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3:末日鍾(12)

OR2-EP3:末日鍾(12)

在成千上萬名旅客中找到邁克爾·麥克尼爾而不引起那些藏在陰影中的傢伙們的注意,實在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扮成普通遊客的麥克尼爾拿着爲他提供假身份掩護的文件,另一隻手提着旅行箱,站在機場大門附近等待着他的戰友們。不知爲何,機場的安檢程序忽然變得無比嚴格,以至於連麥克尼爾本人都認爲他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攜帶違禁物品入境是不可能的。看來,他的戰友們,或者是里維拉這個並不可靠的盟友,做出了足夠讓墨西哥當局神經緊張的大事。

“好久不見。”

阿爾弗雷德·希爾茲走上前來,和麥克尼爾熱烈地擁抱,並接過了他手中的箱子,樣子就像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兩人並排走出機場,坐進了勞爾·里維拉爲他們準備好的車子中。戴着墨鏡一言不發的司機甚至懶得回頭看兩位不速之客,還沒等他們坐穩,就啓動了車子。

“你們最近好像幹了一件大事。”麥克尼爾無意中提起了機場的安檢措施,“那些墨西哥警察看上去打算把每一個可疑人物抓出來仔細審問一番,可惜他們的行動並不會讓身經百戰的熟練人員暴露,反而會讓那些老實的普通旅客因爲恐慌而做出某些不恰當的舉動……”

“我犯了個錯誤……”希爾茲上尉聲音低沉地答道,“我們在前一段時間的刺殺行動中注重效率和安全性,忽略了這些暗殺事件帶來的影響。”

望着一頭霧水的麥克尼爾,希爾茲上尉打開了一旁的平板電腦,將一段錄像播放給他看。畫面中,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彷彿忽然撞上了什麼堅硬的障礙物,憑空翻滾了起來,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並在幾分鐘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在爆炸的火光中,麥克尼爾隱約分辨出車子墜落地點附近有一輛逐漸變得清晰的無人轎車。發生事故的車輛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司機,這個不要命地把車子開到時速超過200千米的傢伙似乎在發生碰撞時因車子翻滾而當場昏迷,毫無意外地被爆炸的火球吞沒,從而葬身火海。

“這是你們收拾掉的另一個目標?”

“對。”希爾茲上尉嘆了口氣,他的聲音像是從墨西哥城下被填平的湖泊中爬出來的鬼魂,“我們詳細地制定了計劃的每一個細節,唯獨忘記考慮公衆知道這件事以後的反應。你看,即便是對魔法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也會明白這起意外事故背後有魔法師的影子,這變相地讓墨西哥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舉國恐慌。”

麥克尼爾本來打算詢問細節,但他很快看到了那些在路邊舉着牌子和橫幅要求相關部門出臺法案打擊魔法師犯罪的墨西哥市民,這讓他心裡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了。和魔法師有關的犯罪目前根本無法監管,其手段超出了傳統刑偵的控制範圍,以至於某些國家的警方只能選擇用魔法師去追查魔法師犯罪,這一過程中一旦出現互相勾結,不但犯罪證據是查不出來的,警方自身都極有可能成爲流氓魔法師集團的報復對象。一來二去,魔法師犯罪逐漸成爲相當棘手的問題,而一些對此事持有強硬態度的領袖人物決定使用暴力手段壓制反對意見。只要魔法師沒機會混入普通人的社會,他們也不會有機會製造犯罪了。

“這是爲了更好地保護大多數公民。”他們一向這麼說。

在麥克尼爾看來,這些衝突遲早會爆發,只不過墨西哥本身的混亂讓公民的恐慌積累得更快罷了。

“我明白了。”麥克尼爾略微點頭示意,“然而,一個平日嚴重貪污而且濫用權力的官員被魔法師給暗殺了,難道公民在害怕之前不應該先暗自高興一陣嗎?畢竟,魔法師也不會隨便上門去殺他們。”

“理論上來說,他們確實不該這麼快就產生如此劇烈的反應,而導致對抗激化的其實是我們實施的下一次刺殺……”希爾茲上尉有些爲難,他不知道該不該和麥克尼爾說這些事。麥克尼爾還在墨西哥的時候,他們一直在追查伊莎貝爾·布蘭科手中可能存在的情報,沒有輕舉妄動;等到麥克尼爾離開後,STARS小隊就在希爾茲上尉的直接指揮和其他人的命令下多次主動出擊,連續幫助里維拉暗殺了多個對手。

