩子在哭,哭暈過去好幾回後。有一回醒來就說一直聽見孩子在哭,在喊娘。”長公主一聲嘆息,“我們當時都以爲她是魔怔了,但皇嫂說她真的聽見。沒有辦法,皇兄就派人去查。”

“然後就查到了?”顧煙寒迫不及待的問。

長公主搖頭:“哪有那麼簡單。一開始什麼也查不到,皇嫂便用丞相府的人去查,而且查的更細。這一查,就查出來相國寺山下一戶農戶,在皇后生產前兩日生了對龍鳳胎。結果孩子都被人買走了。”

顧煙寒詫異:“一起被買走的?”

“是強買。窮苦人家賣女兒的多,兒子都要傳承香火,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賣兒子。龍鳳胎是大吉之兆,被賣的也少。農戶不願意賣,但孩子被強買走。他們夫妻倆便想要去告官,結果死在路上。鄰居好幾日沒有見到他們夫婦,報了官,結果在京兆尹府見到夫妻兩人的屍體。”

“那對夫妻都是被人一刀斃命,京兆尹詳查此事,查到買孩子之事。因此引起皇嫂的注意。又在相國寺塔林裡找到女嬰的屍體,這才確定皇長子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顧煙寒聽得心寒。

買孩子那人想來是等着皇后生產,無論剩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都有死嬰可以替代。

居然一下子殺了兩條無辜的小生命!還有他們的父母!

“那當年之事,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長公主點頭,遲疑些許才道:“是襄嬪。她記恨皇后之前用悲笑散打掉她的孩兒,因而報復。襄嬪被處死,全家滅門。煙兒,舅母與你說的事,萬萬不可外傳,知道嗎?”

顧煙寒點頭:“煙兒曉得。”喝了口熱茶暖了身子,又覺得疑惑,“舅母,既然他們有條件用死嬰換掉孩子,爲何不直接對皇長子下手呢?”

“若是直接下手,孩子死於非命,皇兄必定會嚴查。若是用死嬰,一時半會兒查不出死因,只會當做是孩子沒活成。而且,若是孩子死於非命,當時在相國寺的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若是死嬰,則歸在孩子自己身上,與旁人無關。”

沒想到裡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顧煙寒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由於還記掛暖暖,夫妻兩人沒呆多久便離開。

一路上,互相交換了得到的信息。

柳木崖下,秦少安當時負責指揮全局,由齊望嶽帶兵衝鋒。因而兩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陸籬被山下一戶老夫妻所救。

醒來後,陸籬因爲擔心再次被柳木縣縣令所害,又不知道秦少安等人前來,便直接前往京城,才發生了金鑾殿上認親那一幕。

“幹雲怎麼說?”顧煙寒問。

“本王讓他近幾日別來王府。”席慕遠道。

顧煙寒不解:“爲什麼?”

“老頭子與陸籬都記恨我,幹雲這個時候來王府,指不定成爲他們的眼中釘。他腦子簡單,政治漩渦不適合他。舅舅也想回來,改日便讓他去遼東替換。”

正說着,兩人回府便得知武清侯夫人來了。

顧煙寒去見客,祝盈君道:“王妃,我這幾日身子不大舒服,想求你診脈。”

顧煙寒忙示意她坐,又見祝盈君望向周圍,會意的將下人退下。

她給祝盈君把脈,脈象平和,無恙:“沒什麼大病,身子也康健。估計是不小心累着了,多休息就好。”

“謝王妃。”祝盈君一笑,壓低了聲音,“我們侯爺不方便來王府。有話讓我轉告王爺王妃。”

“你說。”顧煙寒樂了,幹雲還是挺有腦子的嘛。

祝盈君低聲道:“侯爺說,他去了柳木崖下,那裡的確有一幢小屋,也有老夫妻居住,卻不像是有人長期生活的痕跡。”

回來的路上,席慕遠也說了這一點。柳木崖上就是土匪窩,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在附近居住。

“侯爺還說,他總覺得這事邪門。長生鎖的確是他找回來的沒錯,可他第一次下懸崖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是第二次原路返回之時,在距離山崖不遠處發現的。那個點很明顯,那裡光線也足,他第一次下去就該發現。”

祝盈君說着有些遲疑,“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讓他看見一般……”

“那對老夫妻呢?”顧煙寒問。

“侯爺已經派人將他們保護起來。”祝盈君道。

顧煙寒頷首。

祝盈君說着擡頭:“王妃,侯爺讓我傳的話傳完了。侯爺說,他很可能會去遼東,我也要去嗎?”

顧煙寒笑了:“你不想去?”

祝盈君臉頰微紅的搖頭:“不是……我就是有點害怕……我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城郊的相國寺……”

“別怕啦,你看你們家侯爺不是對你很好?他這麼信任你,將這麼重要的事都告訴你,讓你來傳達。你也要信任他是不是?”

祝盈君紅着一張臉點頭。

“往後就算去了遼東,每年也會回京述職,你跟着一起回來便是。你孃家哥哥也多,他們也都可以去遼東看你。王爺我和我以後也要帶着暖暖回洛北呢。”

顧煙寒寬慰她幾句,祝盈君這才歡喜的離開。

正院內,席慕遠正輕手輕腳的爲暖暖將臉上烏漆墨黑的藥膏洗掉。

“這是什麼?”顧煙寒沾起一抹被丟在一邊的藥泥聞了下,“海底泥?”

席慕遠頷首:“洛風新配了草藥加入的。”他伸手將暖暖張開的小嘴合上,“饞死了,土還吃。”

“吃土嘛。”顧煙寒一笑,幫暖暖將臉上剩餘的海底泥擦掉,順帶轉告幹雲的話。

席慕遠眉頭緊皺。

顧煙寒問:“若陸籬是假冒,而你纔是真的,你待如何?”

“該如何便如何。本王此生姓席,往後也不打算改姓。”

“啊呀呀!咦——”暖暖不知道開心什麼,興奮的亂叫。

席慕遠抱起她:“怎麼?你說爹爹無情?”

“呀呀呀!”

“他們做的事就不配爹爹認他們。更何況,你有證據證明爹爹姓沈?”席慕遠問她。

“啊呀——呀——”暖暖更興奮了。

顧煙寒汗顏:“你要是跟暖暖吵架,小傢伙能把你氣的冒煙。吵不過她噠。”

像是爲了證明她孃親的話一般,小暖暖“噠噠噠”喊個不停。

席慕遠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他的女兒正如名字一般,不能溫暖了自己,也能溫暖他。

不日便是皇后千秋,席慕遠帶顧煙寒進宮去賀壽。剛到太液池,就聽到皇后與一個顧煙寒有些眼熟的美貌女子綿裡藏針的講話。

見到席慕遠夫婦,皇后丟了個勝利的白眼給那美婦,便笑道:“遠哥兒來了啊!”

席慕遠兩人見禮。

美婦笑了:“這就是遠哥兒的王妃啊?本宮吃齋許久未出,今日還是第一回見,真真是貌美。”

“見過張貴妃。”席慕遠淡淡又道。

顧煙寒也忙跟着微笑。

張貴妃皮笑肉不笑:“聽說洛北王妃當日曾在此於水晶盤上跳掌上舞?衆人都驚爲天人?”

這樣赤裸裸的捧殺顧煙寒可不傻:“娘娘擡愛,不過是大家都給幾分薄面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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