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XC:人狼

OR8A-EPXC:人狼

【他們是我見過的最令人反感的生物!他們是人類已知的最低等形式,並且最接近猴子。】——朱利安·巴特斯比對GLA的評價,2020年。

……

經過了職業外交官和軍官們的一輪又一輪拉鋸戰,東孟加拉的命運終於塵埃落定。它不會繼續成爲巴基斯坦的一部分,也不會是印度的一部分,而將成爲世界上又一個新國家、迎來屬於自己的嶄新黎明。

雖然捲入到戰爭之中的各方對現狀多少都有些不滿意,結束戰爭對於他們來說終究是個好消息。如德國人打好的算盤那樣,孟加拉人獲得了久違的自由,而印度人也不必擔心從東方涌來的上千萬孟加拉人在惡化社會治安的同時帶來一系列重創其經濟的意外了。雖然一些專家指出孟加拉的惡劣狀況會導致東孟加拉危機在戰爭結束後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樂觀的印度人和孟加拉人願意爲和平的到來而歡呼。

即便是作爲失敗者的巴基斯坦人也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雖然心懷不滿的將軍們仍然憤怒地將他們的失敗歸咎於盟友的漠視和文官的不配合。在西線和東線都輸得一敗塗地的巴基斯坦軍隊爲自己的輕敵付出了慘重代價,部署在東孟加拉的軍隊近乎全軍覆沒。接近十萬名陸軍士兵被俘,海軍和空軍則遭到了印軍的毀滅性打擊,以至於西線的巴基斯坦軍隊恐怕要直搗新德里才能挽回他們的戰友在東線的災難性失敗了。縱使軍方的強硬派依舊將戰敗的將領同溫和派一併指責爲叛徒,大部分頭腦清醒的指揮官們都明白,這場戰爭再也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隨着《加爾各答協議》於1985年初簽署完成,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恢復了和平關係,孟加拉危機終於告一段落。成千上萬的巴基斯坦士兵被遣返回西巴基斯坦——準確地說,那裡現在是唯一的巴基斯坦了——並得來了同胞們的怒目而視。與此同時,印度對戰俘的處理措施引來了孟加拉人的強烈不滿,後者聲稱印度人在未得到孟加拉方面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將成百上千名被孟加拉國通緝的戰犯釋放回了巴基斯坦,但印軍否認了孟加拉人的指控。

那些期待着南亞地區保持着和平的人們痛苦地看到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去年還團結一致的印度人和孟加拉人之間已經被一堵看不見摸不着的牆壁所隔絕。當印度人痛心於完全統一印度地區的夢想漸行漸遠時,新生的孟加拉國以同樣警惕的目光看待着幫助他們贏得了自由的重要盟友。他們不會忘記印度試圖讓東孟加拉地區成爲印度的下一個邦,也不會忘記印度趁人之危佔據了邊境地帶的爭議地區,但剛剛贏得了喘息之機的孟加拉人現在並沒有能力去追究印度人的小偷小摸。

還是生存最爲重要。

戰後的東孟加拉百廢待興,巴基斯坦軍隊在戰爭最後階段所採取的喪心病狂的破壞行動給這片土地帶來了長期難以癒合的傷勢。由於絕大部分生活必需品和基礎設施都被摧毀,孟加拉國不得不依賴印度人和德國人的協助來完成重建工作。欣然答應了盟友請求的德國人大張旗鼓地把觸角伸向了南亞邊緣,嗅到了商機的人們也迅速地把目光瞄準了這片焦土。不,在具有遠見卓識的智者眼中,這裡將會是南亞地區的又一個奇蹟誕生之地。

大量德國企業開始把業務從印度東北地圖拓展到孟加拉國,其中自然包括在德國的勢力範圍內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壟斷企業。這些力量更爲強大的企業有着不同的發展藍圖,孟加拉國的前景對於它們而言也遠非是僅能用人口或資源來描述的。曾經在非洲吃了不少虧的商人們嘗試着用全新的思維來開闢新戰場,發誓要把自己損失掉的利益都彌補回來。

然而從1985年1月爆發的一場大規模瘟疫嚴重地影響了重建工作的進度,許多前往達卡參與到重建工作中或規劃其他項目的德國志願者不幸病逝。德國人可以對此不管不顧,近在咫尺的印度人卻不行,頂着巨大壓力的新德里方面又捏着鼻子對盟友進行了新一輪的支持,總算勉強將瘟疫壓制了下去。接下來,他們將和孟加拉人還有德國人一起以達卡和吉大港等城市爲中心重建東孟加拉,把巴基斯坦的半身恢復到其應有的地位。

