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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背靠着牆半蹲着身子,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張着嘴似乎想呼救,但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無法發出聲音,雙眼彷彿都要鼓出眼眶,眼白處也佈滿了血絲。
“咳啊。”
和尚盯着眼前的空地發出微弱的聲音,彷彿眼前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這一舉動瞬間引起了林歌的警覺,他開着天眼,釋放了精神感知,再加上嗅覺,並沒有發現和尚眼前有什麼東西。
如若和尚看到了伽椰子,而伽椰子能夠躲開林歌的三重追捕,那可就厲害了!
林歌反手將鎮煞符朝女學生額頭一貼,一個箭步衝到和尚跟前,捏起法訣朝和尚額頭一點,同時念出法咒:“急急如律令!”
“破!”
只見林歌指尖爆射出一道金光,迅速以他所點的位置爲圓心,擴散到和尚全身。
和尚額頭已有冷汗浸出,似乎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林歌,而是另一個恐怖的生物,牙齒止不住的打顫。
“沒效果?”
林歌沒想到鎮煞印竟然無效,頓時回頭看向女學生,卻見女學生此時的狀態好了許多,倒在地上,捲縮着身體,喘着粗氣。
在此之前女學生和和尚差不多的狀態,但女學生只靠一張鎮煞符就恢復了,和尚這邊林歌親自上陣使用鎮煞印竟然無效,這讓他十分驚訝。
鎮煞印沒效果,林歌就只能拿出更強的鎮煞手段。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
“淨天地咒”一出,和尚的反應更爲劇烈,眼珠子都要鼓出眼眶了,鮮血順着眼角慢慢的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嗤。”
一聲輕響,那滴落在地的鮮血彷彿遇到灼熱的地面,竟是瞬間就被蒸發了。
地上有看不見的東西?
林歌來不及多想,只能先完成“淨天地咒”。
“兇穢消散,道炁常存!”
林歌話音一落,點在和尚額頭的指尖再度爆射出一道更爲猛烈的金光,瞬間將和尚籠罩。
和尚被金光籠罩之後,眼中的血絲漸漸消失,神情也緩和了不少,口中發出“咳哈、咳哈”沙啞的聲音。
林歌捏訣抹過雙眼,這次直接用雙瞳天眼觀察四周,沒有惡靈空間,沒有迷障,甚至連怨氣都看不到。
“難道說……伽椰子並不是普通的‘鬼’?”林歌想到主線任務中特意對“咒怨”的解釋,按照《咒怨》世界的設定,這裡的“鬼”是由死者深重的怨念凝聚而成。
其實也就是“怨氣”的定義,但不同的是,《咒怨》中的怨念會在死者的死亡之地積聚,隨後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接觸到這一詛咒的人都將死去,從而再產生一個新的詛咒。
換句話說,詛咒屋的咒怨就跟滾雪球似得,隨着在這裡死亡的人越多,“雪球(咒怨)”就越滾越大。
那麼,要“殺死”伽椰子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袱除,而是要想辦法淨化這裡的怨氣。
只是……怨氣連看都看不到,怎麼淨化?
林歌尋思如果不行,就只能選一個烈陽日的中午起壇做法,以“淨天地咒”結合“安土地咒”,看能否淨化這裡的怨氣。
這時,和尚這口氣終於緩了過來,扶着牆艱難的站了起來。
“多,多謝,多謝,施主。”
和尚這話,也就坐實了他“和尚”的身份,只是林歌很好奇,他好歹一和尚,怎麼看上去比那女學生還要慘?
總不能這女學生又是個“奶油”吧?
林歌看向和尚問道:“你剛看到伽椰子了?”
“沒有。”和尚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爲林歌救了他的緣故,他沒有像之前那般無視旁人,表情也緩和了許多。
“沒有你剛纔是鬧的哪出?”
