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伏地魔的博弈論

隨着咒語的進行,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魔杖尖端噴出。這火舌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剛剛從鍊金爐中抽出的金絲,又紅又燙。

它開始緩緩纏繞在衆人相連的右手上。當它觸碰到皮膚時,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一種奇特的溫暖。

不是灼熱,而是一種源自於靈魂的溫度,似乎在提醒他們即將許下的誓言的重要性。

貝拉開口:“羅格,你是否願意保守貝拉特里克斯的計劃,並不告訴任何人?”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永遠不說出來、寫出來,包括其他一切方式,不向他人透露?”

“我願意。”羅格再次回答,他感受到誓言在他們之間流動。

“你是否願意秉承純血巫師的意志,讓魔法界保持純淨?”

羅格猶豫了一下,“意識”和“純淨”過於抽象,留有太多解釋空間。但正是這種模糊性,給了他操縱的餘地。

而且,既然貝拉留下這樣的模糊地帶,就表明她讓自己操縱它們的定義與意涵。

“我願意。”

貝拉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向其他人:“巴克、小巴蒂、塞德里克……”

她一一喊出其他食死徒的名字,“你們是否願意保守今日之事,永遠不向他人透露……”

隨着每個人的承諾,金色的火線變得越來越亮。當最後一個誓言完成時,火線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然後如同被吸入皮膚般消失不見。

羅格能感覺到,他的靈魂上彷彿纏上了無形的枷鎖。

他知道,一旦違背誓言,這些看不見的金線就會化身爲無情的絞索,悄無聲息地毀滅他的靈魂。

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沾着的雪屑。伸出手來,示意貝拉把記憶球交給自己。

“你要藏起來嗎?”貝拉輕笑一聲,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

顯然,經歷了剛纔的誓言,她不再把羅格當作外人。

“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髒、一起飄過娼。”雖然魔法界沒有這樣的順口溜,但道理是相通的。

他們現在處於一種奇特的關係中:無法在情誼和理想上達成共識,也難以在利益上真正同舟共濟,卻握着彼此的把柄。

即便無法對他人言說,可依然形成了一種奇妙的信任感。儘管他們都知道,這種信任僅限此事。

羅格把玩着手中的記憶球,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昏迷的納威身上。

曾幾何時,正是因爲一顆記憶球,納威、德拉科和哈利在禮堂爆發衝突。

如今,他卻握着另一顆。這種諷刺感讓他啞然失笑。

“藏?”羅格輕聲重複,好似反問。

突然,他的手掌用力收緊,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雪地裡格外刺耳。

“如果鄧布利多當年將預言球毀掉,事後也沒有那麼多麻煩。”他鬆開手掌,任由晶瑩的碎片滑落,“同樣的錯誤,我怎麼可能犯。”

貝拉連忙喊住他,說:“主人就在戈德里克山谷,爲什麼不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要上學。”羅格撇撇嘴,讓瑪利亞帶自己離開。

望着消失在空氣中的火焰,貝拉饒有興趣的看向巴克:“我們的選擇果然沒錯。鄧布利多死後,他確實是純血巫師復興的希望。”

“可惜,他不完全接受我們的純血觀念。似乎,似乎對其他巫師格外寬容。”

“或許是因爲他的小女朋友吧。”貝拉笑着說,“這次戰爭,鄧布利多贏不了、黑魔王也贏不了。我們雖不算全勝,但至少會贏。”

她突然轉變話題,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興奮:“走吧,親愛的主人已經等的太久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等他用鑽心剜骨咒折磨我了。”

“哈哈哈……”

貝拉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那笑聲如此刺耳,連樹梢的積雪都被驚得紛紛跌落。

一陣旋風颳過,小漢格頓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猶如一座無人的墓地。

然而,羅格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返回霍格沃茨。

他悄悄來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外圍,小心翼翼地隱匿身形。他輕輕踩着村子的石子路,一點一點的靠近。

