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站在場地中央環視四周,就只差在臉上寫着“還有誰”三個大字了。一時間,根本沒人敢接話。
“你。”
“你。”
兩個判官“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喵的打不過啊!
如果徹底惹怒了這個瘋子,林歌揍他們一頓是小,要真動了殺心,秦廣大王會不會出手幫一把都是未知之數!
顯然就連秦廣大王也沒料到林歌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四十幾個“地獄使者”級的石人在他面前不說走個十招八招,竟然全被秒了!
這是地府幾千年,從未發生過的事!
一時間,秦廣大王心中也產生了和兩個判官相同的疑惑,這貨這麼強,大天朝的地府爲什麼要將他送過來?
真是窺視我域秘寶?
但秦廣大王轉念一想,自己這邊好像沒什麼值得對方窺視的東西,拋開面子不談,整個地府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是“高仿”的隔壁,就連那出問題的輪迴盤也是一比一仿造。
結果仿的了神器,仿不了神,以巨大的代價將輪迴盤搞出來了,結果沒有鎮住輪迴盤的后土娘娘,搞得一個冤魂差點掀了輪迴盤,最後涉及到冤魂的情況就只能一刀切。
近幾百年棒子國的轉生率越來越低,陽間出現年齡斷層,哪怕地府審判再“積極放水”,各種誘導亡者去轉生,上面連生的都沒有,往哪投?
所以在秦廣大王看來,林歌絕不可能是窺視這邊的秘寶,而是有更深沉的目的,比如,從內部瓦解棒國地府?
想到這,秦廣大王自己都差點笑了,大象連看都看不到螞蟻,又何必派小象潛入螞蟻洞,大費周章的“從內部瓦解”呢?
“咳。”秦廣大王拿林歌沒辦法,也不想落下臉皮以閻王的身份去找一個地獄使者的麻煩,只能試着轉移話題。
“本王姑且當你所言有理,看在你爲了替被告辯護,不惜頂撞本王也要據理力爭,姑且免了你渺視法庭之罪。但是,被告金子弘‘暴力之罪’人證物證確鑿,本王宣告被告金子弘最終審判結果——”秦廣大王沉聲道。
慫了,他慫了!
林歌沒想到堂堂七大王居然認慫了,果然是彈丸之地,連堂堂地府七大王之一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氣。
不想和林歌起衝突,轉眼就將矛頭指向金子弘。
“別啊,你倒是治我的罪啊!”林歌根本不買秦廣大王的賬,遞臺階?抱歉,道爺我只坐電梯,一步都懶得走。
“你!”
李德春眼見秦廣大王怒不可遏,即將發飆,生怕林歌和秦廣大王的衝突一發不可收拾,趕緊試圖和江林建立聯繫,詢問該如何處理。
江林讓李德春申請將金子弘的審判與最後一關的“天倫地獄”進行合併審判,李德春聞言一愣,但眼看林歌又要動手,趕緊衝上去說道:“大王!關於被告金子弘的判決,懇請和下一關‘天倫地獄’合併審判!”
“合併審判?”秦廣大王聞言挑了挑眉,顯然這“合併審判”並非將兩罪並罰這麼簡單。
旁邊的胖瘦兩位判官聽到合併審判幾個字,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你們認爲呢?”秦廣大王看向判官問道。
瘦判官輕咳一聲,又擺起了姿態,看向李德春問道:“你確定要申請合併審判,你可知道合併審判對被告來說意味着什麼?對你們來說……又意味着什麼?真不考慮一下?別說我們沒給你機會!”
解怨脈在聽到李德春說“合併審判”的時候,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判官,他本想拒絕,卻聽李德春搶先一步說道:
“如果去到‘天倫地獄’,被告金子弘最終無法脫罪,便要接受雙重懲罰。而進行辯護的地獄使者,也會被剝奪使者的資格。關於這點,我們很清楚。”
“既然你們清楚,那我們同意!”兩個判官聞言頓時臉上抑制不住笑容,林歌這傢伙一路給他們找了不少麻煩,終於可以藉此機會把他給摁死了。
金子弘不解的看向李德春,呢喃道:“爲什麼,爲什麼要爲我做到這一步,爲什麼?”