和尚解釋道:“輪迴開啓後,或許是因爲我曾出家修行,對怨氣的感應更強烈一些。防護罩一碎,我頓時感覺到被什麼東西盯上。下意識默唸心經,誰知越念恐懼越深,甚至看到一團黑影就在我的眼前,彷彿下一刻就要扭斷我的脖子。”
“反噬?”
和尚點點頭:“沒錯。雖然我修行時間不長,但也有數十載,曾經手刃不少妖魔鬼怪,能在我吟唱心經時讓我陷入幻境,這鬼怪至少也是凶神級。”
“凶神?那還好。”林歌鬆了口氣。
和尚聞言彷彿回到了剛纔恐懼的模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凶神,那還好?
施主,兄弟,老哥,我說的是“凶神”,一鬼屠一城的凶神,不是什麼36e的胸神,你告訴我還好?這特麼是人話嗎?
“謝,謝謝。”這時,一旁傳來一個弱弱的女聲,林歌側頭一瞧,是那女學生走了過來,雙手捧着鎮煞符,很恭敬的遞給林歌。
“留着吧,在這地方說不定還能用得上。”林歌揮揮手,並沒放在心上。
女學生感激的向林歌鞠躬道謝。
林歌目光掃向詛咒屋,朝和尚問道:“你說你以前曾出家修行,這麼說,現在還俗了?會不會因爲你還俗,所以心經沒了效果?”
和尚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原因,畢竟在之前的輪迴中,我也曾用心經降妖除魔,並未出現過今天的情況。”
“哦。”林歌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他朝院外看去,之前在馬路對面“看戲”的阿大三人組已經不見了,至於張愷等七人,則早就逃之夭夭。
詛咒屋的院子中只剩下他、和尚,以及女學生三人。
“天馬上要黑了,時間不早了,這種機會進去大概率會碰到伽椰子,不能錯過這好機會。我準備進去住一晚,你們呢?要走,還是做個伴?三個人,正好鬥地主。”林歌根本看不出緊張,彷彿面對的不是凶神,只是普通的厲鬼。
林歌沒心沒肺的模樣讓和尚心裡一時沒底,就剛纔那幾手,和尚能斷定林歌絕對是個有本事的道士,此時有恃無恐,顯然是強大的實力支撐着。
但問題是,這裡是輪迴世界,總不能指望輪迴世界中的道士還講究“正邪對立,搏鬥終身”那一套吧?
林歌本事大是不假,萬一進了詛咒屋真碰上伽椰子,他沒有再出手幫忙,那豈不是跟着進去送命?又或者是,進去之後他自顧不暇,輪迴世界這種地方,難不成還能指望別人發善心來救?
和尚有些遲疑,但那女學生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捏着鎮煞符走到林歌身旁,與其弱弱的說:“哥哥,我願意和你在這裡住一晚。”
林歌:……
“雖然我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但你這話怎麼聽上去就那麼不對味?”
女學生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趕忙紅着臉解釋。
“算了。”林歌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看你這模樣,剛進入輪迴世界?一共經歷了幾次輪迴,擅長什麼?”
“這,這是,這是我,第二次,第二次輪迴。”女學生弱弱的說。
林歌調侃道:“第二次就碰上‘極難’難度……那你可真夠倒黴的。”
女學生帶着哭腔說道:“是啊,我好倒黴啊,第一次輪迴就是‘極難’,家底都掏光了,好不容易活下來,結果第二次又是‘極難’。我好難啊。”
林歌原本還在借調侃的語氣,當個好人,幫女學生緩解一下心情,但女學生話一出,頓時讓他表情一凝。
這第一次遇到“極難”可以說是倒黴,但第二次也是“極難”,那就不是簡單的倒黴了!
這貨……
該不會……
也是?
這時,和尚已經做出了決定,雙手合十,朝林歌鞠了一躬,說道:“多謝施主救命之恩,但經剛纔一試,我深知不是這屋鬼怪的對手,今晚是不敢入住了。施主救命之恩,如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祝施主好運。”
“等等,現在就有用得上你的地方,陪我去進去住一晚?”林歌說道。
和尚:……
其實我就是客氣話,你怎麼就當真了?
