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4-EP3:馬太受難曲(5)

OR4-EP3:馬太受難曲(5)

無論溫德米爾王國在地球人到來之前曾經有過怎樣的輝煌,那些往事都已經成爲了僅能存在於回憶中的歷史。他們可以憑藉着自認爲較爲先進的管理手段去征服一個又一個王國和部落,然而在地球人的宇宙戰艦面前,溫德米爾王國除了投降之外沒有其他選擇——儘管原來的舊統合軍也遵守着禁止隨便使用反應彈的規矩。從2027年算起來,地球人對溫德米爾人的統治持續了三十多年,對於平均壽命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溫德米爾人來說,整整一代人生活在異族的統治之下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

因此,麥克尼爾從來到溫德米爾王國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打算以任何形式去公開地討好當地的平民,他在王宮外圍居民區的經歷讓他深刻地體會到,恐懼和仇恨已經深入骨髓。但是,既然溫德米爾王國能夠在地球人到來前成爲這顆行星上自然進化出的文明國度中的佼佼者,麥克尼爾由此大膽地推斷,這些溫德米爾人能夠在確定的利益面前暫時放下不共戴天的仇恨和矛盾。當務之急是將處於迷霧中的真相查清,並逐漸粉碎通用銀河那越來越明顯的陰謀。

但是,溫德米爾人無法給調查團隊提供足夠的幫助。確切地說,溫德米爾行星系及附近區域的防禦工作被當地的新統合軍第77聯隊控制了,而新統合軍幾乎全面禁止溫德米爾人建立一支統一的自主軍隊,目前能被溫德米爾人用於維持日常治安的組織是各地貴族私自招募的家丁和僱傭兵。直到守望者教團的出現極大程度地破壞了溫德米爾王國的相對穩定現狀,新統合軍這才決定允許國王招募一些平民用於對付那神出鬼沒的神秘新興宗教組織。

第三代福列特領主法拉提爾·奧克·福列特擔任調查團的團長,來自新統合軍的代表歐內斯特·約翰遜(他同時也是新統合軍分派給國王的軍事顧問)負責監督調查團的日常工作。在麥克尼爾和伯頓被約翰遜中校隆重地介紹給了調查團中的其他溫德米爾人時,來不及休息的法拉提爾連忙把他們此前的工作結果向着這兩位能夠被國王親自接見的貴人進行彙報。毫無疑問,調查行動進展十分緩慢,部分原因是溫德米爾王國缺乏對鄉村地區的實際控制力。

“先把守望者教團的活動範圍標註出來。”麥克尼爾坐在新統合軍駐軍基地的倉庫裡和來訪的溫德米爾人討論着調查策略,“這個教團的首領確實具備某些超能力,但我不能確定教團中的其他幹部和普通信徒是不是也具有同樣的能力……還有,想辦法阻止他們繼續對城市施加影響力。”

“不過,按照一般的規矩……”法拉提爾面露難色,“領主只能直接命令自己的封臣。這正是阻礙我們把剷除守望者教團的命令傳播開來的主要因素。”

“時代已經變了,領主閣下。”麥克尼爾打着哈欠,他最近總覺得有些犯困,“……如果還要遵守這些規矩,你們就會被時代淘汰。儘管放心去做,假如有人要抵抗,那麼新統合軍就是你們最強大的盟友和後盾。對了,我希望能親自去參加下一項調查工作。”

身穿鎧甲的年輕人們各自用溫德米爾語朝着法拉提爾道別,輕快地退出了倉庫。他們穿着如此沉重的【裝飾品】,身體的行動卻不見有絲毫遲滯,從中足可見溫德米爾人擁有遠勝於一般地球人的身體素質——至少這是麥克尼爾自己的觀點。一切力量的背後都存在各自的代價,作爲擁有這種強大軀體力量的負面效應,溫德米爾人的平均壽命不到地球人的一半。

或許是原始文明在改造他們的時候忘記了對控制着自然壽命的基因進行干預。

“你得教會他們學英語。”調查員們全部離開後,麥克尼爾直言不諱地對法拉提爾說道。

“語言是我們的根基,麥克尼爾先生。”法拉提爾的態度登時變得十分抗拒,語氣中多有不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我們的工作是全面地調查並消滅這些禍害我的同胞的瘋子。”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們想要消除我們雙方之間的差距,你們就必須在所有方面上徹底地學習我們並改造自己。”麥克尼爾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桌子上的毛絨玩具,這似乎是當地的新統合軍閒來無事時用來發給附近的鄉村孩童的廉價禮物,“我們的語言,我們的文化,我們的宗教,我們的思維模式——而不僅僅是我們的技術。”

“沒錯!”

