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身上的大紅色婚服像是民國時期流行的服飾,顏色紅的像血,在這陰森森的院子裡看上去略顯詭異。
而從這院落的環境佈置來看,廂房建築古樸典雅,周圍的植物雖已枯死,但不難看出這些花草樹木是稀有名貴的品種。假山疊水,石亭院落,從這能看出應當是十分有錢的大戶人家。
林歌擡頭看向天空,漆黑的天空看不到星星月亮,厚厚的烏雲彷彿在不斷下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靜悄悄的院落,只靠左右兩側大紅燈籠暗淡的燭光照明。
林歌開始修煉的時候,大概是傍晚時分,天空中還能看到暖陽,而現在顯然已經入夜。
林歌第一反應是自己着了道,但哪家的鬼這麼厲害,能毫無徵兆悄無聲息的讓小成境的祭酒羽客着道?
紅衣?
凶神?
還是……鬼王?
但即便是鬼王,拋開林歌的修爲不談,他此時戴着“千識儺面”和“龍角戒”,身上又有法器“三叉戟”和“火籤”護體,就算是鬼王親自來了,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帶到這古宅中。
林歌略一思索,捏起了金光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感受不到一絲靈氣。
林歌仔細一感應,果然感覺不到體內運轉的靈氣,這種感覺就像是與命運一戰修爲盡失時一樣。
再仔細一檢查,林歌驚訝的發現不止修爲出了問題,身上輪迴者腕錶、星盤、法器印記、千識儺面、龍角戒等等隨身物品,全都不見了。
林歌帶着疑惑來到一旁長廊立柱旁,用力一拳砸在立柱上,立柱不動如山,而自己拳頭卻一陣巨疼。
林歌在戴上“千識儺面”和“龍角戒”後,三項基礎屬性高達120+,12倍常人的力量。
要知道按照《蜘蛛俠》電影中的設定,綠魔的力量是常人的八倍就已經能掀翻小汽車了,而蜘蛛俠也才十倍到十五倍的力量。
換句話說,以林歌此時的力量,別說一根木柱,就是一根鐵柱這一拳下去也得彎了。
修爲屬性裝備都沒有,但是能感覺到疼痛,林歌明顯感覺有些不合理,略一思索,又連着幾拳砸在木柱上。
林歌看了一下巨疼的手,疼歸疼,卻沒有一絲傷痕。
“看來並非是將我本體或者靈魂帶到了這裡,連疼痛都僅僅是‘模擬’,應該只是將意識拉了過來。”
“夢境?”
林歌環顧四周,陰森恐怖的古宅一看就知道鬧鬼,這會兒要是有誰說四處瞧瞧,他一定會罵對方有病,作死。
但不四處走走的話,困在這裡也只是浪費時間。
就在林歌走向院門準備四處看看的時候,突然院牆外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音樂聲,緊接着從院門外衝進來四個穿着跟紙紮人一樣的彪形大漢朝林歌圍上來,架起他朝門外走去。
“喂喂喂,四位兄臺,帶我走之前好歹說說去哪吧?道爺我取向正常,不好這口。”林歌試着掙脫,卻發現這幾個彪形大漢的力量遠超自己。
得。
你們的地盤你們說了算。
將意識拉入噩夢這是最常見的精神攻擊手段,施術者在噩夢中給入夢者製造恐慌,產生恐懼,折磨入夢者的意志。輕則喪失鬥志任人宰割,重則直接大腦壞死成爲植物人。
當然,精神攻擊類的法術成功與否,也是由雙方的精神力強弱決定。
雖然林歌很好奇對方是怎麼做到將自己219靈氣外加多件靈器護體的情況下,將自己拉入噩夢之中,但眼下已經察覺到身處夢境,那一切就好辦多了。
等到幾個彪形大漢將林歌擡出院門,他這才發現自己剛纔所處的位置只是大院的內院,而此時寬敞的外院張燈結綵賓客滿堂好不熱鬧,與內院陰森恐怖靜悄悄的情況完全相反。
而架着他的似乎是這大院的護院,每當他們路過一桌賓客時,桌前喝酒的衆人便會端起酒杯向他祝賀,祝賀林歌新婚快樂。
只是這些賓客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在“笑”,但那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並且整張臉沒有絲毫血色,卻也不是慘白,而是灰撲撲的,跟陽氣被吸乾一樣,無精打采。
最令人奇怪的是,這些賓客全是正值壯年的“男賓”。別說女賓,就連中年、老年男人都沒一個。
林歌被護院架進主廳,一進門就見前方正位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穿着上好料子的唐裝,只是看上去灰撲撲的,總感覺和富貴有錢扯不上關係。
兩人中間的桌案上鋪着繡有龍鳳呈祥圖案的紅布,上面擺着果盤和三杯酒,點着兩根紅蠟燭。
林歌被押進屋後,左邊的中年男人擡頭看向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也十分冰冷:“你可願意入贅我黃家?”
