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日最痛恨的兩件事情,一是被蜀山冤枉、封印,二是被紫萱分裂爲二,失去過往的一切記憶……
這兩件事,也可以總結爲一件——自己的“未來”,被旁人強行干擾、規定。
現在關立遠卻要告訴他,他引以爲傲的“報復”,其實也只是徐長卿自己“作”出來的,他引以爲傲的“報復”,不過是外力引導的結果……
燎日頓時心態爆炸,催動着岩漿下的火靈珠,向關立遠轟殺而來!
然而火靈珠也好、岩漿也好、火焰也好,直接從關立遠身上掠過,彷彿與關立遠並不在一片時空。
“去死、去死、去死!”燎日從岩漿中浮起,露出下面的身體。
可以看到佈滿裂痕,彷彿蹩腳工匠修復的瓷器一樣!
甚至因爲過度消耗法力,裂痕開始向燎日臉上蔓延,但是……關立遠一步未動,卻始終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傷害到他。
就在燎日也開始懷疑,眼前的“一塵”會不會是幻影的時候,關立遠伸手在狂暴的火靈珠上一點……
頓時火靈珠無論燎日如何驅動,都停滯在原地,接着彷彿回家的孩子一樣,自動落入關立遠手中,歡快的滾動着!
燎日差點一口毒血噴出來——爲了勉強控制火靈珠,燎日不惜引動火脈之力,時刻受到火脈之力的侵蝕、折磨,這才略微掌控……
火靈珠脫離掌控之後,燎日更是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身上裂痕越來越大,不得不重新沉回岩漿之中,只露出半個腦袋。
“說了這麼多……不還是來爲蜀山出頭的?”燎日不甘的問道。
“不,其實本來我只是來與燎日城主,交流蜀山地脈方面的心得,所以才走這一趟。”關立遠說道。
燎日看了看關立遠手裡的火靈珠——你還說自己不是針對我?
“這個?呵,火靈珠本來就是當初我借給蜀山的,我自然知道些控制之法。”關立遠說道。
“若真是天意註定,爲何不順應天命,讓蜀山自生自滅?”燎日試探道。
“不,蜀山乃是天地根,不僅是外蜀山仙境……裡蜀山妖界也一樣,一旦崩潰,恐有危及六界之劫難。當然,現在的地脈貫通,其實只是蜀山的自我調節,還算不上這麼嚴重。”
關立遠也並非胡說,蜀山乃是盤古之心所化,而且地脈暗合人體經絡,陽脈的入口雖然都在外蜀山之中,但陰脈的出口,卻遍佈人界……
因此關立遠不得不懷疑,會不會地脈本身也是“盤古之脈”?
若真是如此,蜀山一旦遭遇毀滅式的破壞,動搖六界絕非虛言!
“呵,原來又是一個滿口六界安危、天下蒼生的僞君子!當年蜀山淨明不問青紅皁白,將我封印進鎖妖塔中時,怎不見有正人君子出頭?女媧神裔自以爲是,強行將我的法身與念身分離時,怎不見有正人君子制止?”燎日激動之下,臉上的裂痕又大了幾分。
關立遠見狀,爲表誠意,將火靈珠扔回到了岩漿之中,而且……這次有關立遠控制,火脈之力瞬間被平息下來,令燎日迅速復原。
燎日雖然驚疑,但卻並不領情的說道:“你想要玩弄我嗎!”
“不,我沒有那麼重的口味……”關立遠無奈道。
“不過如果當時我在場,自然會勸阻淨明長老和紫萱姐的……其實說起紫萱姐的事情,雖然我沒有問過她,但也能明白一些她的想法,此時倒也不能算是‘強行’,應該還是‘你’求紫萱姐,將自己分裂出人身的。”關立遠說道。
“我求?”
“不錯,紫萱姐會這麼做,也是爲了成全周赤炎和絲緞,至於由此而誕生的你……紫萱姐大抵是認爲,既然沒有了記憶,自然也就沒有了束縛,你也可以真正的迴歸妖族的本性,不再爲情感之事而苦惱。
只是紫萱姐也沒有料到,過去種種留給你的,不僅只有‘記憶’,也非只要沒有‘記憶’,便可以重新開始。”關立遠說道。
畢竟紫萱也只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當初在紫萱面前的“周赤炎”,自然很願意做真正的人族,哪怕失去力量也無所謂,只是紫萱和周赤炎都沒有想到,遺留力量的“燎日”,在沒有記憶之後,會對過去如此耿耿於懷。
這也是紫萱一貫的想法,就好像她在犧牲自己救世之後,將女媧本源靈氣,灌注給了徐長卿……
並不完全是被愛情衝昏頭,完全不顧自己的後代,正相反的……紫萱也是期望,女媧神裔的力量,能夠“責任”一起,不再流傳下去!
雖然她自己依舊履行了女媧後人的責任,但是卻並不希望,自己的後人也代代如此。
甚至對於女媧後人的“宿命”,紫萱已經表現出明顯的厭惡,只是最終她自己依舊願意爲了蒼生而死。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後世的林青兒、趙靈兒……哪怕擁有的女媧本源之力,已經遠不如紫萱,卻依舊沒有捨棄女媧後人的責任。
當然,女媧本源靈氣的事情也好、赤炎和燎日的事情也好,算起來這也還是紫萱的鍋,即便是看在當年的傳法之恩上,關立遠也想要代爲彌補一二。
見燎日不說話,關立遠繼續說道:“至於當年淨明長老……其實也並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只是當初事關當朝尚書、相國兩家,朝中重臣的後代中,居然有妖族李代桃僵多年,淨明知道此事後,也很難不做以惡意猜想。
尤其又是在開封人口稠密之地,淨明自然不願意打草驚蛇,只想要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便將其封入鎖妖塔……”
甚至此事也不能怪蕙卿,當她用洞冥寶鏡發現,自己青梅竹馬、眼看要成婚的周赤炎,居然是狼妖的時候,任是誰都會認爲這是狼妖害人,而不會腦洞大開的想到,其實真正的周赤炎兒時便溺亡,“小狼”是爲了避免他父母傷心,令自己的人形和周赤炎一樣,並且與蕙卿相愛的也的確是“小狼”。
而且就好像星璇在“洞悉”燎日想要吞噬他的“真相”之後,絕對不敢當面對質一樣……蕙卿和周家也肯定不會去和狼妖理論,而是直接通知龍虎道和蜀山!
“荒謬!我一生之悲,皆因蜀山而起,莫非閣下以爲,三言兩語便能遮掩過去?”燎日怒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現在淨明已死……蜀山在徐長卿的引領下,已經不見這類事情。而且……若是如果真要追究,當年你害得周赤炎夫婦慘死的帳,要怎麼算?你尚且不願意原諒誤會你的蜀山,卻要星璇原諒誤殺其父母的你嗎?”關立遠反問道。
“我對璇兒十八年養育之恩……”燎日惱道。
果然,他在知道星璇要造他的反之後,卻並不制止,一定程度上……也是在生悶氣!
關立遠想了想,感覺要解開其中的仇怨的話,按照燎日的邏輯,只能……
“要麼……我和徐掌門商量商量,讓蜀山也領養你十八年?”
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