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真仙的意思很明白。
女兒國國王那是國王,不是一般的女子。即使和女兒國國王相好了,那也不必擔心。女兒國國王不可能嫁給別人做婦。
簡單來說,只管……,不用承擔責任。
白貴暗暗腹誹,搞得他似乎真是個色中餓鬼似的,他搖頭道:“貧道雖對師伯提過,欲要去女兒國見識,但只是增長人間閱歷罷了,非是爲了男女私情。”
女兒國,就好比是附近方圓千里的盛景。。
他去,只是增長閱歷罷了。
到了他現在這等地位,連李世民的公主都看不入眼,又哪會真的癡戀一個凡間的女兒國國王。
如意真仙輕笑一聲,“白道友是不知女兒國國王之美。其美,已經近於我兄長的妻室,羅剎國的公主羅剎女。我嫂子……”
他正待說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打住了話茬。
如意真仙是牛魔王的弟弟。
“此次論道結束之後,白道友可隨我一同前去女兒國,我做個招待。”
如意真仙匆匆說了數語,就隨口找了個藉口,先到後殿去就寢打坐去了。
……
隔了兩日。
車遲王宮,正殿之上。
左側,是以虎力大仙爲首的一衆道人。右側, 是以智源和尚爲首的一衆僧侶, 都是跌伽而坐,互相敵視。
這時,門外甲士參報,高呼道:“東土大唐從三品銀青光祿大夫、弘文館學士、兵部侍郎白貴入朝……”
坐在王位的車遲國王急忙下了殿陛, 走到宮外, 見此年輕緋袍官員,躬身一禮道:“小王見過上官, 不知白侍郎此行是欲何爲?”
他昨夜就聽車遲三妖提到了白貴。
此番是做個樣子。
“替吾皇宣旨。”
白貴隨意拱了拱手, 淡淡道。
上國之臣,可當下國之君。
車遲國國王是王, 但在他這個大唐高官面前,並不足以自傲。在人族國度中, 巨唐纔是這些小國的天。
二人並步入殿。
車遲國國王步伐不敢越過白貴。
“貧僧見過白侍郎。”
“東土迢迢, 往來多難, 動輒也需數月之久。白侍郎……,白侍郎爲大唐之臣, 前來我車遲, 貧僧不知……白侍郎意欲何爲?”
智源和尚看到白貴的第一眼, 便用他禮佛四十載得到的天眼通看了一眼白貴,看得白貴本體爲人族, 氣運呈金紫仙神之相,暗暗吃驚。
但他也不肯怯了場, 所以開頭第一句話,便是質疑白貴的身份。
東土大唐長安,距離車遲國何止千里。
白貴來車遲國做什麼,怎麼來的這麼快。是不是也是妖物?只有和車遲三妖一樣的妖物, 纔會來的這麼快。
“敕曰:涼州府武威城青山觀鄭佯, 於貞觀四年夏五月,在長安祈雨有功……”
白貴掃了智源和尚一眼, 沒有多說,攤開絹布所制聖旨,開口唸道。
唸完之後,他將聖旨遞給了智源和尚, “此乃吾皇親手所下聖旨, 有天子御璽、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等各部印綬。大師若是不信,可親手鑑別真假。”
“須知出家人不打誑語。”
“若是待會車遲國王用所留大唐國書上的璽印印證真假後,大師既不得名,亦不會得利。聲名俱毀!”
白貴又補充了一句。
傳國玉璽自秦時鑄造以來, 到了大唐,就從未變過。車遲國即使沒有大唐的國書,那麼也有大隋的國書在,即使兩朝國書都沒有。向上的歷朝歷代國書不可能找不到一份。
璽印難以制僞。
一觀即明。
而傳國玉璽這等人道至寶,一般妖物也不敢僞造。
智源和尚面色不變,他禪坐多年,養氣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心底裡卻七上八下,難以保持鎮定,他從蒲團上起身,雙手接過白貴遞過來的聖旨,點了點頭,就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聖旨進行觀覽。
聖旨內,李世民的手書,是飛白體,字體優美,讓人見之心悅,是大家手筆。
他又觀璽印,暗紅色印戳上寫着:“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都是鳥蟲篆,這八字乃是李斯手書,亦可看出一二書法真諦。
此外,大唐朝廷各省加蓋的印綬亦是各有其妙。
難!