兩人向着倉庫大門附近望去,抱着一摞書的伯頓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門口。他把這些紙質書籍放在左側金屬門後方,拿過擺放在眼前箱子上的水瓶,暢快地喝了兩口水,握着那瓶子走到麥克尼爾眼前,詼諧而自信地和自己的戰友談起了調查進展:

“按你的想法,我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瞭解他們溫德米爾人的信仰。”彼得·伯頓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麥克尼爾身旁,“老實說,那個守望者教團能這麼快地取得優勢並且佔據鄉村地區……簡直就像是羅馬人最終屈服於我們的上帝一樣。”

曾經在中東地區居住十幾年的伯頓以他對宗教的瞭解,簡要地闡述了其中的區別。溫德米爾人對【風】這一概念的信仰還停留在較爲原始的階段,且沒有形成任何具備完整體系的宗教系統——相反,提出了【天使】這一概念的守望者教團則擁有一套完整的、能夠自圓其說的理論。不僅如此,教團還試圖利用溫德米爾王國在新統合軍影響下保留了大半部分的封建王國體系來說服更多的平民加入反抗的行列。

“【天使】。”麥克尼爾喃喃自語。

“沒錯。”伯頓又咽下了一口水,見對面的法拉提爾沒有因他的發言而動怒,便順着麥克尼爾的思路繼續說道:“說得再準確一些,【天使】是我對守望者教團提出的這一概念的最接近的翻譯。不過,你可別因爲這種近似翻譯而產生幻覺——和我們印象中慈愛的主不同,守望者教團提出的【天使】是暴戾而兇狠的、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懼的。”說到這裡,他又不着痕跡地諷刺了一下溫德米爾人的落後,“……哪怕你們把自己的【風】這種信仰發展到像希臘神話那樣,也不至於被守望者教團這麼快從信仰上打敗。”

“他們只是一些煽動平民參加暴力活動的陰謀家。”法拉提爾嘆了口氣,“還說什麼……淪爲地球人傀儡的溫德米爾王國已經沒救了,溫德米爾人的出路唯有在【天使】的指導下用鮮血淨化被污染的家園。”

“你信嗎?”麥克尼爾突兀地打斷了法拉提爾的回憶。

法拉提爾愣住了,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兩名士兵,左右晃着腦袋觀察二人的表情,略有遲疑地反問道:

“信什麼?”

“溫德米爾王國的前途。”

“哎呀,你們就不要開玩笑了。”法拉提爾忽然大笑起來,咧開的大嘴看起來有些嚇人,“我們都是原始文明的繼承者,應該共存共榮啊。你們地球人比我們起步早,沒關係。命運把你們帶到我們這裡、讓我們提前進入了太空時代,那麼我們總會……”

他還是沒敢把【追上】說出來。身披鐵罐頭一般的鎧甲的貴族領主驚惶地跳起來,連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倉庫。

麥克尼爾又和伯頓一同修訂了一下調查方案,其中主要的困難在於部分鄉村地區的路況十分糟糕。雖然新統合軍進駐溫德米爾-4行星已經有三十多年,但他們並未修建足夠的機場。不僅如此,爲了讓溫德米爾人在事實上越來越難以趕上地球人的技術發展,新統合軍還要竭盡全力地維護溫德米爾王國原有的體系。法拉提爾今天準備調查的鄉村地區外,最近的機場離那裡有幾十千米,而糟糕的路況使得大型車輛無法通行,恐怕麥克尼爾必須步行進入那些村落。

“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了。”伯頓檢查了一下綱要,“最重要的還是隨機應變。”他低頭覈對了當前時間,見四周無人,小聲向麥克尼爾問道:“博尚怎麼還留在宇宙戰艦上?”

“我給他委派了一項至關重要的任務:找各種藉口想辦法開着飛船把附近星域的情況弄清楚。”麥克尼爾揉着眼睛,準備在出發之前多休息一陣,“埃蘭戈萬少校已經去找約翰遜中校進行磋商了,上午他剛剛接受了國王的接見。如果這位埃蘭戈萬少校遵守我們之間的默契,他就能夠從當地的新統合軍手中爲我們爭取一部分主動權。”

“你不會是擔心……”伯頓的表情凝重起來。

“最好不要。我希望那只是個幻覺。”麥克尼爾聽到外面隱約傳來溫德米爾人的呼喊,知道自己該出發了,“但是,歷史告訴我們,現實會比虛構的故事更缺乏邏輯性。沒關係,在這個反通用銀河聯盟解散之前,我想咱們沒有必要爲自己的處境而額外擔憂。”

他們準備乘坐運輸機前往疑似發生守望者教團叛亂的鄉村進行調查,唯一能夠爲他們提供幫助的是同一個調查團中的溫德米爾人。歐內斯特·約翰遜中校披着一件軍大衣,站在機場邊緣,把發生在那裡的情況告訴了事先對溫德米爾王國基本常識缺乏瞭解的麥克尼爾和伯頓。