李德春沒有說話,只是給解怨脈使眼色,讓他趕緊去把林歌拉走。
“好!本王同意你的合併審判申請,現在,你們可以前往下一個地獄了!”秦廣大王心道自己拿林歌這個刺頭沒辦法,還是等閻羅大王去頭疼吧。
一行人從真空深穴出來,進入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
“德春!你瘋了嗎?合併審判,你不想當地獄使者我還想當啊,爲什麼要爲了他冒這麼大的風險?”解怨脈不解的問道。
李德春苦着臉說:“我怕林先生又和秦廣大王起衝突,便和隊長建立了連接,是隊長說向秦廣大王申請合併審判的。”
“……”解怨脈一聽,頓時被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德春看向林歌說道:“林先生,我知道你實力強大,但我們畢竟是地獄使者,不能隨意衝撞七大王。”
“他又不是一生下來就是七大王,這七大王他坐得,我也坐得。”林歌笑着調侃道。
這話一出李德春頓時汗流浹背,不敢再和林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不然那可就是謀逆罪!
這時,林歌走到妮塔身邊說道:“這裡你先盯着,我回一趟陽間。這個世界的冤魂的設定比一般世界的強得多,金秀弘不過是爆了一波怨氣,就已經進化成凶神,我擔心江林搞不定。金秀弘是金子弘度過審判的關鍵,如果他出事也就意味着主線任務失敗。”
“好,你去吧。”妮塔道。
林歌用江林給他的令牌,再度聯絡通道飛上陽間,看到他離開,李德春好奇的問:“妮塔小姐,林先生這是?”
“他擔心江林在上面應付不了凶神化的金秀弘,所以回陽間了。”妮塔道。
金秀弘急道:“使者大人,我弟弟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化身成了惡鬼,我能做什麼幫他嗎?”
解怨脈說道:“你乖乖的配合我們進行審判就是幫大忙了,不過現在你配合也沒用,合併審判之後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
……
……
陽間。
江林帶金秀弘去到埋他屍體的地方,讓金秀弘躺進坑洞,當金秀弘的靈魂與實體融爲一體後,無數的怨氣和煞氣噴涌而出。
江林見狀立即施法用地獄使者之劍斬去了金秀弘靈魂身上的怨氣和煞氣,片刻之後,怨氣漸漸散去。
當金秀弘的靈魂再從土坑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黑色的怨氣纏繞,臉上的泥土也盡數脫落,露出了本來的樣貌。 金秀弘看向江林問道:“我們現在去地府?”
“不,去軍營。”江林說道。
“好。”金秀弘點了點頭,也沒問爲什麼。
按照他之前和江林的約定,只要江林幫他救下了元東淵,他就會配合江林做任何事。
兩人一邊走,江林一邊向金秀弘交代道:“去到軍營之後,首先在軍營寢室繞三圈,這只是爲了安慰被你驚擾的亡魂,除了這件事,不要做其他多餘的事,明白嗎?剛纔我讓你看了金子弘的審判,記住,你在陽間所做的任何事,都可能讓他在審判中落敗,甚至……失去轉世的資格。”
“真是白癡,明明膽小做不到,有鬼用。”金秀弘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審判畫面,先是嘀咕了一句,接着看向江林問道:“剛剛在那場審判,你知道哥哥爲什麼打我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快走吧,在最後一場審判開始前,我要儘快完成你的超度。”江林並不想接金秀弘的話。
金秀弘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那天啊,那天我睡醒之後看到,我哥站在媽媽面前猶豫不決,他想要拿枕頭捂死重病的媽媽。”
“然後我們打了起來。但後來我知道,我哥打算在那一天全家人一起死。他對我們家沒有希望,重病的媽媽,年幼的弟弟,高昂的醫藥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飽一頓餓一頓。”
“首先讓康復無望的媽媽死去,然後,他會和我一起吃下準備好的安眠藥,一家三口一起離開。”
“但我哥到最後也沒能狠下心,並且在那一天離開了家,十五年都沒有回來,每月按時將所有的工資都寄了回來,然後自己吃着泡飯。”
“因爲元東淵的原因,我想弄明白那天哥哥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去到他所在的城市,看到了他的生活。”
“那時候我才知道,哥哥一直在爲我和媽媽而活。他的人生,沒有任何的自由,一直被我們束縛着。”
金秀弘跟在江林身後默默地說着,也不管江林到底有沒有聽他在說話,只顧自己一直說。
江林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在金子弘和金秀弘身上看到了千年之前他的影子,他不想心中再有遺憾,因此纔不遺餘力的幫助二人。
到軍營門口時,兩人卻看到金秀弘的媽媽,在身上掛着一塊“我兒子金秀弘絕對不是逃兵,拜託幫忙尋人”的牌子,朝着軍營走去。
“我媽媽!”金秀弘見狀,立即就想追過去,卻被江林一把拉住。
“你不能再插手陽間的事。”江林沉聲道。
“我……”
這時,軍營門口的警衛,將金秀弘媽媽攔了下來:“伯母,你不能一直來軍營,我們有規定,不能放你進去。”
另一名警衛也說道:“沒錯,現在金秀弘上兵沒有在軍營,你進去也沒用,我們真不能放你進去!”
