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你一直都是我的親妹妹

陳楓回想起這棟房屋的歷史,如果這段故事是真的話,那麼陳楓是可以理解母親的安排。畢竟自己身上流淌的玄術師的血,那麼自己就有義務去守護村子,去堅守爺爺的諾言。

“媽,我知道了。這裡是我的家,我會按照父親的遺言去做的。”

與母親閒聊一會兒,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12點多。由於農村人比較早吃飯,陳媽忙着和陳楓敘舊,徹底忘了午飯時間。

“哎呀,淨顧着和楓兒聊,忘記做飯了。你們兄妹倆好好聊聊,媽去做飯了。”說完,陳媽着急地抱起地上剛剛從菜地裡採摘的油菜往廚房趕。

陳楓一直不想母親過於操勞,想着去廚房幫忙;不過既然母親吩咐道陪妹妹,那就好好地與妹妹談談天。

“阿妹,陪我到外面走走?”

“嗯。”

陳楓走出了家門,陳佳琪便跟隨着她。

陳楓每走到一處地方,都會想起自己童年時期在此發生過的事。陳楓走到一段沙石小路上,兩邊簇擁的竹子恰好形成一道暗綠色的拱門。

陳楓與陳佳琪走在竹林下,擡頭望了望被風吹落的竹葉,又想起奶奶頭七的那個夜晚。

陳佳琪見陳楓若有所思,問道:“哥,又想起那一晚的事了?”

“是啊,那件事估計我到死也會記得。”

“哥,不要亂說話,不吉利。”

“我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你那張淚水鼻涕一起流的哭臉。真是個愛哭鬼。”

陳佳琪用小粉拳輕輕捶了陳楓幾下,也想起了那一晚的景象。

在陳楓十四歲,陳佳琪六歲的那一年;陳楓的奶奶去世了,而奶奶的頭七也就是回魂夜的那晚,發生了一件改變陳楓對陳佳琪態度的詭事。

陳楓記得那一晚天黑得特別快,太陽似乎在躲着什麼一樣早早的就下山了。那一晚奶奶的靈堂設立的村子裡舊陳宅裡,大人們都去了村裡爲老太太守靈;而陳楓與陳佳琪就在村尾的新宅子過夜。

自從入夜以來,陳佳琪就莫名其妙總是哭,陳楓當時那叫一個煩。畢竟十四歲的陳楓現階段正忙着中考,一堆複習資料等他看。

本來就有些厭煩這個妹妹的陳楓,現在家中一個大人也沒有,就直接對陳佳琪發起了脾氣。

“你個小丫頭,別哭了,再哭的話就把你丟出家。”

陳佳琪一直留着淚,哭得已經一抽一抽的,口齒不清地說道:“哥...哥。我,我怕。”

“你怕什麼怕,自己回去自己牀上睡覺,別打擾我複習,再過幾個星期我就中考了。”

“我...怕。今...今晚,我想......和哥哥睡。”

“不行!你再淘氣的話我真的會把你丟出家門,讓老乞丐把你抓走。”

本來陳楓只是想嚇唬陳佳琪,讓她不要再哭;可此話一出,她哭得更厲害了。

陳楓的忍耐到達了極點,二話不說直接把陳佳琪拉到父母的房間裡,因爲她的牀就在父母的房間裡。

“去睡覺,一會兒媽媽就回來了。我求你別再吵我了。”

說罷,陳楓將陳佳琪鎖在父母的房裡,任由她在裡面哭泣。

煩躁地陳楓回到自己的房間複習。這時屋外颳起了風,漆黑的夜裡響着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這時的陳楓根本無心複習,反而有些發睏了。想着今晚父母不在家,可以稍微地放鬆一下自己,看會小人書就睡覺算了。

就這樣,原本是集中精神複習的陳楓在牀上看了一個小時的小人書就在牀上睡着了。

陳楓在睡夢夢到了奶奶,奶奶拄着拐,臉上的笑容只能用慈祥來形容。

她來到陳楓牀邊,對陳楓說道:“楓兒,你要乖,你好好地。奶奶今晚就走了,現在來看你最後一面。”

陳楓在夢裡流着淚,但他仍是躺在牀上動彈不得,他看着牀邊的奶奶帶着哭腔說道:“奶奶,不用走好嗎?”

“楓兒,乖。奶奶是時候要去見爺爺了,你要好好聽你爸和媽的話,這樣奶奶走也走得放心。”

陳楓在夢中哽咽着,因爲他實在捨不得奶奶;畢竟奶奶生前的時候是最疼陳楓了,可以說到了寵溺的地步。

“楓兒,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野丫頭,奶奶現在就把她帶走。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煩你了。”奶奶說到這裡,表情沒有了剛剛的慈祥。皺巴巴的臉有些暗綠色,看着就有些猙獰。

奶奶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出了陳楓的房間。

陳楓還依依不捨地叫喚着奶奶,但隨着幾聲乒乒乓乓的的破門聲,陳佳琪的哭聲就傳入了陳楓的耳中。

此時陳楓一驚,猛地驚醒在牀上。大汗淋漓的陳楓在牀上喘着氣,他擦了擦眼眶的淚水又看了看房間周圍。

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了,他記得自己回到房間的時候,由於嫌妹妹的哭聲還是太吵,所以就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現在這道房門莫名其妙的被打開了,陳楓聯想到剛剛的夢......

