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絲兒光明都沒有的夜。天上的星辰與月光全都遮掩住了雙眼,彷彿他們也知道這兒會有一場撕殺似的,早早躲了起來。
踢踏踢踏的聲音越來越近,人數不算少,從腳步聲上聽,魯智深告訴他們不下三十人。
“怎麼做?直接衝上去?”習慣養成了,就很難改得掉,即使寧採臣放權了,他們還是忍不住從寧採臣那兒獲得答案。
事到如今,寧採臣自然無法推託,這已不是制訂計劃的時候,必須快準狠。這種時候一旦遲疑了,那什麼都完了。“大師你再聽聽,他們是一起的嗎?”
魯智深趴在地上,施展軍中所學的地聽之術說:“不,他們分成了三批。一批人等在空地上,一批人進了房間,他們背出了什麼東西。”
寧採臣知道那是書簡。“大師,再聽聽另一批人去了哪?”
“其中一人,揹着什麼東西吊在最後面,然後閃身上了一棵樹。還有另外兩人,一個弓身,另一個也迅速的進入樹叢裡,趴伏不動,再也聽不出絲毫動靜。”
“先解決這三個。”
“好。”
“小心些,這三個可能是弓手。”
“弓手?不會吧!這可是大宋汴京。”
“沒什麼不會。一個上了樹,一個弓身,一個躲入樹叢,怎麼看,也不像是別的。”
聽了寧採臣的分析,他們知道這三個恐怕真的是弓手,如果他們有弓箭手,不管他們是使了什麼法子弄進汴京的,他們絕對是軍隊。
要知道就是林沖這個八十萬禁軍教頭想弄一把弓箭帶出來,都辦不到。
好在今夜沒有月光,很輕易便解決了弓手。三把弓箭拿過來,全是二石的軍弓。
“這幫西夏狗,既然摸到京裡來了,灑家殺了他們!”再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魯智深這就提着鐵禪杖要殺人。
“大師,等一下。也許我們應該這樣……”寧採臣微微一笑,說出他的計劃來。
他們既然是來交易書簡的,那麼他們是必然要打火把的,火把一起,先用箭射他們,應該可以先殺死幾個……
等等。
寧採臣有了更好的主意。
“帶來了嗎?”西夏人用漢話說道。
“自然帶來了,大人們看。”他們果然打起了火把。
西夏人開始驗貨。
“什麼?你們耍我們?”西夏人看了口袋中的東西很生氣。
“不可能,怎麼會?”本來應該是裝滿書簡的口袋,打開後,卻只有堆廢紙與爛木片。
“怎麼會這樣?”魯智深與林沖也在問,因爲他們明明檢查過那些口袋,裡面確實裝的都是書。
寧採臣笑着說:“我不過是讓粉衣把裡面的書掉了包。”就在剛纔。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這時兩批人中,突然有人喊到:“動手!”
“大師、林教頭,你們射西夏人,我射那些賊人。”寧採臣說。
魯智深說:“寧相公,灑家的箭術不行。”
“沒關係,只管射就行。”
他們仨的箭術都不怎麼樣,但是寧採臣的目的本來便是引起他們的混亂與內鬨。
果然他們一放箭,西夏人便丟掉火把衝殺起來。
他們一動手,魯智深便認出他們是精銳士兵。這絕不是那些盜書賊可以對抗的。只看一邊丟掉火把,一邊仍拿着火把,便高下立判。
寧採臣擺擺手,他們也衝了上去。
呃!忽然,西夏人一直很平靜的後方傳來了一聲,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興奮的咽嗚聲,讓那些正在前衝的西夏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呃!又是一聲,爲首的大漢皺了皺眉,眉心直跳,顯然不是什麼好預兆,然後回頭,朝着身後一人示意,那人點頭之後,慢慢靠近發出聲響的林叢。
那個人接近之後,突然扒開遮擋的樹葉,只看到一個大鐵鏟鏟來,然後……沒有然後了。除非剷掉了腦袋還可以不死。
“什麼人?”這個時候,風更大了。西夏人在接近樹叢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身影,好像是在等他們的一樣,這個人,自然是魯智深了。
寧採臣本來是想全敲掉他們,顯然有些不現實,不過才殺了幾個西夏人,還是讓其中一個發出聲來。