“要是學阿尼瑪格斯就好了。”他心裡抱怨了一句。

村子像往常般平靜,巫師們在酒館聊天、唱歌。他們的臉頰,被酒水和爐火燒得紅紅的,歌聲透過屋頂向遠方飄去。

“那是?”羅格突然感受到意外的聲音,迅速擡頭望向天空。

兩個黑點一前一後,疾速從遠方飛來。

“伏地魔,我來了!”哈利的聲音通過聲音洪亮咒在整個山谷迴盪,“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決心,一隻手緊緊握住掃帚,目光如炬。

緊隨其後的盧平焦急地喊道:“哈利……”

他終於追上哈利,想要帶他回去,“這是伏地魔的詭計!我們必須去找校長。”

“哈哈哈,鄧布利多被魔法反噬了。”一道冰冷陰森的聲音從教堂後方傳來,彷彿來自地獄深處。

哈利想到什麼,猛地甩開盧平的手,朝自己父母的墳墓俯衝而去。

戈德里克山谷的寧靜被徹底打破。當村民們聽到哈利喊出“伏地魔”時,所有的歌聲和喧囂戛然而止。

恐懼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一些膽大的村民透過房門和窗戶偷偷觀望,更多人則慌忙使用飛路網或幻影移形逃離。

十幾年前的恐怖重新籠罩了整個山谷,波特家族的廢墟依舊靜靜地矗立着,無聲地提醒着人們黑魔王曾經帶來的殺戮。

羅格遠遠望着遠處的教堂,心思卻飛向別處,“神秘事物司呢?”

哈利衝進來,看到被破壞的墓地,怒火中燒。他幾乎失去理智,舉起魔杖直接喊道:“阿瓦達……”

然而,伏地魔的反應更快。一道光芒閃過,哈利還沒來得及完成咒語就被擊倒在地,魔杖從手中滑落。

砰砰砰!數道沉重的聲音響起,貝拉等人帶着昏迷的納威回到伏地魔身邊。

伏地魔猩紅的眼睛掃視着他的手下,聲音冰冷:“你們遲到了。”

當他的目光落在納威身上時,語氣盡管嚴厲但卻緩和幾分,“那羣廢物又死了?貝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互相殘殺。否則……”

“是,主人!”貝拉立即跪倒在地,額頭重重地撞在雪地上,在雪中砸出一個小坑。

她的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但在低垂的眼瞼下,閃過一絲毒辣的光芒。

伏地魔根本不關心手下,也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哈利和納威身上。

“哈利,瞅瞅伱父母墓碑上的銘文。”伏地魔揮動魔杖,一塊低矮的方形墓碑漂浮在空中,“最後一個要消滅的敵人就是死亡。”

他的魔杖射出一道光芒,直接擊中納威。納威猛地睜開眼睛,從昏迷中醒來。

納威茫然地環顧四周,當他看到伏地魔時,臉上不免露出恐懼的表情。接着,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哈利,眼中滿是震驚。

“我本來以爲,他們應該刻下更高明,或者更偉大的句子。出乎意料的是,他們與我並無二致。”伏地魔的笑聲傳入雲霄,驚起林中無數飛鳥,“沒錯,最後一個要消滅的敵人就是死亡!”

“你們知道嗎,我製作魂器的目的就是不死。”他猛然揮動手臂,哈利如同被無形繩索牽引,身不由己地向他飛去。

盧平眼見此景,立刻準備施展咒語,但其他食死徒如同潮水般涌來,將他緊緊包圍。

“別殺了他,鄧布利多沒來,就讓他來見證吧。”他用力將手指戳向哈利額頭上的傷疤,那雙蛇瞳中竟意外地閃過一絲溫情,“現在,我們來完成十六年前未完成的事業。”

“今晚,預言將會應驗。而我伏地魔,將成爲真正的不死之身!”他大笑着,轉頭對哈利說:“看看你自己吧,可憐、無助又弱小。”

“明明擁有和我一樣的天賦,卻如此狼狽……”話音未落,他便將哈利狠狠甩開。哈利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地撞在了一塊墓碑上。

“納威。”他頓了一下,身影輕盈地飄過去。

他俯下身子,蛇瞳縮小,緊盯隆巴頓。然而,他期待中的怯懦、驚恐、畏懼,在納威眼中並未出現。

納威緩緩擡起頭,眼中只有堅定和勇敢。那是一種無畏的勇氣,彷彿在宣告,他絕不會向黑暗屈服。

“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伏地魔掏出預言球,手指輕輕敲擊着,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還記得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嗎?”

