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1-EP2:羅德西亞戰記(11)

OR1-EP2:羅德西亞戰記(11)

次日,邁克爾·麥克尼爾在檢查其中一個儲藏室時,意外地發現牆上出現了奇怪的圖案,應當是某些人用利器劃出的痕跡。他召集同伴們來到儲藏室中進行搜索,又找出了一些食物和水。幾人聚集在儲藏室內,遠遠地觀望着這奇怪的壁畫,內心推測着此前發生的變故。看來,原本駐紮在這裡的那些隊員並非是倉促離開,他們也許謹慎地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然後通過這種方法提示可能返回設施內的其他隊友。至於這些人爲什麼不用更直白的方式,其原因也很好理解:倘若留下一張紙條或是直接在牆上寫字,敵人搜查到這裡時就會立刻看穿他們的計謀。

“這些人還算有良心,總歸沒有一聲不響地跑掉。”大衛·羅伯茨不在乎那些人去了那裡,他只知道現在大家又得到了一些生存必需物資。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每天消耗的食物和水都遠超過他們這支小隊,當時決定保留這些物資的人一定承受着來自隊友們的巨大壓力。羅伯茨由衷地感謝這位不知名的善人,他的決定爲衆人換取了一線生機,不然麥克尼爾就要帶着他們立刻離開這裡,去尋找下一個補給點。

牆上的壁畫很簡陋,由粗略的線條、圓圈和三角形組成。麥克尼爾推測那些圓圈代表着已經探明的土著部落位置,線條則是預定的行軍路線,那麼在圓圈之間穿插的三角形符號很有可能代表其他人計劃中發起戰鬥的位置。麥克尼爾拿出隨身攜帶的地圖,根據符號的方位推測那些隊友會在什麼地方和土著交戰。單從這些地點來看,這都是適合伏擊土著的絕佳位置;但是,假如考慮到這些原本敵對的土著部落實現了聯合,任何一處伏擊位置都可能受到其他土著部落的夾擊。更糟糕的是,在麥克尼爾等人四處流竄時,留在地下設施內的隊友們恐怕並不能察覺土著已經實現聯合,他們想象中的土著也許還是保持敵對態勢、各自爲戰。

“他們朝北方去了。我們之前襲擊過那裡,土著的防守估計會鬆懈。”羅伯茨指着壁畫上方區域說道。

“如果我是土著的布里塔尼亞顧問,我會加大防守力度。”麥克尼爾坐在旁邊一個破舊箱子上,“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在我們發起突襲後,他們希望把我們當場殲滅,這樣沒有人能把土著建立聯盟的消息傳給這座地下設施中的友軍。儘管我們已經逃脫,但僅從目的而言,敵人得逞了,我們的隊友對此毫不知情。”說到這裡,麥克尼爾指着這些由草原、稀疏樹林交替組成的複雜地形區域,“當我們的隊員發現之前的戰場時,他們會認爲土著已經脆弱不堪。這時,只要敵人在這裡設置一道防線,就能讓他們撞個頭破血流。”

有人幫腔道:“戰鬥如果持續超過半個小時,附近的土著就會把他們包圍。”

“沒錯。”麥克尼爾嘆了口氣,“我們應該早些發現這個,假如我們昨晚認真地搜索一下,也許還來得及補救。但是,他們已經離開了這麼久,現在做什麼都太晚了。”

但是,他們不能離開這裡。麥克尼爾先前沒有想到情況變化得這麼快,他還叮囑卡洛·法拉返回地下設施尋找他們。假如那個意大利少年真的鼓起勇氣回來,而他們那時候卻不在,麥克尼爾的做法就等同讓卡洛·法拉一個人留在這裡等死。因此,出於種種顧慮,麥克尼爾再次作出一個冒險的決定,那就是由他和大衛·羅伯茨一路向着北方前進並偵察,其他人留在地下設施。