爲首之人一個手勢,其他西夏人馬上上前,把魯智深一下就包圍了起來,儘管很黑,但是他們還是能通過一些模糊的火把反光,大概猜到魯智深的身份,更何況,魯智深的手上還拿着一把鐵禪杖,上面不斷淌着血,有一股血腥味。
雙方都沒有任何言語交流,氣氛有些凝重,西夏人也都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他們的兵刃都是軍刀,上刀的軍刀,都是擅長軍中突襲的漢子。
當!魯智深身後的黑衣人終於先出手了,軍刀一劈,如果魯智深被劈到,軍刀絕對從他的前胸透出。不過魯智深的背後好像長有眼睛一般,重心放低,然後鐵禪杖向後一揮,格擋住了這一下攻擊。
而魯智深在揮鐵禪杖的時候,右腳也跟着動了,踹在那西夏人的腋下。咔嚓!一個回合!就讓一個西夏人失去了右臂,可見,魯智深和這些西夏人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在那個西夏人動手的時候,其他西夏人也紛紛動手了,但是他們還沒攻到魯智深的身邊,他們的一個夥伴就被魯智深解決了,讓他們的攻擊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魯智深趁着這個機會,一個轉身就來到那個被廢掉的西夏人身後,而那個西夏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魯智深繞過自己,他的右手已經耷拉了下來,沒有絲毫攻擊力,現在居然還要給魯智深擋刀。
滴答滴答!下雨了,傾盆大雨不要命的下了起來,打得人的眼皮生痛。啪啦!一道驚雷響起,天空頓時亮了一下,而魯智深他們現在的打鬥畫面也定格了。
被魯智深廢掉的西夏人,此刻被好幾把軍刀給攻擊到,那個西夏人已然身死,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其他西夏人給架了起來,其他西夏人的手都在顫抖。
血和雨水從死去的西夏人身上低落下來,流到其他西夏人的腳下,慢慢的被沖淡。而魯智深在距離他們五米遠的位置,冷眼看着那些西夏人,殺人者,人恆殺之!
啪啦!又是一聲驚雷,把那些西夏人的怒吼聲給蓋過了,再次朝着魯智深圍攻上來。
打鬥聲都被雨聲給遮蓋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兩道身影偷偷從他們後面掩殺過來。他們就是把偷襲進行到底的寧採臣和林沖。
寧採臣撿了一把軍刀,林沖用的是他的長槍。
一個,兩個,三個。。。魯智深的實力,遠超西夏人的估計,他們沒有給魯智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魯智深每次都巧妙的躲過了他們的合擊,並找到了他們的破綻,給予還擊。
“沒想到,你居然也在軍中呆過。”爲首的西夏人在同伴都死光之後,突然收手,滿臉猙獰的看着魯智深,這些兄弟都是他的戰友。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進行一沃簡單的書簡買賣,竟然死了這麼多的兄弟。他更加沒有想到,除了眼前的和尚外,他們竟然還有兩個殺星在。“你們在後面偷襲真卑鄙!”
他很後悔,爲什麼沒有早發現身後的偷襲者。如果早發現的話,他們的死傷不會這麼重。
雖然和尚功夫很好,是軍中最省力的撕殺功夫,但是他們還是退得下來的。
可是誰又能想到,本該安全的退後,卻隱藏了兩個殺神。越是受傷的,死的越快。
“卑鄙?”寧採臣站了出來,暴露在雷電之下,死的只剩一人,他們已經不必再隱藏。“你們這些外族偷取我們的科學文化知識,武裝了你們,然後再來殺我們,你們就不卑鄙嗎?”
“哼!”他不服氣。
寧採臣說:“你別不服氣。聽說你們最強的軍隊叫鐵鷂子。這支騎兵裝備精良,乘善馬、重甲、刺斫不入,用鉤索絞聯,雖死馬上不墜。遇戰則先出鐵騎突陣,陣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看着他自豪的神色,寧採臣說,“這樣的重甲技術,你不要告訴我是你們發明的。用我們的技術來殺我們,你們就不卑鄙?”