“這事,我幫不上忙,請施主見諒。”和尚拒絕道。
林歌吐槽道:“你既然還俗了,就正常點說話行嗎,要嘛稱句道兄,要嘛就‘你’,一會兒施主,一會兒‘我’,聽得我怪難受的。”
“好!”
“我對了,我最近手頭緊,既然你說用得着你儘管開口,那先借個萬八千輪迴點來用用?實在不行,給點恢復藥品也行。”
和尚:……
“瞧瞧,話說的那麼好聽,說好的‘儘管開口’,現在我開口了,你卻一個忙都不願意幫,你該不會就因爲‘虛僞’,才被佛祖踹出門的吧?”
和尚:……
道兄你太會聊天了,我實在接不了。
“道兄,後會有期。”和尚不再理會身後讓他“等等”的林歌,直接撒丫子跑了,這下輪到林歌“……”了。
實際上在女學生說出那話後,林歌就在想有什麼辦法把和尚支走,現在他自己走了更省事。
不過,這也讓他看清了這假和尚的虛僞。話說的好聽,但真要有事讓他“幫忙”,跑的比什麼還快。
林歌看向女學生問道:“你確定要和我進去?”
女學生微微擡頭與林歌對視,心裡尋思長這麼好看,總不能是騙子吧,一番糾結,還是點了點頭:“是,是的。”
“想抱大腿?”林歌笑着問。
女學生趕緊點頭。
“也不是不行,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你,你說。”
“你是怎麼進入主神空間的?”
“我……放學回家路上,被一輛大貨車撞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腦海中多出了一些記憶,並且出現在《一眉道人》的電影世界中。”
這是被穿越大卡車撞進主神空間來了?
林歌接着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你有什麼信仰嗎?比如信佛教,道教,耶穌什麼的?”
女學生搖了搖頭。
“最後一個問題……”林歌頓了頓,繼續說道:“結束第一次輪迴後,你回到主神空間,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你私人空間的門是什麼顏色?”
“紅色。”女學生很誠實的回答。
“艹!”
林歌難得罵了句髒話,這反應讓女學生有些不解,有些緊張的問:“怎,怎麼,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按照林歌的“經驗”,無論女學生是不是上界人,她此時的狀態都已經是被主神盯上了,就算她能活過這部輪迴,接下來面臨的輪迴也只會越來越困難。
更甚者,在身份完全暴露之後,主神不僅會爲她量身定製一次輪迴,還會將和她有過接觸的輪迴者一併丟進去。
以前林歌是站在女學生的“位置”禍害雞窩頭,黑長直等人,現在換成了他是“雞窩頭”,這感覺確實有點“冤”。
“記住我的話,在輪迴世界,儘量隱藏你的信息,被傻啦吧唧的別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特別是經歷過幾次輪迴,難度,以及最重要的……你私人空間門的顏色。在沒有強大起來之前,在主神空間就儘量低調。”林歌提醒道。
女學生很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
女學生也不問爲什麼,很認真的應了下來,而林歌就喜歡這種聽話的,不過也很好奇的問道:“你都不問問爲什麼?”
“你是好人,我相信你。”女學生認真的說道。
林歌木着臉一笑:“那多謝你的‘好人卡’了。不過我很好奇,看你這啥都不會的模樣,是怎麼活過‘極難’的《一眉道人》的?”
女學生說道:“我看過這部電影,知道英叔厲害,就全程跟着他。然後避開一些危險劇情,稀裡糊塗的就度過輪迴了。”
林歌一臉“你當我傻”的表情看向她,沒好氣的說:“那是‘極難’,不是‘極懶’,你躺平就能度過,你當你是主神親女兒?”
女學生弱弱的說:“可是……你剛剛說要隱藏注意自己的信息。”
“……”
牛逼。
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聰明”?