一時間,達卡成爲了人們趨之若鶩的新生活起點。失去了容身之所的人們期待着能夠在達卡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殊不知他們從一個陷阱落入了另一個陷阱之中。心驚肉跳地見證着人數攀升的志願者們試圖阻止更多的孟加拉人進入城市,但他們的好意並不被剛從死亡線上逃離的孟加拉人理解。誰阻擋孟加拉人的腳步,誰就是下一個敵人——從那些兇狠的視線之中感受到了威脅的志願者們只得退卻了。

一來二去,仍有一大半是廢墟的城市中的治安壓力陡增。不得已之下,孟加拉人選擇了模仿德國人和印度人的經驗。他們從盟國聘請了一些教官來協助他們建立專門用於維持治安和消滅內部不穩定因素的機動警察部隊,並及時地把一些不再適合於軍隊內服役的裝甲獵兵轉移到了新崗位上。由於這一意外的機遇,在戰爭結束後就基本從東孟加拉撤出的德軍裝甲獵兵部隊又獲得了用武之地。

回顧着過去一年多來的一點一滴,親手培養出了孟加拉裝甲獵兵們的約翰尼斯·施密特中校感慨萬千。爲了把孟加拉人儘快地武裝起來、讓這些主要由此前從未接觸過武器的平民組成的自由戰士們能夠迅速地同巴基斯坦遊騎兵等部隊對抗,他和他的印度同行們傾囊相授,把自己所掌握的大部分知識和技能都交給了那些自由戰士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的學生表現得還算不錯,許多自由戰士在從盟友處獲得第一套動力裝甲之前就成功地組織了幾場針對巴基斯坦遊騎兵的阻擊戰,並有效地消除了遊騎兵在孟加拉人心目中留下的恐怖印象。

孟加拉的土地上仍然有着生機和活力,新一代孟加拉人的未來將在焦土之上升起。驅車在孟加拉的鄉間遊走的施密特中校並不急於抵達他的目的地,他需要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孟加拉人的潛力。和那些長時間活躍在戰場上的同僚們不同,施密特中校在孟加拉危機期間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訓練營裡而不是戰場上,他只能從那些去爲孟加拉人擔任顧問的同伴們的口中間接地瞭解到已經過時的最新情況。在那些人口中,巴基斯坦軍隊最後時刻的垂死掙扎把東孟加拉的一切付之一炬,如今孟加拉人想要維持基本的現代生活就必須依靠着從印度和德國送來的支援。

“這裡的情況比我預想中的要好。”施密特中校望着兩側的鄉村,映入他眼中的盡是殘垣斷壁和雜草叢生的破敗房屋。這裡已經被人拋棄了,那些僥倖生存下來的孟加拉人不是已經逃往印度就是趕去附近的城市謀生,沒人會再對這種地方有什麼眷戀。“他們早日把孟加拉恢復原狀,我們的壓力也能減輕一些。”

“長官,這裡明明……糟糕透了。”開車的漢斯·施密特豁免兵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實在是不敢相信會有人願意住在這裡。”

“孟加拉人對這些生活標準的要求比我們低不少,而且現在還會進一步降低。”被下屬反駁了的施密特中校卻沒有讓手下直接閉嘴,而是興致勃勃地說起了孟加拉國的現狀。在他眼中,爭取到了自由的孟加拉人會因爲生命安全得到保障而忘記許多迫在眉睫的危機和悲劇,這對個人來說又是一場災難,幸虧他不是孟加拉人。“你可以去達卡看一看,連那裡的乞丐都會在臨死前微笑着。”

車子裡的其他乘客都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們遺憾地發現自己沒能從長官的話中感受到應有的樂觀。不過,已經同施密特中校共事多年的他們不會對此發表另一番高論。從他們和施密特中校開始合作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成爲了同一條船上的共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輛看上去不起眼的貨車抵達了勉強完好的路段盡頭,轉而駛上了一段鄉村土路。又過了半個小時,開車的施密特豁免兵把車子停在一棟已經被雜草覆蓋的房屋外,讓其餘人員下車去附近仔細檢查一番。他們都沒有穿制服,打扮得像是偶爾來鄉間旅遊的德國志願者,這當然會降低一些孟加拉人的警惕性和敵意,卻也很有可能導致另一部分孟加拉人犯下些本不該出現的低級錯誤。

施密特中校則繼續在卡車中等候,直到他的同伴們確認周圍安全後才和施密特豁免兵一同下車。衆人向着那棟房屋走去,左側的幾個不規則的土丘引起了中校的注意。之前趕去調查的士兵便對自己的長官解釋說,每個土球前都立有一塊快要折斷的木牌,但他們仍不清楚這些土丘的真實用途。

