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金子弘目光看向江林幾人,問道:“那你們會有什麼好處?爲什麼想救我這種人?”
解怨脈聞言,略有些不滿的說:“怎麼感覺你對我們有很大的敵意?轉世對你不也有好處嗎?”
“我不想轉世。”金子弘回道。
江林打斷道:“金子弘先生,你想不想轉世……那是由地府來判斷,你是不是貴人,也由地府判斷。”
“可是……”金子弘欲言又止。
李德春見狀,搶在江林前面說道:“我們作爲使者協助你進行轉世,那是因爲和閻羅王千年的約定!”
這話一出,包括金子弘在內,船上幾人頓時都將目光投向她。
李德春對上江林有些冰冷的目光,頓時感覺有些尷尬,但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千年之內,只要協助49名死者轉世,我們也能得到轉世。”
聽到李德春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將地獄使者的動機說出來,江林和解怨脈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江林更是直接回過身走向船頭,一句話都不想說,多看一眼都覺得心塞。
事已至此,解怨脈乾脆接着說道:“而且還可以定製轉世……我決定了,要成爲十大韓股企業的富二代。在我們國家不做富翁,比地府更像地獄。”
林歌:……很有志向,書名都給你想好了,就叫《重生之棒子國財閥》。
事實證明,就連棒子國本國人,都知道轉生棒子國財閥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解怨脈話剛說完,就被江林瞪了一眼,趕緊閉嘴,避開江林的視線,尷尬的笑了笑。
而李德春則繼續說道:“但也要遇到像金子弘先生這樣的貴人才有可能,49天內必須無罪通過所有地獄。一般死者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金子弘先生,請成爲我們第48位貴人,拜託了!”
“如果我不是貴人呢?”金子弘說着,站了起來:“如果我不是的話,你們又怎麼辦?”
“金子弘先生,我重申一次,你是不是貴人,那也是由地府來判斷。”江林說道。
金子弘目光與江林對視,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妮塔和林歌坐在船尾,聽到李德春“轉世”的說法,頓時有些好奇的說:“說到轉世……好像沒聽說過我們那邊的地府有地府之人轉世的說法?”
“以前是不想轉世,現在是很難轉世。”林歌說道。
妮塔好奇的問:“爲什麼?”
林歌將地府投胎有標準的情況告訴妮塔,又說起在《陀地驅魔人》世界觀下的鬼城外徘徊幾十萬的孤魂野鬼。
陰間太過自由,又沒任何壓力,鬼魂都想待在陰間不去投胎,導致日積月累快把地府擠爆了。
而同一段時間大量的轉世,名額又快速緊缺,只能提高標準。
但現在上面誕生的新生命越來越少,想投胎都沒地方可去,一來二去就成了死循環。
“原來如此。”妮塔想起林歌在地府是有掛職的,難怪之前會開玩笑說在隔壁死了能享受轉世一條龍服務。
林歌和妮塔坐在船尾,金子弘沒去聽他們在聊什麼,而是看向幽靜的湖面。這時,他隱隱看到湖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遊動。
突然,一隻長着人臉的大魚猛地從水中躍出,張開血盆大口朝金子弘咬來。
林歌反應極快,擡手彈出一道閃電,“啪”一下直接把那條一尺多長的大魚電得外焦裡嫩,落在甲板上。
但隨着這條人臉魚躍出水面,小船周圍的水中不斷有人臉魚跳起,就跟捅了食人魚窩一樣。
解怨脈拿着兩根鐵棒,一邊解釋,一邊把想要跳上船的人臉魚拍飛:“這是三途川的人臉魚,不可以和它們有眼神接觸,看一眼都不行,它們會跟隨你的目光追過來,用你最想看到的幻覺迷惑你,然後吃掉你。”
金子弘縮聞言縮在桅杆旁邊動也不敢動,江林則走到他身旁坐下,認真的說道:“金子弘,接下來你就當‘怠惰地獄’是觀光,但要注意一件事,絕對不可以回答楚江大王的話!”
江林說完,拍了拍金子弘的肩膀,很認真的又重複了一遍“不要和楚江大王搭話”。
這時,金子弘突然覺得腳指一疼,低頭一看,那條被林歌烤焦的人面魚竟然還沒死,張嘴咬住他的鞋子。
金子弘趕緊擡腳將人面魚踹飛出去,而周圍跳上船的人面魚越來越多,只靠解怨脈一個人用鐵棍打根本來不及。
這時有好幾條人面魚撲向坐在船尾的林歌,林歌微微一側身就躲過了過去,接着像拍蒼蠅一般,啪啪啪幾記電光掌,直接將人面魚拍熟了。
林歌用腳踩了踩人面魚,忍不住說道:“這玩意兒……應該不能吃吧?”
