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吃癟的鄧布利多
羅格匆匆離開魔法部，徑直來到校長辦公室的入口，站在那尊沉默的雕像前。
“檸檬雪寶……”他輕聲念出口令後，石獸沒有任何變化。羅格微微皺眉，看來鄧布利多今年又換了新口令。
考慮到校長對糖果的偏愛，羅格開始列舉魔法界的各種糖果。當他念到“酸棒糖”時，石獸終於有了動靜，緩緩轉身，露出了通往校長室的旋轉樓梯。
校長辦公室還是一如既往地古老而神秘，牆壁上掛着歷任校長的肖像，他們或沉思或微笑，偷偷注視着每一個進入這個房間的人。某個肖像似乎正在沉睡，偶爾發出鼾聲或抽鼻子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羅格的目光迅速掃過房間，最終落在桌子上的一臺精美銀器上。它緩緩地噴出縹緲的煙霧，無聲地旋轉着，彷彿在訴說着不爲人知的秘密。
“羅格，有什麼事情嗎？”鄧布利多溫和的聲音響起，他摘下眼鏡，好奇地看着他。
“校長，我今天去了一趟魔法部，給德力士送了一些護符。”羅格沒有繞彎子，直接切入主題，“恰巧聽到一些消息，他們似乎正在和黑魔王談判。”
鄧布利多的慈祥表情逐漸收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沒有打斷羅格，依然保持着聆聽。牆上的校長們也被這個消息驚醒，紛紛側耳傾聽。
“不單單是魔法部，似乎還有其他魔法界參與其中。”羅格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憂慮，“他們計劃讓渡東海岸，以免美國魔法國會倒向黑魔王。”
鄧布利多微微頷首，語氣變得嚴肅而深沉：“這確實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國際魔法聯合會並沒有向我透露這些事宜。”
羅格疑惑地追問：“校長，您不是聯合會的主席嗎？連您都不知道，這真是令人費解。”
鄧布利多沒有立即回答，他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國際魔法聯合會雖然名義上是一個高層次的機構，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實權，更像是一個讓各大魔法界交流意見、激烈吵架的平臺。
他雖然擁有聯合會主席的頭銜，但日常工作相對輕鬆。
如果羅格的消息屬實，那麼聯合會成員繞過他進行這樣的談判倒也說得過去。但是，威森加摩和鳳凰社呢？
他作爲威森加摩的首席巫師，對於這種註定違反魔法界法律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而亞瑟和其他在魔法部任職的鳳凰社成員，也完全沒有察覺到一絲風聲。
如果不是羅格的偶然發現，恐怕談判完成後，他纔會從報紙上得知。最讓他感到憂慮的是，連斯內普也沒有得到相關的情報。
鄧布利多感覺到自己失去了敏銳的眼睛和耳朵，原本能從地下世界蒐集消息的弗萊奇也早早不在人世了。
“謝謝你，羅格。”鄧布利多依然保持着鎮靜，輕聲問道：“關於蛇人病毒的解藥，你能在聖誕節前有所突破嗎？”
“我需要一些實驗，而且，我要知道解藥的定義是什麼？”羅格直視着他的眼睛，等待校長的回答。
“讓蛇人恢復回去。”鄧布利多回答得簡單而直接。
“全部？”
“當然。”
“校長，這很難。”羅格的表情變得沉重，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蛇人病毒是一種複雜的結合體，融合了血魔咒和龍痘病毒，還融合了未知的魔法元素。”
“那些感染病毒的麻瓜，他們的身體從皮膚到骨髓，從血液到神經都已經被徹底改變。想要將他們恢復原狀，將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考慮到感染者的數量，即使耗盡魔法界的所有資源，也不可能治癒他們。”羅格深吸一口氣，堅定的說道：“我建議，放棄他們，保護未被感染的麻瓜。”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着鄧布利多的表情。校長依然平靜，無法從臉上察覺出他內心的想法。
“我可以根據治療血魔獸人的方法，爲蛇人配製出一種穩定劑。這將停止他們的身體異變，並且能夠恢復一部分思維能力。”
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問道：“也就是說，他們會變成一個新的物種？”
