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安定篇

北國安定篇

1162年6月12日,當上皇帝的第二天,宋孝宗趙昚率全體官員去太上皇趙構的新家德壽宮問安。

13日,大赦天下。宋孝宗本欲每日一朝德壽宮,但趙構不允。由禮部侍郎黃中建議,依漢高祖劉邦五日一朝太上皇的前例,我們也五日一朝。

13日,完顏褒命居庸關、古北口等長城上重要關口的守將嚴察契丹間諜、捕獲者加官爵。14日,命萬戶溫特赫阿嚕岱率兵四千屯守古北口、薊州石門關。同時給僕散忠義賜詔“軍中將士有犯,連職之外,並以軍法從事,有功者依格遷賞”又向前去平叛的將士下詔“兵久駐邊陲,蠹費財用,百姓不得休息。今以忠義爲平章政事、右副元帥。宜同心戮力,無或弛慢”

考慮到遼國滅亡還不到40年,種族龐大,不說在金國內部會像滾雪球一樣迅速壯大,哪怕事有不順逃向西方,都能找到同源的西遼…根本不用求助於南宋,就能讓金國焦頭爛額!

契丹、南宋、因完顏亮而變得全國皆仇的國內貴族…這三方面壓力是大金國開國以來最嚴峻的居面,而受力者又是一貫軟弱的完顏褒。從哪方面來看,他都承受不起?可奇妙的是,挽救局勢的偏偏就是“軟弱”!

完顏褒派人去南宋提請議和,希望保持紹興議和條約的全部條款。不管結果怎樣,先穩住江南!

同時對國內春風化雨,專門提拔了一些完顏亮的前嫡系。藉此告訴國內的騎牆派、猶豫派、反對派:所有罪都是完顏亮一個人的!除他以外,全部赦免!飽受摧殘、在血海屍山裡泡了13年之久的女真人哪受得了這個?立即撲向完顏褒溫暖寬厚的懷抱!

最後是契丹!遼金世仇,幾百年間糾纏不休,近年來矛盾激化,按說絕無迴旋餘地?可完顏褒做出的姿態低到不能再低!他親筆寫了聖旨,所有起義的契丹人,凡自願投降的皆不問罪,奴隸身份的升格爲平民…這道詔書是歷史性的,它展示了女真人破天荒的仁慈。儘管它當時沒起什麼作用,鐵了心造反的契丹人寧死不降。可完顏褒的形象成功建立起來了!

17日。僕散忠義在大定府北約60公里的花道與八萬契丹起義軍狹路相逢。忠義當即命完顏宗亨爲左翼、宗敘爲右翼,與起義軍隔河對陣。移剌窩斡率軍渡河之後也分兵爲二,先攻擊敵人的右翼,金軍萬戶扎拉率六百騎奮戰殺退遼兵。窩斡再攻擊對手的左翼。完顏宗亨、富察世傑指揮失誤。被遼軍攻破。富察世傑隨即投入於扎拉軍中。完顏宗敘同時率右翼軍來救。扎拉力戰,遼軍不能勝。於是移剌窩斡命羸兵護其母、妻、輜重由別道西走,自己則率精兵而逃。約定在山後會集。

僕散忠義、紇石烈志寧當然絕不允許移剌窩斡就此逃走,他們率大軍在花道西南100多公里的嫋嶺西陷泉追上了3萬正在涉水而東的起義軍精騎。當時昏霧四塞,跬步之內不能辨物。僕散忠義向天禱告“狂寇肆暴,殺戮無辜。天不助惡,當爲開霽”頓時昏霧廓然。移剌窩斡不敢攻擊佔據地利優勢的在南岡上的左翼軍,於是進攻右翼軍。又是靠着扎拉的力戰,擊退了遼軍的攻勢。之後紇石烈志寧、瓜勒佳清臣率領金軍大敗遼軍。遼軍欲涉水而逃,泥濘不得亟渡。金兵在後追逐,人馬相踐而死者不可勝數,甚至達到了陷泉皆平的程度。餘衆蹈藉而過,或奔潰竄匿林莽間。此戰遼軍被殺被俘以萬計,移剌窩斡之弟、六院司大王嫋被金軍生擒。斡罕之母舉營自落岡西走,被紇石烈志寧追擊,輜重盡失,萬餘人又被俘。移剌斡罕往奚地而逃,金兵追至七渡河,窩斡又敗。再追過渾嶺,窩斡再敗。

完顏褒忙於平定第一次契丹大起義,而宋孝宗趙昚則開始了他的復興之路!回憶近30年來自己反覆設想的對帝國的改造計劃,開始一一實施!

先是清新空氣…這麼多年來,南宋的國民精神被趙構、秦檜壓制得變態,充斥着黑幕、貪污、腐敗、奴性等等卑劣的氣息。在精神層面上,這個帝國已是座巨大的垃圾場!

