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壓壓一大片黑色的蟲子飛來,陳晴嚇得腿都軟了,在她看來這比見到都厲鬼還可怕。
“哥,哥。怎麼。怎麼辦啊?”陳晴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
“不是教了你對付厲鬼的辦法嗎?不拿出來用,留着當殺手鐗?”林歌目光掃向四周,情緒顯得十分平靜,似乎並不擔心鋪天蓋地的蟲子。
對付厲鬼?
陳晴立即想到林歌給她的八卦鏡,但那是對付厲鬼,可這是蟲……等等,難道哥的意思是,痋引就是厲鬼?
陳晴雖然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克服恐懼,這一路跟着林歌,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弱小”。
雖說沒有林歌,她憑藉“危險感知”也不會到如此危險的地方來,但輪迴世界從來沒有絕對安全一說,就連相對安全的主神空間,也有可能因爲資深輪迴者的窺視,導致喪命。
只有自己強大起來,纔是最“安全”的。
陳晴強壓着內心的恐懼將八卦鏡取了出來,將食指含在嘴裡用力一咬,頓時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結果僅僅咬破一點皮。
陳晴:……這真能靠“咬破”嗎?
林歌湊過腦袋瞄了一眼,淡淡地說道:“再用點力就破了。”
陳晴:……
顯然,林歌這話一出,擺明了是不打算幫忙了。不過陳晴也明白林歌的用意,林歌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
這裡是輪迴世界,度過這次輪迴還有沒有可能一起都是未知之數,只有讓自己成長起來,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陳晴一咬牙,對着手指猛地一咬,頓時疼得直叫,但指尖也被她咬出一道血口,血嘩嘩的往外流。
“照你這種咬法,要不了幾次就得血盡而亡。快別浪費了,血可是我們道家最珍貴的‘法寶’。”林歌說道。
陳晴眼中含淚,將血點在八卦鏡上,卻見八卦鏡中心頓時浮現出一道金光,她擡手朝周圍的黑蟲龍捲風照去,一時間金光大顯,“燒”得那些黑蟲滋滋作響,彷彿掃過去的不是金光,而是噴火器。
陳晴瞪大了眼,顯然根本沒料到自己的鮮血配上八卦鏡,能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林歌解釋道:“一開始我在教室中沒有找到怨氣的源頭就覺得不對勁,後來才意識到,這些痋引吃的是死者的冤魂,而這些冤魂便化作痋引的力量,換句話說,痋引相當於就是冤魂惡鬼。而我們道家人的血是邪氣的剋星,八卦鏡這類法器能將血液中的威力最大程度的釋放出來。”
“除了藉助法器,你還可以通過法印、法咒的方式釋放靈氣。我教伱一個最簡單的‘驅魔印’,雙手貼合,兩根無名指打叉,中指往內壓,然後大拇指再打叉,貼合食指,用帶血的食指指向目標,念出法咒‘急急如律令’。”
痋引被陳晴的八卦鏡照退後再度捲土重來,林歌在教陳晴驅魔印的時候,快速擲出數道燃燒符,形成四面火牆將黑蟲羣擋了下來。
《馗降》中的護身印法咒和法印都是入門級,陳晴學起來也快,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按照林歌所說,將食指間的鮮血一壓,指向火牆外的蟲羣。
呼!
隨着陳晴印訣推出,林歌用燃燒符點燃的靈氣火牆彷彿受到她控制一般,呼嘯着朝操場擴散,瞬間吞沒一大羣痋引!
“哇哇哇!我會了,我會了!”陳晴高興地又叫又跳。
林歌搖頭感嘆道:“你早要有這心思跟着你媽好好學學,現在哪還會怕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
“唔,我想我媽了。”陳晴苦着臉說。
林歌:……
“哥,蟲子又來了!”陳晴一擡頭,就看到教室和操場的黑蟲再次捲土重來,剛纔被火燒死了一大片,但在蟲羣的數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林歌護着陳晴朝走廊退去:“痋引的母蟲可以通過冤魂的力量控制子孫,隨着繁殖的幼蟲越多,也就意味着吞噬的冤魂越多。只要母蟲不死,它就可以通過冤魂的力量繼續繁殖。”
“那豈不是殺不完?”陳晴急道。
林歌點頭:“沒錯。”
“那怎麼辦?”
