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居住在村中的大壯之兒居然是找久叔求助的,大過節的鬧什麼鬼呢?
陳媽立即端了杯茶,迎上去道:“強哥,喝口水,坐下慢慢說。”
“謝了陳嫂,如果陳大哥在這就好了.....”接過茶水的強哥不經意的提到陳楓死去的父親,似乎意識自己說錯話了。
“抱歉,陳嫂...我...有點魯莽了。”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之時,久叔及時打斷道。
“強子,你家鬧什麼鬼呀?”
“當時我們家全都在院子賞月,我妻子回到屋裡拿東西的時候;看見大廳內有張搖椅在搖,我妻子就好奇走了過去,誰知一旁的桌子突然就移了過去擋在去路。我妻子被嚇得逃了出來,將她所看到的全都告訴了我。我自己又回屋裡查看,只看到一直要搖晃的搖椅以及擺放雜亂的傢俱。”
久叔摸了摸鬍子又道:“那你家人現在在哪?”
“我將她們安置在古董徐那。”
久叔聽完強哥的描述,眉頭都不帶皺一下,似乎對此事有了十足的把握。
“好吧,強子,帶我去看看。”
“張爺,還有就是我覺得那鬼可能是我父親,如果要出手...請別傷到他老人家。”
一直在一旁認真聆聽的陳楓被強哥這麼一句話給吸引住了。原本陳楓以爲只是一宗普普通通的鬧鬼事件,被強哥突然來上那麼一句,有可能是死去的亡魂迴歸。最近頻繁出現死者重返陽間,讓陳楓十分的好奇,此事件在他心中佔據的位置估計都要超過擺脫鬼新娘了。
雖然說陳楓遇到了不少從地府裡出來的鬼魂,但都未能與其交流了解地府的情況。所以陳楓要把握住任何一個機會,這一次如果真的是強哥的父親迴歸,或許能逮住這出逃的鬼魂問個究竟。
“我也去!”陳楓舉起手道。
“楓兒,你去幹嘛?你又不會抓鬼。”陳媽當即就對陳楓說道。
“我...我去幫久叔拿東西,對吧久叔。”陳楓說着,對久叔擡了擡眉毛打起了眼色。
久叔當然不知道陳楓這小子有什麼鬼點子,不過相信也不會做出什麼蠢事。多年交情讓這老頭子無條件信任這年輕人。
“對。娃娃,你去我家拿上道袍和法器之類的東西吧。拿上就到強子家找我。”
“好嘞久叔。”
有了久叔這句話,陳媽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讓陳楓萬事小心,畢竟在陳媽眼裡陳楓就是一個不懂風水玄學的普通人。
“知道了媽,我會的。對了阿妹,把柚子皮從頭上拿下來吧,怪可笑的,我走了。”陳楓說完,就跑了出去。
久叔也在強哥的帶領下前往事發地點。
人一下子一鬨而散,剩下陳媽和陳佳琪母女兩。
陳佳琪從頭上摘下柚子皮,有些鬱悶地坐在母親身邊,不滿的情緒讓她的小嘴不由地嘟了起來。
“好好的節日,都不陪陪我們。”陳佳琪抱怨道。
陳媽用手打理着陳佳琪的頭髮,細心地將柚子皮屑從陳佳琪頭髮中清除,溫和地說道:“你哥也是一片好心,久叔一把年紀了也確實需要個人當跑腿。”
“屁,我猜是他去抓鬼去了。”
陳佳琪小聲地嘟囔,陳媽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你說你哥幹什麼去了?”
陳佳琪反應過來,感覺打圓場道:“呃...我說他應該是想去看熱鬧去了。”
這時陳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幫陳佳琪打理頭髮。
此時此刻,久叔來到強哥家前,兩旁道路圍滿了吃瓜羣衆。這讓久叔有些擔憂,不知道里面的鬼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想害人的話而周圍又那麼多人難免會引起動亂,得趕走這些吃瓜羣衆才行。
久叔先是沒有進屋,而是轉身對身後的鄉親說道:“各位,這裡沒什麼好看的,請回吧。”
這條村的人大多都知道河妖的故事,所以大多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但真正對鬼神有敬畏的,都是上了歲數的老一輩人;留下看熱鬧的都是出外讀書或者工作年輕一代,所以大多數的吃瓜羣衆都是對鬼神充滿好奇的年輕人。這些越好奇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好奇前來尋求刺激的人才是最要命的。
此時陳楓抱着道袍和各種法器從人羣中擠了出來,來到久叔面前。
“久叔你要的東西。”陳楓看了看周圍的人又說道:“叔,人好像有點多。”
“對呀,趕都不走。”正在久叔憂心時,看到陳楓懷中除了一些法器外,還有一把紅紙傘。
久叔看着紅紙傘有些緊張地小聲問道:“娃娃,你怎麼把這位鬼奶奶也帶過來了。”
陳楓看了看懷中的紅紙傘,道:“哦。我怕你制服不了鬼魂所以我就帶個幫手。”
“嘿呦,我可不敢麻煩這位鬼奶奶。”不過久叔看了看吃瓜羣衆又對陳楓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這些看熱鬧的人趕走。”
陳楓看了看人羣又看了看紅紙傘,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陳楓立即抱着紅紙傘跑了出去,留下有些蒙的久叔。久叔心裡嘀咕道,有什麼好主意就不能先讓叔知道嗎?