林歌懶得理會女學生,朝着詛咒屋門口走去,女學生以爲林歌生氣了,趕緊追上來說道:“其,其實,其實我有,有一個天賦……‘危險感知’。不僅能感知危險,還能看到一個人身上的死氣。在現實世界,一旦我看到一個人身上有‘死氣’,他很快就會橫死。憑着這項能力,我,我跟着身上完全沒有死氣的英叔,躲開有死氣的人,然後活了下來。”
林歌恍然大悟:“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很果斷的抱我大腿,就是因爲我身上沒有死氣?”
女學生弱弱的搖了搖頭。
“不是?”
“不是。”
“那是爲什麼還要跟着我?”
女學生表情有些爲難,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向林歌說實話,眼看林歌轉身要走,趕緊說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死氣,而且是超級強烈的死氣,其他的輪迴者加起來都沒你一個人多。就,就感覺,就感覺你已經死了一樣。我就想着你應該是他們當中最特殊的存在,所以……所以就跟着你。再加上你之前救了我和那位大叔,你肯定很有本事。再加上,你是好人。”
很好,短短几分鐘被髮兩次好人卡。
“就因爲我救了你?還是因爲我臉上寫着‘好人’兩字?”林歌打趣道。
女學生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過女學生的話讓他有些驚訝,沒想到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女生,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天賦,不僅能看到人生死,還能預測危險!
林歌問道:“既然你能感知危險,那你看看眼前這詛咒屋,能感應到什麼嗎?最好能直接找出伽椰子藏在哪。”
女學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別的輪迴者都是對boss避之不及,這怎麼還有人趕着往上湊的,真不怕死嗎?
他這一身“死氣”,該不會就是無限作死作來的吧?
女學生站在詛咒屋前試着感應了一下,但隨即驚恐的後退,止不住的顫抖:“我,我,我感覺,感覺有一雙眼睛盯着我。彷彿,彷彿我下一刻,下一刻就會死!”
“能找到伽椰子的位置嗎?”林歌問。
女學生搖了搖頭。
“那就只能進去找了。”林歌擡手拉開日式的推拉門,走進昏暗的客廳。
女學生緊張不已,顯得很猶豫,但她在安全區的時候就試着感應了每個人身上的死氣,按照《一眉道人》中積累的經驗,那些輪迴者的死亡率極高,甚至死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她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都有些絕望了,結果在人羣中發現了一個“另類”,就是“死氣”多到像已經死過一次的林歌。
無奈之下,女學生只能祈禱“負負得正”,希望這次的危險感知,能讓自己在絕望中找到一線生機。
她還不想死,還想回到現實世界。
女學生緊跟着林歌走進詛咒屋,只見林歌擡手按向牆上的開關,“啪嗒”幾聲輕響,林歌連按幾下,屋裡的燈都沒有任何反應。
對此林歌沒有感到意外,畢竟“燈壞了”是恐怖片的標準配置,更何況在《咒怨》中,房間的燈突然熄滅,光線暗下來,就意味着伽椰子小姐姐要開始幹活了。
林歌掏出一個手電筒打開,對着房間裡掃了掃,朝裡面走去,隨後看了一樣跟在身後緊張的女學生,問道:“話說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我叫陳晴,晴天的晴。哥哥,你呢?”陳晴問道。
林歌隨口道:“趙德柱,是不是一聽我名字,就覺得我很罩得住?”
