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1:釜山行(11)

OR3-EP1:釜山行(11)

沒法進食的廚師做出來的食物肯定不會讓人放心,因爲他本人從來沒有任何機會了解自己做出的飯菜到底有着什麼味道。麥克尼爾能平安無事地在餐廳工作至今,要歸功於他的電子腦中安裝的義體輔助運動程序,即便【潘多拉】目前只能提供烹飪功能,這也足夠麥克尼爾憑藉程序的協助成爲一名勉強符合要求的廚師。

促使對應的產品出現的,永遠是需求。麥克尼爾對烹飪一知半解,他的全部表現依賴於【潘多拉】對應的功能模塊,而他認爲市場上或許有着功能相近的其他程序。瞭解對應的操作流程後,某些工作可以被機器替代,另一部分則由於某種原因而依舊需要活生生的人來完成。像他這樣對烹飪近乎一無所知的普通人僅憑程序的幫助就能成爲廚師,假如這樣的程序蔓延開來,專業廚師這一行業將被徹底消滅,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地競爭軟件水平的商家和不斷地更新軟件的用戶。

“有時候讓技術進步的腳步稍微放慢一些反而成了好事。”麥克尼爾麻木地炒着菜,他最近花費了不少心思研究韓國人的飲食習慣,反正他自己已經不再需要吃飯了,“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這些軟件可以讓一個普通人能夠勝任大部分的服務業工作崗位,那麼對服務業本身的需求也將減少……”

這背後的複雜關係令麥克尼爾頭疼,經濟這門大學問不是像他這樣甚至從未從政的軍人能夠理解的,更別說他現在的身份還是個廚師。爲了避免被熱衷於對付難民的【熱心市民】和只管把難民塞進收容設施的警察盯上,他還要完成任隊長交給他的額外任務。找出那些藏在難民身後的犯罪分子,把他們繩之以法,這就是麥克尼爾目前的想法。他可以容忍爲了所謂宏大目標而必須付出的必要犧牲,但純粹出於取樂或是某些扭曲的心理而對他人進行的摧殘則是徹頭徹尾的暴行,無論如何都必須被阻止。假如情況允許他實施某種報復,他要讓製作那種視頻的社會渣滓嚐嚐被剝皮和大卸八塊的滋味。

“胡蘿蔔用完了,拿點胡蘿蔔。”

“好的。”旁邊的工作人員勤快地爲麥克尼爾取來了胡蘿蔔,“所羅門先生,您的手藝這麼好,爲什麼還要流亡呢?”

雖然那些認爲難民搶走了自己的工作並希望通過暴力行爲驅逐難民的市民不在少數,絕大多數的一般市民保持着中立,他們不會阻止毆打難民的暴行,也不會主動地舉報那些被非法地僱傭的難民。當這些難民還能爲老闆創造價值時,誰想草率地將難民送到收容設施,就是和老闆作對。商人的目的是賺錢,他們會從僱傭難民工作並壓低待遇、提高工作強度等手段中獲利,其中絕不包括把難民扭送到警察局。

“帝國去年發佈了一條新規定,它的實際效果是將全體16歲以上、60歲以下的公民,不分性別,一律編入預備役。”麥克尼爾眼疾手快地切着胡蘿蔔,“具體來說,帝國先是出臺了一系列能夠讓普通市民輕易犯法的法律,又開辦了一系列私營監獄用來關押那些莫名其妙地犯法的窮人,然後又聲稱參軍就能減刑甚至無罪釋放……就這樣,他們正在實施全民皆兵。”把胡蘿蔔扔進鍋中後,麥克尼爾回過頭,鄭重地對臉上還帶着稚氣的年輕僱員說道:“我不想去送死,所以就逃跑了,就這麼簡單。”

“……可我們這裡也有必須服兵役的規定啊。”

“你們不用打仗。”麥克尼爾拍了拍手,以便去掉粘在手上的麪粉,“對你們來說,服役不過是意味着在軍隊中度過幾年不太一樣的和平生活。然而在我們那裡,參軍就意味着半隻腳踏進了墳墓。”

這倒是實話。麥克尼爾在安置社區見過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兵,這位老兵像許多樸素的合衆國公民那樣選擇了默認帝國的統治,並以一以貫之的愛國熱情鼓勵自己的六個孩子去參軍,結果是他的孩子們無一例外地全部死在了庫爾德斯坦的戰場上。爲了給孩子們報仇,他本人也選擇了參軍,先是去俾路支斯坦填補戰線的空缺,期間帝國軍在俾路支斯坦的潰敗讓他丟掉了一條腿、一隻手臂和一隻眼睛。接受了義體化改造手術後,這位老兵返回戰場,多次死裡逃生,眼睜睜地看着帝國軍在海外的軍事基地接二連三地被敵軍消滅。

