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者眉頭一挑,顯得憋屈之際。
目光在天邪子和楚墨身上,不斷搖晃,但半晌之後,還是嘆了口氣。氣的一拂袖,轉身離開了。
“多謝師傅。”
楚墨雖然不懼這老者,但也不想惹麻煩。
“無妨,你感悟還差最後一步,快讓爲師看看,你都感悟了什麼。”
楚墨微微一笑,二師兄等人,也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楚墨緩緩閉目,時間似乎在這剎那就沉寂了下來一般。
良久,楚墨突然睜開了眸子。
在楚墨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的雙目露出明亮的光芒,那光芒這是一剎就化爲如常,與此同時,楚墨身體上那些積累的厚厚雪花,也在此刻無聲無息的自行飄起,瀰漫在楚墨的身體外,緩緩地旋轉着。
二師兄坐在一旁,臉上帶着微笑,凝神望着。
天邪子像是拎小雞一樣,拎着虎子,也飛到了楚墨的身邊,目光變得嚴肅起來。
在這第九峰下方冰層盆地內的,如今也有一道目光,似凝望而來。
楚墨睜着眼,但他的目中卻是一片平靜,那種靜,與其以往的冷靜不同,而是一種心神的不動,一種即便是山崩地裂在前,而心不其絲毫波紋的靜。
讓他能做到如此靜心的,是他眼前所望的這些雪花,它們在旋轉飄舞間,隨着楚墨的右手緩緩擡起,立刻向着其右手凝聚而來,化作了一支冰雪之筆。
此筆被楚墨拿着,在身前的虛空一揮。
幾筆勾勒,筆尖所過之處,有殘雪漂浮停留,使得楚墨揮筆間,在他前方的虛空,以空爲畫布,畫出了一片虛無的戰場。
這是他在蠻像覺醒之日,看到的仙神戰場。
“造化……造畫……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山頂上,天邪子的身上找不到半點之前面對那紫袍老者時的滑稽,而是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睿智,望着目光裡他的第四個弟子。
“老大明悟的是造譁所以他閉關,從喧鬧中遁入安靜,化去所有之後,剩餘下來的,便是其本心,所以,他修的是造化之音。”
“老二明悟的,是造花以花草之造,化作一雙造化之手,掌握了生死。”
“老三明悟的,則是積極明星哦破哦送造化這個字的本身,如夢入夢,便是造化……”
“我沒想到,老四這個孩子,明悟出的,竟是第四種變化……造畫……”天邪子喃喃,目光有了明亮。
楚墨手中拿着的冰雪之筆,於戰場之景畫完的一瞬向下猛的劃出了一道長痕,那長痕觸目驚心,如一把利劍般,透出了一股驚天的殺機。
仙神與蠻像互爲陣營,滔天的殺機瀰漫,修爲略差的人,甚至不敢直視這幅景象。
“嘶~”
天邪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濃郁的煞氣,連他都爲之心驚。
“小師弟,我覺得,這幅畫裡面,還缺了一些什麼……”二師兄柔和的話語,在楚墨的耳邊輕柔的迴盪。
楚墨微微一笑,的確缺了,還缺他自己。
楚墨手中的風雪之筆,突然轉向勾勒,一條栩栩如生,橫斷萬古的神龍俯瞰戰場,爪握血月,目如雷霆,傲視仙神。
同時,一股驚天的煞氣,赫然從這仙神戰場圖內顯露出來,這股煞氣之濃,讓楚墨身邊的二師兄都神色凝重起來
那洞府外的虎子,更是身子一哆嗦,嘀咕了幾句。
至於閉關的大師兄那裡,則是在沉默了半晌後,傳出了一聲嘆息。
“第九峰,從此之後,或許不會再有平靜……不過他是小師弟,僅此,足矣。”
仙神戰場圖的出現,讓楚墨的身體在顫抖中,體堊內修爲直接衝破了之前的極限,陣陣砰砰之聲迴盪楚墨身體,他的修爲,直接從開塵初期,達到了開塵中期!