兩人試圖伸手攔下金秀弘媽媽,但她只顧低着頭往前走,不顧二人的阻攔,一直走到鐵門前。
兩名警衛和金秀弘也有些交情,怕弄傷了金秀弘媽媽,並沒有太過強硬,卻不想金秀弘媽媽突然推開鐵門,朝軍營裡衝去。
“伯母,別這樣,你不能進去!”
“伯母!快出來!”
金秀弘媽媽不顧兩名警衛的呼喚,一口氣跑到那羣正在訓練的士兵面前,那些訓練的士兵沒想到有人會直接衝進來,頓時愣在原地。
殺死金秀弘的中尉看到金秀弘媽媽跑進來,頓時臉色大變,走上前憤怒的說:“這裡是軍營,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出去!”
中尉直接一把扯下金秀弘媽媽身上的紙牌子,撕碎,扔到地上,接着將她往外推:“趕緊出去!”
金秀弘媽媽跌跌撞撞的從兜裡掏出元東淵扔進屋子的那張地圖,中尉打開一看,頓時面露驚恐。
接着,中尉將那份地圖揉成一團,咬着牙憤怒的問:“這東西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他拽住金秀弘媽媽的手臂,朝外面的警衛喊道:“喂,你們兩個臭小子,就這樣放她進來?”
金秀弘媽媽頓時意識到不對,伸手去搶中尉手中的地圖。
兩名警衛見狀,趕緊將她拽開:“伯母,都說了你不能進來,快跟我們出去,快出去!”
金秀弘媽媽可憐巴巴的望着中尉,試圖拿回地圖。
“別這樣,你兒子是逃兵,是逃兵!”中尉憤怒的一吼,將撲上來的金秀弘媽媽推倒在地。
金秀弘媽媽雖然被那兩名警衛扶住,卻也暈了過去。
金秀弘看到這一幕,頓時怒了,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身上隱隱似乎又有黑色的霧氣涌出。
“金秀弘,走吧,你媽媽有她自己的人生。”江林勸道。
金秀弘臉上再度出現了泥土的痕跡,接着整張臉慢慢的垮落,江林用來幫助他的靈魂繩索,也冒起了黑煙。
看到媽媽被擡上救護車,金秀弘徹底失控了。
霎時間,軍營中颳起一陣龍捲風,揚起沙塵。
“啊啊啊啊啊!”
金秀弘怒吼着,直接掙脫了靈魂繩索的束縛,整張臉化作沙人一樣的臉,不斷有泥土脫落,雙目通紅。
他左手一伸,直接掐住江林的咽喉,將他提了起來。
接着,手上一用力,江林直接被震飛出去,撞倒一排建築,在軍營中掀起一陣沙塵暴。
操場上的士兵不明所以,還以爲突然來沙塵暴了,趕緊抱頭蹲在地上。
“我說江林又沒惹你,你扔他幹什麼?”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金秀弘側頭一瞧,卻見林歌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