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2:穿刺公(1)

OR7-EP2:穿刺公(1)

人固有一死,這是自然界逃不過的規律之一。羅曼·雅科夫列維奇·舍甫琴科終於還是駕鶴西去了,許多人爲他的離世而哀悼,並認爲黑海沿岸至此失去了一位爲了人類生命健康而不懈奮鬥的無私先行者。儘管他的子女爲了爭奪財產而醜態畢露,老舍甫琴科留在衆人心目中的印象並未因此而受到太大的影響。畢竟,就算是教育能力最出衆的教師也不敢說自己能將學生培養成心目中的模樣,更不必說每一個從零開始學着教育後人的父母了。

但是,這些都只是對外的官方解釋。不管羅曼·舍甫琴科生前有着多麼驚人的財富,一旦他觸犯了人類共識中的底線,等待着他的就將是毀滅。不僅如此,一切可能同他合作的相關人士都必須被列入嫌疑人名單之中,只是由於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管不到烏克蘭,這事的影響範圍才最終止步於羅馬尼亞的國境線。爲了避免同樣被指認爲食屍鬼,舍甫琴科的子女們不得不花費了大筆資金賄賂媒體人士、官員和羅馬尼亞的食屍鬼搜查官們,儘管他們大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那個當了一輩子人的父親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被認證爲食屍鬼。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康斯坦丁·傑萊裡呼着哈氣,活動着筋骨。他後悔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少穿了幾件衣服,不然他就不必在餐廳裡被凍得瑟瑟發抖了,“不管怎麼說,現在舍甫琴科的親屬、合作伙伴、手下再也沒理由找我們的麻煩了,而且他們反倒要誠惶誠恐地向我方表示【一切服從安排】。哎呀,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倘若當天晚上舍甫琴科沒有被定義爲食屍鬼,今天我就沒機會坐在這裡和你一起吃飯了,亞當姆斯先生。”

羅曼·舍甫琴科死亡的消息直到10月20日才被公佈,他在烏克蘭的親屬宣佈舍甫琴科死於癌症。同康斯坦丁·傑萊裡保持着密切聯絡的麥克尼爾卻在官方公告發布前就得知,羅曼·舍甫琴科由於在通過RC細胞檢測門時觸發了警報而被當場擊斃——羅馬尼亞的探員們從來不會對食屍鬼手下留情。不僅如此,當大驚失色的指揮官們試圖尋找第一肇事者時,怒髮衝冠的探員們紛紛表示,不光要把舍甫琴科這個藏在人類當中的食屍鬼消滅,也得通知烏克蘭方面將舍甫琴科的全部親屬抓出來一一進行詳細調查。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羅馬尼亞人再也不必擔心舍甫琴科或是這位烏克蘭大亨的家屬來找他們的麻煩了;相反,舍甫琴科的親戚們還得自證清白。儘管烏克蘭的食屍鬼搜查官不會因爲羅馬尼亞同行們的胡言亂語和惡意陷害而對舍甫琴科的親屬採取強制措施,但舍甫琴科當天的異常情況是無法辯駁的事實。經烏克蘭和羅馬尼亞方面的聯合權威分析認定,出現在醫院內體檢通道附近的RC細胞檢測門確實是產自德國的原裝貨且各項性能完全達標。

拖了幾個月之後,終於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的各方默契地鬆手了。當天晚上先行申請了執行偵察任務、後因事態劇變而被迫指揮強攻的康斯坦丁·傑萊裡沒有受到任何處分,據說是揚·佩特雷斯庫代他承擔了一部分責任。不過,那個頭髮枯黃得像稻草而且差不多在未來幾年內就會褪色成花白的中年人既沒有被停職也沒有被扣發軍餉,仍然按部就班地擔任傑萊裡的副手角色。

“那確實是你們所有人的幸運。”麥克尼爾打了個噴嚏,他今天出門的時候也忘了多穿幾件衣服,“今天是聖誕節,難得清閒一陣。您有什麼特殊安排嗎?”

“沒有。”康斯坦丁·傑萊裡無奈地感嘆着,“我們沒有休假的時候……不過,再過幾天我確實要考慮回老家休息幾天,但願布加勒斯特一如既往地和平。”

“哦……我差點忘了,你們的聖誕節在下個月。”麥克尼爾後知後覺地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不,早就改回來了,現在我們不用儒略曆。”傑萊裡笑了,他就知道這些外來者遲早會在某些常識上犯錯誤,“大概俄國佬還在用舊曆法罷。”

