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1:咖啡園(2)

OR8B-EP1:咖啡園(2)

20世紀30年代離麥克尼爾還是太遙遠了,遙遠得他只能憑藉着猜想和老人的回憶(也僅僅是轉述更上一輩老人的回憶而已)去描繪出模糊不清的影像。也許斯塔弗羅斯對此會有更多的瞭解,只是眼下麥克尼爾和伯頓還無法聯繫上下落不明的希臘人。

從總體上來說,伯頓的預判還算準確。在這個真正存在【魔法】的世界上——不像麥克尼爾所標記的2號平行世界那樣只是用魔法去稱呼更現代化的【超能力】——歷史的軌跡出現了明顯的偏移。電氣時代沒有到來,蒸汽時代延續至今,而麥克尼爾印象中的坦克被奇怪的人形蒸汽機甲取代。當他還在合衆國時,北軍於南北戰爭期間率先研發出了人形蒸汽機甲這一歷史記錄始終讓他驚詫莫名。

“邁克?”伯頓伸出右手在麥克尼爾眼前晃了晃,“你剛纔說聖保羅起義軍有三種戰略,到底是哪三種呢?”

麥克尼爾從桌子上拿起咖啡杯,淺淺地舔了一口。這種帶着大量渣滓的咖啡讓他的嗓子有些不適應,以至於他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停下。暗自怪罪自己喝慣了精細飲料的麥克尼爾把杯子放在一旁,打開窗簾,讓外面的陽光照進房間裡。就在昨天夜間,以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爲主力的起義軍控制了這座城市、驅逐了聯邦的官員和仍然頑固地忠於聯邦的軍官,並迅速奪取了聖保羅州全境的控制權。

古斯塔沃·蘇亞雷斯·卡爾多蘇上校是起義軍的重要指揮官之一,託他的福,身爲外國志願者的麥克尼爾和伯頓也得以加入戰鬥之中。他們還沒有換上新的制服,只是在起義軍臨時佔用的大樓裡和其他軍官、士兵們等待着下一步安排。如果能夠以和平手段解決問題,沒人想要和同胞兵戎相見。

“那要視情況而定。”麥克尼爾一眼就看到了外面建築上張貼的海報,他心裡對海報的作用產生了懷疑,因爲勸說過着安穩日子的市民加入軍隊或其他服務於戰爭的組織並不那麼容易,而強行徵兵又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惡果,“在我看來,聖保羅州既然選擇了對抗聯邦,那麼首要目標當然是攻入里約熱內盧、恢復正常秩序。兩年前,巴西的各項重要法律在【消滅激進分子】的旗號之下被無限期擱置,這其中積累的不滿可以成爲促成勝利的基石。”

他的右手順着攤平在桌子上的地圖劃過。

“最佳策略是集中全部兵力——以同樣選擇了起義的聯邦陸軍第二師爲主力——從帕拉伊巴河谷(Vale do Paraíba)直搗里約熱內盧。趕在聯邦陸軍第一師反應過來之前,勝負已定。”麥克尼爾用鋼筆敲了敲連接着聖保羅和里約熱內盧的一條命脈,“如果我來做起義的總指揮,我有把握在七天之內結束戰鬥。等到攻克里約熱內盧之後,聯邦必然不會束手就擒,但那時的對策要視其餘州的反應而定,而這一點並不是不瞭解巴西具體情況的我們可以預判的。”

“所以說,你覺得他們應該昨天夜間就採取行動而不是現在因爲拿不定主意而到處開會?”伯頓只覺得頭疼,他揉着腦袋,坐在麥克尼爾身旁。七天?麥克尼爾肯定在開玩笑。“看來你所說的最佳策略實際上已經失效了。”

“沒錯,但問題還不算太嚴重。”麥克尼爾在聖保羅州附近的幾個州做了標記,“次要的有效策略是做好長期抵抗準備,這需要維持和周邊諸州的聯盟。雖然幾年前這些州還爲了爭權奪利而和聖保羅對抗,在發覺自治權快要被剝奪後,他們會選擇響應起義的。只要起義軍在南方建立一條穩固的戰線,聯邦軍沒有辦法快速結束戰爭。不管怎麼說,僅僅聖保羅一州的公共部隊便是全拉丁美洲第二大的軍隊,而聯邦軍又不可能調集舉國兵力鎮壓聖保羅。因此,聯邦軍在正面戰場上不會有明顯的數量優勢。”