19日,趙昚專門下詔,請言官們重新登場、努力工作“朕欽承聖訓,嗣守丕基,猥以眇躬,託於王公士民之上,兢兢業業,懼德菲薄,不敏不明,未燭厥理,將何以緝熙初政,稱太上付授之恩!永惟古先極治之朝,置鼓以延敢諫、立木以求謗言,故下情不塞於上聞,而治功所由興起也,朕甚慕之。況今薦紳之士,鹹懷忠良,芻蕘之言,豈無一得!朕躬有過失、朝政有缺遺、斯民有休慼、四海有利病,朕方虛懷延納,容受直辭,言而可行,賞將汝勸,弗協於理,罪不汝加。悉意陳之,以啓告朕,毋隱毋諱,毋憚後害。自今時政闕失,並許中外士庶直言極諫,詣登聞檢,鼓院投進。在外於所在州軍實封附遞以聞”

之後,趙昚開始爲近20年來被秦檜一黨迫害過的人一一平反。如李光、趙鼎、範衝、朱震、辛次膺、胡銓、張浚等人全被恢復名譽,已死的追封,還活着的進京,加入新朝的政治班子,共同改革國家!這幫人是秦檜的重點打擊對象,老百姓們是秦檜的普遍打擊對象,趙眘提拔了重點們,普遍們的情緒當然就迅速得以提升!國民的正義感、榮譽感迴歸了。當然,趙眘的噩夢也隨之開始了…

22日,趙昚首先讓胡銓復官,任命他爲饒州知州。

禮部侍郎黃中上奏“奉太上皇詔,臣等最後議定:每月除朔、望日,皇帝詣德壽宮朝見外。請於每月8日、22日詣德壽宮朝見兩次,並如宮中之儀”孝宗最後詔準。

這之後,宋孝宗需要樹立偶像:張浚!27日,趙昚以手書召見建康府判張浚。張浚被請入臨安,皇帝親自接見“久聞公名,今朝廷所賴惟公”張浚說“人主以務學爲先。人主之學,以一心爲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濟!所謂天者,天下之公理。必兢業自持,使清明在躬。則賞罰舉措。無一不當。人心自歸,強鄰自服”趙昚竦然而答“絕不忘公言”張浚在天錫英武的趙昚面前力陳和議之非,勸帝堅意以圖事功。

當天,宋孝宗就給了張浚極大的恩寵。加封張浚爲江淮宣撫使。統領兩淮、兩江前線諸路軍馬!這滿足了張浚的平生願望。他當年不惜搞出淮西軍變都要奪得的全面指揮權終於到手了!

趙眘還破格加封張浚爲少傅、魏國公!這相當於提前給出死後追封了。宋朝有制度:除皇室成員外。外姓大臣只有位列使相以上,才能進封國公,且只能以小國、次國、大國的順序次遞進封。張浚在即將加封次相兼樞密使之前。就已封了國公。且張浚在高宗朝時曾做到過次相、和國公,“和”屬最初一級的小國,而“魏”卻是頂級的大國爵…未有尺寸之功,先官升兩級!

7月12日,趙昚下詔給臨安知府趙子潚,命其停止京尹的供食善營辦“更宜仔細求訪,有擾民之事,一一條具開奏。如停罷供饋等,所省錢二萬餘貫,可盡與民間除去科擾”

13日,宋孝宗趙眘爲岳飛平反!這時距風波亭冤獄已過去了近21年,岳飛之冤天下皆知,可誰也沒法做什麼。未登基前的趙眘也一樣,他14歲時曾在資善學堂見過岳飛一面,那時岳飛大喜過望,認爲江山得人,轉身就向趙構建議早立皇儲…結果趙構心生殺機!

36歲的趙眘回望前塵,從心底裡懷念這位不世出的英雄、這份上天賜給宋朝的禮物!他下令恢復岳飛的名譽、官職、封地,接岳飛的家眷回原住地。而岳飛的屍骨終於在臨安城西北錢塘門外、九曲叢祠北山麓那塊長着兩株橘樹的墳裡找到…

英雄被官方隆重的遷葬,趙眘以百萬貫巨資爲岳飛建廟立祠,賜名“忠烈祠”(17年後,宋孝宗給予岳飛一武將最尊崇的諡號“武穆”。寧宗嘉定年間,因韓侂冑立意北伐,故追封岳飛爲鄂王。而在明武宗1513年,杭州的都指揮馬隆在嶽王墓前鑄成秦檜、王氏、万俟禼、張俊四個鐵人塑像,全部都是反綁雙手、雙膝跪地。以後凡來此參觀的人都會在這四人的臉上吐一口唾沫,此後約定俗成。後人有詩云“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27日,盱眙軍守臣將金國邊帥的檄文上奏,說對方有通和之意,希望兩國能各守舊疆。宋孝宗下詔“敵人求索故禮,從之則不忍屈辱,不從則遺患未已。中原歸正人源源不絕,納之,則東南力不能給,否則絕向化之心。宰執、侍從、臺諫,各宜指陳定論以聞”這時,一重要人物:趙昚的老師、剛被任命爲參知政事的史浩登上歷史舞臺!與張浚展開了對抗!史浩堅持以和爲主,看機會才能興復;張浚則堅持對金強硬、絕不妥協!