“是的，就像狼人對巫師一樣，他們將成爲一種新的麻瓜亞種。”羅格說完便不再多言，他相信鄧布利多會理解並接受這個方案。
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鄧布利多沒有給出明確的意見：“我會仔細考慮你的建議。那麼，關於保護麻瓜的魔藥，你估計什麼時候能夠配製好？”
羅格的眼角微微抽動，看來鄧布利多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魔藥水平。他心中暗自思忖，校長可能會尋求其他人的幫助，以尋找解決蛇人病毒的方法。
但是羅格敢斷言，魔法界除了他和鮑德溫，即便斯內普也無法研製出解藥。至於其他魔藥師，羅格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摸着下巴，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經過一番考慮，他最終略顯爲難地說：“第一批魔藥可以在萬聖節前後配製完成。”
“可如果麻瓜做好個人防護，根本不用專門的魔藥保護……”
鄧布利多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十四世紀中葉，黑死病席捲了整個歐洲。
當時，就有治療師戴着烏鴉面具在城鎮裡檢查病人。雖然現在的麻瓜換了口罩和防護服，但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這些防護措施能幫助麻瓜隔絕空氣中的病毒，但是無法隔絕他們內心的恐懼。田地在荒廢，糧食也變得短缺。他們需要信心，需要回到工作中。”鄧布利多的聲音中充滿了同情和責任感。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用請求的口吻說：“羅格，巫師們或許等得起，但麻瓜們不能。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已經出現了饑荒。請加快魔藥的配置，至少在下雪前可以往天地中播下希望的種子。”
面對校長的請求，羅格堅定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但他並沒有告訴鄧布利多，饑荒的本質從來不是麪包不夠的問題，而是分配的問題。這個問題，遠比任何魔藥都要複雜。
那些在期貨市場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豪商們，從不關心報紙上那些冰冷的死亡數字。在他們眼中，唯一有意義的就是資產表上那些不斷攀升的折線圖。
如果羅格站在鄧布利多的位置，擁有相同的影響力。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拋開保密法，讓那些糧食商人明白，花兒爲什麼那麼紅。 魔法不能憑空變出食物，魔藥也無法治癒人心的貪婪。即使羅格在萬聖節前拿出預防蛇人病毒的藥劑，那些荒蕪而肥沃的土地上，依舊無人播下種子。
因爲金錢需要饑荒增值，因爲種子需要單獨購買……
鄧布利多雖然對麻瓜抱有深切的慈愛之心，但他從來沒有當過一天麻瓜。他生來就是巫師，天然帶着一種“我覺得”的想法。
不過，羅格尊重他的意見，並會按照他的要求配製出魔藥。他會讓鄧布利多明白，麻瓜社會的運行邏輯，不會因爲鄧布利多的意願而有所改變。
羅格離開後，鄧布利多久久的凝視着空無一物的窗外。在內心深處，他對羅格告訴自己這些消息的動機有些許懷疑。
但他也清楚，他必須阻止魔法部和伏地魔之間的談判。伏地魔一定在暗中策劃着什麼陰謀，而他必須堅定地站在魔法界的對立面。
“福克斯。”他換上一襲正式的魔法袍，舉起手，緊緊握住鳳凰那長長的金色尾巴。隨着一道火焰閃爍，他消失了。
“鄧布利多又走了？”牆上的肖像畫嘀咕道，“他總是這麼忙。”
“是啊，不過它們剛纔討論的事情真讓人不安。”
“如果魔法界出現一個由黑巫師和黑暗種族統治的地方，那將會是真正的地獄。”
“我猜鄧布利多肯定是去魔法部了。正好我在那裡也有一個畫框，可以去看看情況。”
牆上的一幅畫框很快空了下來，而其他肖像畫依然在津津有味的討論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
部長辦公室裡，阿米莉亞對鄧布利多的突然到訪和責問並不感到意外。在她看來，魔法部就像是一個篩子，到處都是純血統巫師、鳳凰社以及其他各種勢力的眼線。
可是沒辦法，如果魔法部想要正常運轉，就必須依賴這些人。即便裡面有臭蟲，她也得捏着鼻子認了。