伯頓連連點頭,他更喜歡這個方案。不願被剝奪權利的人們團結一致反對專橫兇暴的政客,而他彼得·伯頓將會成爲追逐自由的戰士中那光榮的一員。

“這樣也好,打贏了可以獲得和之前的最佳策略一樣的戰果……即便無法迅速取勝,也可以通過消耗戰迫使聯邦放低姿態。哎,說不定即便聖保羅最終不得不放下武器,他們仍然能夠保住以前的權力呢。”

“如果是這樣,反而是最差的結果了。”麥克尼爾低聲說着,“因爲,我們可以號召公民爲了法律和自由而死,卻沒法讓他們獨獨爲聖保羅一州之權而犧牲啊。”

這有些自相矛盾的描述很快就被伯頓拋到腦後了。雖然他和麥克尼爾做了許多模擬,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指揮官,也不是負責制定作戰計劃的參謀,只是些憑着一腔熱血來這裡爲老朋友赴湯蹈火的熱血青年……也許是熱血中年人,至少名義上是這樣。正當麥克尼爾打算把自己總結出的最要命的失敗決策告訴伯頓時,外面有人敲響了房門。趕快跑去開門的伯頓一見是卡爾多蘇上校在外面,連忙和麥克尼爾向對方立正敬禮。

“上午好,上校。”麥克尼爾放下右手,這纔想起來自己連頂軍帽都沒有,“我們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無論是在前線還是後勤部門……都可以。”

“事實上,我確實需要一些負責勤務的幫手。”卡爾多蘇上校渾身上下跳躍着與他的年齡不符的熱情,整個聖保羅都如他一般沉浸在重獲自由的喜悅之中,哪怕這自由要他們用鮮血去捍衛,“我軍急需人手,宣傳部門也在盡力號召公民們參軍入伍。”

“沒問題,長官。”麥克尼爾馬上把自己代入了角色,“能爲自由的公民們效勞是我們的榮幸,請吩咐罷。”

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上街和其他士兵一同鼓動市民參軍,這着實不是什麼簡單事。麥克尼爾和伯頓跟隨着一隊士兵,扛着沉重的喇叭,沿街呼喊着口號。以聖保羅州旗爲背景的宣傳海報鋪天蓋地,取代了過去千篇一律的反聯邦宣傳內容,但似乎正躲在各自家中【慶祝】的相當一部分市民們並不是很願意走上街頭活動。讓衣冠楚楚的中老年紳士們換上骯髒的軍服,當然不合時宜,因此麥克尼爾更願意把心思放在年輕人身上。青年若是厭惡劇烈的變革,從生理角度來談都是不正常的。

“哦,看哪,他們在用飛艇散播傳單呢。”伯頓指着從麥克尼爾頭頂飄過的龐然大物,“如果敵軍這時候派飛艇來轟炸城市,我們可就倒黴了。”

“你以爲這飛艇是轟炸機嗎?”麥克尼爾感到好笑,“也多虧這個平行世界在某些技術的發展上比我們的世界慢一些。”

“可他們竟然還有蒸汽機驅動的顯示屏,咱們在紐約見過的。”伯頓提醒他,“不能拿我們的經驗去看待這裡的常識。”

麥克尼爾和伯頓喊得口乾舌燥,仍然不見什麼成效。兩人返回附近的廣場,打算先在那裡休息一陣,但他們的計劃被突然涌上街頭了一大羣年輕人打亂了。料想宣傳的真正效果總歸要延後的麥克尼爾說服伯頓和他一同返回工作中,他們耐心地向着這些被理想驅使着奔赴戰場的年輕人解釋戰場的危險性,想把那些不該走上戰場的人先送回去。

“公民先生,前線呢……不需要近視的士兵。”麥克尼爾力勸一名戴着眼鏡的年輕人打消不該有的念頭,“您可以考慮以其他方式服務於這場正義的鬥爭,比如——”

“但軍官裡不是也有嗯戴眼鏡嗎?”