林歌這時才注意到在他左手邊的位置放着一根木頭的立柱,上面綁着一個穿着大紅喜袍,戴着紅蓋頭的“新娘”。
“入贅?”
似乎見到林歌沒有反抗的跡象,中年男人擡手揮了揮,示意護院放開他:“你入贅我黃家,終身只娶我女兒一人,永不背叛,我黃家家大業大,自然不會虧待你。”
林歌目光看向一旁垂着頭的新娘說道:“你女兒無精打采的樣子一看就不是自願成婚,說不定向往自由戀愛,你不問問她的意思?”
林歌語氣調侃,不慌不忙,事實上在看到眼下的局面,以及被五花大綁在桃木樁上的“新娘”,以他一個祭酒羽客的見識,豈會不知眼下的情況。這新娘大概率是死了,而此時進行的也是所謂的陰間儀式。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帶着好奇心,林歌哼着歌走到新娘跟前,擡手試圖掀起對方的紅蓋頭“驗驗貨”,而看到林歌的無禮舉動,屋內竟然沒一個人阻止。
然而當林歌掀起新娘蓋頭一角,看清下面的“絕世容貌”時,險些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這小別致長得真東西……”
林歌着實被新娘的容貌“驚豔”了一把,本來想說“這小東西長得真別緻”,這都被驚的嘴瓢了。
這哪是“掀起了你的蓋頭來”,分明就是“掀起了你的頭蓋骨”……
只見頭戴鳳冠的新娘眉心到右眼角的位置有明顯的縫痕,像是被開過顱一般。整張臉不同程度的腐爛,左眼更是脫落到眼眶外,眼巢中還能看到幾隻蛆蟲在爬動,鼻樑左側少了一大塊肉,甚至能直接看到骨頭。
就這半腐爛半骷髏,眼睛還吊在外面的“絕美容顏”,但凡心臟不好的人能看一眼被直接帶走。
好在林歌天天跟一窩厲鬼相處,每天都在經歷小丫頭這些拔頭相迎的高能場面,看到如此驚悚的畫面也僅僅是嘴瓢了一下。
啪。
黃老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道:“你想反悔?我明確告訴你,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林歌一手掀着蓋頭,另一隻手將新娘眼眶中的蛆蟲捉了出來彈飛出去,順帶把新娘的眼珠子安回去:“這樣好看多了,我說你們也是,好歹是新娘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好打理一下,化個妝。”
林歌的騷操作看得周圍的人頭皮發麻,一時間就連黃老爺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林歌擡手在新娘的喜服上擦了擦手,揹着手目光看向黃老爺,淡定的說道:“既然是入贅,那咱們來談談婚後我能繼承多少財產吧。”
“……”
沉默許久,黃老爺說道:“我膝下無兒,你入贅之後就是我半個兒子,黃家家產自然少不了你的。”
“口說無憑,你現在膝下無兒,並不代表以後不會生個兒子。我覺得還是立個字據靠譜一些。”林歌道。
“你。”
黃老爺頓時覺得林歌不像是來入贅的,倒像是來做生意的。
經過林歌一番討價還價,黃老爺讓管家立了字據,將城東黃家名下的一家米鋪和一家客棧劃在了林歌名下。
林歌翻看了一下字據,確認沒錯,這才疊起來放在袖兜裡,接着站在了木樁旁邊。
“禮起。”
隨着那臉陰沉沉的管家高喝,屋內吹響了嗩吶,敲鑼打鼓。
反正林歌想要的“情報”已經搞到手了,他們想怎麼玩就隨意了,任憑管家護院等人忙前忙後,林歌只顧着踩地上的蟲子玩。
吧唧。
吧唧。
林歌擡腳踩着地上的蛆蟲,聲音無比真實,感覺這裡看到的東西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實物。
最後,在家丁的幫助下,綁着新娘的木柱被轉向林歌的方向,這時,林歌明顯看到新娘的頭動了一下,蓋頭稍稍偏了,露出半張臉。恐怖的是,那張半腐半骷髏的臉正帶着瘮人的笑容盯着林歌。
林歌笑着上前,擡手爲新娘整理了一下蓋頭,擋住她的臉:“這樣蓋上就好看多了。”
“……”
你禮貌嗎?
