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9-EP2:天鵝湖(9)

OR9-EP2:天鵝湖(9)

【記住這一刻,因爲你沒有取消那個荒唐的命令,我們將背上一百年後世界不會忘記的罪惡。這種罪惡不僅會落在波義爾和他的同夥身上,還會落在你我、你我的妻子、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身上,那些過馬路的行人身上,還有那些在那邊玩球的孩子身上。】——傑克·格蘭傑對衛斯理·瑞格斯,2048年。

……

安靜的實驗室裡響起了不規律的呼吸聲,其中還夾雜着時大時小的呼嚕聲。它們時而蟄伏下去,時而突然吵鬧得令想要安心入睡得人難以忍受,但已經東倒西歪地躺在實驗室各個角落的科研人員卻不會因此就被吵醒。他們太需要休息了,不規律的生活和高強度的工作把一些剛來到這裡時尚顯得身強力壯的研究人員折磨得形銷骨立,就連身體強壯的島田真司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影響——他現在是這間屋子裡唯一還沒有入睡的人了。

“島田博士,第12組的測試結束了,他們沒有觀察到預期中的結果。”有人走進了實驗室內,他在說出了第一個單詞後就猛然降低了音量,免得吵醒了還在休息的同行們,“……僅就結果上而言,我們又失敗了。”

“也就是說我們又要麻煩負責保護我們的人去捕捉BETA了。”疲倦的日本青年學者嘆了一口氣,他關掉了電子顯微鏡,讓來人和自己一同離開房間。就算其他人都已經倒下,也還要有人堅持工作下去。“如果不能現在通過這些BETA樣本來找出BETA巢穴控制其羣體的方法,以後的情況會變得很棘手。眼下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最緊缺的也是時間。”

“有一個辦法也許能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只要外面的人同意就行。”亞歷山大·莫瑟見島田真司愁眉不展,又一次自告奮勇地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他從加入了項目團隊之後便頻繁地主動請纓,有時會拿出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計劃,有時則只是浪費了舒勒和島田真司的時間而已。“另外,我仔細地研究了您設計的BETA誘餌裝置,或許類似的原理可以被用來……我們去我那邊談吧。”

“好。”

島田真司打了個哈欠,一看手錶,發現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對於基地裡那些不必承擔更多責任的人來說,他們暫時可以考慮休息了,但連續兩天沒閤眼的科研工作者們只是湊巧在精疲力盡到了無法繼續工作的地步才疲憊不堪地和另一羣完全不相干的人擁有了近乎相同的入睡時間。看守基地的士兵可以偷懶,承擔着人類前途與命運的研究人員不行。有舒勒和島田真司以身作則,即便是那些對此略有不滿的人也不得不選擇服從此等不講道理的安排。

夜色已深,走廊裡寂靜得可怕。大量的實驗垃圾被隨意地堆放在各個角落裡,無人清理,清潔工們沒有耐心從早到晚隨着研究人員的作息一同工作,已經累得頭暈眼花的研究人員更沒有精力去把垃圾清理走。路過舒勒的實驗室時,島田真司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他在聽到了舒勒沉穩的說話聲之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往莫瑟的實驗室走去。

“舒勒博士他……真讓人擔心。”跟在島田真司身後的亞歷山大·莫瑟開口了,“看他虛弱成那副模樣,卻比幾乎所有人都更拼命。”

“你不讓他拼命纔是要了他的命。”島田真司淡然一笑,這裡沒有人比他更理解舒勒了,“說句實在話,這個基地裡的大部分研究人員,也包括你我,來這裡工作都有一些……個人的因素。莫瑟博士,你在舒勒博士身上是看不到這些的,他是一個純粹得不能更純粹的學者,如果他需要爭取些什麼,也是要最終服務於他的研究。”

“在我們美國,也有一些這樣的學者。”

“日本也有。”

不知爲何突然較起勁來的兩人來到了莫瑟的實驗室,這處寬敞的房間是島田真司大度地用三個實驗室拼接而成的。體積不小的BETA樣本佔據了很大的空間,圍着它們忙碌的研究人員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進行各項測試以避免對人類而言劇毒的液體噴射到自己身上。當島田真司和莫瑟到來時,這些從昨日白天一直拼搏到現在的研究人員甚至沒有擡起頭來對他們投以半點關注。

不管亞歷山大·莫瑟遠涉重洋來到這裡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只要對方能有助於自己的研究、有助於人類對抗BETA事業、有助於把BETA擋在遠東的日本之外,島田真司都願意給莫瑟以更多的信任和支持。不過,他並不認爲莫瑟有能力理解基於心靈信標而衍生的一系列方案,那些內容對於大多數研究人員而言幾乎是天書。如果莫瑟能在這方面做出些貢獻、縮短舒勒和島田真司復現出心靈信標乃至心靈控制器的時間,島田真司不介意給對方透露更多的情報。