這年輕人振振有詞的反駁讓麥克尼爾臉上掛不住,他又沒法明說普通士兵和指揮官之間的區別。無論如何,士兵總是要上戰場的,而相當一部分軍官則能夠避免這樣的命運。不過,他不想去澆滅對方的熱情,便要附近的士兵取來登記表格,讓對方按照慣例填寫。

“佩德羅·豐特·羅德里格斯(Pedro Fonte Rodrigues)。”麥克尼爾輕聲唸了一下這個名字,“您目前從事什麼工作?”

“無業。”羅德里格斯嘆了一口氣,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眼鏡,“失業有一陣子了。”

“……我明白了。”麥克尼爾檢查了一遍表格,和對方握了握手,“感謝您的服務,我們會在合適的時間把結果通知您。”

——也許根本不會有什麼嚴格的篩選,聖保羅急需更多的士兵來對付聯邦軍。不把可用的人力都投入進去,屆時這點廉價的仁慈就會成爲葬送起義的主要原因。麥克尼爾不想往這個方向考慮,他認爲起義軍的勝算還是很大的,而且會在米納斯吉拉斯州和南里奧格蘭德州加入之後變得更大一些。

當聖保羅的男人們前往各地的徵兵處報名時,聖保羅的女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去處。一旦戰爭全面爆發,醫護人員很快就會短缺。要不了多久,徵兵範圍就會擴大,那時不會再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按照麥克尼爾的說法,起義軍應該在打響起義的第一槍後立刻行動起來,但事情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上午九點左右,邁克爾·麥克尼爾又從傳令兵口中得知了新的任務,他不由得爲起義軍的遲疑而感到意外。不過,他還是決定按照要求去印鈔廠護送新印刷出來的紙幣,公民的生活離不了這些繁瑣的事務。

“沒關係,只要公民們還在支持他們,我們就不用擔心。”麥克尼爾坐在運輸鈔票的大貨車裡,自我安慰着,“勝利不在於一時。”

“這好像不是巴西的紙幣。”伯頓看了一眼和他們一起坐在運鈔車裡的其他士兵,湊近麥克尼爾,小聲說了幾句,“是我完全沒見過的樣式,搞不好是聖保羅臨時印刷的新紙幣。嗯,這樣做也算穩妥,只是他們還得想辦法建立市民對這種新紙幣的信任才行。”

“我猜這只是些在戰時才流通的臨時票券,等到戰爭結束後,它就會退出流通的。”麥克尼爾吸着鼻子,他忽然發現自己剛纔考慮問題時忘記了思考聖保羅的資源能否支持這場戰爭。不,光有資源還不夠,空有資源卻沒法把資源變現的結果同樣悲慘。“這就是我和你強調的,要麼快速結束戰爭,要麼從一開始就考慮長期作戰……如果選擇了後一種,那就要確保平民能夠維持正常生活。”

不費吹灰之力便在聖保羅獲得了絕對控制權的起義軍沒有急着進攻,也很可能是出於維持基本民生的考慮而做出的決定。的確,倘若戰線後方發生了混亂,軍事上的勝利便會黯然失色。這些道理,麥克尼爾都很清楚,而且他本人對起義軍的前景抱有較爲積極的態度。不過,雖然他在分析問題時儘可能地把局勢描述得對起義軍更有利一些,但這仍然改變不了起義軍是劣勢一方的現狀。

總體上的優劣可以通過局部的改變來扭轉,這需要全體軍官和士兵的努力,也少不了公民們的支持。軍隊無法脫離平民而獨自存在。

趁着押送鈔票的機會,彼得·伯頓試圖混進金庫去參觀一下起義軍用來穩定市民信心的準備金。他沒能得償所願,失望的伯頓離開銀行大樓,憤憤不平地向麥克尼爾抱怨着。

“只是看一眼,又不會讓他們的黃金突然人間蒸發。”

“也許會吧。”麥克尼爾想起了自己在紐約趁着某項實驗進行時搶劫黃金的經歷,那些金錢中的大部分後來都被他分給了市民們,“夥計,咱們得快些了。你瞧,我軍必須先穩定後方的局勢才能大舉進攻。”