“真寒酸……好吧,我們不管它們。”施密特中校先愣了幾秒鐘,而後告訴手下的士兵們不用理睬那些障礙物,“你們先在外面等着,我去裡面看看。”

“長官,我們仍然不確定他的態度。”其中一名士兵見狀,作勢要勸阻施密特中校,“這傢伙私自離開了自由戰士,他的忠誠值得懷疑。”

“也許。”施密特中校沒有否認同伴的疑慮,“但他仍有被爭取的價值。此外,勸說他返回崗位會降低孟加拉人對我們的防備。”

說着,喬裝打扮的德軍裝甲獵兵指揮官走向了那看上去搖搖欲墜、隨時要倒塌的屋子,把滿臉擔憂的手下們丟在了身後。真正來到屋子前的施密特中校又向着四周看了看,他在並不牢固的牆壁上找到了好幾道縫隙,而且可以隔着這些縫隙很輕鬆地看到藍天。果然不出他所料,當屋子的全貌進一步暴露在他眼前時,他便可以大膽地斷言,這棟屋子的天花板早就不翼而飛了。

整棟屋子裡只有一個人,他披着一件掉了色的舊迷彩服,呆滯地蹲在角落裡,樣子和入院的精神病人沒什麼差別。施密特中校見狀,咳嗽了兩聲,見那人還沒有反應,只得朝前又走了幾步,這才把屋主從某種永無止境的冥想之中喚醒。

“你是……”

“好久不見,謝里夫·羅易。”施密特中校輕鬆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我得把你在這裡的消息早點告訴那些胡亂猜測的人,這樣他們就可以把更多錢輸給我了。”

“他們是以爲我叛逃了呢,還是覺得我跑到印度或是德國過着他們難以想象的生活呢?”一度擔任游擊隊指揮官的羅易如今的模樣和幾個月之前大相徑庭,那時的他和周圍的許多孟加拉自由戰士們一樣邋遢,但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有着施密特中校難以輕易忘卻的鬥志。現在,心情沉重的裝甲獵兵指揮官沒能在羅易的眼中找到同一種力量。“……我沒法招待你,你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只要你不擔心弄髒了你這件看上去不便宜的褲子就行。”

施密特中校尷尬地站在大廳裡,他又試着往其他方向看了看。孤身一人住在這鬼地方的羅易少不了要自己做飯,不然這位頗有些名望的游擊隊指揮官就得茹毛飲血了。並沒能第一時間成功地找到廚房的中校決定稍後再和羅易談這些事,因爲他今天千里迢迢地根據各種支離破碎的線索跑來尋找對方是爲了說服在孟加拉危機期間立下了不少功勞的羅易返回孟加拉軍隊中。

“羅易先生,你躲得這麼遠,實在讓我們很傷心哪。”中校坐在羅易面前,他想不通對方是怎麼在這裡捱過一天又一天的。看了看頭頂缺損了一大塊的天花板,心事重重的德軍指揮官又釋然了,他終於對羅易的鄉村生活失去了好奇心。“這一次我來找你,是想讓你返回軍隊。”

“戰爭已經結束了。”羅易輕聲說道,“我本來並非軍人,只是因爲敵人的屠刀差一點砍到我自己的頭上纔拿起武器。既然戰爭結束了,我也該走了。”

“戰爭或許是結束了,但是你的祖國和你的同胞所面臨的威脅有增無減。”施密特中校搓着雙手,他回想起了那個在他的行動過程中發揮了不可替代作用的青年士官的囑咐。“你已經失去了一切,留在這裡每天呆滯地看着這些殘破不堪的牆壁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的。承認吧,你的未來在你曾經奮戰過的地方,不是在一個被拋棄的村落裡。”

謝里夫·羅易嘆了一口氣,他在施密特中校進入半倒塌的屋子之前就聽到了外面的響動。這些德國人也許攜帶了武器,也許沒有,而比德國人的武器威脅更大的是德國人的意圖。他看着施密特中校的衣服和褲子上的輪廓,想努力地看清對方是否攜帶了手槍。

“巴基斯坦人已經失敗了,他們不會再有能力隔着整個印度來報復我們。和我們共處的那些非孟加拉人,應該也會明白自己的立場。”過了半晌,羅易慢悠悠地開口了,“現在是個以重建家園爲主的時期,不幸的是我暫時沒有掌握什麼能在這一階段發揮作用的本領。”

“你有。”施密特中校伸出右手指着羅易,“保護你的同胞就是你和你的手下最擅長的。不必活在恐懼中的人做重建工作會更賣力一些,我想你也認同這一點。”