可惜,他這一次又失望了。莫瑟要討論的事情同心靈信標無關,準確地說同心靈科技也無關。有些失落的島田真司只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他不想在和看中的助手聊天時突然睡着。下次得讓麥克尼爾多給基地裡的技術人員提供急救藥物了。

“之前提到過的C方案,因爲沒有可操作性所以被廢棄了。”帶着島田真司走入了實驗室旁的辦公室的莫瑟從書架上找出了一疊他所需的文件,興致勃勃地同島田真司議論起了一個之前已經被否決的方案,“但是我今天意識到,這個方案可以在其他方面派上用場。”

“嗯?”島田真司從鼻腔裡擠出了一聲讚許,接下來他要看看莫瑟是否猜到了他的本意,“其他方面指的是……”

“直接對抗BETA以外的用途。”莫瑟說到這裡就停下了,他沒有繼續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反而又開始講起了C方案本身,“您之前提出要用【BETA巢穴模擬器】來奪取對BETA的控制權,並且提出要通過對大量BETA注射特殊藥劑和機械來隔絕BETA巢穴對其影響、增加我方的設備對它的控制權。這個方案的缺點在於我們沒有辦法在不危及自己人的情況下快速捕捉大量BETA……”

“嗯。”島田真司笑着點了點頭。

“……因此即便是按期造出了【BETA巢穴模擬器】,按照這種方法所影響的每一隻BETA都要是我們付出巨大代價從戰場上捕捉的,而我們捕捉的效率遠遠低於BETA巢穴製造怪物的效率。”莫瑟面不改色地把C方案的致命缺陷複述了一遍,那是上週開會時舒勒在聽完了島田真司的彙報後就當場指出過的,“畢竟BETA不會乖乖地排隊來接受藥劑注射,這是我們實在無能爲力的。”

儒雅隨和的日本學者整整兩分鐘沒有說話,他一直盯着莫瑟看,看得後者不由自主地把椅子往後挪動了寸許。世上不會有永遠笑着的人,因此島田真司的笑容是全然不能當真的,誰若是當真了就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這是基地裡的研究人員們的共識。他們甚至發明了一套特有的方法來解讀島田真司面部肌肉動作的含義,然而這些自作聰明的發明創造實在是南轅北轍了。

“說說你的看法吧。”他仍然微笑着。

“……我們要……把計劃儘可能地利用起來。”莫瑟把軀體向前傾,雙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我研究了您提供的基於視網膜投影的催眠方法,在它們的基礎上,我有一個辦法來保證那些在前線奮戰的勇士們可以更加全心全意地爲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你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嗎?”島田真司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熱情了。沒錯,這是個好主意,他得趕快把這個方法介紹給日本的同行才行,這樣一來如果這股天災勢不可擋地逼近了日本,日本就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靠美軍是靠不住的,不然麥克尼爾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尷尬局面。“要想好了,這可是件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在凌晨時分淺睡了兩個小時的島田真司前去找舒勒,他很高興地看到舒勒精力充沛地站在實驗臺上向房間裡的衆人講解進度安排,於是沒有主動出言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舒勒背後等待着對方結束訓話。

近距離地接觸埃貢·舒勒的每一個人都會認爲讓這個擔負着項目大部分壓力的學者早點去休假纔是更明智的決定。本就身材瘦弱的舒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消瘦下去,他的臉頰日益凹陷,凸出在外的顴骨看了令人只覺毛骨悚然。對科學的熱愛和對人類的使命感戰勝了一切,它們支撐着舒勒以常人所不能及的熱情投入到激烈程度不亞於戰場的研究工作之中,卻也以另一種方式潛移默化地摧毀了舒勒的健康。島田真司有這樣的預感,即便他們能夠驚險地完成在這個平行世界的使命,舒勒大概也要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度過餘下的日子。

“你——哎呀,我已經說過了,咱們的事情是最緊急的,你不用在乎我這邊的情況。”重新把昏昏欲睡的研究人員趕去工作的舒勒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島田真司,他小心翼翼地從實驗臺上爬下來,反怪罪島田真司沒有直接叫上他,“我不要緊,以前我那樣透支自己的身體健康也還能活到六十多歲,這一次總不至於在一兩年內就暴斃吧。”

