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蠻紋異象,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才緩緩消失。
楚墨的呼吸平穩,宛若睡着了一般,但那縷縷紅色的紋路,在楚墨的身體上漸漸凝刻完成,似乎是某種奇異的紋路。
“第二道蠻紋,只能凝刻三分之一嗎?罷了,以自身爲世界,想要凝刻下來的確有些困難,有真龍蠻紋,再加上邯山鍾,即使司馬信現在過來,我也不懼了。”
楚墨輕笑了一聲,開塵初期,便可匹敵祭骨後期,全天下,只他一人。
“蠻紋之事不急,如今最重要的,便走進入天寒宗,尋找返回南晨的地圖!”楚墨目中精光一閃便重新化作了平靜。
“先回去一趟吧,這麼多過去了,邯山,應該平靜一些了。”
楚墨呢喃了一聲,腳尖一點,身影暴掠而出,御空飛行。
黃昏中的安東峰,屹立在那裡,與往常一樣,帶着巍峨的氣勢,只不過此峰如今在楚墨的眼中,卻是大爲不同。
他站在安東峰下,儘管與此峰比較,他的身子矮小的如螻蟻,但在他的心中,此山邁步可踏。
沒有開口召喚,楚墨站在此峰山腳,向着臺階走去,當他腳步落下的一瞬,此山忽然一震,一股威壓驀然籠罩而來。
這威壓沒有靈動,顯然是安東護山之術凝聚出來,在間峰之時,用來阻止外人踏入。
楚墨神色平靜,那威壓轟然而來,可卻在他的身前十丈外,如碰到了無形的壁障,驟然一頓,形成了轟鳴迴音,但卻無法再進入半點。
楚墨帶着面具,一步步走上,當他走出了十步後,陣陣呼嘯之聲傳來,卻見從此峰上有數十人疾馳而來,他們一個個神色帶着恭敬,距離楚墨很遠便止步,向着楚墨深深一拜。
“恭迎墨家大人……”
楚墨略一點頭,繼續走去,他速度不快,但往往一步邁出便是十多個臺階,向着此山峰頂走去。
此刻,又有十多道身影呼嘯而來,當首者正是安東族長方申,其身後跟隨者,都是安東強者,一個個在出現後,神色透出複雜與恭敬,向着楚墨深深一拜。
“恭迎墨家大人。”
方申快走幾步,在楚墨身前十多丈外,神色有了激動,抱拳一拜。
“安東族長方申,參見大人。”
“方族長,不必如此,我楚墨是個信守承若的人,自然答應了,便會爲你解決,我這次來,爲了方木。”
楚墨淡淡的說道。
“多謝大人成全!”方申再次向着楚墨一拜,起身時,看向楚墨的目光裡,難掩震撼與崇敬,他看着眼前這個墨蘇,腦海中往昔與其接觸的一幕幕浮現。
這或許就是強者的魅力吧。
“大人請,小兒之事無妨,還請大人先入安東閣,受我安東之的……蠻公正在準備,稍後將親自恭迎。”
“不用這麼麻煩。”楚墨話語間,眸子已經望向了一個方向,找到了方木的位置。
開塵之後,他的實力的確增長的恐怖。
畢竟他在凝血鏡積累的根基,實在是雄渾的恐怖。
對於常人來說,八百道血線,已經是強者,可以嘗試衝擊開塵的存在,九百道,已經是少之又少,九百五十道就能稱爲圓滿,九百七十道就被稱爲大圓滿。
千道血線在整個大荒,都是絕無僅有。可楚墨,以十萬道血線入開塵,威能自然不可想象。
安東峰半山腰處,一間尋常的石屋外,寒滄子盤膝坐在那裡,皺着秀眉,一臉惆悵,這個樣子的她,配合其一身藍色的衣裙,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呼嘯之聲傳來,寒滄子似被驚醒,擡起螓首,當她看到天空上那來臨的長虹內,帶着面具的楚墨身影時,其眼中有了明亮。
長虹降臨,消散之後化作了楚墨身影,楚墨望着寒滄子,點了點頭。
“滄蘭見過墨兄。”寒滄子起身,輕聲開口,聲音裡帶着一絲喜悅。
“方木怎麼樣了。”楚墨看了寒滄子一眼,目光落在了其後的屋舍上。
“不太好……”寒滄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司馬信提前引動了木兒體堊內的蠻種,其離開後,木兒便始終昏過……按照我對司馬信術法的瞭解,木兒的生機被阻……”寒滄子輕聲說着,臉上有了哀傷。
“哦?”