麥克尼爾不動聲色地划動着平板電腦上的進度條,打開了下一個視頻。視頻似乎拍攝於法院內,幾名法警押送着受到起訴的犯罪嫌疑人入場,那個雖然穿着一身嶄新西服但頭髮亂得和鳥窩一樣的罪犯帶着輕蔑的冷笑掃視着出現在法庭上的所有人,他彷彿生來便蔑視這些象徵着權威和公理的場所。法官們讀着冗長無趣的條例,但犯罪嫌疑人甚至沒有露出假裝悔過的悲哀表情。麥克尼爾見過許多還沒有喪失最後一點羞恥心的罪犯,他們會在法庭上哭喊着乞求原諒,不是因爲他們真的悔罪了,而是他們認爲自己太過於倒黴以至於被抓住並被判刑。即便如此,那些人至少會佯裝認罪,不像某些完全失去人性的傢伙連假話都不想說。惡人假裝做好事一生,或許到最後一刻便忘記自己本來是惡人——向來不做好事,怎麼可能是善人呢?

犯罪嫌疑人的臉色變了,他捂住胸口,左手佝僂着向前拼命伸出,彷彿要抓走什麼東西。一旁的法警注意到了他的異常,連忙上前詢問狀況,但犯罪嫌疑人已經倒在地上抽搐個不停,口中胡言亂語。不到半分鐘,等到手忙腳亂的法警們把犯罪嫌疑人拖出來時,他已經氣絕身亡。

“又是你做的?”

“是。”希爾茲上尉謹慎地思索着對策,“但是,我要聲明——”

“我去荷蘭調查了這麼幾天,長官閣下您就一連殺了四個人,原來是我拖累了其他人哪。是我讓這支隊伍被捆住了手腳,對不對?”麥克尼爾突然以陰陽怪氣的語調諷刺起上尉,“長官,您以爲我不贊同主動出擊、進行暗殺,是因爲我沒有那個本事?告訴您,我沒有魔法也能做到,而且不一定比您差。但是,我們不能……”

他看了看前排的司機,適時地選擇了閉口不言。STARS小隊的內部矛盾不能成爲勞爾·里維拉或者NFFA利用的對象。

車子停在酒店地下的停車場,其他三名隊員正在那裡等候。見到麥克尼爾歸來,薩拉斯中士上前詢問對方是否在歐洲找到了更多情報。麥克尼爾答覆說,他確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還有一些情報正在相關組織中等待進一步處理和追蹤,眼下不能隨便下結論。說到這裡,他以無比肯定的語氣闡述道,無論如何,羅森公司必然和此事有關。

這個結論讓衆人大吃一驚,手裡拿着半個麪包的蘭德爾下士結結巴巴地問道:

“那……羅森公司和NFFA有生意上的衝突?”

“這很難說。羅森公司在替EU各國軍隊辦事,也許這是EU和合衆國的衝突在其他領域的直接體現。”麥克尼爾把箱子遞給一旁的警衛,這些保護或監視他們的警衛總是盡職盡責地工作着,“至於其他細節,暫時不方便說。當然,作爲生死與共的戰友,我相信各位能夠保密。”

另一件讓麥克尼爾感到奇怪的事情是,酒店附近的警衛也異常地多。這家酒店完全處在勞爾·里維拉的勢力範圍之中,爲了避免有人混入酒店進而刺殺NFFA的貴客們,里維拉想方設法防止可疑人員進入酒店,整座酒店的工作人員全都成了他的探子——里維拉是這麼對亞當·希爾特說的。從反面考慮,里維拉安排這麼多人到底是保護他們還是監視他們,用意值得懷疑。亞當·希爾特就是最大的護身符,只要他還活着,NFFA的威懾力還在,勞爾·里維拉就不敢輕舉妄動。

和往常一樣,亞當·希爾特端坐在自己的房間中,像唸經的神甫一樣一絲不苟地吃着別人送進屋子內的早餐,那副虔誠的模樣看上去會讓人產生他在工作或禱告而非進餐的錯覺。五名軍人排成一列進入市內,在外守衛的衛兵關上了房門,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們六個人了。

“看到你從荷蘭毫髮無損地回來,我很欣慰,麥克尼爾先生。”希爾特將叉子和餐刀放在一旁,轉過身,靜靜地注視着表情各異的STARS小隊隊員們,“您應該在荷蘭有一些新的發現,但這不是我們當前討論的重點。毫無疑問,伊莎貝爾·布蘭科謹慎地和我們進行接觸,以免我們對她進行定位和定點清除。即便我們查明泄密的真相,如果我們找不到布蘭科女士本人,那麼這些證據是沒有用處的。然而,最近墨西哥國內的新局勢讓我找到了一個新的機會……”

