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了東西？”
見宋詞後座上放着的一些水果和禮品，雲萬里有些驚訝。
“老人家年紀大了，空手上門也不太好，何況這，她女兒幫了我的忙，買些東西也是應該的。”宋詞說道。
今天是週一，宋詞答應過周小芹，今天會去看望她的母親，順便也幫她以後的生活做個安排。
“養老院的事情沒問題吧？”
雲萬里昨晚回來，並不只是回家看看，今天還要陪着宋詞一起去把孫小菊安排進市養老院。
“已經打過招呼，把人送過去就行。”
“那就好。”
宋詞聞言也放心了，答應過周小芹就要辦到，做人要誠實，不能騙人，更不能騙詭，嗯，他好像沒資格說這話……
“不過我說，你小子，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事都來麻煩我？”雲萬里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向宋詞沒好氣地道。
“對。”雲萬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可即使如此，我覺得孟福生應該不會這樣做，先不說他爲人，他沒給錢，難道就不怕兇手出工不出力？或者心懷怨氣，把他給招出來了？畢竟這事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會牽連到他，所以他一定會給，而且會選擇一個穩妥的，合情合理的方式給。”
宋詞如果知道這些，大概會說，大舅哥，你想太多了。
不過——
“首先，錢是肯定要給的，雖說孟福生平日裡對兇手不錯，就因爲這樣，兇手主動幫他殺人，我覺得有些過於誇張了，當然，我們先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概率太小了。”
雲萬里也是聰明人，宋詞如此費盡心力，幫助這些死者完成心願，難道只是單純的心善？
大家都是成年人，別說笑了好吧。
“你現在家裡有孩子，有老人，可不能胡亂搞，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你剛纔不是說孟福生有工廠嗎？那這事就好辦了，他把兇手的老婆或者孩子安排進廠裡，給一份高額的勞務合同，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而且還能走公司賬目，一切合情合理，當然這其中肯定也有兇手對孟福生的信任，纔會選擇同意以此種方式支付報酬。”
雲萬里之所以有這樣的擔心，是因爲宋詞這種做法，有點像是傳說中東南亞那邊養小鬼。
不是說宋詞心不好，只是幫助人，也會有個度，宋詞的行爲，明顯已經超過這個度了，看起來像是某種利益交換。
宋詞恍然，出工不出力，應付差事，最終這件案子只會變成一件懸案，變成檔案封存在檔案庫裡。
“請我吃飯而已，你別緊張。”
“因爲你是我所認識的人中‘官’最大的，不找你找誰？”宋詞倒是毫不客氣實話實說。
公司僱什麼人，開多少工資給多少錢，都是他這個老闆說了算，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這倒也是事實，因爲宋詞，他接連破獲了好幾起大案、要案，現在上面領導對他很是關注。
“而孟福生最聰明的地方，就是他和兇手之間，並沒有明顯經濟上的往來，這就導致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買兇殺人……”
“也是……”
孟福生這種方式，算是陽謀，即使警察查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大概明白宋詞的想法，雲萬里笑着道：“還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因爲這件案子本身就不好查，那孟福生也是聰明人，把事情做的是滴水不漏，除非那行兇者主動開口指證孟福生，要不然我們沒有一點證據證明這事是孟福生做的。”
“哦，孟福生是怎麼做的，竟然讓你們感到束手無策。”宋詞聞言有些好奇起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馮志恆這件案子案情相當複雜，他本身就與數起命案有關，兇手雖然被當場抓住，但也不會立即宣判執行死刑，他如果不病死，最起碼也要羈絆一兩年時間，在這一兩年的時間裡，估計他老婆早就拿到了足夠的報酬。”
雖然他以前是完全不信這些的，可現在他也不得不信，或許真的有這些存在。
“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只要仔細推敲，符合邏輯，一般都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養小鬼的通常都沒有好下場。
至於質疑爲什麼要招兇手老婆，完全可以用關心患癌員工，解決家屬困難，以人文關懷爲噱頭，在廠裡宣傳，增強員工凝聚力，一舉多得。
“既然我們確定，兇手是收了錢的，那麼我們就要想想這錢是以什麼方式給的，可你剛纔又說，兩人並沒有經濟上的往來。”
“以前就覺得你挺聰明，現在真的是……”雲萬里心中無比感慨，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你也知道是互利互惠，你做這些是爲了什麼？單純地只是因爲心善？”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雲萬里聞言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宋詞做事非常靠譜，對其智慧，更是沒話說。
“當然不是，我幫他們，他們給我提供情報，要不然你這幾起案件是怎麼破的？怎麼發現的？”
“既然如此，那麼這筆錢要怎麼給纔不會發現呢？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後給，可如此一來，兇手真的會放心嗎？要知道兇手殺人之後，肯定會被槍斃，他死了之後，難道就不怕孟福生賴賬？”
“這沒有經濟上的往來，恐怕不單只是兇手或是他的親人賬戶上沒有大額金錢上的匯入，同樣孟福生應該也沒有不明的大額金錢支出，對是不對？”
雲萬里聞言點了點頭，很顯然接受了宋詞這樣的說辭。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孟福生買通的那個殺人兇手，本身就是孟福生廠裡的老人，可以說孟福生創業之初，就跟着他幹了，何況孟福生平日裡對他也還不錯，加上他又有病在身，所以在孟福生找到他的時候，他纔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說到這裡，雲萬里看向宋詞，很顯然，是想讓他猜猜，孟福生是怎麼做的。
“快說說你的高見，別賣關子了。”
“不說這，對了週五那天孟福生來找過我。”宋詞岔開話題道。
“伱要是想，我可以讓我爸找找關係，把你重新招進來，這樣你辦事也方便許多，不用每次都麻煩我。”
“是他老婆。”雲萬里讚歎地道。
他蹙眉道：“這對你不會有不好的影響吧？”
宋詞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起自己的猜想。
聽他這樣說，宋詞瞥了他一眼，然後問道：“所以，你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孟福生給了她老婆一份相當優渥的合同，每個月不但有幾萬塊錢的工資，年底還有分紅，即使孟福生反悔把她給辭退，她拿着這份合同找勞動仲裁，也能賠償她一大筆錢。”雲萬里解釋道。
“查肯定要查的，不過能不能查出來就另說了。”雲萬里很輕鬆地道。
宋詞也知道雲萬里遲早有此疑問，所以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雲萬里聞言放鬆下來，然後有些自嘲地道：“他又不是什麼壞人。”
“他找你做什麼？”雲萬里聞言，臉上表情嚴肅起來。
“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他跟孟福生幹了這麼多年，相信孟福生的爲人，覺得他不會賴賬。”
“兇手之所以行兇，那是爲了臨死前給家人留下一筆錢，這說明他很在乎家人，既然他在乎家人，那就把他家人綁在身邊。”
“怎麼說是麻煩呢？我們這是互利互惠好不好，我幹活，你領功勞。”宋詞笑着說道。
“怎麼樣，楚遙眼光不錯吧？”宋詞哈哈笑道。
“何止是不錯，可惜我就一個妹妹，我要是還有個妹妹，我一定也讓她嫁你。”
“不敢，這可不敢……”宋詞聞言連忙道。
他想起昨晚小蝴蝶給他送來的那封信，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