楚墨眉頭一挑,這司馬信倒是下得去手。
一把推開了門,在此屋舍的門被推開的一瞬,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這寒氣散開足有十多丈的範圍,其所過之處,地面有了一片薄冰。
房門的打開,使得其內的一切清晰的顯露,這房間不大,但此刻房間內卻是被寒氣瀰漫,四周更有冰層,在房間的石牀上,躺着一個少年。
這少年一動不動,面色紫黑,全身有大量的寒霜覆蓋着,如同寒屍。
楚墨沉默片刻,走入這屋舍內,在他走入的一瞬間,立刻從其身體堊內有一道道藍色的弧形電光遊走全身,順着雙腳散開地面,遊走在那四周的冰層上,咔咔之聲迴盪,那些冰層立刻有了碎裂的痕跡。
尤其是楚墨的腳下,隨着其走過,其身後的冰層完全碎裂,露出了地面。
當楚墨站在了方木的身邊時,其身體上的電光大量的遊走着,看起來,如楚墨被閃電繚繞。望着昏迷瀕死的方木,楚墨右手驀然擡起,在其右手上,電光轟轟凝聚,最終使得其右手,化作了大片的閃電,正要一指點在方木的眉心之時。
“大人且慢救治……”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在屋舍外,一道長虹呼嘯而來,落地後化作了一個老者,這老者,正是安東蠻公。
他快走幾步,穿過了神色有了掙扎的方中,正要邁步踏入方木的屋舍,但此刻,楚墨回過頭,冷冷的看了這老者一眼。
安東蠻公,即使是楚墨未開塵之前,都未必將其放在眼裡,更何況現在。
“給我個理由,不然……”
楚墨冷哼了一聲,安東蠻公臉色瞬間駭然的大變,連退三步,不過依舊保持着恭敬的模樣。
“大人,還請看在我安東部從未冒犯的情分上……放過我安東部……老夫感激不盡。”安東蠻公臉上露出苦澀,一拜不起。
“大人若救下此子,我安東必定得罪司馬大人,司馬大人一怒,我部承受不起……方木這孩子本身沒錯,他錯就錯在,不該出生在安東……”
楚墨微微一笑,他懂了。
無論是他,還是司馬信,安東部都惹不起。
這對於一個部落來說,的確悲哀,不敢賭,也是正常的事。
“這事你來做決定,我答應救方木的是你,你若要救,我便動手,司馬信不必在乎,你若不敢,我便離去了,此事便算事了,恩怨兩清。”
楚墨淡淡的說道,望向了遲遲敢來的方申,後者自然也是將安東蠻公的話語,聽的一清二楚。
“我……”方申張開口,似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無法說出,他身子顫抖,他的心在絞痛,他的面色瞬間蒼白,望着躺在牀上的方木,他的神色裡掙扎似到了極致。
“哥……”寒滄子看着方申,輕聲開口,但她也只能說這一個字,如何選擇,她已經離開了安東部,成爲了天寒宗的弟子,她無法代替方申。
“方申,你是安東的族長,你揹負的,是我部一族的命遠……“安東蠻公平靜的開口。
方申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他踉蹌的向前走出,走入屋舍,在那寒氣下接近了方木,這個看起來並非年老的漢子,此刻容顏似一下子滄桑了,他顫抖的跪在了牀邊右手擡起不顧寒冰,摸到了方木的臉。
“決定好了嗎?”
楚墨催促道,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他經歷的太多,見過的也太多。
未必動心,便要出手。
“蠻公。”方申沉聲出口。
安東蠻公沉默,但雙眼卻是有了凌厲。
“我成爲安東族長十九年,這十九年來,我是安東的族長,不是木兒的父親……但如今,我要選擇身爲父親的責任!