林歌平靜的回道:“抓兩隻來問問。”
“抓?問?”顯然,陳晴依舊沒能跟上林歌的腦回路。
然而匯聚過來的蟲子越來越多,林歌的火牆甚至都沒辦法阻擋它們進攻的腳步,兩人被蟲子逼入了樓梯間。
林歌取出一張畫有八卦圖和咒文的黃布朝自己和陳晴頭上一罩,然而符布卻未能擋住痋引黑蟲,頃刻間,兩人瞬間被蟲海吞沒!
……
……
……
破舊的教學樓樓頂天台,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人蹲在天台邊,朝下面的操場看去,冷哼了一聲。
“還以爲是哪裡來了個高手,沒想到也只是個廢物。”
這時,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天台入口處,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抱歉啊,讓你失望了。”
黑袍人猛地回頭,只見林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入口處,正將黑傘收了起來,而陳晴則躲在他身後,略微膽怯的探出腦袋觀察黑袍人。
“你,怎麼,這怎麼可能!”黑袍人驚訝的看向林歌,他明明感應到林歌二人被黑蟲痋引吞噬,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林歌拄着黑傘看向黑袍人,笑着說道:“怎麼?還想不明白。你的蟲子需要通過生命氣息鎖定目標,只要比蟲子更重的怨氣壓過生命氣息,它們就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不過,能將痋引煉到這種規模,你的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就如林歌所說,在他確定了這些蟲子是母蟲通過幼蟲吸食冤魂,再以冤魂快速繁殖形成的“魂蟲”,那麼它們鎖定目標的方式基本上就和冤魂惡鬼差不多,通過人的“生命氣息”來鎖定。
於是要擺脫這些蟲子的追捕就非常簡單了,只需要掩蓋一個人的生命氣息,比如用更強大的厲鬼氣息隔絕痋引黑蟲的感知。
而林歌身上別的不一定有,厲鬼的氣息……別說隔絕他和陳晴,就算把整個度假村隔絕了都沒問題。
至於爲什麼能找到黑袍人的位置,那就更簡單了,這些蟲子的本體是“冤魂”,只需要抓兩隻施展追魂術一搜,找到怨氣最重的地方就能找到攜帶母蟲的幕後黑手。
“你們到底是誰?”黑袍人沉聲問道:“如果你們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錢,只要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好啊,你能給多少?”林歌問。
“500萬,怎麼樣?”
林歌挑了挑眉:“歐元?”
“……”
黑袍人沉默了一陣,補了一句:“日元。”
“想好怎麼死了嗎?”林歌冷着臉,手持黑傘上前。
爺上個世界還是過億的身價,500萬日元,你特麼侮辱誰呢?
黑袍人瞧見林歌朝他走來,立即探手一抓,只見他黑袍下忽然涌出密密麻麻的痋引黑蟲,朝着林歌席捲而來。
然而林歌卻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向前走,可奇怪的是,那些痋引如同蜂羣一樣卷向林歌時,卻在距離他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這些痋引黑蟲像是失去了目標,在空中跟無頭蒼蠅似的飛來飛去。
黑袍人驚訝的瞪大了眼:“這怎麼可能!”
林歌道:“……一切皆有可能。聽過這句廣告詞嗎?”
“哼,狂妄!我倒要瞧瞧,你還能狂多久!”黑袍人捏起一訣,控制鋪天蓋地的黑色甲蟲同時朝林歌涌去。
密密麻麻的痋引猶如黑色的浪潮,將整個天台罩住,黑壓壓的一片!
林歌將手中的黑傘撐開,朝身後一擲,黑傘飛到陳晴頭頂,懸停在空中,自動爲她撐着傘。
而林歌則淡定的揮了揮手,將眼前飛來飛去的痋引黑蟲驅走,問道:“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饒你一命。你們爲四星集團董事長準備的續命邪術,現在已經準備到哪一步了?”