“我們的美國朋友莫瑟博士把作廢的C方案又找出來了,他說可以把這個方案換個辦法用在……”島田真司看了一眼都在踏踏實實地工作的其他研究人員,“……用在人類身上。我仔細想了想,也許這件事以前被我們忽視了。如果我們在短期之內沒法給BETA致命一擊,那就得想辦法讓這些不成器的人類多支撐一段時間。”

“我在原則上是同意的,就是不知道麥克尼爾會不會批准。”舒勒雖然是項目的負責人並且有着遠大於麥克尼爾的權限,他依舊在各項事務中聽從麥克尼爾的指揮。外行不能指導內行,尤其是在同軍事息息相關的問題上,麥克尼爾的意見至關重要。“但我想他應該會同意的,只要不是由他或他的人去辦就行。”

1984年4月中旬,名義上由埃貢·舒勒和島田真司領導的項目組並未能取得更多的進展,這主要是由於麥克尼爾把全部精力放在了獲取新型戰術機上,而舒勒在和生產商就安裝反激光裝甲和激光武器一事進行溝通的過程中浪費了很多不必要的時間。起先同意舒勒用核心技術去換產品的麥克尼爾後來總擔心對方拿到技術之後反悔,於是在談判過程中多次給了舒勒多餘的指導(這是伯頓事後的評價),使得談判未能取得預期中的順利進展。

按照麥克尼爾的想法,大洋彼岸的合衆國軍工企業在獲取舒勒提供的新技術的同時把應用了新技術的戰術機交給黑森林方面的基地,這是一筆能讓雙方實現雙贏的買賣。就在談判開始之後不久,內部情報顯然因爲某些原因而泄露了,因爲其他企業似乎也聽到了風聲並前來討價還價。

“都怪你把時間拖得太長了,現在我國有很多企業都知道咱們手裡握着兩項重要技術而且是美軍都沒有的技術。”前去打聽談判進展的伯頓回到屋子裡,白了麥克尼爾一眼,“還是快些搞定吧,不然要是白宮派人來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披着外套的麥克尼爾沒好氣地答道,“最好是他們把咱們全都調去美國,這樣我們就能在安全的地方先把辦法想出來再去對付BETA了。”

“你啊。”伯頓啞然失笑,“我們這個ALTERNATIVE-3計劃備用項目組就是個用來牽制俄國佬的誘餌罷了,不如說越做出稀奇古怪的額外成就卻不觸及實質就越符合國會山的心意。還想着讓他們把咱們撤回美國?能去阿拉斯加都是上帝保佑啦。”

擔心情報泄露出去帶來更多不可控影響的麥克尼爾只好決定做出一定的讓步,他們艱難地取得的優勢全都回到了原點。在伯頓和博尚忙於怪罪麥克尼爾插手談判帶來的惡劣影響時,他們也終於爲得到了更先進的武器裝備而欣喜。有了更鋒利的矛和更堅固的盾,他們就有能力在戰場上搜集更多和BETA有關的情報。

與此同時,邁克爾·麥克尼爾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問題。隨着島田真司再次開始研究心靈信標,疑似由於島田真司的某些行動而受到刺激的BETA很有可能注意到他們設立在黑森州的實驗基地。當麥克尼爾的主力趕赴匈牙利時,並無三頭六臂的他是不可能從前線趕回來保護基地的。

但隨便請來外人又讓他很不放心。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這裡,島田真司和舒勒還能心無旁騖地從事研究工作多半也是因爲各方之間的互相牽制。

“今天早上的消息,布達佩斯失守了——名義上還沒有,但是匈軍已經撤出了戰場。”在獲悉布達佩斯陷落的當天,愈發感到時間緊迫的麥克尼爾便立即把第81聯隊撤離後基地安保工作的問題擺到了日常會議上,“我們預計明天就出發,雖然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法帶着合作伙伴提供的最先進的武器裝備上戰場了,如果情況惡化得沒有那麼快,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他看着神遊天外的島田真司,加重了語氣。

“因爲我們手頭的部隊很有限,如果BETA在此期間由於某些主客觀原因對我們的基地發起了進攻,情況會很不樂觀。所以,我們今天要討論的首要問題是如何保證基地的絕對安全,各種意義上的。”

“唯獨安保人員的忠誠是不必懷疑的,我已有特殊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島田真司胸有成竹地舉手發言,他說自己不僅有辦法確保目前來防禦基地的各國部隊恪盡職守而不是搞小動作,更有辦法讓臨時招募來的幫工也無比忠誠。“假如我們可以把我們在這裡的經驗推廣出去,人類將很快擁有一支由絕對忠誠、絕對可靠的士兵組成的軍隊——比你們GDI更優秀——而不是一羣臨死的時候只會喊救命的廢物拼湊而成的雜牌軍。”