“當地的村民殺死了稅務官,而後自行控制了附近的村鎮。”這高大的杰特拉帝人古板而嚴肅地說道,“因爲整個過程中缺乏長時間對抗的暴力活動,以至於我們也沒能從對行星地表的監控中立即發現異常……不管怎麼說,能夠向溫德米爾王國提供消息的任何人都已經和我們失去了聯繫。”

“這可真糟糕,你們應該想辦法提高溫德米爾人的管理效率。”伯頓聳了聳肩,“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們都開始把戰鬥機飛行員叫騎士了,結果卻還在用中世紀的辦法實施低效的統治。”

“……那可不行。”約翰遜中校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新統合軍不會做這種慈善生意,我很清楚。”

麥克尼爾正想和這位杰特拉帝人軍官談談新統合軍對那些還處於原始階段的【原始文明後裔】進行同化的相關行動,猛然間想起來這傢伙根本不是地球人。再考慮到杰特拉帝人實際上是第一羣被【地球人文化】給征服的外星人,跟他們談類似的話題多少會讓這些巨人產生反感。

衆人乘着新統合軍飛行員駕駛的運輸機,離開了駐軍基地,前往納西米爾地區(Na'Simir)。這裡的風景和溫德米爾王國首都地區附近的景色相比,沒什麼顯著的區別,不過是仍然一望無際的雪原和令人不由自主地哆嗦的寒風。麥克尼爾不由得猜想溫德米爾-4行星恐怕處於冰期,否則如此寒冷的環境若是自古以來的常態,這顆行星上就不可能進化出在各方面都同地球人存在較多相似之處的溫德米爾人——儘管受到了原始文明的干預。

“領主閣下,我們到訪納西米爾之前,是不是該先通知當地的領主?”麥克尼爾十分注重按照溫德米爾人自己的程序來解決問題,雖然他也同時贊同採取必要的非常措施。新統合軍既要把溫德米爾王國當成資源產地,又要避免溫德米爾人真正適應太空時代。若不是自從地球人踏入太空時代以來的各項法律都禁止對同屬原始文明後裔的其他銀河系內外星人實施滅絕,也許溫德米爾人早就成爲了宇宙中的塵埃。

“這倒是用不着我們來擔心,因爲當地的領主上個月出門開飛機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說起這件事時,法拉提爾的表情十分滑稽,連伯頓都覺得對方是強忍着笑意去幸災樂禍地描述這樁慘案,“領主繼承問題總會引起很多紛爭。”

麥克尼爾看了看法拉提爾臉上的灰白色疤痕,把詢問對方繼承人身份的念頭收了回去。

運輸機只用了不到八個小時就抵達了目的地。法拉提爾指揮的調查團先和機場附近的新統合軍士兵確認了周圍的治安情況沒有惡化,這才放心地繼續按照原先規劃的路線去訪問納西米爾。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麥克尼爾自離開運輸機之後就一直把自己罩在頭盔裡,他可不想在陌生的行星上忽然感冒。

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溫德米爾人總算能在地球人面前揚眉吐氣了,當麥克尼爾和伯頓氣喘吁吁地在雪地中爬行時,和他們同行的溫德米爾人就像平時散步那樣輕鬆地前進着。自認爲身體素質還算合格的麥克尼爾只能將其歸結爲原始文明賦予溫德米爾人的神奇身體力量。

“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伯頓頭一個叫了出來。

“步行下去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法拉提爾呼着哈氣,“……嗯,讓你們來這種地方長期居住,只怕你們會求着回到舒適的宇宙飛船裡。”

“那可不一定。”麥克尼爾堅定地向前邁出下一步,“不如我們來交換一下——您來替我爲新統合軍服務,我去幫您打理您的領地。生活在和平中的人們崇拜戰爭,而真正經歷過慘痛戰爭的軍人有時反而會呼籲和平。舒適的宇宙飛船?不,那是我們的棺材和墓碑。”

見識過通用銀河和遠征軍的種種暴行後,麥克尼爾對抗擊外星異形怪物的興趣已經勝過了鎮壓叛亂。他捫心自問,如果是現在的他回到幾個月之前再次參加遠征軍的第一場戰鬥,想必他會消極怠工或儘可能地說服遠征軍收留俘虜而不是殺死一切他們見到的叛軍士兵和叛軍保護的平民。

“嘿,新統合軍確實曾經向國王陛下拋出過這樣的條件。”麥克尼爾的玩笑觸動了法拉提爾內心深處的回憶,“國王陛下曾經率領着轉型成爲飛行員的優秀騎士們參加了對抗地球至上派系軍人的那場【第二次統合戰爭】,戰爭結束後,許多此前加入反統合武裝組織的軍事人員都被吸納進入了新統合軍。當時,還在重組中的新統合軍邀請我們的國王陛下去伊甸擔任重要職務……”