麥克尼爾心裡一緊,他從希爾特的表態中聽出了些許危險的傾向。的確,由於伊莎貝爾·布蘭科採取的策略,加上他們還不想這麼快地處決人質,局勢對比在雙方之間發生了逆轉,本來掌握主動權的STARS小隊反而在某種程度上被伊莎貝爾·布蘭科牽制了。察覺到事態不對勁的衆人發現,假如伊莎貝爾·布蘭科手中真的掌握着對整個NFFA相當不利的材料,那麼他們選擇殺死人質不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導致NFFA在墨西哥的行動以徹底失敗告終。這樣一來,麥克尼爾當初綁架了伊莎貝爾·布蘭科的女兒,不僅沒有爲NFFA製造半點優勢,還讓NFFA落入必須和對方直接攤牌的地步。

“我好像給他們製造了不少麻煩……”麥克尼爾自言自語道。

“什麼?”希爾特的耳朵很靈,他立刻察覺到了麥克尼爾的異常。

“什麼都沒有,希爾特顧問先生。不過,在和我的同伴們交流墨西哥最近的狀況之後,我也有一個新的想法。”麥克尼爾上前一步,攔在亞當·希爾特面前,“接連發生的魔法師刺殺事件讓公衆產生了恐慌,公民必然希望相關部門採取措施打擊類似的犯罪活動。然而,墨西哥的魔法師隊伍基本被掌控在販毒集團手中,假若當局決定聽從公民的意願,等於向外界宣佈要進行剿滅販毒集團的戰爭。”眼疾手快的麥克尼爾抓過放在桌子上的地圖,指着販毒集團武裝盤踞的區域,“我們都知道這場戰爭一定會以墨西哥當局的失敗而告終——假如他們真的有勇氣這麼做。這樣一來,無論是爲了自保還是逃避無法避免的結局,墨西哥的政客和官員都只能選擇無視公民的呼聲,這將進一步加大公民的不滿。此時,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製造一個新的救世主,他有能力保護公民免於受到這些流氓魔法師集團的欺壓,在混亂之中建立一個新秩序……”

麥克尼爾滔滔不絕地說着他的總體計劃,絲毫不顧他的隊友們都露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希爾特先是疑惑,而後釋然,最後更是得意地笑了起來。等到麥克尼爾說完長篇大論後,他纔不緊不慢地提出了問題:

“但是,在墨西哥,沒人能對抗販毒集團哪。”

“我們根本不需要能對抗販毒集團的人,那種人的勢力會強大得讓我們無法控制。”麥克尼爾鎮定自若,“確切地說,他只能做NFFA和合衆國的傀儡,我們來負責對抗那些毒販子。”

亞當·希爾特莫名地笑了笑,而後給出了一個讓麥克尼爾略微吃驚的答案:

“勞爾·里維拉也是這麼想的。確切地說,他打算自己出面做這個傀儡和代理人。”

“……他瘋了嗎?”希爾茲上尉大吃一驚,“這……他要是一直經商,還能保持基本的自由;萬一他真的想要當總統,可就徹底沒有自由了。”

“他怎麼想,我不在乎——我要確保他不會藉着假意效忠的機會去危害我們的事業。”亞當·希爾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唉,有這樣一個掌握實權的大人物願意去挑選這個最危險的崗位,我很感動。你們現在……派兩個代表去找里維拉,和他談一談行動上的細節。他肯定不會以合法的方式當總統,我猜他可能打算讓我們支持他的叛亂行動。”

衆人經過短暫的商議,決定讓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去找里維拉。勞爾·里維拉膽大妄爲的程度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預想,這個當年勾結又背叛NFFA的商人,現在重新投入了NFFA的懷抱,卻不滿足於在NFFA的保護傘下做着無冕之王,還要爭取站在陽光下接受公衆頂禮膜拜的機會。他的貪婪和狂妄令麥克尼爾歎爲觀止,如果勞爾·里維拉不是瘋了或完全聽從NFFA的擺佈,那就是他對自身的實力有着清醒的認知。

“這計劃,你用了多長時間構思?”和麥克尼爾一起坐在轎車後排的希爾茲上尉問道。

“十幾分鍾吧。”麥克尼爾咳嗽了一聲,“我就猜到某些人對我空手而歸感到不滿,如果我不拿出足夠震懾他們的東西,即便你們還把我當兄弟看,上面的人可不一定認爲我還有利用價值。”

“話雖如此,你的想法竟然和里維拉一模一樣。”希爾茲上尉回過頭,不再和麥克尼爾對視,“有興趣經商嗎?也許你的頭腦在商業上也能幫你取得更大的成就。”

