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說道:“我女兒把錄像帶帶回來後,我並沒有在錄像帶上看到鬼,也沒看到和鬼相關的怨氣,便以爲學校的意外不過是個巧合。但後來,後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把錄像帶放來看了。”
導遊的臉色變得慘白:“那錄像帶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恐怖的畫面,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看過之後,我總覺得不舒服。感覺,感覺就像是被鬼,被鬼盯上了一般。可是,我在錄像帶上根本沒看到鬼的影子。”
林歌問道:“錄像帶裡有什麼?”
導遊想了想,說道:“那盤錄像帶很奇怪,就像是通過一個人的視角,觀察一些瑣事的片段。比如,一個對着鏡子梳頭的女人,還有火山,枯井,哦,還有一雙讓人很不舒服的眼睛,眼睛裡有個‘貞’字。”
聽到導遊講述的錄像帶內容的片段,知道《午夜兇鈴》劇情的林歌頓時就確定導遊看得是貨真價實的詛咒錄像帶。
按照《午夜兇鈴》中的設定,只要是看過詛咒錄像帶的人,第七天就會遭到貞子的索命。
所以導遊是因爲身上已經掛了貞子的“詛咒”,伽椰子纔會放過她?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林歌否決了。
如果伽椰子是那種感應到其他鬼怪就避之不及的存在,那此時的酒店就不至於屍橫遍野。
對伽椰子來說,越是強大的怨氣越是美味,如果導遊身上沾有貞子的詛咒,那她更應該吞掉對方,吞噬怨氣,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爲什麼放過導遊?
林歌有些想不明白,隨即問道:“那盤錄像帶呢?”
“在,在家裡。”導遊立即回道。
“帶我們去你家。”
“啊?”導遊有些緊張,生怕這是引狼入室,林歌對付他也就罷了,如果傷害他的家人……
林歌看出了導遊的想法,淡淡地說:“我只對那盤詛咒錄像帶感興趣,如果你放心,去到你家附近,我可以等你把錄像帶拿出來給我。”
“好。”
小命在林歌手中,導遊也不得不妥協。
在離開度假村之前,林歌帶着陳晴,叫上導遊,又在度假村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確認沒有漏網之魚,然後乾脆一把火燒了度假村。
最後,林歌三人在停車場找了一輛小車,導遊連夜開車,帶二人從度假村返回橫濱市。
一路上,導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林歌聊着,一方面夜晚開車,防止自己打瞌睡,另一方面也擔心林歌對自己家人下手。
畢竟連惡鬼和詛咒錄像帶都不怕,這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常人。若非不得已,導遊也不想將林歌往家裡帶。
天矇矇亮,終於到了導遊的家,他將車停在小區外,看向林歌,試探性問道:“大哥,要不你在這等等,我上去把錄像帶拿給你?”
林歌點了點頭,他本來的目標也只是錄像帶,至於導遊……就算沒有他出手,也就幾天的命了。
況且,林歌猜測導遊身上不僅掛着貞子的詛咒,甚至有可能還有伽椰子的詛咒,畢竟按照電影中的發展,只要被伽椰子盯上的人都難逃一死。
伽椰子會“放過”導遊,這明顯不符合電影中的設定,這也是林歌一直沒想明白的地方。
林歌本想讓小丫頭跟上去盯着導遊,但又擔心兩個“子”字輩的小姐姐搞事,安全起見,還是用追魂符鎖定了導遊。
等了一刻鐘左右,導遊從樓上下來,手中拿着一盤老式的錄像帶。
“大哥,這就是那盤錄像帶。”導遊恭恭敬敬的將錄像帶遞給林歌。
林歌接過詛咒錄像帶一瞧,這老式的錄像帶確實和電影中沒多大區別,將帶子收起來後,他看向導遊問道:“你多大年齡?”