“老弟,咱們確實是不拿軍餉、自願參戰的志願者,可是那並不意味着我們得把自己當機器人使喚。”伯頓和麥克尼爾順着銀行大樓附近的街道返回卡爾多蘇上校設立在城市中心地帶的臨時指揮所,那裡的軍官過不了多久就會開赴前線,“不瞞你說,咱們從上個星期開始就沒睡好覺,昨天更是整整一晚沒閉眼。”

“把你尋歡作樂的勁頭拿出來,彼得。”麥克尼爾瞪了伯頓一眼,“在我倒下之前你沒有倒下的權利。”

“那我可得考慮讓你先倒下了。”伯頓做了個鬼臉,他那帶着刀疤的臉看上去更猙獰了,“我這一輩子都沒相信過自己在爲什麼完全正義的事業而戰,哪怕和你共事了這麼久也一樣。但這回,說不定我們真的在爲完全意義上的正義服務。”

麥克尼爾記得伯頓以前似乎說過類似的話,但這現在無關緊要。看待伯頓的言論要和評估他平時對女人說的話一樣:半真半假,全信了則遲早要吃虧。

街道上多出了許多戴着各色袖標的生面孔,原本維持秩序的警察卻不見蹤影,看起來聖保羅的警察可以休息一陣了,因爲許多自願上街維持秩序的市民代替了他們的位置。這樣一來,接受過一定程度軍事訓練的人員能夠更好地投入到其他工作中。隨着宣傳機器的開動,越來越多的市民通過廣播和街道上的喇叭瞭解到的發生在身邊的劇變,並相信起義軍將會爲他們捍衛合法權益。有些市民用半興奮半憤怒的語氣談論着兩個月前發生在聖保羅的血案——剝奪了聖保羅自治權的聯邦軍肆無忌憚地在廣場上開槍射殺市民,那一幕永遠都不會被淡忘。

市民們的歡呼爲麥克尼爾注入了勇氣,就算其中有些盲動也無傷大雅。這是好的——麥克尼爾這樣設想着。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合衆國,他也要積極地站在公民們身邊而不是手持刀槍的軍人、聯邦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一側。多虧了蒙上帝恩典的合衆國保持着它特有的穩定和繁榮,類似的悲劇纔不會上演,而麥克尼爾一生中都不必做出如此艱難的抉擇。

辦完了卡爾多蘇臨時丟給他們的雜務後,麥克尼爾和伯頓一刻不停地返回上校的臨時指揮部。前後最多耽擱一天多,軍事行動就必須展開,不然起義軍將會錯失重要時機。

麥克尼爾的判斷沒有錯,他們兩人趕到上校的辦公室外時,一名士兵正拿着最新的電報去找上校報告。

“……米納斯吉拉斯州和南里奧格蘭德州已經做出了響應……”

卡爾多蘇上校活動了一下紅彤彤的大鼻子,斜眼瞄了一下門口的麥克尼爾和伯頓。他接過電報,仔細地讀了一遍,招手讓麥克尼爾走近些。

“你的預判,還是那樣地精準。”他讚歎不已地望着麥克尼爾,“十幾年前,你把德國人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當時我根本不相信這是一名士兵能做到的,可是你就在我眼前創造了奇蹟……”

“這背後離不開你們的努力,長官。”麥克尼爾故作矜持,“我只是一個憑着一些道聽途說的消息——”

“不,米納斯吉拉斯州和南里奧格蘭德州都已經決定支持我們了。”卡爾多蘇上校拍着電文紙,“還有南馬託格羅索州,他們乾脆直接宣佈脫離聯邦!沒什麼比這些更能讓整合運動還有他們的軍隊爪牙受挫的了……我的參謀部需要像你一樣的人。美軍給你們多少薪水?我付給你們十倍。”

伯頓剛要答應,視線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麥克尼爾的臉上。戰友那副僵住的怪異面容讓他也有些遲疑,他推了推麥克尼爾,叫同伴先接受上校的邀請。

“不……不好意思,您說什麼?”麥克尼爾突然變得結巴了,“南……南……”