“我天邪子的徒兒,不需功法,不需神通,只去明悟靜心,感悟天地的造化……”天邪子的話語,浮現在了楚墨的心神,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天邪子傳授給他的是什麼。
不得不說,這老傢伙還有些本事。
楚墨在心中想到。
楚墨緩緩睜眼,身上的氣息,強橫了數倍不止。
“小師弟,師兄看你這裡不錯,想要在這平臺上種些花草,你看可否?”在楚墨甦醒的一瞬,他的耳邊傳來了二師兄柔和的聲音。
楚墨一愣,轉頭立刻就看到了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二師兄,連忙起身,看了看這平臺上如今已然瀰漫了花草。
“呃……”二師兄可否給我留一個打坐的地方……”
“哦,好的,就給你留一小塊地方……”二師兄眨了眨眼,溫和的笑了。
“對了,在你最後感悟的這幾天裡,那個叫子車的,已經放在你三師兄那裡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問你想問的。
還有啊,有個很漂亮的師侄來找過你,你若有機會看到,記得幫師兄問問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叫什麼名字。”
“哈?”
楚墨愣了一下,莫非是寒滄子來找自己了?
楚墨點了點頭,記在了心裡。
“對了,你的靜心之法是造畫之境既如此,便需長久的沉浸在其內纔可,如方纔那樣的憑空展畫會動用體內的修爲之力,以此凝聚出畫此事不好……
此爲外發凝聚,可少不可多,難以真的用來靜心,不適合修心你看師兄種下花草,什麼時候用過修爲之力促使其成長……自然而然,纔是靜心。
這樣吧,你三師兄在天寒宗較爲熟悉,你讓他帶你去一趟天門下的宗山器物殿我記得那裡有一些來自天寒宗的畫紙,雖說較貴但你去找師傅。”二師兄乾咳幾聲,叮囑道。
“嘿嘿,他老人家有塊宗主令,雖不知道他從哪兒得來的,但見此令,如見宗主,你儘管拿便是。”
楚墨輕笑了一聲,這第九峰,還真是特殊啊。
在楚墨臉上露出笑容時,二師兄轉身,向着平臺一旁的山路走去,他背影很是飄逸,在那山風中頭髮彼散,漸漸消失在了楚墨的目光裡。
望着二師兄遠去,楚墨才返回了自己的洞府,楚墨又打坐了一整天后,於第二天的晌午,他將體堊內的開塵中期境界有所穩固,這才重新走出。
按照二師兄所說,去找虎子了。
還沒到他的洞府,遠遠的,便有陣陣酒香夾雜着呼嚕之聲傳來,那呼嚕聲轟隆隆的,聽起來如同打雷,站在洞府外,楚墨頓了一下,他來此是想從子車嘴裡,問點東西。
此事他有些費解,此刻來臨,看着三師兄的洞府,楚墨索性直接彎腰從那洞府門走了進去。
一進洞府,那呼嚕聲震耳欲聾,迴盪在這洞府內,卻見在不遠處,虎子正趴在那裡,嘴角上還狂着長長的口水,臉上有一昏陶醉之意,似乎在這沉睡中的夢裡,做着什麼開心的事情。
在他的身旁,有一個全身長滿了植物之人,躺在那裡,他的右手被昏睡的虎子死死的抓着,其臉上的植物稍微少了一些,可以看清其神色的痛苦,此刻更是閉着眼,彷彿也沉浸在了夢中,做着什麼不快樂的事情。
他的身體更是時而抽搐幾下。
見三師兄還在昏睡,楚墨便盤膝坐在了旁邊,沒有去驚擾虎子,而是打坐等待。
時間漸漸流逝,數個時辰後,當外面的天空有了黯淡,似快要進入黃昏之時,虎子的呼嚕聲也到了極致發的剎那,嘎然而至。
他睜開了眼,使勁了揮了幾下,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這纔看到楚墨坐在不遠處。
“呵…你來了……”虎子憨笑,抓了抓頭髮,又拿起身旁的酒壺,再次喝了一口。
“這一覺睡的真好啊,你奶奶的,讓你再不聽話。”虎子放下酒壺,看着那植物人,揮其巴掌直接拍了過去。
“還睡,給你虎爺爺醒醒。”
那植物人被這猛的拍去,打的身子一個哆嗦,睜開了雙眼,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突然伸過頭來,猙獰的望着自己的虎子。