陳晴:……
罩不罩得住不知道,但你肯定很會聊天,十句話有九句話都很難讓人接的下去。
但不得不說,被林歌這麼一“攪合”,原本心中充斥着恐懼的陳晴,此時感覺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感覺似乎弱了幾分。
林歌在客廳巡視了一圈,這裡又髒又亂,桌子上擺放着一些發黴的食物,整個屋子裡都透着一股潮溼的臭味。
“德柱哥,我們真要在這裡住一晚嗎?要不,還是等明天白天來?”受周圍恐怖壓抑的氣氛影響,陳晴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不急,先瞧瞧。”林歌此時依舊保持着天眼、嗅覺、感知,三種方式尋找伽椰子的蹤跡,但很遺憾,他能夠感受到屋子裡有很強大的怨念,但是卻無法通過觀察“黑霧”、“黑煙”等怨氣的方式,找到伽椰子的蹤跡。
噠。
噠。
噠。
“啊——”
陳晴尖叫起來,瞧見林歌回頭,趕緊指着餐桌的方向說道:“剛,剛纔,我,我我我,看到一個小孩子從哪裡跑過去了。”
“熊孩子佐伯俊雄?”林歌問。
陳晴趕緊點頭,緊張的說:“對,對,他光着身子,身上慘白,但,但我沒看清樣子,不過,應該是佐伯俊雄。”
陳晴看過《咒怨》,雖然是和同學一起捂着眼睛看完的,但後來也通過文字惡補了一下劇情,知道電影中神出鬼沒的嚇人二把手,便是伽椰子的兒子,佐伯俊雄。
只是客廳中昏暗壓抑的氣氛太過恐怖,她已經沒心思去思考劇情了,所以在看到那小孩的影子一晃而過時,一時間沒想到這裡是伽椰子的“家”,見到佐伯俊雄很“正常”。
“嘎吱——”
隨着一聲刺耳的聲響在客廳中迴盪,林歌拉開餐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陳晴不明所以的問道:“德柱哥,你這是做什麼?”
“《咒怨》這部電影是懂嚇人的,因此安排的嚇人劇情通常都是主角低頭,擡頭,或者坐在餐桌、電腦桌等下面有空間的地方,然後等主角坐過去,熊孩子就來個‘仰頭殺’。”林歌很耐心的向陳晴解釋道。
“所,所,所以呢?”陳晴後面的話沒敢問出來,既然你都知道他們會通過這種方法嚇死人,你不規避就算了,還要作死?
“哦,我想瞧瞧輪迴中他們是否也會採取這種方式。”說話間,林歌低頭朝桌下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裸着身體、渾身白得跟塗了十斤麪粉,頂着一雙黑眼圈的小男孩死死的盯着他。
“嗨。躲這裡是想嚇人呢?”林歌面帶笑意的問了一句,然後指向佐伯俊雄的身後,說道:“但是你有她恐怖嗎?”
佐伯俊雄愣了愣,腦袋緩緩轉了一百八十度朝身後看去,只見一個穿着紅色小襯衫,紅色短褲裙,抱着一個破破爛爛棕熊玩偶的小女孩,正對着他陰惻惻的笑。
“嘻嘻嘻——”
“來玩嗎?”
佐伯俊雄一愣,立即起身朝桌子外跑去,林歌也隨之起身,擡腿就是一腳,結果不出意外的穿過了佐伯俊雄的身體。
顯然,這個世界的“鬼”和其他世界並無差別,也是沒有“實體”的,需要通過特殊的方法,或者法術才能攻擊他們。
於是,林歌三兩步追上佐伯俊雄,捏起法訣直接一腳將佐伯俊雄踢飛:“走你!”
一旁的陳晴在小丫頭說話間,只感覺身體彷彿被凍僵了一般,想動動手指都困難,然後就看到林歌起身,踢出一腳,然後一道白影“嗖”一下穿過窗戶,飛到窗戶外面去了。
感受到那股寒意消失後,陳晴忍不住問道:“德柱哥,你剛剛把什麼踢出去了?爲什麼我明明看到一道光穿過窗戶,但窗戶卻沒有碎?”
“哦,佐伯俊雄。”林歌平靜的回答,彷彿他剛剛踹飛的不是什麼厲鬼,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皮球。
“佐伯俊雄?剛纔我看到的佐伯俊雄?”陳晴驚訝道。
“這裡還有第二個佐伯俊雄?”林歌反問。
陳晴嚥了咽口水,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佐伯俊雄啊,《咒怨》的二把手啊,就這麼一腳被你踹飛了,《咒怨》不要面子的嗎?
陳晴想到一個問題,趕緊說道:“德柱哥,我剛剛聽到的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這裡,這裡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鬼?”