“禮畢。”
兩個護院上前擡起新娘的木柱,引着林歌走向內院,在離開正廳時,林歌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還張燈結綵的正廳此時大紅燈籠裡的蠟燭全都熄滅了,那主桌臺上的兩根紅蠟燭也熄滅了。
黃老爺夫婦低着頭,兩張臉綠油油的跟個炒芹菜似得,而周圍的丫鬟、家丁也變成了惡鬼獨有的綠色。
林歌跟在護院後面,趁二人不注意的時候掏出袖兜裡的字據一瞧,原本白紙黑字寫的字據,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張紙錢。
林歌將紙錢疊了起來放回袖兜裡,不動聲色的跟在護院後面,一路回到之前的內院廂房。
護院將綁着新娘的木柱擡到牀邊,似乎想要替新娘解開繩子。
“不用解開,我就喜歡綁着……呃不是,我意思是,我這人儀式感比較重,喜歡自己動手。”林歌上前說道。
兩個護院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離開了房間,將門帶上。而關上門後,林歌還聽到上鎖的聲音。
林歌目光看向一旁鋪着紅牀上,疊着繡有鴛鴦紅被子的牀上,上面扔着一些棗子花生蓮子。
但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些棗子花生蓮子竟然在微微蠕動,竟然全是由蟲子變的。
“嘖嘖,你們家的衛生問題很嚴重啊。”林歌說着,揹着手在房間裡巡視起來,一會兒看看紅花木的梳妝檯,一會兒翻翻茶杯,任由新娘在木柱上綁着,不聞不問的幹着自己的事。
林歌皺着鼻子嗅着,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這氣味很熟悉,但他只要仔細一想,卻發現與這香氣相關的記憶就淡去了。
嘎吱,嘎吱。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彷如木頭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打斷了林歌的搜索,一回頭,卻見新娘頭上的蓋頭已經掀開,露出那張恐怖的腐臉,對着他陰惻惻的笑着。
“誒,我還掀蓋頭,你怎麼能自己掀呢?儀式感有沒有?蓋上,蓋上。”林歌上前,拿起掉落在地的蓋頭,再度朝新娘頭上蓋了回去,接着順手將木柱放倒在牀上,拉過紅被子蓋在新娘身上。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話明天再說。”林歌這麼一拉杯子,頓時將爬在被子上的蟲子撒在了新娘身上,使得新娘看上去更瘮人了。
新娘被林歌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怒意上涌,猛地睜開眼,那厲鬼般的恐怖氣息直接將紅蓋頭掀飛出去,然後她就看到林歌不知什麼時候端起了圓桌上的燭臺和油燈,站在牀邊微笑着看着她。
“繩子和蠟燭更配哦!”林歌話音一落,直接將蠟燭朝新娘身上一扔。
油燈一灑,燭臺的火焰瞬間躥上新娘的身體。
新娘猛地一起身,直接掙斷了將她綁在木柱上的繩子坐了起來,面目猙獰的朝林歌發出尖嘯。
林歌一擡手,手中的紙錢抹過牀上,帶起幾隻蛋白質的同時點燃了紙錢,塞入新娘口中。
“啊——”
“啊!!!”
新娘發出快樂的尖嘯,剛想將口中點燃的蛋白質吐出來,結果林歌直接抓起一把蠟燭將燃燒的紙錢捅了回去。
新娘從木柱上掙脫起身,卻見林歌已經離牀一丈遠,躲在圓桌後面站直身體伸出右手,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豎起食指勾了勾,中氣十足的喊道:“你過來啊!”
新娘哪能受這種氣,尖嘯一聲,從牀上飛撲出來,衝向林歌。
林歌一彎腰,抓起桌旁的圓凳,一記全壘打,又將新娘砸回了牀上,接着將圓凳朝地上一放,坐下翹腿,認真地說:“不愧是少林十大武器之首,果然威力驚人……喂,我都不認識你,沒必要想方設法的弄死我吧?不如坐下來聊聊,你有什麼需求,我儘量滿足。”新娘尖嘯着起身,張開嘴怒嚎一聲,剛纔被林歌塞入口中的蛋白質和蠟燭掉落在地,看得人胃裡一陣翻涌。只見她面目猙獰的吼道:“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永遠!”
