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見到老人上來，起身迎了上去。
“你是……？”
老人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宋詞，她並不認識眼前之人。
“您是孫小菊孫奶奶吧？我叫宋詞，我媽媽是你女兒周小芹的朋友。”宋詞笑着說道。
“小芹的朋友？”老人聞言很是疑惑。
“是我媽，不是我。”宋詞笑着說道。
“小芹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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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菊很顯然並未相信宋詞的話，其實不是說她不相信女兒有朋友，而是不相信有宋詞這樣家庭的朋友。
從宋詞的穿着和長相來看，家庭條件應該不差，可女兒是什麼樣的人？超市稱重員、商場保潔員、家政服務鐘點工等等。
她雖然老，但又不糊塗。
“這樣啊，孫奶奶，你也別難過。”
她一臉狐疑地看着宋詞道：“小芹真的和你媽媽是朋友？”
要知道，周小芹平日裡省吃儉用，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的人，怎麼可能借給別人錢。
“沒事，我走了。”宋詞說着，往前準備下坡。
“那……那我就不留你了，我這裡什麼也沒有。”孫小菊有些赧然地道。
孫小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窩棚，很是無奈。
宋詞站起身道：“那我先告辭了，過兩天，我再來看您。”
“咦？”孫小菊聞言很是吃驚。
宋詞聞言停下腳步，看向她道：“這話應該是我說纔對，借了這麼長時間的錢都沒還，給你添麻煩了纔對。”
“對，對……”
“見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好不容易不傷心了，何必再讓她難過。”周小芹嘆了口氣道。
“小芹阿姨人很好，當時我家有點事，缺了點錢，小芹阿姨二話不說，就借了我媽五千塊錢，一直到現在都沒還，所以我媽一直掛記這事，想找你們，把錢還給你們。”
她並沒有伸手去接，不是不想，而是不信。
“謝謝。”
這次孫小菊沒有再拒絕，但臉上依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孫小菊隱隱有些印象，難道真的是小芹朋友的兒子？
“不用，孫奶奶，我一會就走。”宋詞趕忙說道。
然後直接下了坡，等到了坡下，再回頭，見孫小菊還站在坡上向他揮手。
宋詞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孫小菊道：“既然小芹阿姨人不在了，這五千塊你收好，自己買點吃的穿的。”
“對啊，我媽聽小芹阿姨說過你，兩人一直都有聯繫，後來我媽媽回鄉下去了一段時間，就斷了聯繫。”
“難過個甚？都過去這麼久了。”孫小菊笑着說道。
“當然是真的，要不是真的，誰會無緣無故地給你這麼多錢啊？”宋詞笑着把錢塞進她的手裡。
“我媽一直在找你們，找了很久，後來我從一個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那裡纔打聽到這裡，不過小芹阿姨呢？你們爲什麼……”
等他上了車，透過車窗，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就見孫小菊依舊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他。
“屋內就不請你進去，亂得很，我這裡什麼也沒有，也沒什麼好招待伱的，我給你倒杯水吧。”孫小菊說道。
不過她到現在，依舊有點不敢相信。
“嗯，我還有些事情。”宋詞道。
當時孫小菊還笑着說，那就好好工作，報答人家，所以她的印象很是深刻。
“真的是小芹借出去的？”
“好孩子，好人啊，真是遇到好人嘍，謝謝你，你要是工作忙，就不用過來的，沒關係，我一個人已經習慣了。”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走了，過兩天再來看您。”
“走了？”
“我送送你，還讓你專門跑一趟，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孫小菊道。
宋詞點了點頭，的確是個性格非常溫和善良的老太太。
“行吧，我既然答應了你，就肯定會做到，我會經常來看她，另外我也託人打聽一下市養老院怎麼進的。”宋詞說道。
“那是因爲當初小芹阿姨的工作，就是我媽媽幫她介紹的，要不是因爲我媽，她估計進不了大福超市，不知你有沒有聽她說過。”宋詞笑着說道。
孫小菊聞言，這下子有點信了，之前她們的確住在萬家巷，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你說你媽和小芹是朋友？”孫小菊再次問道。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以她對女兒的瞭解，是不可能把錢借給別人的，而且她也沒這麼多錢借別人。
“大福超市？”
“行。”
“啊……，過兩天，不用如此的，太麻煩了。”孫小菊聞言趕忙道。
“不過你媽媽真是有心了，這麼長時間還惦記着小芹，有心了，有心了，唉，我也沒什麼好招待你。”
“唉，謝謝你媽媽還惦記着小芹，不過她前些年就已經走了。”
宋詞也舉起手揮了揮，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停靠在路邊的車子。
“不麻煩，你是小芹阿姨的媽媽，我看看你是應該的。”
“對，我媽和小芹阿姨，是在大福超市認識的，那時候她們都在那裡上班，兩人關係很好。”
孫小菊畢竟是老人，見識不多，見宋詞連女兒的年齡都知道，更加相信宋詞的母親是女兒的朋友。
宋詞看了一眼身後的窩棚，其言語不言而喻。
“就是去世了，死了。”
“生病了，沒錢治，就死了。”孫小菊神色淡漠地道，並未看起來有多難過。
“不客氣，畢竟我幫你，你幫我，誰也不欠誰。”宋詞說道。
“您真是太客氣了。”
“那你把需要監視的人地址告訴給我。”周小芹道。
“好人太吃虧啊。”周小芹嘆了口氣道。
“這個人是個醫生，叫馮志恆……”
“你這就要走了？”
宋詞一邊把一些簡單資料說給她聽，一邊把馮志恆的照片展示給她看，讓她不要搞錯了人。
孫小菊聞言恍然，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過去周小芹跟她提過，說遇到了好人，遇到了恩人，看她可憐，把她給招進了超市，給了她一份工作。
就在這時，空蕩蕩的副駕駛座上傳來一個聲音。
“咦，爲什麼，小芹阿姨今年也才四十五吧？”宋詞露出一副吃驚的神色。
宋詞把車子靠路邊停了下來，然後掏出手機。
“沒事，你回去吧。”宋詞再次道。
“等她從鄉下回來，還去找過你們，可鄰居說你們搬走了，你們之前一直住在萬家巷那裡對不對？”
“你真的不想見她嗎？”宋詞問道。
雖然這樣想，但是孫小菊還是客氣地招呼宋詞坐下。
孫小菊聞言沒再堅持，而是把手推車拿回屋內，又拿了一個裹着膠布的塑料凳走了出來，坐在了宋詞的旁邊。
“我媽這個人很好吧？”
說話的是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女詭，她就是孫小菊的女兒周小芹。
原來宋詞昨晚和範婉還有唐蝶見面之時，向她們打聽了不少江州市逗留在人間的詭魂信息。
她們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和桃源村裡的那棵巨大的老桃樹有關。
當人間有人去世，就會開出一朵桃花，當靈魂迴歸靈魂之海，桃花就會從桃枝上凋零。
也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她們可以輕鬆地掌握人間所有亡者信息，並且通過老桃樹，到達任何她們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