“既然您這麼有信心,我就把這事都交給您了。”出乎衆人意料的是,以往本該刨根問底、糾纏不清的麥克尼爾乾脆利落地同意了島田真司的方案。他甚至都沒有過問其中的細節,這讓本來打算請求法軍前來協防的博尚進退兩難。“舒勒,也要做好隨時往黑森林撤退的準備。我們沒有辦法預測BETA的下一次變化,只能是躲得離它們越遠越好。”

約書亞·米切爾想提醒麥克尼爾起碼問問島田真司的計劃,但伯頓以眼神阻止了他的行動。參加會議的成員又接連給出了幾個處理方案,麥克尼爾幾乎照單全收,並未提出反對。這次比以往耗時少得多的會議僅用了十五分鐘就結束了,忙於返回科研崗位的舒勒和島田真司立即離開了會議室,他們臨走的時候沒忘了感謝麥克尼爾此次的高效率。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麥克尼爾對着房間裡剩下的三人道歉,“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這個平行世界的人類經歷過更徹底的世界大戰、經歷過一個瘋子幾乎要毀滅世界的災難,他們或許就會在這種天災面前變得更團結。”

“尤里·納爾莫諾夫沒有給我們招來外星人還真是個奇蹟……等等,SCRIN說不定就是他引來的。”伯頓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機,“別想那些,麥克尼爾。布達佩斯更重要,我們抓緊時間討論一下具體戰術吧。”

當天下午,打着UN人道主義救援團隊的旗號出去慰問難民的隊伍又出發了,他們分頭前往附近的難民營,並計劃從那裡招募來更多的幫手。他們不必擔心無人願意前來,想離開難民營的難民不在少數,其中更不乏擺脫了東歐集團之後欣喜地投入到了新家園中的狂熱者。難點在於對這些人的真實身份進行審查,麥克尼爾是不會允許愛國聯盟成員或者那羣崇拜BETA的反人類分子混入自己的團隊之中的。

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生活收入來源又寄人籬下的難民們必須依賴UN和西德提供的物資才能生活,哪怕他們吃的食物和水中混着沙子,那也總比餵了BETA要強得多。更何況,有幾支來路不明的UN救援團隊格外大方,他們會把有些在黑市上都不見得能買到的東西大方地送給難民們,而且還貼心地附贈了一些禮物。

望着剛領到手的營養液,僞裝成德國難民的阿拉伯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面露喜色的難民之中,只有他知道這支隊伍的真實來歷,也只有他猜到了【同伴】們的計劃。事出反常必有妖,麥克尼爾也不是喜歡大發善心的慈善家,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營養液背後必有蹊蹺之處。

他又把視線投向了設立在不遠處的流動醫療站,鬼知道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們給難民注射的藥劑到底是什麼。時刻擔心霍亂和瘟疫降臨又沒有隨身攜帶更多藥物的難民們沒有時間去分辨他人的好意中藏着的小小驚喜,他們必須選擇相信外來的善意,否則他們就遲早會切斷自己和他人的一切聯繫。

獨狼是沒法在這一片黑暗之中謀生的。

把拿到手的不明營養液握在拳頭裡的卡薩德轉身離開隊伍,向着自己的【住處】走去。邋遢的難民仔細地觀察着經過自己的每一個人、觀察着他們的表情和每一個動作。這是他在青年的流亡歲月中爲了取回自己的王位和祖國而鍛煉出的一身本事。

一個奇怪的手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會錯的,最近他已經連續多次見到類似的手勢了。這手勢出現在看守設施的西德軍士兵身上,出現在匆匆地開着車子經過營地的東德軍官身上,那麼再出現在難民身上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也許這夥人明天就會有所行動。在去年的東德劇變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原東德軍高級將領之女凱蒂亞·瓦爾德海姆(Katia Waldheim)將在明天造訪這裡,她對於想要彌合兩德之間分歧的人而言是一面旗幟,對於想要復興NSDAP榮光的那些人來說就是眼中釘了。要抓住這次機會,把愛國聯盟和BETA信徒們挖出來,從而解除那些在爲人類的生死存亡鬥爭的勇士們的後顧之憂。

“布達佩斯啊,好久沒去過了。”

念着曾經被奧斯曼的哈里發征服的那片土地的名字,自認爲有着同等程度堅定信仰的阿拉伯王子露出了笑容。這只是真神給予他們的又一次考驗而已,歷史將證明缺乏信仰的愚昧之人無法在文明之間的決死鬥爭之中倖存下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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