“呃,辦不到。別許這些不切實際的願望,不如說點靠譜的。我看外面那些男賓挺不錯,和你很般配,要不我去換一個進來?哦,你喜歡的話,換幾個進來也行。”林歌提議道。
“他們都是廢物,我要你,要你生生世世的陪着我!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新娘怒道。
“哦!”
林歌一臉恍然大悟:“我就說外面那些怎麼一個個跟被榨乾了似得,搞半天都是你的傑作。不過我很好奇,你說‘我欠你’是什麼意思?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別緻的東……呃,美女。”
“你燒掉我的頭髮,就註定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新娘尖嘯道。
林歌疑惑道:“我最多拿燈油潑你身上,拿蠟燭捅了你幾下,哪有燒到你頭髮……等等!你是那個紅包?”
林歌這纔想起當初在《臺島詭事》的輪迴中,與黃火土去停車場取車的路上看到一個紅包。
按照電影《屍憶》中的說法,以前在一些偏遠地區女人死後若是未婚,就沒法入祠堂,族人便會爲死者舉辦陰間婚禮,將死者的頭髮或者隨身信物放入紅包扔至街上,如有男性拾得此紅包,新娘的孃家人就將他綁回去完婚。
當時黃火土想撿起來那紅包瞧瞧,但是被林歌攔住,並且將裡面的一小撮頭髮取出,用符火燒掉了。
可那明明是之前的輪迴世界,和這個世界毫無關係,就算有聯繫,現在時間線還往前了幾十年,完全說不通!
“你想起來了!你燒掉了我的頭髮,被我生生世世的詛咒,只要你回到這裡,我就能找到你!”新娘陰惻惻的笑道。
新娘這麼一說,林歌總算明白爲什麼明明不在一個世界中,卻依舊能觸發《屍憶》的劇情。
那紅包中的頭髮就像是詛咒,被林歌燒掉之後就一直纏着他,當他出現在有《屍憶》劇情存在的世界中就會觸發。一旦進入睡眠,就會像電影中的男主一樣,被女鬼拉入夢境之中。
“不對啊,燒掉頭髮之後我並沒有立即離開臺島,並且中途也睡過覺,你當時怎麼不來找我?”
“……”
女鬼似乎並不打算回答林歌這個問題。
“不會是我身邊的鬼太多,並且還有兩個尸解仙,你慫了吧?”林歌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接把女鬼整沉默了。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那紅包中的頭髮是詛咒,但作用也僅僅是像電影中那樣,讓林歌陷入夢境中,而無法對他的肉體與靈魂造成傷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搶奪了他人編號的緣故,主神竟然沒能檢測出這個跟隨靈魂的詛咒。
“唉,又是主神日常拉胯的一天。”想明白這一點,林歌接下來要考慮的便是該如何破局,從夢境中離開。
“她們既然不在了,那你就是屬於我的!”女鬼尖嘯着,再度朝着林歌撲了上去。
林歌揚起圓凳砸過去,但這次女鬼明顯有所防備,再加上速度比林歌快的多,直接讓她躲了過去。
圓凳飛向窗戶,“哐當”一聲砸碎了紙窗戶。
“拜拜,我就不陪你玩了。”林歌縱身一躍,一記魚躍撞破被圓凳砸出個洞的窗戶,跳到了院子裡。
而守在院門口的護院看到林歌逃出來,原本慘白的臉立即跟點亮了熒光燈似得變得綠油油的,看上去十分瘮人。
眼看兩個護院朝自己走來,林歌直接翻過長廊,繞開護院朝着院門跑去。這時身後一聲巨響,整個窗戶被一道紅影張開,女鬼從房間裡追了出來,與護院一起追向林歌。
“別追了,我們不可能的!”林歌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打嘴炮,女鬼被氣得尖嘯,但身處夢境,她除了變換各種恐怖的場景對目標造成驚嚇,確實沒法傷到對方的肉體和靈魂。
因爲就如林歌所猜測的一致,女鬼只能將林歌的意識拉入夢境,無法影響他的肉體和靈魂。
而以往一次次的高能畫面,總能將女鬼看中的目標嚇得精神失常,從而讓她輕鬆的控制對方。
誰知這次的目標比她還重口味,一系列的騷操作下來,讓女鬼自己都有些懷疑鬼生了。
雖說林歌因爲精神力強大,女鬼無法通過精神攻擊影響他的意識,但他現在被困在夢境中無法脫離,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這次輪迴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的輪迴者存在。
萬一別的輪迴者有捕捉輪迴者的手段,找到他的肉體進行破壞,那可就真的冤死了。
林歌思索着破局的辦法,同時逃到了外院,院子裡擺着十幾張桌子,每桌都桌滿了男賓。
他們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而之前擺在桌上的美味佳餚,此時也全都變成了一盤盤蟲子和枯草。
這時,女鬼的尖嘯從院門口傳來,這些男賓一聽到女鬼的尖嘯聲,頓時嚇得撲在桌上,一把一把的抓起桌上的枯草蟲子往嘴裡塞。
“嘖嘖,別人是前男友坐一桌,到你這裡是前男友坐十幾桌,你是打算組個騎兵連是吧?”