“哼!這不能怪我們!我們西夏土地貧瘠,產出不多,誰讓你們不多給我們歲貢?”
面對宋朝養出他們的強盜邏輯,寧採臣哈哈大笑:“怎麼你們搶了我們不說,還要我們再送上貢品?你們土地貧瘠,我們漢人的土地也是我們一點一滴繁榮出來的。單爲了開發南方,我們便死了多少人?你們也是人,爲什麼不能憑藉你們自己的手去建設你們自己的家園?”
外族總是以自己土地貧瘠來侵掠中原,真的是土地貧瘠嗎?爲什麼後世卻可以不貧瘠,可以養活了?哼!不過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開發罷了,幾代人的開發也許都比不上一次劫掠。
果然他說道:“哼!我們是狼的子民,本來便應該吃肉,這是草原法則。”
爲了養馬,大量農田讓西夏人改成牧場,對於難捨土地的漢人,更是殺得血流如河。
對他們,寧採臣也不會仁慈。“哼!那我們是漢人,你也就應該死!”
搏鬥再次開始,剩下的西夏人,根本不是魯智深的對手,被魯智深給打得連連後退,身上也開始掛彩。
西夏人突然動了,他沒有再衝擊魯智深,雖然魯智深身後便是歸路,而是衝上了寧採臣,在他看來,漢人的書生最沒用,是可以扣做人質的。
可惜他失算了,寧採臣戰場撕殺的本事也許比不上魯智深他們,但是他的招式之精妙,同樣不是魯智深他們可比的。
面對西夏人的進攻,寧採臣不慌不忙刺入了西夏人的腹部,藉着西夏人震驚時的愣神,寧採臣的左手甩出了一個漂亮的一撇,直接擊飛了他手中的軍刀。
他的眼中震驚,混雜着不解。怎麼可能?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怎麼可能擊敗我,我可是鐵鷂子的百夫將!
他的眼神出透露出瘋狂,他不甘心,不甘心敗在寧採臣手中。他一把抓住了寧採臣刺入的軍刀。腹部的要害雖多,但是想要一下致命,卻很難,除非心臟和頭部,能讓人一擊斃命。
早已習慣生死搏鬥的西夏人立即抓住了寧採臣這點不是錯誤的錯誤,他讓寧採臣刺得更深,卻並不會給他帶來致命,反而由於他的腹肌,牢牢夾住了刀片。空出的雙手突然抓住了寧採臣的右手,讓寧採臣躲無可躲,還把他拖往身後不遠的樹叢。
這就是沒有經歷過真正戰場撕殺的後果,電視上演的主角用刀在小嘍羅肚子上一劃,小嘍羅就死了。這在現實中是不可能的。
如果這樣真的就能死人,日本人玩切腹時,也不用玩十字切的花招了,那可是會連腸子都會攪碎的。
“ω々‖#……”那個西夏人突然念動起什麼來。寧採臣沒有聽懂他念的是什麼,畢竟後世西夏早已滅亡,根本沒人懂,據說全華夏也只有五個懂西夏文的。
只是他的聲音實在是不好聽,也許這便是他的後手,寧採臣眉頭一挑,大聲問道:“大師,他念的是什麼?”
魯智深說:“我也不知道他念的是什麼?我只知道這是西夏勇士即將死亡時念的誦歌。至於是什麼意思,據說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
魯智深與林沖隨後趕來解救寧採臣,只是他們用的都是長兵器,天色又黑,還下着雨,沒人敢出手,唯恐一個不小心傷到了寧採臣。
魯智深與林沖互相看了一眼,丟掉自己的兵器,直直插插在地上,從屍體上取走他們的軍刀。
寧採臣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既然感覺到了危險,他自然不會再和一個沙場軍人糾纏下去,誰知道他們還會有什麼樣的保命殺招。
鬆開握刀的手,雙手一託一擰,寧採臣便掙脫了西夏人的雙手。人手握得再緊,也比不上字的糾纏。他根本就攔不住寧採臣的掙脫。
但是他還是攔了,不僅攔了,更是笑了,笑得很得意,彷彿是他勝利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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