“……幸虧他沒有同意。”麥克尼爾低下了頭。

法拉提爾驚訝地回頭望着麥克尼爾,彷彿又一次重新認識了這個在他眼中空有長壽而缺乏思想和力量的地球人。正當他蠕動着嘴脣準備對麥克尼爾說些什麼時,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黑影。藉着黑影的輪廓,麥克尼爾判斷出那人身穿鎧甲,想必是當地某個溫德米爾人貴族或是貴族麾下的騎士。

走在最前面的溫德米爾人想要和自己的同胞打招呼,冷不防那個疑似騎士的不速之客突然大吼着朝他們衝了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一瞬間縮短,眼見那騎士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鋒到麥克尼爾眼前,擋在麥克尼爾前方的十幾名溫德米爾人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把那騎士撲倒在地。直到這時,麥克尼爾纔剛剛把槍口對準敵人襲來的方向。

“該死,身體反應速度跟不上意識。”麥克尼爾暗自苦惱,“如果我能恢復裝備那個義體輔助運動程序時的戰鬥能力就好了……”

有些後怕的彼得·伯頓確認麥克尼爾安然無恙後,連忙接近被一羣溫德米爾人壓在下方的那名騎士,想看看對方的真面目。還沒等他走近,只聽得人羣中發出一聲驚呼。那些從人堆上跳下來的溫德米爾人青年大呼小叫,又不住地向着一旁的法拉提爾呼喊,彷彿是他們犯下了什麼大錯一樣。

“他們又在說什麼?”麥克尼爾一頭霧水。

“……襲擊者死了。”法拉提爾撇下這句話,衝到倒地不起的騎士面前,把沉重的身軀擡起來,讓麥克尼爾的頭盔上方的照明燈照亮了這襲擊者的臉。映入麥克尼爾眼中的是一張遍佈灰白色疤痕的蒼老面容,比他所見過的所有溫德米爾人都更老一些。用地球人的情況來對比,只有九十多歲的老人半夜裡穿着板甲跑到大街上隨機襲擊路人這種聳人聽聞的新聞才能使得麥克尼爾產生同樣的震驚。

麥克尼爾聽說過那樣的故事,有些和入侵者戰鬥了一輩子並因此而精神失常的可憐人不能接受他們的同胞向着入侵者投降或是雙方握手言和的現實,這些英勇而瘋癲的戰士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到最後一刻。他再一次低估了溫德米爾人對地球人的仇恨,面前身穿鎧甲的老騎士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衝出來殺死入侵家園的地球人——他纔不管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嚴重後果,仇恨已經吞噬了他的內心。

“……抱歉。”麥克尼爾害怕激起這羣溫德米爾人的不滿,決定適當地保持沉默。

“這太反常了。”法拉提爾卻皺起了眉頭,“我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快老死的傢伙還能穿着全套鎧甲走上戰場,更別提在這樣的雪地裡向時刻注意隱蔽行蹤的隊伍發起衝鋒了……”他指着死去的騎士的臉龐,對一旁的伯頓解釋道:“用你們地球人的歷法來算……這是35歲以上的溫德米爾人才會擁有的臉,但我所見過的35歲的老人無一例外地因虛弱而臥牀不起,即便是年輕時以強壯著稱的貴族也不能穿上昔日的鎧甲去展示自己的威風。”

“請您直接說結論,領主閣下。”麥克尼爾拍着法拉提爾的鎧甲,他稍微加重了力道,沒有發現鎧甲受損或是吱嘎作響,這倒是讓他可以放心地把這種鎧甲當成新統合軍的作戰服來對待了。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夜之間從一個青年變成老人並因衰老而死亡。”法拉提爾眺望着遠處依稀可見的燈火,“用不着檢查鎧甲內部,伯頓先生。你們新統合軍從來不向我們出售作戰服,我們也沒機會在鎧甲裡安裝輔助運動設備之類的東西。”

經過商議後,急着趕路的衆人決定把這具屍體安葬在路旁顯眼的地方,並樹立起了一塊墓碑。麥克尼爾參加了這個持續三分鐘的簡短葬禮,他知道,如果雙方的身份調換,他也會和這名騎士一樣使用最激烈的手段和入侵家園的敵人鬥爭到底。

“因梅爾曼少校把你們頭上的那個器官叫【盧恩】(Runes),他說這種可以在一定條件下賦予你們溫德米爾人某種力量的器官如果超負荷工作……確實會導致你們的身體機能提前衰退。”重新上路後,伯頓試圖向法拉提爾證明那騎士死於濫用能力。

“但是,屍體頭上的【盧恩】沒有消失。我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自然衰老死亡卻還能保持着【盧恩】的人。”法拉提爾的聲音消散在了風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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