麥克尼爾想了半天都沒明白一直在1月7日過聖誕節的正教教會又要把日期改回來,也許只是爲了和國際接軌並減少誤會。他決定暫時不去思考背後的來龍去脈,而是低下頭繼續吃傑萊裡本人隆重推薦的肉末飯——兩分鐘之後,傑萊裡的手機響了。從佩特雷斯庫那裡接到了另一個通知的傑萊裡只得匆匆地吃完了午飯並向麥克尼爾道別,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那,我先走了。”他拎着一件單薄的大衣跑出了餐廳,“下回再說。”

站在樓梯上的迪迪埃·博尚見傑萊裡已經離開了,連忙走到麥克尼爾身旁並告訴對方到餐廳上層會合。麥克尼爾二話不說,端着餐盤往樓上走,他特地決定今天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爲的正是日後集合力量對付那些潛伏在人類社會中的異形怪物。

坐在同一間密室中的幾個人都是和他並肩作戰了許久的戰友,他們來自同一個平行世界,分享着相似的觀點、相似的思維模式和千差萬別但存在共性的目標。一言不發地蹲在角落裡抽菸的彼得·伯頓和麥克尼爾一樣,是專門對付食屍鬼的特殊戰鬥部隊成員;同樣一聲不吭地獨自敲着鍵盤的埃貢·舒勒,則是服務於德國食屍鬼研究公司(GFG)的專家,麥克尼爾手中的激光炮正是他打造的;打扮得和歐洲城市居民沒什麼不同的卡薩德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這位大半輩子生活在中東地區的阿拉伯親王無緣見到下雪的日子,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倒是十分新奇。

“好久不見,島田博士。”麥克尼爾首先和坐在密室最外圍的日本青年握了握手,“非常感謝您的付出……不然我們絕無機會如此輕易地殺死舍甫琴科。”

“你不必感謝我,我也是在做好了一切準備後纔敢行動的。”島田真司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儒雅,“如果我的結局是被關進監獄,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這個方案的。”

“的確,他只要說自己打算跳槽到GFG,就不用擔心受到什麼影響。”戴着圓框眼鏡的舒勒發話了,“日本的食屍鬼研究領域相關資源高度地集中於日本食屍鬼對策局(CCG),因此每一個決定從日本跑出來的傢伙對外界都有着相當程度的吸引力,尤其是在他們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後,沒人會關心他們的過去,只要他們不是食屍鬼就行。”

“那就好。”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他不會在舒勒定調的問題上做太多的評論,“夥計們,我希望你們昨天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平安夜——伯頓,我沒說你——因爲舍甫琴科事件的餘波到今天就算徹底平息了。然而,在我們的最後一位戰友來到這裡之前,我們還需要解決另一個問題:如何讓可憐的帕克脫離食屍鬼社會並回到我們之中。”

提起據麥克尼爾所稱已經變成了食屍鬼的尼克·西摩爾·帕克,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難堪。直到現在,麥克尼爾仍然堅決地主張消滅一切食屍鬼,但隊伍中出現了食屍鬼反而讓他的立場和觀點都受到了不小的挑戰。面對着衆人的沉默,麥克尼爾將求援的眼光投向了舒勒和島田真司。

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將帕克變成人類(如果伯頓事先的邏輯判斷正確,這是完全可行的),要麼暫時尋找除人肉之外的食物。

其他人也滿懷期待地望着島田真司:既然這位來自日本的學者兼醫生試圖將人類改造成食屍鬼,相反的事情說不定也能行得通。

“別都看我啊。”島田真司感受到了壓力,他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去看風景,“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把人類改造成食屍鬼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吧?雖說理論上將RC細胞器官移植到人體內就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日本那邊的案例證實大部分人會因排異反應而死亡。而且,光是把RC細胞器官從食屍鬼體內取出也並不能讓對方變回人類,不然的話,世界各地也就不會廣泛存在被關起來專門充當庫因克原材料的食屍鬼囚犯了。”

“我並沒說要求您立刻辦到,這不現實。”麥克尼爾尷尬地低下了頭,“一個成年食屍鬼每個月至少要吃一個成年人才能活下去,這意味着帕克每多脫離我們的掌控一個月就會因飢餓而故意地多殺一個人。爲了軍事目的傷及無辜勉強還算可以容忍,但我不會允許我的戰友去吃人。”

“麥克尼爾,我看咱們可以採用一種臨時的妥協方案。”舒勒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摘下眼鏡,鄭重其事地對着麥克尼爾和島田真司說道:“你昨天和我說過,舍甫琴科集團最近被迫將醫療垃圾交給羅馬尼亞方面檢查……我們可以讓咱們控制的那位醫療器械經銷商從你的羅馬尼亞同行那裡收購一些醫療垃圾,比如截肢手術或其他種種手術中被丟棄的人體器官。”