黑袍人一臉驚詫,也不知是因爲林歌的問題還是因爲痋引對他毫無作用,他再次捏訣,怒喝道:“蟲殺!”
漫天的痋引像是被激怒的馬蜂羣,整個天台上充斥着煽動翅膀的“嗡嗡”聲。
看着再度朝涌來的痋引羣,林歌兩指夾着一張燃燒符舉過頭頂,“呼”的一下,燃燒符炸出一道火浪,瞬間吞沒涌來的痋引黑蟲。那些蟲子扇動翅膀的“嗡嗡”聲瞬間被噼裡啪啦的燒蟲聲取代。
眨眼間,漫天的痋引被燒得乾乾淨淨!
一張符紙就將自己的痋引燒死大半,黑袍人整個人都不好了,立即伸手從黑袍下取出一個灰色的陶罐,朝地上一砸!
陶罐中裝有滿滿的灰色的粉末,霎那間瀰漫整個天台,隨着灰粉飄散,頓時陰風陣陣。
那些灰粉全是被黑袍人殘骸之人的骨灰,與空中的痋引黑蟲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團團怨氣黑煙。
緊接着,一隻只蒼白溼冷的手,從那些怨氣黑煙中緩緩伸出,一個個披着人皮的蟲子從黑霧中走了出來,發出古怪的聲音,朝着林歌靠近。
它們就像是放大了的痋引黑蟲,只是身上披着一張人皮,四肢、腦袋都是蟲子的模樣,隨着移動,能聽到“咔、咔”的脆響,像皮膚在摩擦,又像掰斷骨頭的聲響。
漆黑的夜空下,陰風陣陣,鋪天蓋地的痋引蟲羣呼扇着翅膀,再加上這些異響,形成強烈的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即便這些痋引步步逼近,林歌卻依舊無動於衷。黑袍人不知道林歌哪來的底氣,面對如此恐怖的冤魂惡鬼,竟然還能如此鎮定!
痋術的恐怖在於可以讓痋引吞噬死者的冤魂,將“怨氣”化爲力量,而冤魂惡鬼的形成就建立在仇恨、怨念、嫉妒等負面情緒上,生前負面情緒越重,死後則越是兇險。而痋引吞噬了這種兇險的冤魂,讓其化作自己的力量,其強度可想而知。
可以說,眼前這十幾只“人形”的痋引黑蟲,其實力已經遠超怨魂惡鬼,已經達到厲鬼的級別。
不過,痋引黑蟲對林歌的無視,還是讓黑袍人警惕起來,在放出人形痋引後,十幾只人形痋引看似雜亂無章的向林歌靠攏,實則呈包圍之勢,阻斷了他逃走的路線。
黑袍人捏起一訣,怒喝:“殺!”
人形痋引撲向林歌,卻見林歌身後陡然出現一道紅色身影,接過林歌具現出的唐橫刀,化作一道紅光穿梭在人形痋引間,僅僅幾息之間,就將那些人形痋引砍得支離破碎,還順帶抽乾了它們的怨氣。
“紅,紅衣厲鬼!”黑袍人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眼前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年輕人,怎麼會有本事讓紅衣厲鬼爲他效力!
他辛辛苦苦鑽研了二十年的痋術,好不容易纔找到控制怨魂惡鬼的法子,卻不想在別人眼中只是個笑話。
林歌看向黑袍人笑着問道“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黑袍人冷聲道:“殺了我吧。”
“不再掙扎一下?”