想要僞造出這樣一封聖旨極難!
先是各家書法,就是難事。
智源和尚又觀聖旨製作用的絹帛,這絹帛入手平整、柔順,織有云錦、祥龍等圖案。單是聖旨的材質, 車遲國及附近數國就仿製不出, 還有圖案,非心靈手巧的繡娘難以刺繡而出。
凝神許久,智源和尚捧着聖旨的老手在微微顫抖, 他緊閉雙眸,良久才睜開,沉聲嘆了一口氣,“這聖旨……是假的!”
假的?
車遲三妖另外兩妖愣住了。
但唯有鄭道士,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他捻決施法,一道冷龍從身上騰躍而出,徑直纏住智源和尚,將他定住了身形。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閃之間。
“這聖旨,乃是貧道親眼看到唐皇書寫而成,又怎麼會是假的,二位師兄和王上請看此僧。”
鄭道士對虎力大仙、鹿力大仙解釋道。
衆人湊近一觀。
只見智源和尚舌尖欲頂上顎,而捧着聖旨的雙手轉爲互握,聖旨絹帛繃緊,似乎下一刻就會裂帛而損。
“這和尚自知這聖旨是真的,是欲自殺而損毀聖旨,從而造成死無對證。”
鹿力大仙冷聲道。
似乎……,智源和尚撕掉聖旨,就好像證實了這聖旨是真的。
能撕掉聖旨,那麼豈不意味着這就是真聖旨。
但並不能這樣算,這只是“臆測”,即使一眼即明,但過個一兩日。定會有人造謠,聖旨是假的,是智源和尚道出聖旨是假的那一剎那,三位國師暗中打殺了智源和尚,死無對證。
從而真的聖旨,變爲了假聖旨。
他們三人還是得不到名分!
相反,有了惡名。
用計,可謂是極毒!
但可惜,智源和尚再用計,也擋不住鄭道士會法術,及時以冷龍法定住了智源和尚的身形,道破了智源和尚的詭計。
“損毀聖旨,此乃欺君大罪!”
“車遲國王……,此獠能入高堂,是你之罪!本官爲兵部侍郎,待回返大唐之後,定會將此事稟告陛下,來日發兵,剪除不臣之臣!”
白貴從智源和尚手中取下聖旨,放言道。
他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好似舌綻春雷。
車遲國國王想起大唐兵威之盛,面色瞬間慘白,撕毀聖旨,已經確鑿有此事,亦算是他的失察之罪,他嚥了咽口水,強行按耐住心中不安,大喊一聲道:“甲士何在?”
“車遲衆僧徒耗民脂民膏,一罪,不能解民倒懸,祈來雨水。二罪,妖言亂國,誣告三位高道。三罪,撕毀東土大唐聖旨,惹此大禍。”
“三罪並罰,所有僧侶打爲囚徒,修道觀,修唐塔。禮敬三清,朝拜我唐。”
車遲國國王下旨道。
一隊甲士已經入了殿堂,將所有僧侶就地扣押。
此刻,智源和尚身上的冷龍,亦被鄭道士攝走,他見此一幕,雙目流淚,“此罪,源於貧僧,貧僧有何顏面,再立於人間。”
說罷,他便掙脫甲士束縛,一頭朝着殿柱撞去。
要不是他“誣告”虎力大仙等人,又想要做出撕毀聖旨的行徑,車遲國國王焉能對車遲國衆僧侶下令如此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