麥克尼爾還沒回答,伯頓搶先跳起來表示同意。他說,這樣一來他們既不用爲了帕克去殺人也不必去損壞他人的屍體,可謂兩全其美。但是,麥克尼爾本人仍然猶豫不決,他認爲這會讓他們看起來和那些可能勾結醫院和墓地來確保食物來源的食屍鬼沒什麼不同。

“算了,我們總不能讓帕克活活餓死。”半晌,麥克尼爾先服軟了,“那就暫時這麼辦。見鬼,李林這一次把咱們所有人都算計了,他完全沒有提到我們在其他平行世界的身份很可能不是人類。”

要是李林這時候突然從旁邊的牆壁裡鑽出來反駁,麥克尼爾也不會感到半點驚奇,相反他還會興致勃勃地和李林脣槍舌劍地交戰,只可惜李林並未出現。伯頓笑着開玩笑說,李林只會在每個人最窘迫的時候跑出來嘲笑他們。

平心而論,麥克尼爾自認爲能夠理解帕克慌不擇路的窘迫。若是他自己變成了食屍鬼,他明白自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走出被迫食人的心理陰影,而且大概同樣會爲了爭取變回人類的可能性而付出一切。更要命的是,食屍鬼對人類來說是必須殲滅的異形怪物,這和食屍鬼的主觀意志無關:只要食屍鬼必須得靠吃人活着,它們就一直存在威脅。這樣想來,帕克沒被折磨得精神失常已經是萬幸了。

“也許我確實有些過於苛刻。”麥克尼爾反思着自己前段時間的想法,“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極端……”

“我看,我們可以採用二號方案。”伯頓舉手示意,“一旦我們找到了把食屍鬼變成人類的辦法,那麼我們也就不必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去逐一殲滅食屍鬼了。話說回來,帕克大概什麼時候到?還有,這裡真的不會因此而被食屍鬼盯上嗎?”

“食屍鬼只會盯上咖啡店,因爲咖啡是他們除了人肉之外唯一能嚥下肚的東西。”博尚白了伯頓一眼,而後向麥克尼爾請示道:“也許我們該給帕克準備一頓晚飯。”

麥克尼爾同意了博尚的請求,於是兼職充當了廚師的前王牌飛行員欣然領命、前去繼續經營他的餐廳。博尚的這座法式餐館位於布加勒斯特市北站附近,每日接待許多來往於此地的外來旅客和當地居民,生意十分火爆,因此麥克尼爾平時斷然不敢輕率地跑到這裡來開會。幸虧今日是聖誕節,許多平日來此就餐的居民今天大抵不會出現在這裡,這纔給了麥克尼爾一個公器私用的機會。

雪還在下,整座城市沉睡在銀白色的世界中。不管過去的一年裡承受了多少說不出的苦難,至少在這一天,人們是有理由笑着走出家門的。確保這些平凡的普通人能夠一直過上這樣的生活,正是當年麥克尼爾從軍時的願望:他希望年輕人可以自由地選擇人生而不是被迫謀生甚至被迫走進戰壕。雖然他現在明白自己因過去的理念而走了許多彎路、錯過了許多機會,但他不會輕易地表示後悔。任何事業都需要有人做出犧牲,這是在所難免的。

簡要地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後,麥克尼爾宣佈散會。他獨自一人留在密室裡看着外面的風景,和他一同留在房間裡的還有舒勒。

“會議已經結束了,舒勒。”麥克尼爾咳嗽了一聲。

“我懶得換房間。”舒勒頭也不回地說道,“再說……這幾個月以來,我一直在反覆思考食屍鬼的活動規律。雖然我並不是什麼社會學家也沒法從這些記錄中分析出什麼明顯的結論,有一件事是我可以肯定的:食屍鬼並不像你所說的思金人(Scrin)那樣是一種和人類徹底敵對、毫無緩和餘地的異形怪物。再考慮到這個羣體和人類共處的時間起碼該有數千年,最壞的情況是人類和食屍鬼早已難分彼此。”

“我能理解,舒勒。”麥克尼爾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向下飄落的雪花帶動着他的心緒上下翻飛,“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自我鬥爭的歷史,但正因爲這種對抗的複雜性和艱鉅性,我們才更要接受它。”說到這裡,他離開窗子,返回舒勒身旁,“每一次當人類的羣體面臨着生死考驗時,人們都會產生不同的解決方案,但是誰也不能事先得知哪一種是正確的,而且當時的情況大多隻允許一種方案最終付諸實踐。”

不過,食屍鬼對人類的威脅終究還沒有大到能夠讓人類擱置其他一切爭議。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於食屍鬼而言反倒是災難。

至少麥克尼爾仍然這麼認爲。

夜幕逐漸降臨,等候在餐廳內的衆人沒有離去的意思。他們各自做着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互不打擾對方。伯頓見時間還算早,提議去夜店尋歡作樂,但被麥克尼爾否決了。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解釋說,到時候自己總不能在帕克突然到訪的時候再費時費力地把伯頓從夜店裡揪出來。