在看到虎子後,他明顯身子一顫,眼中露出憤怒與恐懼糾纏在一起的神色。
楚墨嘴角一抽,總算認清了,這植物人就是子車。
“三師兄,此人的修爲被二師兄封了多少?”楚墨神色如常,輕聲開口。
“全部都被封了,等我們玩夠了,再讓師兄解開一些就是,這樣纔好玩呢。”虎子搓了搓手,目中露出興奮,似手以前有過經驗。
聽到虎子的話語,子車的神色明顯有了變化,但卻咬牙強自鎮定,只不過從他時而看向虎子的目光裡,楚墨可以感受到,對方顯然是對虎子有了懼怕。
可他,明顯不怕自己。
“如此難得的材料,可不能浪費了……”楚墨望着子車,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如微風一般,看起來似沒有半點傷害。
但其話語落入子車耳中的剎那,卻是讓子車心臟猛的一跳,那材料兩個字,讓子車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楚墨,那淡淡的笑容裡,似蘊含了要遠遠超過虎子的猙獰與可怕。
“看你這個樣子,我問你什麼,你應該也不會算,那就算了。三師兄,我會一種秘藥的煉製,正好需要活屍。”
楚墨微笑,聲音依舊平靜,蹲在那裡,右手伸入懷中,不疾不徐的取出了幾樣物品。
他的這行爲,不但牽動了子車的內心與目光,更是讓一旁的虎子也都有了強烈的好奇心,連忙睜大了眼睛看着。
一塊獸骨,幾株藥草。
“嘿,小師弟,你還會這種手段?”
“沒錯,我要煉製奪靈散,最適合陰人,普通開塵,沾染一點,便有死無生,就是材料稀缺,又需要一具藥屍,不好煉製罷了,現在正好有現成的。”
楚墨微微一笑,拿起一株藥草,目光在子車身上一掃,在其劃開繼續開口的剎那,直接捏碎,取出裡面的一些藥種,一指點在了子車胸口,將其胸口的血肉打開,在鮮血溢出的瞬間,將那藥種按在了其血肉裡。
隨後楚墨又連續在乎車身上很多位置拍了幾下,這才收回了手。
對於子車來說,他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痛楚,但很快其胸口就有了麻木,在他低頭中,他驚恐的看到胸口處的那藥種竟詭異之極的,在飛快的生長。
尤其是當楚墨取下子車身上的一些鮮血,滴在了那獸骨上時,這種恐懼在乎牟心中達到了極致,他連忙快速的開口。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我剛纔已經說了。”楚墨淡淡一笑。
就連一旁的虎子,也都聞言倒吸口氣,看向楚墨的目光,有了古怪。
“大師兄是隻烏龜,總是閉關……二師兄喜歡種地,半夜自己偷起……至於師傅,不提也罷……本以爲這山上除了我外,還有新來的小師弟是正常的……
可沒想到啊,這傢伙竟有如此怪癖,把人當做材料,生生煉成藥液……”虎子身子一哆嗦,長嘆一聲。
他已經想好了,以後若是能有五師弟自己應該怎麼介紹老四給對方聽。
“你明明說過,只限制我三年的,你騙我!”
“三年,三年時間內,會發生很多事情,你出現一些意外,不是很正常的嗎?”楚墨笑問道。
“我們……我們是同門,你不能這麼做,你……你……我師傅不會放過你!”子車看着楚墨那至始至終都帶着微笑的臉,其驚恐已然達到了極致,這張臉在他看去,幾乎可以成爲這世間最恐怖的一幕。
但楚墨聞所未聞,依舊在持續手中的動作。
“別,別,我說,我說!是司馬信,是他讓我來找你,取走你身上的一口鐘!”子車連忙急聲開口。
楚墨右手拿着藥草,緩緩的擡起頭,他的神色還是很平靜。
轟!
一輪血月緩緩浮現在了楚墨的瞳孔之中,看上去猙獰至極。
“我問,你答。”
一旁的虎子也是倒吸口氣,渾身打了個哆嗦,他能感覺到,在這一瞬間,眼前這個小師弟,與以往截然不同。
“司馬信,在什麼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