現在的環境除了屋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就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陳楓立即爬下牀,快步跑到父母的房間。發現父母房間的門也被打開了,而裡面的陳佳琪不見了。

陳楓在屋子裡尋找了幾遍,愣是沒找到陳佳琪。

當陳楓想起夢中奶奶說要帶走陳佳琪時,心裡咯噔一下,瘋了一樣往家外跑。陳楓邊跑邊喊着阿妹,外面漆黑環境與沙沙的聲音讓陳楓很是心慌;正當陳楓想前往村裡的舊陳宅時,耳邊好像微微聽到了的一陣哭聲。

陳楓認真地聽着哭聲,好像陳佳琪的聲音,是在通往農田的小路上傳來的。陳楓立即跑了過去,漆黑的夜裡藉着月光,陳楓好像看見了小路上有兩個人影在拉扯。

一個拄着拐,身形有些佝僂的黑影一隻手不停地拉着身後不停掙扎的人影。人影被前面拄着拐的黑影牽着,很不情願地跟着那黑影走。

陳楓拼了命似的跑了過去,大喊道:“阿妹!”

悠揚的風聲傳來帶着哭腔的聲音:“哥哥。”

此時那兩個身影來到竹林處,陳楓跑近發現了道路兩旁的竹林後不是白天看到的稻田,而是看到竹林後是一道悠長的小路,路兩旁開滿鮮紅色的鮮花,小路的盡頭是一座古時的城門。長大之後的陳楓才知道,那座城門是鬼門關;而道路兩旁的紅色鮮花,就是彼岸花。

陳楓衝了過去一把拉住陳佳琪的另一隻手,這時候拉着陳佳琪的黑影轉過身,化成了陳楓奶奶的模樣。

“楓兒。你怎麼來了,晚了,快回去睡吧,乖。”

陳楓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堅定地對奶奶說道:“奶奶,我是不會讓你帶走阿妹的。”

“楓兒,你不是不喜歡這個野丫頭嗎?奶奶疼你,將這個野丫頭帶走,這樣以後她就煩不到你了。”

“不。你這麼做,爸和媽不會同意的。還有,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陳楓此時的心裡有股底氣,支撐着他慌亂的心。雖然他有時候真的挺煩這個妹妹的,天天哭不說,還走到哪跟到哪,搞得陳楓與自己小夥伴玩耍都玩得不盡興。但是說到底她是自己的妹妹,雖然不是親生的,也不至於希望她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踏入鬼門關。

奶奶猶豫了一會兒,放下陳佳琪的手,說道:“好吧,奶奶疼你,什麼都聽楓兒的。既然你不希望奶奶帶走這個野丫頭,奶奶就不帶走吧。不過以後再讓我發現這個野丫頭再惹我家楓兒生氣,奶奶會毫不猶豫地帶她走。楓兒你要知道,奶奶是爲你好。”

陳楓連忙把陳佳琪摟在懷中,道:“你放心走吧奶奶,不管今天還是今後,我都不會讓你將阿妹帶走的。”

陳楓說完,奶奶化作一道黑影飄出了竹林;而眼前的鬼門和彼岸花,也如同泡影一般跟着消失了,變回了一畝畝的水稻田。

看着奶奶消失在眼前,陳楓緊握着陳佳琪的手將她帶回家中。

此時的陳佳琪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放聲大哭,只是有些低聲啜泣,待在陳楓身邊的她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陳楓將陳佳琪帶回家中的客廳,抽了些紙巾蹲在陳佳琪面前擦拭着她的眼淚,還用紙巾捏着她的鼻子說道:“擤。”

陳佳琪將鼻涕擤在陳楓手中的紙巾,陳楓此時的心沒有任何厭惡,看到漸漸不哭的妹妹心中也有些欣慰。

陳楓擡頭看了看客廳牆上的鐘,鐘面上的指針顯示快午夜一點了。

“奶奶已經走了,你可以安心去睡了。”

陳佳琪紅着眼眶,擡頭望着陳楓,柔聲柔氣地說道:“和哥哥睡。”

陳楓有些爲難地撓撓頭,但還是答應了陳佳琪的請求。

從此之後,陳楓對這個妹妹疼愛有加;絕對不是害怕奶奶再次出現帶走她,而是真的發自內心哥哥疼妹妹。

現在的陳楓揣着褲兜,看着微風吹着的竹葉,說道:“阿妹,你恨奶奶嗎?”

陳佳琪沉默了一會道:“不恨,我能理解奶奶......畢竟我不是你們家親生的。”

“什麼我們家你們家的,自從你到了我家的那天起,你一直都是我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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