“我有預感,我們只能給他們收屍。”大衛·羅伯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隊長,假如我們身上帶着通訊設備,情況會好很多。但是,那羣人面獸心的傢伙恐怕只是想讓我們死在這裡,只要我們和土著同歸於盡,就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犯下了什麼罪行。”

“別想這麼多,活着回去纔有錢拿。”麥克尼爾的情緒也並不輕鬆。在所有人面前,他必須強作鎮定,這是身爲領導者的義務,他不能表現出半點慌亂,“也不全是達特曼上校的私心導致。敵人太狡猾了,超出我們所有人的預期。”

兩人和同伴們告別後,決定離開地下設施,向北方前進,尋找那些去向不明的戰友。一路上,二人沉默無言,誰也沒有說話,他們臉上的冷漠和木然掩飾着內心的不安和恐懼。麥克尼爾寧願見到幾十個活下來的惡棍,也不想孤零零地狼狽逃回。連續多日的奔波讓他們從內到外疲憊不堪,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以逸待勞的土著們就在附近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沒有退路,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命運,既然打算投機取巧就要做好滿盤皆輸的準備。麥克尼爾不畏懼失敗,失敗本來就是軍事的一部分,他只是不想以如此難看的方式在一羣土著和膽小的布里塔尼亞人手裡遭遇慘敗。即便最後註定要失敗,他也要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布里塔尼亞人崩碎滿口大牙,叫布里塔尼亞人明白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們不要和敵人交戰,看清形勢後就離開這裡。”麥克尼爾叮囑道,“憑我們兩個人,起不到什麼作用。”

麥克尼爾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幾天前他們襲擊那個土著部落的戰場。後續抵達的土著想必根本沒心思清理這裡,映入二人眼中的是一片狼藉,高度腐爛的屍骸遍地都是,有些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麥克尼爾仔細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確認附近沒有土著後,大着膽子走近那些屍骸,觀察地面上的腳印。他希望找出隊友們的蹤跡,以便減少內心的迷惑。不過,就算他成功地辨認出正確方向,情況也不會有什麼好轉。

大衛·羅伯茨在附近巡視着,他也希望能夠找到足夠的線索。全靠別人出力並不光彩,尤其是當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把活下去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和聽天由命沒什麼區別。大衛·羅伯茨只是爲了要那筆用土著人的性命換來的不義之財才參加這個任務,他的全部目標就是活着拿到賞錢,其他的一切無關緊要。只要跟着麥克尼爾,他活下去的概率會大大增加,保住麥克尼爾就等同保住他本人,至少他是如此說服自己的。

“怎麼樣?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我不能確定,但我們總要試試看。”麥克尼爾最後做了個總結,“看,這幾具屍體的腐爛程度和周圍的不一樣,而且其中穿着作戰服的屍體也不是我們當晚帶來的人。顯然,我們那些隊友來到這裡後,不知爲何又和土著發生了一場戰鬥,並且有數人傷亡。”

“在同一個地方連續兩次中招還真是恥辱。”羅伯茨抱怨道。

“他們也許認爲這裡最安全。”麥克尼爾站了起來,“我們還得繼續前進,儘快找到那些人的下落。”

按照麥克尼爾對交戰地點的推測,下一個戰場就在不遠處。他們不得不冒着被敵人追擊的風險,穿過一片空曠的草原,才抵達麥克尼爾所說的防禦地帶。邁克爾·麥克尼爾看到遠方的一棵大樹上掛着一具屍體,心中暗叫不妙,連忙示意羅伯茨注意隱蔽,二人小心翼翼地繼續前進,終於得以一窺戰場的全貌。整個草地橫七豎八地散佈着各種屍體,粗略估計有數百具,附近的土地被血液染成了紅黑色,而離草地不遠的大樹上還掛着幾具風乾的屍體。羅伯茨叫苦不迭,他本來希望那些莫名其妙地失蹤的隊友們能成爲他們實施下一個行動的助手,現在看來他們只能自救了。