屋外人頭攢動久叔也不好進行法事,努力的與強哥勸說看熱鬧的村民。村民面對勸說,表明上是聽從了久叔的話,但有的仍不死心在遠處遠遠的觀望。
就在這時候久叔好像聽到人羣中有異樣的聲音,好像有些人被屋子旁通往農田的鄉間小道上的某些東西吸引。
強哥屋子旁的鄉間小道是通往村子旁的稻田小路,那條路沒有路燈,晚上這些通往農田的小道都是漆黑一片,像是一個通往未知空間的暗門。
只是一片黑的小道確實沒什麼東西值得去瞧,不過貌似有人在那小道上看到一個黑夜中額外刺眼的顏色,一抹象徵喜慶的紅色。
人羣中嘀嘀咕咕的討論聲引起了久叔的注意,他也順着人羣的目光看向強哥屋旁的小道。
一般這些通往農田的小道,在屋子和農田的交界處肯定會有一些植被。就像陳楓家裡通往農田的小道兩旁就種了幾棵竹子,而強哥家這裡的小道就是一兩棵果樹。平平無奇的果樹確實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但那兩樹之間的上空,隱隱約約飄着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
這時候久叔也好像看到了那半空中穿着紅衣的女子,雖然知道那是陳楓傘裡的鬼新娘,但看到紅衣級別的厲鬼在百米距離的半空上飄,心裡還是有些發毛的。
久叔配合地大喊道:“看!索命厲鬼啊!”
久叔伸手指向遠處的鬼新娘,自己的喊聲雖然有些假,但本身就有些恐懼的心理讓他的聲線有那麼些顫抖;讓本來是演戲般的聲音多了幾分逼真感,令在場的多位吃瓜羣衆立刻恐懼值拉滿。
有的人一早就看到那兩樹之間的鬼魂,只是有些不太確定。現在真真切切聽到了久叔的肯定,心裡立馬慌亂起來本能地想跑。有的人雖然沒看到他們口中所謂的鬼,但在羊羣效應的影響下也跟着逃離。一眨眼工夫吃瓜的人全部跑沒影了,也包括當事人強哥。
現場只剩下久叔一人,剛剛還人聲鼎沸的街道突然安靜得有些嚇人。昏暗的街燈此時也忽明忽暗,亮了幾下之後徹底滅了,就像垂死掙扎的人徹底斷了氣一樣。
站在黑暗中的久叔背後突然傳來一句話,差點讓久叔背過氣去。
“久叔搞定了。”
久叔被嚇了一個哆嗦,轉過身去看到陳楓那張目無表情的臉;久叔對陳楓鬼裡鬼氣的舉動有些惱火,但看到他身後的鬼新娘卻又硬氣不起來。
“娃娃,下次有計劃能不能先跟叔商量一下...”
陳楓微微笑了笑道:“事態緊急,是我沒考慮周全;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如果叔你事先知道全部計劃,可能出來的效果就會沒那麼好......怎麼樣,沒嚇到您老人家吧。”
久叔很想再像平時一樣和陳楓鬥幾句嘴,但在鬼新娘面前突然就老實起來了。
陳楓斜眼看了看久叔,又說道:“我把這段路的路燈暫時都弄熄滅了,我想不會有人壯着膽來看熱鬧,久叔你可以安心作法了。”
久叔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有你們在我還抓什麼鬼吶。我知道你這娃娃跟着來肯定不是爲了幫我拿東西那麼簡單,你有什麼事就直接去幹吧。”
“喲,久叔,怎麼突然那麼懂了。”
“我不懂,只是不想...算了。你進屋裡,我在外面起個法壇裝裝樣子吧。”
陳楓點點頭,徑直來到強哥家中。
推開半虛掩的門,看到客廳的傢俱擺放無序,橫七豎八的桌椅板凳隨意的橫在客廳中,根本沒有空間走入屋內。除了這些胡亂擺放的傢俱外,裡面一牆角處有一把太師搖椅;那把搖椅在無外力的作用下一直前後搖晃,椅子旁還擺放着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些茶水點心,與面前亂擺放的傢俱有些格格不入。
陳楓小心踏入客廳中,右腳剛跨入門檻。客廳中那些胡亂擺放的傢俱好像被觸發的機關一般全部都向着陳楓移了過去,那些木質的桌椅板凳在地板上滑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讓人十分厭煩。
陳楓若無其事,繼續將另一隻腳也邁入門檻,使自己完全站立於屋內。臨危不懼的陳楓面對來勢洶洶的傢俱邪魅一下笑,口中小聲喊道:“破。”
在這句“破”聲發出後,陳楓面前的傢俱全部彈了回去,有些老舊的傢俱甚至還碎成了幾塊。
陳楓知道那些突然襲來的傢俱是邪靈操控,所以防禦法術玄靈破自然是有效的;只是沒想到效果會如此明顯,看來此鬼魂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
被彈回去的傢俱清出了一條路,現在完全可以步行到那詭異的太師搖椅前。
出於謹慎,陳楓開了天眼,原本空無一人的客廳內此時也顯現出一個老者。
這個老者滿臉皺紋,頭頂也僅有幾條白髮;他躺在那前後搖晃的搖椅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這個老者雖然看着非常悠閒自得,但陳楓知道他可不是什麼善茬,因爲那名老者身上正幽幽地散發着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