納威和哈利兩人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竟然忘記了。”伏地魔發出譏笑,聲音中夾雜着蛇類的嘶嘶聲,聽起來既詭異又令人不安:“或許,你們應該聽聽這個。”

他緊緊握住預言球,從球體中傳出大腦的聲音,被他一一複述出來。

“那個老東西騙了我。”伏地魔咬牙切齒,每個字幾乎要從靈魂裡擠壓出來,“我竟然從未懷疑,他是故意讓西弗勒斯聽到的。甚至,不到二分之一!”

“他引導我選擇了你,哈利波特。你的父母其實不用死的。”伏地魔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試圖剖解出他內心的陰暗,“同樣是註定的命運,爲什麼你的父母在這裡長眠,而他卻……”

他指着納威,語氣中帶着惋惜:“他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哈利,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伏地魔揮舞魔杖,被俘虜的鳳凰社成員一個接一個出現。

“如果你親手殺死他的父母。”杖尖射出一條白光繩索,將隆巴頓夫婦捆綁着送到哈利的面前,“那麼,我就放了小天狼星。除此之外……”

他說着朝空中射出一道炫目的綠光。遠處的廣場上,一位女巫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的出現如同夢境般不真實。

她擁有一頭鮮豔的紅髮,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那份血脈相連的熟悉感,讓哈利癡癡的望着她。

“莉莉?”小天狼星和盧平同時驚呼,聲音中充滿了不敢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莉莉如同行屍走肉,機械地走到伏地魔的身旁。她的雙眼空洞無神,毫無記憶中的那份光彩。

伏地魔用魔杖反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死亡,並不是不可戰勝的敵人。”

“哈利,你應該清楚的知道,我多次從死亡中歸來。”

“用復活石的力量召回靈魂,再額外用血、肉、骨熬製軀體。只要你殺死納威的父母,我就解開奪魂咒。”他一揮手,哈利的魔杖便重新回到身邊,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盧平一邊抵擋食死徒們的戲耍式攻擊,一邊喊道:“哈利,你不能……”

還沒說完,貝拉的咒語便擊中了他。她狠狠補上幾道鑽心剜骨咒,笑容中透露出殘忍的愉悅,彷彿在享受折磨對方的過程。

“主人要做什麼,不需要你來反對。”

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觸手可及的魔杖,他的身體彷彿被定住了,無法動彈,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伏地魔卻顯得異常耐心,他甚至示意手下將納威的魔杖還給他。

“去吧,結束他們的生命。”

莉莉隨即抽出魔杖,步履堅定地走向隆巴頓夫婦。小天狼星不顧一切地撲上去試圖阻止,卻被巴克用腳狠狠踹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伏地魔望着自己的傑作,臉上流露出一種病態的滿足。

這個“莉莉”並不是真的,而是哈利的姨媽佩妮,經過魔法改造成變成的。由於頭髮、眼睛這兩個顯著的特點,周圍人並不懷疑她是假的。

畢竟,你可以說伏地魔壞,但不能說伏地魔菜。

另外,血緣上的聯繫也是真實的。這就是爲什麼連哈利都會被迷惑。

不過,她依然是個麻瓜。

可這一點除了伏地魔,無人知曉。

在其他人眼中,眼前的莉莉依然是當年用咒語保護孩子的強大女巫。只是這一次,她未能逃脫伏地魔的掌控,被他用奪魂咒牢牢控制。

她將按照伏地魔的命令,殺死失去施法能力的隆巴頓夫婦。

或者,隆巴頓提前出手,殺死毫無防備的莉莉。那麼,哈利會做什麼呢?

伏地魔不時吐出蛇芯,品味着空氣中的恐懼和絕望。他十分享受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他在等待,等待預言中的兩個孩子自相殘殺。

“誰能活下來呢?”他殘忍的笑着,“我該選誰呢?”他摩挲着預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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