導遊愣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回答道:“快,快四十了。”
“下次叫別人‘大哥’前,記得想想自己的年齡。”林歌一臉無奈的發動汽車,朝遠處駛去。
看着小汽車遠去,導遊感覺昨晚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回家的路上不斷叮囑自己,經過此事一定要珍惜生命好好生活,可別再碰上這些事了。
回到屋子前,導遊掏出鑰匙打開門。
“嘎吱”一聲,防盜鐵門緩緩打開,導遊猛然間感覺到屋子裡陰森森的,和十分鐘前上來取錄像帶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感覺。
導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敢進屋,剛準備轉身朝電梯間跑去。
嗝。
嗝。
嗝。
轉身的一瞬間,導遊隱約聽到一陣類似氣泡的嗝聲,這聲音聽得他十分不舒服,一回頭,一張恐怖的臉處在他臉前。
“啊——”
……
“嗤。”
林歌一腳急剎,將車停在路邊,回頭看向遠處的小區。
“哥,怎麼了?”副駕駛的陳晴,隨着林歌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是導遊所在的小區,忍不住問了一句。
“導遊死了。”
“死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陳晴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又是伽椰子?”
“應該是,按照導遊的說法,他纔看過錄像帶三天,貞子比較守時,一定要滿七天才殺人。大概率是伽椰子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伽椰子爲什麼之前不殺他,現在又跑來殺他。而且……爲什麼不在他第一次上樓拿錄像帶的時候動手,卻要等他把錄像帶給我們之後再動手?”林歌沉吟道。
陳晴試探性的問道:“哥,你說……會不會是伽椰子怕了貞子?畢竟之前聽你說,貞子應該很厲害?”
“你沒看過《午夜兇鈴》?”林歌反問。
“沒看過。我以前最討厭看鬼片了。”陳晴搖頭。
林歌點點頭,隨口說道:“哦,那不用看了。論恐怖程度,《午夜兇鈴》差了《咒怨》不止一條街。而且,與其說《午夜兇鈴》是一部鬼片,不如說它是科幻片,畢竟是科幻小說改編的。”
“啊?有這種事?”陳晴驚訝道。
林歌取下安全帶,揚了揚手中的錄像帶說道:“上去再說。”
“上去?”陳晴側頭一瞧,林歌將車停在了一家酒店外。
兩人開了一個有錄像機的房間,進屋後,林歌將門窗關死,拉上窗簾,看得陳晴一陣無語:“哥,咱不用增添氣氛了吧?”
“我怕房間太亮了貞子不出來。”林歌坐下後,將錄像帶放入錄像機中。
陳晴:……
滋。
滋滋。
錄像帶開始播放後,首先是滿屏的雪花,隱隱能聽到一陣刺耳的電波,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很快,隨着滿屏雪花輕微的抖動,畫面裡出現一個模糊的月亮。緊接着畫面突兀的一轉,切換到一個穿着黑色日式服飾的長髮女人,正對着鏡子梳頭。
隨着畫面一陣抖動,能從鏡子映射的畫面看到,長髮女人身後的門,有個披散着頭髮的白衣人影。
那人影一閃而過,畫面又發生了變化,模糊的畫面中,像是幾個人正在火山口附近,緊接着是一個頭頂白布的男人,擡手指向一個方向。
只是畫面很模糊,根本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突然!
畫面一閃,畫面中只剩下一隻眼睛,它眨動的同時,可以看到瞳孔中,出現了一個“貞”字。
“啊——”
“啊!”