外面的士兵們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在等待着施密特中校的命令。只要長官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動手把羅易綁走再交給孟加拉人,到時候這事就和他們無關了。衆人摩拳擦掌,唯恐長官下令時自己的動作稍微慢了片刻,但他們等待了許久也沒有得到明確信號。膽大的施密特豁免兵躡手躡腳地靠近房屋,從長官背後的角落裡觀察着屋子裡的兩人。見他們仍然相談甚歡,不敢輕舉妄動的施密特豁免兵靜悄悄地退出了屋子並再一次暗示同伴們千萬別在這時候輕舉妄動。

“……你離開通訊發達的地方太遠,以至於錯過了最近的一些重要消息。”屋子裡的施密特中校還在竭盡全力地說服羅易返回到軍隊,“也許你會認爲威脅着你的祖國和同胞的大敵已經消失了,但我實話告訴你,危機纔剛剛開始。不久之前,被你們收編的【人民戰士】發起了一系列襲擊,給你們自由戰士和平民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我們暫且不知道這究竟只是他們的報復還是出自莫斯科授意的一次試探,但達卡方面已經決定馬上採取鎮壓行動並召集已經復員的自由戰士……你也是其中之一。”

說到這裡,施密特中校忍不住停下來仔細觀察謝里夫·羅易的表情,因爲他驚訝地發現羅易自始至終都像個麻木不仁的木偶一樣呆滯地聽他講話。憑着他掌握的情報,施密特中校不認爲羅易會在這段時間內受到什麼重大精神打擊,那些慘劇在這位游擊隊指揮官參加戰鬥之前就已經宣告結束了。也許羅易確實失去了對一切的信心,這是在所難免的,到那時施密特中校當然不可能把一個如同行屍走肉的傢伙綁回去交差:孟加拉人也會有不小的意見。

一旁的羅易很客氣地說,人民戰士和自由戰士之間的恩怨不是他能管的,如今他已經解甲歸田了。見羅易還沒有被說服,施密特中校加重了預期,他十分嚴肅地對羅易強調,人民戰士對於孟加拉人而言惡劣程度不亞於巴基斯坦人。

“……有這回事?”這下輪到羅易傻眼了,他前後多次和人民戰士合作打擊巴基斯坦軍隊,除了在戰爭最後階段發生了一些衝突之外幾乎沒有大打出手的不愉快經歷,“我是見識得少,真不知人民戰士有這般野心。”

“他們本就是印度東北地區叛軍在你們這裡的分支,爲了避免遭到各方共同圍攻才假裝變得溫和一些。”施密特中校湊近羅易,拍着對方的肩膀,“他們會把整個孟加拉變成地獄,這是不可避免的。看看柬埔寨吧,還有安哥拉……”

羅易仍然有些疑惑,他不是不瞭解被孟加拉自由戰士們接納的人民戰士們的背景,也聽說過印度東北地區叛軍的所作所爲。正是由於人民戰士從未像印度東北地區叛軍一樣瘋狂地攻擊平民和基礎設施(諷刺的是,破壞基礎設施是孟加拉自由戰士們和戰爭後期的巴基斯坦軍隊常用的手段),他纔會同意和這些起初不受歡迎的激進分子合作。施密特中校剛纔所說那一番話,卻和他既往的認知南轅北轍。

“好,聽你這麼說,我確實不該繼續頹廢下去了。”就在施密特中校本人已經有些沮喪的時候,羅易出人意料地同意了施密特的要求,“不過,我想軍隊裡可能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沒關係,我有個更好的部隊可以介紹給你,是新建立不久的,名字叫什麼……”施密特中校用孟加拉語把那幾個音節讀了一遍,“叫【國民警衛隊】。加入這支部隊之後,你爲鎮壓人民戰士和其他激進武裝而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受到法律的追究。”

過了十分鐘,施密特中校和謝里夫·羅易一同離開了屋子。臨走之前,羅易到那幾個土丘旁默默地站立了一陣,這一奇怪的舉動又引起了衆人的議論。

“有他在,我們就可以在孟加拉國民警衛隊裡安插人手繼續我們的調查。”回到卡車裡的施密特中校隔着玻璃遠遠地看着佇立在土丘旁的羅易,“讓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對那些風險有所警覺,再讓他們替我們出頭去試探。”

“他看上去不會多麼積極地同我們合作,長官。”漢斯·施密特豁免兵擔心地搖了搖頭,“……而且不是很可控。”

“沒關係,等他進去了之後,那就由不得他了。”說着,施密特中校看了一眼手錶,“很高興看到孟加拉人也打造出了他們自己的【人狼】,這下他們在至少10年之內都沒法擺脫它的影響了。等我們和盟國的同行聯合起來,那些大人物休想把我們像用廢的工具一樣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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