趙昚雖然重用張浚、努力興復,但他是重舊情的,這一性格特點使這位宋孝宗一生處於矛盾之中。史浩的出現就此破壞了南宋自岳飛被殺以來的最好局面!因史浩的堅持,雖有張浚極力反對,孝宗還是派出了劉珙出使金國。同時命參知政事汪澈視師湖北、京西。

北方,移剌窩斡收集萬餘散卒入奚部,以諸奚自益。8月1日,大金左監軍高忠建在栲栳山大破奚兵,招降旁邊奚六營,有不降者攻破之。移剌窩斡率部反擊,攻打古北口。金軍守將萬戶溫特赫阿嚕岱因當天是妻子生日,故不在軍營中,遼軍獲捷。完顏褒緊急派完顏謀衍率兵三千會合當地守軍反擊。這次謀衍不再逗留不進了。因不久前有人告其子色格謀反。完顏褒查實後證明是誣告,將誣告者誅之,且對完顏謀衍說“人告卿子謀反,朕知卿必不爲此”爲報答皇帝的這番信任,完顏謀衍這次努力工作,殺敗遼軍,擒其賊黨。

9日,完顏褒下詔“百姓上書陳時政,其言猶有所補。卿等位居機要,略無獻替,可乎?夫聽斷獄訟,簿書期會,何人不能!唐虞之聖,猶務兼覽博照,乃能成治。完顏亮專任獨見,故取敗亡。朕早晚孜孜,冀聞讜論,卿等宜體朕意。百司官吏凡上書言事,或爲有司所抑,許進表以聞。朕將親覽,以觀人材優劣”

13日,完顏褒命元帥右都監完顏思敬率所部與僕散忠義大軍會合,共同平叛。

23日,完顏褒下詔給御史臺“自三公以下官僚,善惡邪正,當審察之。若止理細務而略其大者,將治卿等之罪”

9月,完顏思敬與僕散忠義在奚地會合。此時的第一次契丹大起義已成土崩瓦解之勢。賊黨多降,餘多疾疫而死,無復鬥志。移剌窩斡自度勢窮,打算從羊城道四京逃往西夏。金兵追之益急,其衆復多亡去。移剌窩斡恐怕自己逃不到西夏,於是再次改變路線,欲北逃沙陀。不過他的部下已不願意再跟着他逃難了。7日,他們綁着移剌窩斡、窩斡之母、之妻,向僕散忠義投降。第一次契丹大起義就此被平定。11日,皇太子完顏允迪率百官上表道賀。12日,大金詔告中外:移剌窩斡已被平定。18日,移剌窩斡被千刀萬剮。

這個過程中,金國實力不僅沒被削弱,還增進了內部團結。而戰事結束後,完顏褒讓這種團結第一時間再次升級!他宣佈:凡參加完顏亮南征的中原部隊步兵全部遣返回家。山東漢人起義聚集地的農民們只要回家歸農種地,罪名一律赦免。移居中原漢地的女真人,父兄子弟都參軍的,免一人解職回家!

智高造反篇局勢動盪篇安石離京篇侂胄之死篇天驕之死篇趙構轉變篇富平決戰篇新政失敗篇趙佶轉型篇德險之爭篇開封之戰篇金國敗盟篇開封陷落篇戰局轉折篇李全之死篇度宗駕崩篇文人之春篇宋金激戰篇遼夏交戰篇北伐前奏篇大金亡國篇光宗被嚇篇海陵登場篇真宗登基篇免役差役篇二次南征篇陳橋兵變之兩日篇女真獨立篇狄青升官篇宋遼初戰篇三國換天篇東明事件篇汝愚罷相篇元豐榜單篇秦檜入朝篇夏竦回京篇元豐榜單篇孟珙救宋篇十二金牌篇岳飛死因篇收復河湟篇海陵被弒篇安石離京篇德昭之死篇叛軍失敗篇淮西之戰篇悲情好水篇金軍退師篇宋金亂戰篇元佑更化篇侂胄轉念篇海陵登場篇張浚亂搞篇宋軍反擊篇馮道之殤篇女真獨立篇呂範之爭篇蒙哥登基篇風雨欲來篇澤潞平定篇富平決戰篇張浚勤王篇元昊稱帝篇宋夏開戰篇雍熙北伐篇童貫使遼篇出兵後蜀篇南宋反攻篇崖山海戰篇淮西之戰篇富平決戰篇汝愚罷相篇議和失敗篇苗劉兵變篇餘玠登場篇英宗登基篇北宋六賊篇下大遼內鬥篇寇準回朝篇宗弼逃生篇景炎內訌篇青苗新法篇禪位前奏篇嘉佑科舉篇平夏前奏篇陳橋兵變之密謀篇岳飛出生篇吳曦自立篇濮議之爭篇上呂範之爭篇金軍渡江篇藕塘之戰篇陳橋兵變之兩日篇襄樊陷落篇蒙金拉鋸篇舊黨罷免篇元僖之死篇宋遼激戰篇童貫使遼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