再後來,那名老兵被送到了墨西哥戰場,併成功地成爲了和麥克尼爾同住安置社區的【精神病人】之一。麥克尼爾和他談話時,發現對方除了不停地重複自己的悲慘遭遇之外,連半句與此無關的話也說不出來。這些士兵會出現精神問題,其根源可能不在於墨西哥戰場本身,也許他們此前就飽受折磨並丟掉了常人應當具備的理智和情感。

在麥克尼爾決定逃走的那一天,他看到那名老兵坐在住房門口,雙臂抱着兩隻大號的熊玩偶,對着兩隻玩偶講故事,那樣子既滑稽又可憐。相比之下,韓國人是幸運的,他們當然比美國人或是日本人更幸運——不必參加戰爭,也不必承受又一次被核武器打擊的災難。

“你們應該珍惜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因爲遲早要服兵役就抱怨參軍入伍耽誤了你們的人生。”送走另一盤菜後,麥克尼爾坐在板凳上和自己手下的幫工們聊着天,“想想看,這種和平是多麼脆弱——東亞的和平是從哪來的?日本被核武器炸得喪失了參戰的意志和本錢,直接退出了戰爭,這同時也證明剛剛完成上一場世界大戰的合衆國保護不了自己的盟友,所以你們韓國才決定緊隨日本的腳步。那麼,假如那些核武器當時的目標不是日本而是你們呢?或者說,假如那個時候你們的北方同胞忽然決定南下呢?”

“大東合衆國不會那麼做的。”其中一名僱員說道,“他們……也許非常希望我們的存在能繼續牽制偶爾不聽話的北韓。”

“總之,我很羨慕你們的生活——好好珍惜它。”

根據他目前的記憶和帝國軍登記的相關信息,麥克尼爾總是自稱他已經30歲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廚師調侃說,十幾年或是幾十年以前,麥克尼爾說不定僅憑這張臉就能在東亞地區找到無數願意和他共同生活的女性,可惜時代已經變了。美利堅帝國每年都在向境外輸出成千上萬的難民,其中大部分難民缺乏在新環境正常生活的能力,他們給新家園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但是,人總歸是不知足的。生活在戰區的平民最大的願望是逃離戰爭,他們必然羨慕那些生活在和平之中的人們,然而身處和平世界中的公民們並不因此而自滿,等待着他們的是另一種沉重的壓力。城市是一座擁擠的金字塔,所有人竭盡全力地向上攀爬,落後的市民不僅要承擔輿論和價值觀上的壓力,還要面臨着全方位的窮困,失敗者享受不到任何服務。麥克尼爾的生活相對較爲輕鬆,他只需要考慮如何存下足夠的資金用於自己的調查工作,另一些年輕人則不得不面對婚姻和其他各種接踵而至的問題。

彼得·伯頓有時會裝作普通顧客來到餐廳內用餐,藉機和麥克尼爾交流情報。

“你要找的那個殺人犯呢,他的身份有點特殊。”溜出廚房的麥克尼爾和伯頓一起坐在餐廳三樓靠窗的座位旁,“用韓國人的話來說,他是個【脫北者】。”

“從朝鮮來的?”麥克尼爾還記着自己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在他被市民毆打併因米拉的報警而滯留警察局的當天晚上,北方的二號人物金斗源因可疑的車禍而身亡,“……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很大,我聽說許多韓國人都懷疑這些從北方逃亡的傢伙是間諜,因爲過去確實有間諜假借逃亡的名義潛入韓國。”伯頓的義體化程度比麥克尼爾稍微低一些,因此他才能冒充食客,“這個姓姜的韓國人,是小時候被父母帶着一起流亡到韓國的。”

“你工作的那家夜店裡,有沒有某些涉嫌犯罪的顧客提起過和他有關的事情?”

“情報很少,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個叫姜德順的什麼連環殺人犯,是按照別人的【訂單】去作案的。”伯頓雖然對殺人犯不感興趣,在麥克尼爾的要求下,他還是勉爲其難地拿出了自己過去用來反恐的調查方法追查嫌犯的下落,“但是,他接過什麼委託、曾經爲誰工作,我現在還一無所知。等我拿到了證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麥克尼爾無法繼續等待,負面效應的後果會由每一個難民來承擔。更糟糕的是,即便他本人擁有足夠反抗的武力,卻只能選擇在暴力面前妥協,因爲他的反抗會帶來對方更加瘋狂的報復——大部分難民可不像他一樣有足以自保的格鬥技能。這些陷入某種狂熱中的市民嚴重地影響了他的正常生活,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或許所有人都會相信造成治安惡化的根本原因是不斷地輸入釜山的難民。