“情況和我們估計的應該差不多。”麥克尼爾指着地上屍體倒下的方向,“起初他們正面進攻土著的防線,隨後受到來自後方的襲擊,被迫雙線作戰,最終寡不敵衆。”他看着那些依舊掛在樹上的屍體,“也許有人被俘後被處決,土著把他們掛在那裡警告我們。”

麥克尼爾和羅伯茨開始統計屍體的數量。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土著的傷亡遠高於他們自己的隊友——兩側土著的屍體已經有數百具,這對土著來說應當是一個重大打擊。不過,無論這些莽撞的隊員們取得多大的戰果,他們已經死了,留下不到十個隊友在這片保留地繼續對抗人多勢衆的土著,而他們在戰鬥中消耗的大量彈藥和帶走的物資也無法很快得到補充。麥克尼爾猜想土著們應該在戰鬥結束後把戰場上一切能夠搜刮的東西全都帶走了,這些土著絕不能讓半點東西便宜了虎視眈眈的EU侵略者。

“隊長,接下來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麥克尼爾向來喜歡較爲冒險的方案,不過現在的冒險成本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搞不好還會把他自己這條命搭上,他纔沒興趣這麼早就去見上帝。要是土著摸不清他們的虛實,也許土著會認爲他們依舊有着足以發動大規模攻勢的兵力而暫時退卻。然而,根據那些藏在陰影中的布里塔尼亞人所做出的判斷來看,麥克尼爾不認爲土著會被假象矇騙,敵人也許知道他們只剩下不到十個人,正打算把他們給一網打盡。那麼,繼續留在地下設施內就變得相當危險了,他們即便是在附近打游擊都不會比一直躲在那裡更慘。

“不行,我們等不下去了。”羅伯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我們要堅守地下設施,最多等到卡洛·法拉返回就必須離開……等等,我們傳遞回去的情報這次也派不上用場了。”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模樣活像是精神病院裡那些神志不清的患者。

麥克尼爾猛然之間察覺到他們在事實上傳遞了假情報。當時,麥克尼爾的判斷是大部隊留在地下設施內隨機應變,那麼一旦卡洛·法拉將消息正確地傳達給軍隊,卡爾·達特曼上校就會認爲他們被困在地下設施,只要想辦法將他們解救出來,行動還能繼續進行。然而,其他隊員的全軍覆沒意味着麥克尼爾和他的手下完全喪失了單獨完成這項任務的能力,因此達特曼上校基於原先判斷而做出的應對根本起不到作用,只會繼續把麥克尼爾推向絕路。

“對,我們這回沒辦法指望外援。”麥克尼爾說道,“上校一定以爲我們還有和土著對抗的能力,他除了在外面搖旗吶喊之外什麼都不會做,甚至也沒心思增加補給份額。如此一來,情況就變成了軍隊坐在觀衆席上看着我們和土著角鬥。”

大衛·羅伯茨又打了退堂鼓。錢可以不要,命丟了那就萬事皆空。然而,所有人心中都存在賭博心態,大衛·羅伯茨也不例外。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不是爲了束手就擒才走到這一步的。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也要選擇進行嘗試。幻想還是要有的,也許還有實現的機會。

“麥克尼爾,我們可能只剩下一次機會了。”大衛·羅伯茨嚴肅地說道,“再失敗的話,大家沒法活着出去。”

“我知道,因此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備用方案。”麥克尼爾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只不過,使用這個方案需要冒着巨大的風險——我是說,即便我們活着回去,這個風險也不會降低,或者不如說它的風險恰恰來自軍隊本身。”

羅伯茨立刻理解了麥克尼爾的想法。自始至終,防衛軍擔心事態擴大,他們寧可讓特遣部隊全都死在保留地,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正在屠戮土著。

“……你是說,我們想辦法逼着軍隊和土著直接開戰?”

“軍隊只會在一種情況下動手,那就是土著主動衝擊他們爲保衛公民安全而設立的封鎖線。”麥克尼爾冷笑道,“我們只要想辦法讓土著誤以爲他們要大難臨頭,後續發展就由不得那些布里塔尼亞人了。”

確切地說,只有最後一個辦法——投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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