“……”妮塔表情微妙的看向林歌,她感覺“吃”這個字就不該用在眼前的怪物身上。
解怨脈雖然身手不錯,但奈何人面魚的數量實在太多,忍不住抱怨道:“喂,實習生,你們還要聊嗎?沒看到周圍的人面魚越來越多,快來幫忙啊,不然大家別想上岸了!”
林歌看向妮塔。
妮塔:……
嘆了口氣,妮塔起身來到船中央,低喝一聲:“都蹲下!”
話音一落,燃燒着火焰的靈魂鎖鏈已經出現在手中,接着一記橫掃,連同桅杆在內,直接將躍向空中的人面魚燒成焦炭。
解怨脈原本在妮塔喊話的時候並沒有在意,但看到那條冒火的靈魂鎖鏈甩出來的時候,嚇得抱頭蹲下,驚恐的看向一旁的李德春:“這實習生這麼厲害?”
有妮塔“保駕護航”,人面魚再多也是送人頭。很快,小船駛出漆黑夜空下的湖面,但隨即又進入一片陽光明媚的湖泊中,湖泊中央,同樣有一棟三層樓的建築,而周圍則有很多小型的湖島。
那棟宮殿式建築的第三層,坐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是江林千叮萬囑金子弘不要搭話的“楚江大王”。
而在第二層則依舊是那瘦判官和胖判官,顯然和江林這三個地獄使者一樣的情況,這二人會全程跟進金子弘的七次審判。
林歌幾人站到宮殿下方的平臺上,而金子弘則和在第一關那樣,單獨站在一個獨立的平臺上。
江林看向李德春,後者會意,立即上前一步,向楚江大王和兩名判官行禮之後,高聲說道:
“《地府刑法》第二條第三項,怠惰的定義是白白浪費所賦予的人生,虛度寶貴的生命。但如你們所見,正義的死者金子弘先生,根本不曾怠惰和偷懶。”
說話間,金子弘的身後再度出現那個大型的業鏡,伴隨李德春的話語,播放他生前的事蹟。
畫面中,金子弘不是在火災現場努力的搶救一個個傷員,就是幹一些消防員日常的工作,比如解決屋檐上的馬蜂窩,替小女孩抓跑到陽臺邊緣的貓,又或者是救援落水的動物。
江林見楚江大王盯着業鏡看得入神,趕緊擡手悄悄地給李德春打手勢,讓她繼續說下去。
李德春點了點頭,繼續聲情並茂的說道:“金子弘先生用熱情去拯救的生命當中不僅僅是人類,他連小動物都一視同仁,伸出愛的援手。他雙手觸及之處,綻放着犧牲和救贖的光芒。”
林歌:……
至於嗎?
然而林歌還沒來得及吐槽,業鏡畫面中金子弘爲了救一隻貓,從三層樓高的樓房外摔到了急救墊上。
“天哪!金子弘先生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界限,徹底展現了敬業精神,即便會身陷危險之中也毫不猶豫!相信在座的各位不會對金子弘先生做出任何的判罰,對嗎?”李德春大有一種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們的架勢。而楚江大王看到金子弘爲救一隻貓從樓上摔落的畫面,也不禁爲之動容,顯然徹底被金子弘的舉動所感動。
這時,瘦判官卻突然說道:“楚江大王,那邊的地獄使者竟把大王莊嚴的法庭當成兒童作文比賽,我要告她藐視法庭……”
然而瘦判官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江大王不悅的打斷:“夠了,別說了,我心裡有數。”
說完,楚江大王一邊拍手鼓掌一邊站起身:“看到金子弘生平事蹟,本王深受感動!在這裡立個金子弘銅像以作獎勵,對,就這麼辦,他的行爲可歌可泣,是怠惰地獄正能量的標榜!”
楚江大王都這麼說了,瘦判官趕緊話鋒一轉,附和道:“既然要立,那就立一個大銅像!”
“沒錯,大銅像!”胖判官很浮誇的比了一下。
楚江大王拍着手說道:“沒錯,總之要大。”
林歌:……總算知道爲什麼棒子國地府的地獄使者不靠譜了,這連上面的大王都這副模樣,還能指望什麼?
唉。
不愧是一句話天氣預報的國家,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透着小家子氣。
那兩個判官雖然想給金子弘定罪,拿下貴人定罪的大賞,但奈何楚江大王被金子弘感動,只能無奈作罷。
楚江大王看向金子弘慈祥的笑了笑,接着問道:“金子弘,是什麼驅使你奮不顧身的幫人,幫助那些身陷困境的事物?你是想每一天過得更加充實,還是爲了向世人展示你高尚的品德?”
