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濱和小潔一人拿着兩串土豆領頭出屋,其餘人跟隨。
小梅把一隻袋子遞給小丫:“給你的,這隻袋子給青青。”
“挺貴吧?”小丫見西裝面料很細。
“再貴也是穿身上的。”小梅跟她耳語,見她要叫,“別喊,這兩天就得走。”
“這裡好容易弄順!”小丫毫無心理準備。
“那讓青青去。”小梅刺激。
“別的,你到哪,我跟哪,當初說好的。”小丫激動得發抖。
“我去吃飯,一小時後你給青青打電話,安慰她,只要這邊人手夠,馬上讓她過去。”小梅把袋子放進衣櫃。
小丫隨她出屋:“嗯,那位就是濱姐?真有模樣,另一個勁,你倆有點像。”
“那是,我得超過她們。”小梅猛然想起柯兒,來到大廳跟幾個服務員擺擺手,見門外多了一個人,驚得合不上嘴,“勇哥,你怎麼來了?”
“哈哈,差點沒認出你,他們多一臺車,非得讓我幫忙。”秦勇說。
“真是的,走哪都拉壯丁,你走了,臭菜葉子沒人收,這邊早沒了。”小梅見張鬆他們已上車。
“都交給兵哥了。”秦勇說。
“你不幹了?對我的配合不滿意?”小梅吃驚地問,掃描一眼r8。
“他們非得讓我給你當幫手。”秦勇笑。
“你也去申市?”小梅忙問。
“快上車,那邊還有人等着呢。”小潔打開車門。
“等等,這臺車的鑰匙呢?”小梅喊。
“這呢。”秦勇遞給她,見何青屏衝自己招手。
“哎喲,看見它,就愛死了。”小梅往車裡鑽。“濱姐,快說它那不一樣。”
一行人進入“潮海大酒樓”包廂,小梅見真有人等着。一位頭髮華白的老人跟兩個女人微笑着起身。
“我給你們介紹。”鴻濱指着張鬆對老人說,“鳳凰城有名的古玩收藏家。張鬆,在這邊也合作,開了幾家快餐店,張老闆,這是我爸、我媽,那一位是沈氏企業的新任總經理,楊小兵女士。”
小梅頓覺緊張,心想怎麼把爸媽請來了。三人行怎麼隱瞞?納悶的是姓楊的名字也帶兵,同音不同字,看清年紀在四十開外,纔不再亂想。
“青屏,其他的都認識了,那位小姑娘呢?”沈爸指略顯侷促的小梅。
鴻濱拉小梅到媽媽身邊:“這是小潔的妹妹,夏雪梅,就叫小梅,這次主要是來挖她的。”
沈母摸摸小梅的臉:“好英俊哦!一路上,鴻濱把你誇得像朵花。我覺得誇得不夠。”
“英俊就夠了,我不習慣搽胭脂,一搽就癢。”小梅微微欠身。“伯父、伯母,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不是風,是太陽把我們請來的。”沈爸示意她們回座位。
沈母瞟丈夫一眼:“青屏,你叔叔離開巴山時還抱怨,說綠色沒看夠,剛纔轉了一圈,又愛上這裡了,說都十二月了,還陽光明媚。終於發現有個乖女兒,誇她想得周到。這種話從他嘴裡出來,可不簡單。”
“鴻濱一直惦着。說叔叔年輕時的經歷五光十色,退了休照樣要四季溫暖如春,四個地方輪流住。”何青屏說。
沈爸擡一下手:“青屏,我惦記另一件事,有機會帶我上山冒冒險,鴻濱給我們講那山洞時,羨慕得不得了,大半生在人堆裡冒險,卻沒到大自然中去,發現大自然中的歷險,更能讓人成熟,這次見到你們,鴻濱是真成熟了,不擔心了,就琢磨一個問題,假如這十多年,她一直跟在身邊,現在是擔心還是放心?真說不準,關鍵是你們找到一座人與人之間的橋樑,這樣一座橋,才能把事業延續到百年之後,在這點上,我不如鴻濱,更不如在座的大家。”
“只要有機會,就叫上您。”何青屏說。
“爸,你別謙虛,你做的事,我要做一百年才能完成,說實話,我的志向並不遠大,才忙着提拔後起之秀,小潔、小梅、雨新,還有那小丫和青青,也包括今晚即將上電視的青年才俊,青屏和小潔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把事情焐住,不如主動拿出來與人分享,分享越不勉強,越能贏得人心共鳴,纔不會給事業埋下太多隱患,大多數事業的沒落最初都在人心之間,包括自己的心。”鴻濱說給爸爸聽,也說過新任總經理聽。
沈爸舉起茶杯:“好,對你就一個條件。”
沈媽拍一下他的肩:“別隨便要求!”