“好吧,你知道我只是在開玩笑……我還不至於在夜店裡度過聖誕節。”伯頓見麥克尼爾不打算同意他的想法,馬上改換了主意,“我是說,這是計劃的一部分……我們要從各個方面打擊這些異形怪物,哪怕是最陰暗的角落也一樣。”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不必多費心思解釋。”麥克尼爾根本不相信伯頓的解釋,“你最近的危險想法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警惕。”

兩人還在爭論,博尚走上來通知他們,帕克已經到了。麥克尼爾和伯頓整齊劃一地停止了爭吵,分頭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等待着帕克的到來。未幾,一個穿着青色連帽衫羽絨服、身上堆滿了積雪的青年男子滿面愁容地從附近的樓梯走了上來,他一擡頭就見到麥克尼爾坐在附近直愣愣地盯着他,當即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後面的博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對方,這纔沒被來人連着自己一起撞到樓梯下方。

“麥克尼爾,我……”來人的聲音卡在了嗓子裡,半晌沒擠出來,“我……”

“什麼都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過失。”麥克尼爾搶先上前一步抓住了帕克的手臂,“現如今我們已經團聚在一起,以後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我們說,我們會盡力去解決。”

“沒錯,這是李林的責任。”伯頓強調了一遍,“我知道他也不能決定我們在平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但特地選了這麼一個平行世界絕對是他自己的惡趣味。不提這些了,兄弟,咱們也有許多年沒見了……”他和麥克尼爾一同攙扶着帕克抵達了最近的餐桌,“你不用擔心,有我們在,誰和你爲敵,那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麥克尼爾皺了皺眉頭,他想告訴伯頓最好別把漂亮話說得缺乏迴旋餘地,不過眼下他更不想在帕克歷經了千辛萬苦後終於和他們會合的時候突兀地說些晦氣話。那個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漢子,如今的模樣更像是從戒毒所裡爬出來的半死鬼,他的兩頰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雙眼附近帶着一層厚重的黑眼圈,再配上那鬍子拉碴的形象,沒人會認爲他應該是一個以消滅異形怪物爲本職的軍人。相反,隨意地留下一張照片並配上文字說明稱這是一名搶劫犯或喪心病狂的連環殺手,外人大概也不會懷疑。

“這是命運。”帕克自嘲地說着,“我殺了一輩子的異形怪物,到了八十歲還在開着泰坦機甲打外星人,所以這就是平行世界的我的下場。這就是真實的人生。”

“我不相信什麼命運,命運不過是我們所無法完全掌握的各種變量集合而成的一個必然的結果。”麥克尼爾學着舒勒的語氣說道,“你肯定餓壞了,所以我們今天準備給你獻上一桌肯定會令你畢生難忘的特殊晚宴。博尚,該開飯了。”

在等候博尚上餐的這幾分鐘裡,帕克簡要地和麥克尼爾聊了聊自己的近況。他說,東躲西藏的日子屬實不好過,而且他幾乎無法有效地享受任何一種現代社會服務,又沒錢從黑市商人手裡購買虛假身份。因此,他想到了一個下策,那就是躲到醫院的垃圾桶裡專門吃醫療垃圾裡的人體殘肢,然而就連這種日子也已經過不下去了。隨着羅曼·舍甫琴科的死亡,羅馬尼亞境內再難找出第二家提供類似服務的集團。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麥克尼爾拿起旁邊的一瓶可樂,剛要打開,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爲可能刺激到目前什麼都吃不了的帕克,只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不相信舍甫琴科沒有其他同謀……此外,我們至今缺乏滲透進入食屍鬼社會的辦法,也許你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我會盡力。”帕克苦澀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他不想讓麥克尼爾面子上掛不住,“哦,謝謝你們今天特地爲我準備的食物——”

盤子端到桌子上的那一瞬間,在場的衆人都愣住了。片刻過後,麥克尼爾指着呈現出黑色和深紫色的半凝固態混合物,語無倫次地問博尚這到底是什麼。

“【意大利咖啡燉火腿】。”博尚面不改色地答道,“這條腿的主人得了骨癌,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食用它不會導致帕克得上同樣的病——”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這菜能不能做得……好看一些?”麥克尼爾愁眉苦臉地側過臉去,“算了,下一個。”

“別,這已經很不錯了。”帕克連忙從麥克尼爾手裡搶過盤子,“多謝款待。”

望着帕克狼吞虎嚥的模樣,一種難以訴說的惆悵涌上了麥克尼爾的心頭。

新年的鐘聲又敲響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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