我方中,自願脫離安東部,辭去族長一職!
從此之後,我與安東再無絲毫關朕,若木兒活,我帶他離開……若木兒去了,我自裁謝罪。
“你說什麼!何必如此?你何必爲了一個沒有希望的孩子,去這麼做!”安東蠻公目中凌厲更深。
“我是他父親!”
方申咬了咬牙。
“他已經決定了,滾出去。”
楚墨冷哼了一聲,有一聲鐘鳴迴盪,這鐘鳴沒有散開太遠,只是在這屋舍裡傳遞,聽在那安東蠻公耳中,讓其身子一震中,連連後退,直至退出了數十丈外,這才站穩,面色一白,他望着楚墨,似明白了什麼,長嘆之下右手擡起,在自己的胸口一拍,這一拍之下,他噴出鮮血,身子倒了下來。
方申也很自覺的退了出去。
“你倒是有個好父親。”
楚墨望向了方木,嘴角一翹,右手驀然落在了方木的眉心,在其手掌落下的剎那,方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其身休上的寒冰頓時被閃電瀰漫,咔咔聲下,寸寸碎裂。
但就在其全身寒層碎裂的同時,從方木的身體堊內,再次有寒氣散出,隱隱似要重新形成冰霜,直至耗盡了其所剩不多的生機後,將會讓方木氣絕身亡。
楚墨雙目一閃,幾乎就是這寒氣再起的剎那,他的右手擡起一番,立刻在他的手中一片電光裡,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藥石。
這藥石足有嬰兒拳頭般大小,圓圓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吞食之物,反倒像是一件法寶,在其出現的瞬間,便有一股吸撤之力散出,使得這屋舍內的寒氣,立刻大量的雲涌而來,似這藥石所在,如一個吸收萬物的虛洞。
奪靈散!
奪靈散一出,吸撤的除了四周的寒氣外,立刻讓方木臉上的紫黑如活了一般,化作皮膚上的霧氣,雲涌翻滾起來,似要沉入進方木體內隱藏,但在楚墨右手一揮間,當奪靈散藥石緩緩飄下,貼在了方木眉心的瞬間,那些紫黑之氣立刻被吸撤,直奔藥石而來。
大量的紫黑氣息不斷地被藥石吸收,漸漸地在這藥石外起了一層寒霜,可其吸收的速度卻是絲毫沒有緩慢,反而更快。
片刻後,一聲若隱若現的嘶吼從方木的身體內傳出,卻見在方木的臉上,在所有的紫黑氣息都被吸走後,浮現出了一片紫色的雪花。
這一片雪花似被埋藏在方木的體內深處,此刻終於被逼出,在方木身子劇烈的顫抖下,終於接近了奪靈散藥石之旁,被一下子吸入進去。
當這藥石吸收了這片雪花後,其顏色頓時改變,成爲了紫色!
陣陣寒氣從內散出,樣子大變,緩慢的旋轉了幾圈後,慢慢的飄向楚墨,落在了楚墨的右手手心內。
在碰觸這藥石的一瞬,一股寒氣散入楚墨體堊內,但很快就被化去,與此同時,一種類似法寶的感覺,出現在了這藥石上。
其顏色也漸漸改變,最終再次成爲了白色,其內略有透明,可以看到在深處,有一片紫色的雪,被封在了裡面。
“蠻種已經被我抹除,不過他損失的生機太多,需要時間慢慢恢復,你我之間,恩怨已了。”楚墨望着方申慘白的臉頰,緩緩開口道,轉身便準備離開。
臨走前,淡淡的聲音傳開。
“至於司馬信,交給我吧,即使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誰讓他覬覦我手中之物。”
楚墨說的邯山鍾,既然已經被他得到,自然就是他的東西了,被人覬覦,這可不太好。
所以在楚墨的心裡,司馬信必死!
黑夜裡的邯山城,有一些微弱的燈火在風中搖擺,順着那些燈火傳來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是一處處在夜裡依舊有人的酒棧。
楚墨走在邯山城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熟悉的屋舍,默默的走過。
他今天就要去試試這天寒宗的入門測試。
說什麼只錄取一人,不過是遇到的人,還不值得他們開一次先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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