林歌吐槽着繞着外院拋開,女鬼從內院中追出,看到滿園的男賓怒吼道:“給我抓住他!”
一時間,鬼片變成喪屍片,一院子的男賓全部起身,但回頭一瞧,院子裡哪還有林歌的蹤跡。
“在那裡!”女鬼指着廊檐上吼道。
林歌順着牆邊的石柱爬上屋檐,從屋頂上跑向內院。
他爬上屋頂本來是打算逃出院子,結果發現院子外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就像是《甜蜜之家》中被黑霧包裹的校園。
林歌就一普通人,不敢以身犯險去測試黑霧的強度,只能又設法返回內院,和女鬼繞圈子。
在場只有女鬼會飛,她見狀立即尖嘯着朝着林歌撲去,林歌抓起屋頂的瓦片跟打水漂一樣朝女鬼臉上招呼。
這女鬼雖然是鬼,但之前通過林歌在屋裡交手驗證,她是有“肉體”的,雖說已經腐爛的不成人樣,卻能夠被物理攻擊。
此時林歌什麼能力都沒有,也沒那精力去研究女鬼夢境的構造和規律,只想快點找到脫離的辦法。
“你逃不出去的!這裡是我的世界,你只能永遠和我在一起!”女鬼追在後面尖嘯道。
林歌頭也不回的喊道:“你最好也祈求我出不去,不然等我取回肉身,不打得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就不姓林!”
“入贅了你就姓黃了!”
“……”
林歌第一次打嘴炮被噎得無言以對,但很快又懟了回去:“就你這家業還找入贅?我認識倆姓黃的妹子,長得比你好看,修爲比你高,家境也比你好,你還是回去和院子裡那些玩團建吧!”
“你找死!”
眼見女鬼朝自己撲來,林歌縱身一躍直接跳入內院,然後將院門一關,擋住外面的“女鬼前男友團”。
接着沒地方可跑,林歌只能又回到婚房。
但就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院子就這麼大,能跑的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遲早會被女鬼抓到。
只是讓林歌比較疑惑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女鬼,對方卻只想和自己永遠在一起,就沒想過幹掉自己,這着實有些不合邏輯。
首先從外面的男友團可以斷定,女鬼絕非什麼從一而終的癡情人設,相反,就這前男友的數量,就算亞瑟來了也得把亞特蘭蒂斯的王位讓出去。
其次,林歌此時只有意識被困在夢境中,一沒法術二沒裝備,女鬼真要殺他易如反掌。
除非,她根本殺不了自己。
林歌腦海中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接着,只見他逃回廂房,而這時女鬼剛好追了過來,站在門口冷冷的盯着他:“知道跑不掉,現在想要束手就擒了?哼哼,我一定會好好折磨你,讓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場!”
“那可未必。”此時的林歌已經想起了那香氣是什麼,先一步衝到牀頭,探手一抓。
而這時候女鬼已經再度飛來,卻見林歌反手朝她拍來,掌心夾着三支正在燃燒的香。
這三支香正是廟公贈與他,並讓他今晚點在牀頭的三支香!
“啊——”
“啊!!!”
“啊!!!”