而且，與黑魔王的談判已經接近尾聲。即使鄧布利多現在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伏地魔絕不會談判的！”鄧布利多嚴肅的提醒道，“我們只有消滅他這一條路可以走。”
“阿不思，這並不是我的選擇，也不是我的決議。”阿米莉亞平靜地迴應，“這是國際魔法聯合會的共識。另外，是你不願意對蛇人採取行動，才導致局面一再惡化！”
“如果我們繼續袖手旁觀，整個北美洲將變成黑魔王的囊中之物。然後呢？他的野心會止步於此嗎？”她的話語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憂慮，彷彿來自北美的颶風要吞沒整個世界。
阿米莉亞深吸一口氣，接着說：“犧牲一部分麻瓜而已。他已經承諾，只要答應他的條件，就會解除蛇人病毒的傳染性。”
“條件？”鄧布利多眉頭緊鎖，連忙詢問：“他究竟提出了什麼條件？”
“不知道。”阿米莉亞搖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無力感：“所有事情不是我們安排的，具體的細節需要等下次確定。”
鄧布利多不禁被他們的天真逗笑了，他低聲質問：“伯恩斯，你難道忘記了你的兄弟們是怎麼死的嗎？想想蘇珊的父母，他們是如何在食死徒的魔爪下悲慘地離世的！”
“伱以爲這是我願意看到的嗎？”阿米莉亞的情緒突然爆發，拳頭猛烈地錘着桌子，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坐在部長的位置上，每一天都在忍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純血、混血、輿論、來自其他魔法界的施壓！”她目光如炬，直視着面前的老人，語氣堅定而決絕，“如果不是我的堅持，這場談判早就結束了！”
“你知不知道，除了英國魔法界在備戰，其他魔法界卻已經在籌備和平慶典了！”
“鄧布利多，我和伏地魔、食死徒們戰鬥過，伯恩斯家族的巫師們就是在他們的魔杖下倒下的！”她的眼睛裡閃爍着仇恨的鋒芒，語氣像頑石般堅定：“我比你更加清楚，伏地魔肯定在醞釀陰謀。”
“他所提出的和談，無疑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可是我沒得選！”阿米莉亞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悲哀，“在死亡面前，巫師們如同鴕鳥一般，選擇將頭埋入沙中，逃避現實。”
“你去對角巷看看，有絲毫戰爭的緊張氛圍嗎？所有巫師都在討論財富和土地，沒有人在乎你所在乎的麻瓜，他們只在乎自己或者那少到可憐的同情心。”
“如果我違抗魔法界的主流意見，我敢對梅林起誓，第二天我就會被彈劾，失去部長的職位。”
“接着，我做的所有努力和措施，都會被下一任部長推翻。”
“你以爲國際魔法聯合會爲什麼繞開你？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阿米莉亞露出幾分無奈的苦笑，眼神中更是掠過一絲嘲諷，“阿不思，你太強了，強大到讓其他人感到恐懼。”
“伏地魔說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東海岸。而你要的，是改變所有巫師的觀念。”
“你以爲躲在霍格沃茨當校長，就能讓大家忽略你的存在？”她堅定的搖搖頭，無情的說道：“這絕不可能！除了那些光輝閃耀的頭銜，就連畫片上都有你的模樣。”
阿米莉亞深吸幾口氣，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她用沙啞的聲音說：“讓談判繼續進行吧，阿不思。”
“在真相沒有揭露前，未曾經歷過的人只會忠於自己美好的設想。如果你願意，下次談判我可以安排亞瑟帶隊。”
“他是鳳凰社的成員，會遵從你的意願行事。”阿米莉亞疲憊的嘆了口氣，坐回寬大的辦公桌後，機械地開始處理工作上的事務。
鄧布利多注視着她頭上顯眼的白髮，心中也無法再對魔法部的選擇提出苛責：“抱歉，阿米莉亞。”
相比於上一次，伏地魔重新獲得身體後，變得更加狡猾。他開始吸收純血以外的巫師，甚至連巨人、妖精、攝魂怪也都在他的招攬之列。
戰爭的實質已經從純血主義的理念之爭，演變成了更爲複雜的權力爭奪。如今的食死徒，都是被魔法部剝奪權力的失意者。他們想要憑藉伏地魔的力量，顛覆魔法界，奪回他們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