“我可沒有經商的頭腦。”麥克尼爾快速地給出了敷衍了事的答案,“相反,我只是判斷當前我方由亞當·希爾特和勞爾·里維拉控制局勢,因而找出了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方案……我可比不上里維拉,換成我坐在他的位置上,即便可以使用所有合法及非法手段,也無法像他一樣創立這麼大的企業。”

被希爾茲上尉暗殺的這幾名墨西哥人,都是掌握了一定權力的官員或商人,他們很容易成爲魔法師的目標,即便不是希爾茲上尉來解決他們,總有一天他們會因爲得罪某些流氓魔法師集團的利益而丟掉性命。然而,僅從利益角度考慮這些殺人案件顯然是不符合常識的,沒有任何權力的普通人如果得罪了魔法師,會遇到什麼後果,那是可想而知的。一旦魔法師能夠隨心所欲地犯罪而不必承擔任何後果,那麼他們也將放棄任何僞裝,完全成爲人類文明中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墨西哥的販毒集團選擇收編這些流落在外的魔法師後,精明的毒販子們立刻意識到了背後的隱患。所有魔法師都是一顆巨大的定時炸彈,他們能夠無視任何規則而憑藉暴力手段達成目的。常人選擇遵守規則,是因爲違反規則帶來的懲罰將超出他的承受限度。保安和警衛選擇犧牲自己的性命去保護VIP,而不是被人收買後反過來刺殺目標,除了因爲這一羣體中的大部分人相信忠於職守勝過背信棄義外,還在於他們明白即便得手也沒有機會去享受報酬——隨之而來的報復和懲罰會奪走他們的性命或徹底摧毀他們的人生。

因此,販毒團伙在該問題上並不是受益人,有些毒販子甚至同樣受到魔法師可能隨時反水的威脅。但是,有些人永遠只會以固定的形象出現在公衆眼中。這些毒販子大多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讓他們變成藉助魔法師的暴力活動奴役普通人的幕後黑手,也未嘗不可。

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進入那間豪華的辦公室時,勞爾·里維拉還在給他的手下打電話吩咐注意事項:

“……做事一定要注重保密,比如說讓公民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問題上……”

里維拉把手機放在一旁,臉上掛着虛僞的笑容,夾在兩層肥肉裡的小眼睛拴在兩名孔武有力的代表身上。

“你們一定是代表希爾特先生的……請坐,我們這裡有很多飲料,上次你們只喝了一小部分……”

“我們聽說,您想當總統?”希爾茲上尉替麥克尼爾擋開了里維拉遞過來的杯子,語氣中帶着一絲威脅。

勞爾·里維拉將杯子放回原位,反問道:

“怎麼?我不能當總統?還是說,我當不成總統?”他望着兩人的表情,但二人以驚人的一致性保持呆滯的僵硬笑容,“嗨,我知道,你們肯定會說,看我這張臉哪,就不像是能做總統的人。”

“當總統和經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麥克尼爾在一旁插嘴道,“我們對您急於贖罪並向偉大的真理之父表示忠誠的心情是相當理解的,但任何領域都應當由真正的專業人士而非外行來指導工作。您固然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而且通過一些和您有關係的官員瞭解到了墨西哥的現狀……這並不意味着您有資格當總統。您看,您沒有任何從政的經驗,管理國家和管理公司是完全不同的……”

“是啊,可是貴國也有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直接當了總統的商人。”

麥克尼爾僵住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一個身體臃腫而肥胖的老人,生着一頭茂密的金髮,以過人的熱情和盲目的自信煽動他的支持者爲他賣命,並將合衆國的資源和財富用於鞏固自己的商業帝國。這樣一個欺世盜名之徒,居然真的曾經做過合衆國的總統,這在麥克尼爾眼中簡直是恥辱。如果不是麥克尼爾意識到兩個不同的世界中有部分歷史重疊,他一定會因爲對方的迴應而茫然失措。還說什麼讓合衆國再次偉大……它以前偉大過嗎?

“不過是老對手先死而已。”希爾茲上尉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憤世嫉俗心態。

麥克尼爾忽然覺得有些荒謬。如果NFFA打算按照字面意義那樣爲合衆國爭取生存空間,墨西哥將不復存在。這樣說來,勞爾·里維拉確實是假意合作的潛在不穩定因素,他恐怕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被吞併,從而希望藉助充當傀儡的方式求得生存的機會。NFFA不承認什麼多元化的文化,假如NFFA統治了墨西哥,以伊比利亞半島文化和當地原住民文化融合而成的墨西哥文化就會徹底成爲歷史名詞。

“魔鬼也有良心哪,里維拉先生。”麥克尼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勞爾·里維拉想要演戲,麥克尼爾當然有心情看戲。他從桌上拿過杯子,請希爾茲上尉先保持沉默,而後開始了新一輪的談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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