“是我家的。”
林歌正說着,小丫頭穿過餐桌,飄在房間中央,朝陳晴露出“微笑”:“小姐姐,你好啊。”
陳晴對上那恐怖的笑容險些被嚇暈過去,尖叫一聲,就朝林歌身後躲,林歌看向小丫頭無奈地說:“早說你別笑了,容易把人笑走。”
“哦。”小丫頭應了一聲,化作黑煙飛回旅行包中。
她現在對嚇人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她覺得人太脆弱了,一嚇就沒了,不如玩鬼或者玩妖怪,能經得起她的折騰。
陳晴緊張的說:“你,你,你還,還帶了一隻鬼在身上?啊,我明白了!你身上的死氣,會不會就是因爲那個小……小,小妹妹。”
陳晴本來想說“小鬼”,但在恐懼驅使下,還是決定禮貌一些。
林歌還沒回應,陳晴卻搶先一步說:“也不對啊,我感應到你身上的死氣有好幾股,而且都不同,小妹妹應該不會……等,你你你你你,你身上帶了好幾只鬼?”
“怎麼可能,你以爲鬼是玩具嗎?想帶幾個帶幾個……就帶一個熊孩子我就被折騰的受不了了,這要多來幾個那還了得。”林歌面色嚴肅的說。
陳晴想想也是,本來想問林歌爲什麼會帶一隻鬼在身上,但隨即覺得這像是在打聽別人的隱私,又趕緊改口:“德柱哥,我剛看你對付佐伯俊雄很輕鬆,那……爲什麼不直接將它解決掉?”
“不急,先找到大的再說。”林歌話雖這麼說,但他剛纔用的可是“淨天地咒”,那一腳也是牟足了勁。
看似將佐伯俊雄踹飛出去,但那一瞬間,林歌能感受到根本沒有傷到對方。他猜測這很有可能和這個世界“咒怨”的設定有關。
也就是說,在解決詛咒屋“咒怨”的問題前,伽椰子和佐伯俊雄很可能像《甜蜜之家》中的貝兒,被殺之後很復活。
但不管會不會“復活”,林歌都決定先試試伽椰子的底。
按照假和尚的推斷,伽椰子應該是凶神。
對付凶神,林歌還是很有把握的。
林歌在客廳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伽椰子和佐伯俊雄的蹤跡,便叫上陳晴,朝着樓上一路搜去。
陳晴雖然被小丫頭嚇得不輕,卻對小丫頭十分感興趣,或許是想借着聊天緩解恐懼,不斷的向林歌詢問小丫頭的事。
不過問的並不是關於小丫頭能力,或者林歌爲什麼能驅使紅衣厲鬼這種窺探實力的話題,而是一些小丫頭的八卦。
“林樂園?樂園?遊樂園的樂園?”陳晴問到小丫頭的名字,聽林歌說了名字後,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對,這名字還行吧?”林歌問。
“我覺得林樂樂、林園園,都比林樂園好聽……怎麼感覺這不像父母取的名字,更像是一個起名廢隨便取的?太不負責了。”
陳晴雖然很小聲的吐槽,但還是被林歌聽見了,木着臉說:“抱歉啊,我取的。”
陳晴正色道:“哦,我就說,這名字也挺不錯的,小妹妹肯定很喜歡去遊樂園對吧?嗯,很應景。我真的是這麼認爲的。”
林歌:……
兩人搜查了幾個房間,每個房間又髒又亂,其中一個房間角落,地上還有一灘類似乾涸血跡的黑色不明物。
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林歌來到一間相對乾淨的房間,一擡手,釋放靈氣具現出兩張牀,甚至還有枕頭和被子。
陳晴驚訝的說:“德柱哥你還會變生活用品?”
“我還會變飛機大炮。”
陳晴:……
她很想問一句,你不是道士嗎?