想要扭轉不利局面,或許只有一個辦法:找出從事這種國際人口販賣生意的幕後黑手,把其中一部分難民的犯罪活動和這一集團聯繫起來。這只是爲了讓他自己避免被人繼續糾纏的必要自保措施,絕對不是爲一部分難民的犯罪活動進行掩護。

除了伯頓可以利用他在夜店擔任保安的職務便利獲取信息外,麥克尼爾還有另一個重要幫手。米拉·基利安既然能輕而易舉地將任隊長甚至是帝國軍在麥克尼爾的電子腦中安裝的後門拔除,麥克尼爾打算讓她嘗試做一些更加危險的試探,這有助於麥克尼爾迅速地鎖定目標的位置。出於謹慎,在他打算用某個藉口說服米拉之前,麥克尼爾首先聯繫了舒勒。

【我發現了一個將我們原本打算用來獲取行動資金的計劃用於新場合的機會。】舒勒興奮地對麥克尼爾說起了他的發現,【我們這個項目組正在開發自動瞄準系統,其中一個重要功能就包括對目標的有效識別。於是,我藉着這個機會向那些正愁沒借口繼續索要經費的官僚提出了這個設想,他們很快就接受了。】

【你肯定誇大其詞了。】

【沒錯,我和他們說,這個新程序配合我們開發的自動瞄準系統,會在混亂的巷戰中發揮意想不到的優勢。比如說,一個帝國軍士兵發現了友軍,他的眼前就會自動出現對方的詳細身份情報……】

【確實是個不錯的構想,用來做幻燈片是足夠了。】麥克尼爾終於看到了一絲擺脫貧困的希望,【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把類似的想法告訴韓國人?】

【你在想什麼?】出乎意料的是,舒勒明確地表示了反對,【嚴格來說,這麼做嚴重地侵犯了公民的個人隱私。帝國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研究這些東西,僅僅因爲美利堅現在是個帝國了。哪怕它還有着一層合衆國的皮毛,這些項目就會面臨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批評。】

當麥克尼爾告訴舒勒他準備利用米拉去入侵釜山市當地的數據庫以便尋找那個連環殺人犯時,舒勒警告他,有這種本領的人物不可能和外界沒有任何接觸。

【說不定她已經被某些機構僱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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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互相利用本來就是必不可少的經歷。】

時代在進步,技術也在進步。連廣告都成了全息投影,監控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往往也要用全息圖像的形式展現出來,只要麥克尼爾能夠隨時隨地看到監控攝像頭拍攝的畫面,他就能夠鎖定姜順德的位置,從而想辦法終結這個連環殺人犯的罪惡行徑。米拉完全沒有拒絕這個奇怪任務的想法,她甚至有些躍躍欲試。麥克尼爾對她解釋說,自己最近正在追查這個殺人犯的下落。

按照麥克尼爾的想法,只要米拉能在監控攝像頭的畫面中搜索到姜順德的身影,他就可以循着對應的路線去堵住那個殺人犯,然後像教訓販賣器官的打手們那樣教訓這個真正的罪犯。上次他吃了不瞭解法律的虧,這回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姜順德是警方認準的犯罪嫌疑人,難道警察還會因爲難民協助警方逮捕一個殺人犯而反將難民抓起來?

持續一日的工作結束了,名叫尼爾·所羅門的廚師消失在了餐廳門外,取而代之的是名爲邁克爾·麥克尼爾的專業戰鬥機器。

米拉傳遞的情報讓有些疲倦的麥克尼爾產生了一點興趣,她的發現解決了之前困擾着麥克尼爾的一個主要問題:那些視頻的具體拍攝地點。視頻拍攝者和他的團隊可以採取技術手段對背景進行處理,或是乾脆僞造背景環境,這些並非麥克尼爾所能預測的。如果出現在那些視頻中的背景是真實的,那就說明這羣喪盡天良的怪物選擇在一些倉庫或地下室中拍攝視頻。雖然不排除釜山存在私自建造的倉庫或地下室這種情況,僅根據數據庫中存儲的信息,麥克尼爾能夠找出當地所有的倉庫和地下室位置並進行逐一排查。就算是東躲西藏的罪犯也不能一直藏在深山老林裡,只要這些罪犯暴露了部分證據,他們離自己的死期就更進一步。

——如果法律不能懲罰他們,麥克尼爾不介意採用私刑。

【所羅門先生,如果你提供的圖像是正確的,姜順德今天唯一一次出現在攝像頭畫面中,是下午4點左右,位於一個物流倉庫附近。】

【倉庫?把地點標註出來,我去找一找。】

地圖上的紅點讓麥克尼爾暫時產生了些許疑惑。他的行動策略必須靈活地調整,尤其是當這個姜順德很可能同拍攝那些視頻的團伙存在聯繫時,麥克尼爾就必須更加謹慎。抓捕或是殺死姜順德也許可以滿足麥克尼爾對於正義的追求,但那隻會打草驚蛇並讓犯罪團伙變得警覺。