看到那個字時,陳晴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彷彿要炸開一般,忍不住抱頭蹲下,尖叫起來。
“哥。”
“救我。”
“哥。”
林歌趕緊上前,取出一張鎮煞符朝陳晴額頭一貼,立即念起八大神咒之一的“淨天地咒”。
片刻後,陳晴終於冷靜下來,喘着粗氣說道:“哥,我,我,剛纔,剛纔感覺電,電視中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怪物要出來一樣。‘危險感知’不斷預警,如果,如果不是你出手,我感覺都都要炸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轉過去,後面的你別看了。”林歌說道。
陳晴趕緊點頭,轉過身,背對着電視。而林歌則繼續看向電視,畫面依舊定格在那個顯示着“貞”字的眼睛那裡。
隱隱能聽到一個聲音,彷彿在說“只聞聲響,亡魂再現”。
如果對不知道《午夜兇鈴》這部電影的人來說,聽到這句話只會感覺莫名其妙,但作爲日本最有名的恐怖片之一,林歌對《午夜兇鈴》的熟悉程度並不低於《咒怨》,他知道這句話,實際上在隱喻“黑貞子”的出現。
事實上,“貞子”不止一個,而是一體雙魂的存在。
貞子的母親,也就是錄像帶裡對着鏡子梳頭的黑髮女人“山村志津子”,她本是一個擁有預測火山爆發能力的異能者。
由於志津子以預測火山爆發而出了名,漸漸關注她的人越來越多,就出現了一批想要研究“異能”的好事學者,其中包括一個名叫“伊熊平八郎”的博士。
伊熊平八郎想將志津子帶到東京去做實驗,以便驗證特異功能的存在,在多次拜訪和相處下,兩人相戀了。
志津子懷上了孩子,但在即將生產之際,她彷彿聽到了大海的召喚,跑到一個洞穴中,將貞子生了下來,投進了海中。
誰知第二天,大海竟然將貞子送了回來,志津子本以爲這是“天意”,卻不知大海送回來的除了她和伊熊平八郎的女兒“貞子”,還有一個“黑貞子”。
從那時候起,貞子一具身體一直就有兩個靈魂在搶奪控制器,而原本的“貞子”性格隨了母親,善良、天真,但黑貞子卻猶如她的“反面”,沒有任何感情,只會將那些傷害自己的人全部殺死。
最重要的是,黑貞子不僅繼承了志津子的異能,還讓這個異能變得更加強大,以至於後來志津子隨伊熊平八郎前往東京做實驗,在那場驗證“預知力”的實驗上,黑貞子出現殺死了一個質疑的記者。
由於黑貞子“出手”,這件事後來被媒體進行惡意炒作,之後沒多久,志津子受不了壓力,不堪重負跳入火山自殺。
伊熊平八郎也被革職,帶着“貞子”不知所蹤。
沒錯。
這部電影實際上講的是“異能”,這也是爲什麼林歌說《午夜兇鈴》實則是“科幻片”的原因。
當然,科幻中又夾雜着靈異,那句“只聞聲響,亡魂再現”,便隱喻志津子原本受蠱惑想將貞子獻給大海,沒想到大海不僅將貞子送回來,還送回來了一個“邪惡的黑貞子”。
有人推測“黑貞子”實際上就是海神,因爲在櫻花國的傳說中,海神是“邪惡”的……
在林歌思索間,電視上的畫面又發生了變化,最後在模糊的畫面中漸漸拉近,是一個陰森森的小樹林。
樹林中央,則是一口老舊的枯井。
到這裡,畫面定格。
看完整部錄像帶,林歌試着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隨即問道:“黃大仙,幫忙做個身體檢查唄?”
“滾。”
黃裳冰冷的回了一個字。
但幾息之後,右手背傳來黃裳冷淡的聲音:“什麼變化都沒有。”
“哦,謝了。”
有黃裳“親自”出手檢查,那麼林歌可以肯定自己在看過錄像帶後,並沒有遭到詛咒。
導遊不至於拿假的錄像帶忽悠他,更何況錄像帶的內容並沒有問題。
“難道我身上詛咒和掛件太多,已經擠不下貞子的詛咒了?”林歌看着畫面中的枯井,忍不住嘀咕道。
前有伽椰子,後有貞子。林歌發現這兩個“子”字輩的小姐姐,今兒似乎都不按常理出牌?
總不能這兩鬼,在謀劃什麼吧?
貞子還有點可能,伽椰子能有這智商?
林歌讓陳晴坐到牀邊,右手按在她的腦袋上,請黃裳幫忙做個檢查。待到黃裳檢查結束,黃裳告訴二人,她在陳晴的身上,感受到了詛咒的氣息。
“我沒事,陳晴卻被詛咒了……”林歌皺眉思索,他想不明白的是,陳晴甚至沒有看完錄像帶。
滋。
滋滋。
這時,定格的畫面像是受到干擾一般,微微抖動起來,緊接着,畫面慢慢拉進,離井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林歌盯着畫面中的古井,只見模糊的畫面中,一隻白到和陰森的畫面格格不入的手,緩緩從井中伸出,搭在了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