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白貴與唐婉的成婚之日。
喜宴上。
唱名之聲不斷。
得益於鹹安郡王韓世忠、易安居士李清照,還有白貴自身才名的關係,幾乎在臨安府的社會名流都送來了賀禮,禮金甚重。
騎馬開道。
八擡大轎迎親。
一項項婚禮儀式走過。
婚房。。
吱呀的一聲推開門。
白貴臉色酡紅,是剛纔在喜宴飲了太多喜酒的緣故。不過隨着他的走動,一絲絲酒氣從毛孔中無形逸散而出。
喜秤,挑起新娘的紅蓋頭。
“白郎。”
唐婉粉頰布霞,微微低下螓首,動情低聲道。
二人對飲合巹酒。
吹燈。
拔蠟。
“娘說了,說你年歲比我小,讓我教着你。”
“白郎,你別急,讓我看看那些秘戲圖是怎麼畫的來着……”
唐婉低聲,羞澀道。
那些畫本她這個名門閨秀,看一眼就覺得臉紅。可沒辦法,誰讓白貴娶了她這個大五歲的“賽老母”,一些東西都得她教着來。
可還沒等她細想秘戲圖畫的人兒是什麼樣式的時候。
春宵正度。
……
早晨,晨曦的陽光照入紗窗。
一對新人開始洗漱。
唐婉坐在梳妝檯的圓几上,梳妝描眉,對鏡貼花黃。
“蕙仙姐,你詩詞寫的不錯,昨日洞房春宵,乃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我寫一首詩,你用來唱和,不知如何?”
白貴悄聲走到唐婉身側,貼着耳畔, 小聲道。
唐婉, 字蕙仙。
娶個才女的雅趣就在於此。
琴瑟和鳴。
唐婉紅着臉啐了一口,“那等事又怎麼好意思寫出來。”
不過她說話間,卻是放下了花黃。在梳妝檯上研墨,將修眉的細長眉筆遞給了白貴, 她亦是好奇, 白貴能寫出什麼詞來。
這些年,白貴參加文會不少, 文名早就傳揚了出去。雖然在大宋境內名聲並不怎麼突出, 卻也是文壇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因爲她的緣故,時人亦常將白貴和陸游相提並論。
不過因爲白貴文武雙全, 陸游反倒被壓了一頭。
“只是些閨房之趣罷了。”
“只給我一人看。”
白貴接過眉筆,輕笑一聲, 隨手從梳妝檯上取下一張紅紙。
“鴉雛夜宿迷濛柳, 斗帳燒燈蠟光透。”
“銀罌注酒芙蓉香, 金絲檀槽爲君奏。”
“歌喉篠篠鶯兒語,象口吹香凝碧樓。”
“盤龍繡帶結同心, 牽惹巫雲隨峽雨。”
“歌聲未闌香未滅, 曲屏生香暈眼纈。”
“小玉催鋪蜀錦衾, 紗窗影轉桐花月。”
墨跡落紙成漆,楷體規整。
一首洞房詩, 輾思而成,被白貴用眉筆寫在了紅紙上。
唐婉初爲人婦, 見到這首洞房詩,臉上嬌羞再也潛隱不住,被白貴好說歹說,費盡口舌勸了一番, 這才肯動筆唱和。
一首洞房詩亦落在了紅紙之上。
“好詩詞。”
白貴讚了一句。
接着將唐婉攔腰抱起, 兩人再赴巫山。
……
《白虎通》曰:“男子幼娶必冠,女子幼嫁必笄。”
這句話的意思是, 如果男子提前娶妻,就必須舉行冠禮,而女子提前嫁人,就必須舉行及笄之禮。
《禮》曰:“女子許嫁, 笄而字。”
《國語》曰:“司馬期欲以妾爲子(內子, 卿之嫡室),訪於左右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倚相止之。”
在古代,如果年齡到了弱冠之年, 加冠即爲成年。但同樣的,如果娶了妻室,就可以提前加冠,度過成年禮,在法律上,視作成人。
所以白貴提前娶了唐婉,一是應白李氏要求,從軍之前進行延嗣,二則是借成婚這件事,提前舉行加冠禮,讓自己的身份在官方上,變成成人。
他是應童子科中的童子郎,後又中了武狀元,若是沒有成人這個身份,一些事去辦的話,會比較麻煩。
不過今人不必全部仿照古禮。
白貴在成婚之後,才舉行加冠儀式。
而加冠,一般來說,都是父兄帶着即將要舉行冠禮的成年男子到宗祠之中,對其舉行冠禮。
白家挑選了一個良辰吉日。
白父帶着白家的親族,還有白貴、已爲新婦的白唐氏前往紹興城外的白家宗祠,進行祭拜。
白氏宗祠內。
白父對着祖宗磕了幾個響頭之後。
他把白貴戴着的黑漆頭巾摘下,將其頭髮打亂,順手接過族人用木案捧着的獸面虎頭銅冠,將白貴的頭髮重新聚攏在一起,束冠插簪。
“你爹我雖然念過幾年書,但和你的學問比不了。這字就由你自己來取,而且,富貴這個名字……太俗了,你原先只是商賈子,取這個名字,別人也不會笑話你,但你現在已經是朝中命官,再以此名,未免有些不合適。”
白父看了一眼白貴,嘆道。
以前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之家,給白貴取名爲白富貴,合情合理,旁人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可現在他們白家祖墳冒了青煙,出了白貴這麼一個足以名留青史的後輩,再用白富貴這個名字……,就會遭人恥笑了。
“父母賜名,不可輕棄也!”
白貴沉吟一聲,再言道:“我現在已步宦途,當清廉處世,光耀門楣,故此富字無須再用,但爲官者,當思平步青雲、位極人臣,故此富貴之名的貴字可存。”
他既然走的是造反這條路,那麼成爲人皇后,定會富有四海,要這個富字一點用也沒有。而且他現在是“武曲星下凡”,武曲星是財帛宮主星,故此他已經是大富之相,命中已經不缺富了,再添這富字沒必要。
“《論語·學而》有言:‘子曰:禮之用,和爲貴。先王之道,斯爲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所以……我以貴單字爲名,以美和爲字。”
白貴緩緩說道。
美和這個字,是徐秀才給他起的。初時感覺不怎麼樣,但用久了,難免對這個字有了一定感情,接着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同樣,他命中缺貴,至尊至貴即爲天子。
“此字……可行。”
白父琢磨了一下,認真點了點頭。
論起學問,他肯定是比不過自家兒子的,現在既然自家兒子覺得這字可行,他也沒有質疑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