但轉念一想,現在顯然不是關注這些事的時候,而是……
“那個……我們真要在這裡住一晚啊?”陳晴心中忐忑。
林歌道:“這裡就這麼大點地方,搜也搜完了,滿屋子都能感受到怨氣,但就是找不到鬼。不找了,愛來不來,不來明天出去找支線。”
陳晴看着林歌躺在一張牀上,拉起被子,似乎真有睡覺的打算,雖然林歌說的“有道理”,但她還是感覺到害怕。
想了想,陳晴乾脆將牀推到林歌旁邊,一碰到牀,她才發現這些“戲法”變出來的東西,和實物沒什麼區別。
就在這時,林歌突然朝旁邊讓了讓,說道:“過來,睡旁邊。”
“睡睡睡,睡,睡旁邊?”陳晴很緊張,雖然林歌的顏值確實是自己的菜,但這會不會發展的太快了?
“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對你這黃毛丫頭不感興趣。你沒看過《咒怨》這部電影嗎?伽椰子會鑽被窩殺人,既然如此,試試能不能把她引出來?你說她要是鑽你的被窩,你還活下來嗎?”林歌想的由始至終都是如何通過電影中伽椰子的殺人方式,將她找出來。
“會,會不,會不會太冒險了?”
“12點了,早點解決還能睡個好覺。”
陳晴:……聽聽,這是人話嗎?
敢情你來《咒怨》不是掙扎求生,是來度假的?
陳晴抱着被子擠到林歌的牀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林歌聊着,在林歌看來,陳晴能活着度過第一次輪迴已經是“奇蹟”,除非這人隱藏的很深,不然憑她的能力和智慧,很難相信只憑一個“危險感知”就能在極難輪迴中活下來。
聊着聊着,陳晴有些困了,但林歌卻精神了。
事實上在這種環境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有睡意,那麼要想將伽椰子引出來,就需要一個“餌”,而陳晴這種經驗欠缺,想的又不多的純新人,就是最好的“誘餌”。
當——
當——
當——
突然,詛咒屋中迴響着敲響凌晨1點的鐘聲,聽到這鐘聲,陳晴的瞌睡頓時蕩然無存,而林歌也放出精神感知,警覺的查探四周。
看來這國外的鬼也和國內的鬼一樣“守時”,一到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候,就忍不住要出來上班了。
“啊——”
突然,陳晴指着林歌的被窩尖叫起來:“德德德德德,德柱哥,來了,她她她,她來了!”
林歌的被窩緩緩的“隆起”,彷彿被窩中又多出一個人。
《咒怨》這部電影之所以恐怖,就是因爲它不僅安排了許多普通人長做的事“見鬼”,還打破了很多“避鬼的潛規則”。
比如人在洗漱的時候會感覺到腳下有一絲絲的涼意,會下意識的往下看;又比如在電腦桌,書桌前工作室,雙腳會感覺到涼嗖嗖的……但無論那種情況,這時候只要安排佐伯俊雄出場,朝角落一蹲,是個人都受不了,魂都要被嚇掉一半。
而《咒怨》最恐怖的情節之一,就是衆所周知的“被窩殺”。
當一個人感到恐懼時,會下意識的躲進被窩,然後用身體將四個角壓得死死的,將自己封閉起來,以此避免和鬼“直接接觸”。
但伽椰子不講武德,會直接鑽被窩來一個貼臉殺。
試想一下,大半夜剛看完恐怖片、恐怖故事,縮在被窩裡,被窩忽然緩緩隆起,拉起來一瞧,正好對上一張恐怖的女鬼臉!
因此僅僅是想到這一幕,陳晴就已經感到毛骨悚然,四肢抖得跟帕金森似得。而林歌的被窩已經隆起到半人高度,彷彿裡面不止一隻鬼!
林歌直接翻身坐了起來,將被子朝頭上一罩,也躲進了被子,然後打開手電筒對着自己的臉,在他身旁,一左一右各有一大一小兩道紅色身影。
一人兩鬼三張“鬼臉”,同時看向對面從腳那頭已經半個身子爬進被窩,披頭散髮,猙獰恐怖的女鬼。
“三缺一,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