金子弘遲疑了一下,老實的回答道:“我只是爲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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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江林等人頓時臉色大變,楚江大王拍掌的手也僵在半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
“錢?”
“錢?”
楚江大王短短四句話,聲音提高了八百度,在這一刻她一改之前慈祥老奶奶的模樣,而是化作了厲鬼。
“是……我要存錢。”
金子弘正想解釋,卻被江林打斷:“金子弘!”
林歌見狀無奈的嘆道:“唉,還以爲這隊長稍微有點腦子,沒想到也是個‘白癡’。”
妮塔問道:“爲什麼?”
“你看金子弘後面的業鏡,他這麼努力的工作賺錢,擺明了是有原因的……那江林關心則亂,生怕金子弘又說出什麼惹怒楚江大王的話制止了,反而讓這個誤會加深,說不定金子弘說明了原由,還能加一波分。”
果不其然,被江林打斷之後,那瘦判官面上大喜,看向楚江大王說道:“楚江大王,我們現在開始重新審判吧!”
“好吧,你們看着辦。”已化作厲鬼的楚江大王冷着臉點頭道。
“是。”
兩個判官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大賞”二字,接着便由瘦判官提出金子弘的罪狀——
信奉僞神。
楚江大王聽了金子弘的新罪狀,頓時覺得之前都白感動了,怒不可遏的吼道:“錢對你來說是神嗎?你信奉的是僞神!本王在此宣判,被告人金子弘信奉僞神的罪名,成立!”
楚江大王說完,江林、解怨脈、李德春頓時面色大變,兩個判官則走向臺子中央,拉起一個閥門。
接着,只見金子弘站立的那塊地面脫落出去,向着湖邊的瀑布移動。
瀑布下方,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平臺上,被三根石柱平等分成了三塊。
每一塊區域都有數以萬計的人正在奮力奔跑,而那三根石柱橫在石臺上,像石磨一樣轉動着。
躲避不及的人,則會被那石柱碾碎。
而有些人躲不掉石磨,就只能跳下平臺落入海中,而大海里則是無數的人面魚。這些人剛跳下去,就被魚羣吃的連渣都不剩。
江林見狀急道:“楚江大王,請你看一下業鏡,金子弘先生想要存錢是沒錯,但他並沒有浪費生命!”
“金子弘侍奉僞神,他必須日日夜夜的工作,白天是消防員,晚上打零工,做代駕。”
“他存錢是爲了養弟弟,爲了病重的母親,並不是信奉僞神享樂。沒有那筆錢,他的家人無法生活,錢對他來說就是一切。”
“他只有死,才能脫離錢這個僞神,請你可憐他疲憊的靈魂,請楚江大王給他溫暖的懷抱……”
江林這段話說的聲情並茂,楚江大王感不感動林歌不知道,他現在只覺得這江林也不堪大用。
金子弘誠實的承認了他努力工作是爲了錢,但實際上從業鏡就能看出這麼做的原因是爲了家人。
如果讓他做出解釋,這點反而還會成爲加分項。但就因爲江林的謹慎,反倒是將金子弘送上了斷頭臺。
林歌雖然很想吐槽,但眼看金子弘就要落入瀑布之下,被送去懲罰“怠惰之人”的石磨地獄,他不得不出手了。
畢竟金子弘一死,他的主線任務也意味着失敗。
林歌一捏訣,喚出黑劍“噗”的一下擋住了水流的方向,將金子弘所站的平臺推回了原地。
“我靠,他竟然攔下了通往怠惰地獄的審判……”解怨脈看到林歌僅憑一人之力,用一把劍將石臺推回了原地,再回想起妮塔在船上的表現,頓時目瞪口呆的說:“這這這,這一屆的實習生都這麼厲害嗎?”
楚江大王憤怒的看向林歌,怒吼道:“你在做什麼?他可是侍奉僞神的傢伙!你們想挑戰我怠惰地獄的威嚴嗎?”
“唉,看不下去了。”
都讓開,我要詭辯了。
“喂,老太婆,你說錢是僞神,是邪惡之物……那我問你,你覺得錢重要嗎?”林歌看向楚江大王,淡淡的問道。
這“老太婆”三字一出,頓時嚇得解怨脈和李德春腳都軟了,險些沒站穩,宮殿二層的兩個判官更是“啪”一下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你!叫!我!什!麼!”楚江大王怒吼一聲,只見原本平靜的湖泊頓時翻起滔天駭浪。
林歌面無表情的說道:“呵,老太婆,脾氣這麼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錢重要嗎?”
林歌連貨真價實的卞城王都敢揍的人,還怕你一個山寨楚江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