女鬼被三支香杵在眉心處,頓時捂着臉尖叫着後退,瘋狂的撕撓着自己的臉,原本臉就夠恐怖了,她這一撓,瞬間又撓下一層皮肉。而隨着皮肉被扒拉開,臉皮之下掉出一大堆蟲子,看得人頭皮發麻。
林歌趁機衝向梳妝檯,從首飾盒裡拿出一隻簪子對着脖子:“嘖嘖,這樣搞得像我成了被逼迫的良家婦女一樣。雖說一般人很難想到這種辦法,但很不巧,我家有人也擅長製造夢境,並且比你製造的更真實。所以對被拉入夢境的意識體而言,夢境中所製造的東西都是食物……”
林歌從之前蠟燭能燒着女鬼,蟲子紙錢能塞進女鬼嘴裡,以及外院那些男賓吃蟲子就能看出,女鬼在夢境中創造的東西對意識體而言都是貨真價實存在的“實體”。
林歌試過用木樁測試痛覺,卻沒機會找到利器進行測試。
剛纔之所以出去“跑”一圈,除了試圖逃離古宅,其實更多的也是想找到脫離夢境的線索。
經過一番觀察,推測,林歌想到了一個最容易被忽略、卻最有可能脫離夢境的辦法——
自殺。
“你休想!”女鬼尖嘯着再度朝林歌撲去,但還是慢了一步,林歌將三炷香朝自己額頭一點,同時毫不猶豫的將髮簪插入咽喉。
一陣疼入骨髓的疼痛感侵蝕着感官,林歌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緊接着女鬼撲過來的那張恐怖鬼臉與一張熟悉的臉重合。
“臥槽。”
林歌剛一睜眼就看到陳晴的大臉貼在自己眼前,好在自己認出了對方,不然鐵定一巴掌扇過去了。
“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林歌沒好氣的說。
陳晴往後移了移身體,嘿嘿笑道:“我現在可是鬼,嚴格說起,算是鬼嚇人,你瞧……”
啵。
陳晴將自己的腦袋拔了下來,抱在懷中,笑着朝林歌說道:“說真的,做鬼比做人有趣多了。”
“……好吧,感謝你們對我的日常練膽。對了,你怎麼出來了?”林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果然已經回到了酒店的牀上,牀頭的三炷香還剩指甲蓋那麼長,彷彿他之前遇見女鬼,拔香攻擊都只是幻覺。
不過林歌到酒店開始修煉,到意識模糊,香還剩一半,也就是說他陷入夢境到現在不過半炷香的時間?
陳晴說道:“裳姐姐感應到你的情況不對勁,說是你的意識被一個詛咒拖進了夢境,她說那詛咒傷不到你,最多就是嚇嚇你。但是你的肉體沒人看護,萬一出了岔子就不好了,所以讓我出來守着你。”
“那太謝謝你們了,我沒被夢裡的女鬼嚇到,反倒被你嚇一跳。”林歌無奈的說道。
陳晴嘻嘻笑道:“女鬼漂亮嗎?”
“很別緻。”
“有多別緻?”陳晴兩眼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林歌形容了一下那新娘的容貌,陳晴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好半晌吐出幾個字:“那確實……挺別緻。難怪裳姐姐說你會被嚇到。”
“糾正一下,我並沒有被那小別致嚇到,反倒是被你這張大臉嚇了一跳。”
“你不用強調我臉大!”
等等!
林歌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回來了,修爲和裝備也回來了,而那女鬼能將自己的意識拖入夢境,應當在這附近纔對!
想到這,林歌立即捏起法訣抹過雙眼,開啓雙瞳天眼朝四周看去,果然發現這棟大樓被一層淡淡的紅霧籠罩。
“我說過你最好別放我出來,不然道爺我必定揍得你永世不得超生!”林歌冷哼一聲,念起了“安土地神咒”。
而那女鬼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林歌的對手,再加上她本體並不在這棟樓,立即選擇散去了煞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林歌回想起《屍憶》電影中的劇情,知道該如何找到女鬼的本體。
林歌取出小隊聯絡器撥通:“喂?小黑。”
“別叫我小黑。”很快對講機中就傳來妮塔的聲音。
“好的小黑,你搞定報社了嗎?”
妮塔雖然很不想理會林歌,但還是回答道:“找到了。”
“幫我查一個大戶人家的古宅……位置應該在臺島郊區,祖上姓黃,家裡主要經營米鋪和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