“這裡的警察到底在做什麼?”麥克尼爾不想讓可能存在的跟蹤者發現自己的真實目的,他先是乘出租車抵達目的地附近,然後步行了很長一段路。這裡離釜山市中心稍遠,靠近郊區,附近有不少歸當地大型企業所有的倉庫。的確,要是姜順德躲在這種地方,憑藉着發達的快遞業務,他根本沒有必要進入市區。

【基利安女士,你能不能想辦法查看這些倉庫內部的監控錄像?】

【不行,這幾家公司的技術人員很警惕,他們發現了非法訪問。】

那麼,麥克尼爾只好打賭倉庫沒有檢查光學迷彩隱身的技術。倉庫廠房區正門的保護措施相對較爲嚴格,有幾名警衛在附近巡邏,供行人和大型車輛出入的幾條通道都有各自的檢查方式。爬牆似乎也可以,但麥克尼爾很快地發現了頂端的電網,這促使他一聲不響地從牆上退下並保持着光學迷彩開啓狀態、來到大門附近繼續等待着機會。

“就算有光學迷彩,只要這些門不打開,我也沒有辦法進去……”麥克尼爾正在發愁,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淒厲的警報聲,整個廠房區被映照成了紅色。驚慌失措的警衛們你擁我擠地奔向大門,他們害怕倉庫發生火災後自己丟掉工作。緊隨着這些慌亂的保安,麥克尼爾順利地穿過了大門,進入了廠房區內部。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米拉沒忘記強調剛纔發生的一切應當歸功於自己,【倉庫管理中心有一個訪問終端是供無人值守狀態下的倉庫使用值班機器人自動處理問題而設立的,從那裡能直接入侵總控模塊。】

【……要是咱們因爲今天晚上的非法訪問而被起訴了,你是不是應該比我多在監獄裡蹲幾年?】

【不,是你教唆犯罪在先,所羅門先生。市民只會相信是三十多歲的單身男性難民哄騙十幾歲的無辜少女從事非法勾當。】

【你……我認輸。幫我留意一下那些自動巡邏機器人。】

警衛們手忙腳亂地去查看根本不存在的火情,麥克尼爾則順着佈滿電網和鐵絲網的高牆前進,很快地避開了那些可能導致他暴露的自動巡邏機器人。他不知道姜順德藏在什麼地方,如果不是他正巧發現一個身上披着毛巾的男子慌不擇路地從前方的建築中逃出,麥克尼爾也許還要花費幾個小時搜索這些倉庫。現在,他能夠確定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傢伙就是那天他在半路上見到的殺人犯——至少警方說姜順德是個殺人犯——匆忙地去確認是否發生火災的罪犯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多了一條尾巴。

又有兩人向着姜順德走來,其中一人開口詢問情況,這讓麥克尼爾爲之一驚。對方說的是日語,看來收留姜順德的是身在韓國做生意的日本人。

“你們說過這個倉庫很安全……”

“奇怪,這麼晚了,廠區內連工人都沒剩下幾個人,怎麼會有火災報警?”背對着麥克尼爾的那個日本人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惱火,“不要生氣,姜先生。這是個意外,我們很快就會查明真相的。”

姜順德還在和對方爭論,他和其他兩名正在安慰他的日本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透明的身影偷偷摸摸地靠近了他自己居住的那棟小樓。趁着姜順德還沒有回到住處,麥克尼爾打算先行潛入他的房間並搜索有價值的情報,最好是找到犯罪證據,再把證據交給那些有能力和意願去消滅這種人渣的執法者。假如他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物,那他就打算自行執法。

這棟樓總共有5個房間的燈還亮着,考慮到姜順德跑下樓時的樣子十分匆忙(甚至披着毛巾,也許他本來在洗澡),對應的房門應當是敞開的。麥克尼爾很快在4樓找到了敞開的房門,在他確認走廊中沒有其他目擊者且門口也沒有用來試探闖入者的機關後,他終於決定步入這個連環殺人犯的小窩。

首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幾十張被各色塑料線和圖釘連接在一起的照片。憑藉着還算出色的記憶,麥克尼爾回憶着那些視頻,並辨認出了其中一些受害人就在其中。

“有意思,一個連環殺人犯,幫助那些拍攝噁心視頻的傢伙作案……”麥克尼爾咬牙切齒地在腦海中自言自語,“我越來越期待看到他們認罪伏法時的嘴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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