黑袍人倍感屈辱,卻毫無辦法。
他引以爲傲的痋術和人形痋引,對眼前的年輕人沒有一丁點的威脅,這讓他鑽研了二十年的痋術成了一場笑話。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多少?”林歌再次問道。
黑袍人道:“別白費力氣了,要殺便殺。”
“哦。”
林歌一擡手,具現出一把長槍,直接捅向黑袍人心臟,不過他根本不會什麼槍術,也是第一次採用這種方式攻擊,稍稍偏了幾分。
黑袍人低頭看向自己被林歌憑空變出來的長槍洞穿的肚子,“哇”一口吐出一口鮮血,咬着牙說:“要殺……便殺。”
“抱歉,我是真想幹掉你,但不小心捅歪了,我這就重來。”林歌拔出長槍,再次朝黑袍人捅去。
噗。
這次長槍高了一些,洞穿了黑袍人心臟之上的地方。
“你……”
林歌很抱歉的說:“抱歉抱歉,下一次一定捅準一點。不過……你不會真的指望跑得掉吧?”
黑袍人一愣,似乎不太明白林歌是什麼意思。
林歌擡起右手,拇指和食指間,用黃符包着一隻拳頭大小的黑色蟲子:“沒想到母蟲竟然這麼小。”
黑袍人看着林歌手中的“母蟲”瞪大了眼,他將母蟲藏在身體中,原本指望林歌“一擊”幹掉他,等林歌走後,或者降低戒備時,憑藉母蟲控制痋引修復身體,要嘛偷襲,要嘛逃跑……
但,這人什麼時候找到母蟲的?
林歌左手抓着槍身,將長槍抽了回來,然而鋒利的槍頭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手掌的模樣,還朝黑袍人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說真的,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小李子的具現術了,從頭到尾都體現了‘方便’二字。”林歌笑着說道。
黑袍人雖然將母蟲隱藏的很深,甚至還通過在身體中佈置掩人耳目的迷障,但很遺憾,逃不過雙瞳的鎖定。
林歌在確認了母蟲的位置後,那一槍並非是故意刺歪,而是要將母蟲從黑袍人的身體中抓出來。
母蟲被抓,黑袍人沒了最後的底牌,頓時跪了下來,一改剛纔求死的剛韌不屈,磕着頭求饒道:“大人,我就混口飯吃,給條活路。我一共就收了四星集團一千萬日元,都給你,只要你饒我一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林歌嘖嘖嘆道:“好歹也是南洋邪術大師,一千萬,五十萬軟妹幣?你這也太廉價了。”
黑袍人趕緊道:“沒辦法啊,競爭太激烈,四星集團的董事長不僅請了我,還請了五位陰陽師,東方的詭道人……”
黑袍人報了一長串名字,足足有近十三人。
“嘖嘖,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他這是把有點名氣的‘大師’都給請過來了是吧?”林歌問道。
黑袍人趕緊一通彩虹屁陪笑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怎麼比得上大人你的實力。”
林歌又問:“所以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在那幾個陰陽師的努力下,他們已經順利替董事長續了命。只是……在最後和鬼神談條件的時候,出了些差錯,所以需要我們這些人向鬼神獻祭更多美味的冤魂。”黑袍人解釋道。
“誰?鬼神?”
黑袍人趕緊道:“那些陰陽師搞出來的玩意兒,好像叫什麼酒童什麼子,我以前都在南洋鑽研邪術,對這邊的文化也不是很清楚。我來這裡工作也很簡單,就是替他們製造大量的冤魂。大人,你饒我一命,我願意帶你去他們的老巢。山裡迷霧重重,還佈下了迷陣,沒人帶路進不去的。”
林歌手一擡,手中的長槍化作一把利刃,直接抹過黑袍人的咽喉,頓時鮮血噴涌而出。
黑袍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你。”
林歌顯然不想在黑袍人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他本來就只打算試着探探山間莊園的情報,結果沒想到還真探到了有用的情報。
之前那川尻法師實在太弱,林歌根本沒把這些所謂的陰陽師放在眼裡,沒想到按黑袍人所說,這些不入流的傢伙竟然搞了個鬼神出來。
如果是官將首、鍾馗那種級別的鬼神,林歌二話不說,直接走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只是。
“按照傳說,櫻花國的妖怪鬼神都是被大天朝驅逐的小鬼,這鬼神……應該不至於到這種級別吧?”
嘖。
“也不知道上個世界求來的東西,在這個世界有沒有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