“南馬託格羅索。”卡爾多蘇上校糾正道。

“對,南馬託格羅索州,他們宣佈脫離聯邦了?”換上了一身巴西陸軍軍服的麥克尼爾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旁的伯頓一看便知同伴聯想到了什麼錯誤的決定,“我……啊,感謝您的慷慨,我會盡我所能爲您工作的。”

三人互相推託了一番,伯頓旁敲側擊地向卡爾多蘇上校打聽他們還有多少可調動的士兵,但口風很緊的上校自始至終沒說出半個準確數字。結束了互相吹捧後,卡爾多蘇上校讓麥克尼爾和伯頓去另一個房間找審計人員登記,他們很快就得出發了。

“你居然猜對了。米納斯吉拉斯州還有南里奧格蘭德州對聖保羅州來說明明是兩年前把他們從權力巔峰驅逐的罪人,如今這兩州竟選擇同昔日對手合作。”陪着麥克尼爾下樓的路上,伯頓對麥克尼爾的預判讚歎不已,他不時地感慨稱自己要是有那樣的能力就可以獲取更多的財富和服務,“……喂,你這是怎麼了?從上午開始,你的精神狀態就有些不對勁。長期失眠對身體不好。”

“他們不該這麼做的,宣佈脫離聯邦是最錯誤的決定。”麥克尼爾側身和伯頓避開迎面走來的一名上尉,沒忘記向對方敬禮以示尊重,雖然他們並非巴西士兵。等到那人離開後,兩人才繼續步行前進。“全巴西會怎麼看?過去長期把持着權力的州,一朝丟掉權柄,就要反悔……”

“但宣佈脫離聯邦的並不是聖保羅啊。”伯頓一頭霧水,他沒能及時地跟上麥克尼爾的思路,“再說聖保羅州的盟友做出這種決定又不意味着聖保羅自己要這麼做,更何況他們完全可以等到勝利之後再把單方面宣佈脫離聯邦的州拉攏回來嘛。”

麥克尼爾按着伯頓的右肩,和他一同下樓梯,接近卡爾多蘇所說的房間。

“真正的真相不重要。真相是,整合運動會聲稱過去靠着全巴西的供養而富有起來的聖保羅等州在丟掉權力後無恥地棄全巴西於不顧、爲自身之榮華富貴背棄義務。”他嚴肅了些許,眉宇間塞滿了憂慮之色,“雖然這麼類比並不恰當,你知道南方邦聯後來還是輸給了北方聯盟。”

雖然好消息中夾雜着的壞消息讓麥克尼爾的思維有些混亂,他的情緒伴隨着另一個好消息的到來而立刻重新變得歡快起來。事情的經過頗具戲劇色彩,當時和伯頓一起填寫記錄表的麥克尼爾偶然間聽到看守檔案室的軍官和同事聊着聖保羅公共部隊的軍事力量,其中幾句旁人全然不會在意的話卻讓麥克尼爾倍感興奮。

“有法國來的顧問,我們可以建立起一支同聯邦正面對抗的航空隊。”那軍官神氣十足地吹噓着,“嘿,連外國的顧問都知道該協助誰、知道誰纔是合法的一方。要我看哪,里約熱內盧的那羣只會穿着睡衣上街的整合運動瘋子馬上就要走人啦!”

“長官,請問法國航空隊的顧問在哪裡?”麥克尼爾填完記錄表後,看了一眼手錶,這是他在沒有手機的時代能確定當前時間的唯一工具,“上校有些任務……”

藉故離開的麥克尼爾拽着伯頓離開臨時指揮部,乘着公交車趕往對方所說的酒店。爲了這心血來潮的行動,兩人路上構思好了全部的藉口,免得回去以後被責問。他們兩個剛闖進一樓大廳便見到一名戴着桶帽、身着深藍色短夾克衫軍服的青年男子和附近的巴西人交談着,那熟悉的發音讓他們得以立即確定對方的身份。

“博尚!”

那法軍飛行員打扮的青年紳士緩緩轉過身,眼神中流露出了再自然不過的笑意。

“好久不見,麥克尼爾,伯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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