沈爸握住沈媽的手:“當你有更多的業餘時間時,要抽一半來陪你媽,當然,也包括我。”
鴻濱含着淚花到他們身後:“只要你們心情好,隨時都出現在你們跟前,直到趕我走。”
沈爸拍拍她的手,喟然長嘆一聲:“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因爲已經看不懂當下,從今天起,沈氏企業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做夢都沒想到,這一刻,是在從沒到過的鳳凰城完成的,有陽光作證。”
何青屏帶頭鼓掌,楊小兵跟隨,全桌的人都起立,也包括張鬆那位懵裡懵懂的女友。
夜幕降臨,一羣女人圍坐一樓電視機前磕瓜子,唯獨少了鴻濱和何青屏。
“爲什麼要叫《我們是明天》?叫《我們都是人才》,多響亮。”小梅說。
“都怪你濱姐,她賣的奶粉品牌叫tomorrow,所以非得用明天,別的不行。”小潔把瓜子皮扔筐裡,覺得不管外面多好,都不如在“盛夏之濱”舒服自在,皮扔得到處都是,掃一下就好。
“這樣啊,幸虧不叫rday,就成了《我們是昨天》,估計柯兒得氣死。”小梅把一隻扒過皮的芒果放碗裡,再放一把叉子。“柯兒教的吃法,說不滴湯漏水。”
小潔接過:“別再惦記了,人家是未來之星。好幾位著名歌星聽她唱完,都這樣說。”
“不管她將來是什麼星。也是從這裡爬出去的,歌星都有誰?”小梅又把另一隻碗遞給何青榕。
小潔隨便說出幾個名字,小丫和青青捂住嘴,似乎不敢相信。
“哎,告訴你們,別大驚小怪的,下週去現場,跟他們握握手。好歹我家是出資人。”小梅爬起坐小潔身邊,“柯兒真有他們說的那麼好嗎?”
“在錄音棚裡聽她唱,還要好聽,她的聲音很怪,不管高到什麼程度,都能轉彎,並且馬上能潛入深海里。”小潔回憶。
“但願她展翅高飛,越飛越高,飛得沒影了,連鳳凰城……不對。找不到我在申市的住處,就太平了。”小梅不忘柯兒走前說的話。
“還要糾纏?”何青榕追問。
“給我撂下狠話,說這一輩子別想清靜。”小梅始終懷疑柯兒走跟何青榕有關。
“哎喲。這真要死了!”何青榕發急,見小潔邊吃邊笑,“不會這樣吧?”
“懸!她在申市那幾天,除了上節目和演唱,無時無刻不纏在我身邊,攆都攆不走,要我做小梅的思想工作。”小潔反倒不像過去那樣擔心。
“虧她想得出來。”何青榕覺得難以想象。
“而且要拜濱姐爲師,氣得濱姐說再也不見她了。”小潔繼續透露。
“對,當時就這麼說的。居然真去拜師了!”小梅拿起遙控板調大音量,“馬上開始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木識丁。就我們老家那位年輕畫家。”小潔說。
“別劇透,不然沒法看。都畫些什麼呀?”小梅前後矛盾。
“畫的我,把我畫得好醜!”小潔吃吃笑,見所有人驚得托住下巴,“都怪我當初不小心答應的,畫得醜是醜,這幾天要買畫的可不少,還只是現場工作人員傳出去的,從1萬已漲到5萬。”
“總不能把你掛到人家屋裡去吧?”何青榕不能容忍。
“所以啊,沒辦法,昨晚花了5萬,把那畫拍下來了,警告他不許再畫我,否則要收費,我六他四。”小潔講鴻濱想出的鬼點子,並說自家人形象不能隨便掛和貼。
正聊着,狗在叫,接着傳來狗撞圍欄聲響:“姐夫回來了。”小梅又調小音量。
“開始了嗎?”鴻濱進院就喊。
“你不到,不敢開始。”小潔穿上拖鞋迎到門口,小聲問:“調解好了嗎?”
何青屏退回院裡:“李翠紅開始咬得很緊,白嵐交出東西,還得賠20萬,不然明天就上法院,拼個兩敗俱傷,馮運雖然不願意,又不想眼看那麼多錢打水漂。”
“結果呢?”小潔從他們表情判斷。
“結果白嵐付90萬,把東西留下,雙方簽字畫押,永不提此事。”鴻濱搖頭。
“早這麼處理,不就沒事了?”小潔也搖頭。
“白嵐想不通,講他們當時有過一句話,說剩下的東西都是她的,正因爲這句話,白嵐想陪他們打官司,不想白白損失90萬。”他解釋。
“萬一否認呢?又無證據,那東西只要值這些錢,倒沒什麼。”小潔到申市呆一個多月,看開許多事。
“我覺得那兩樣東西不值,可白嵐卻同意了,怪就怪在這,說不定是喜歡加習慣,留着百年夢,沒事時拿出看一看,或許是找到什麼秘密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別管了,我奇怪的是人家怎麼知道在她手裡?”小潔指屋裡。
“她自己說出去的。”鴻濱冷笑。
“啊!她不傻呀。”小潔更不解。
“因爲你老公。”鴻濱跟她耳語,“一直惦着他,有時就喝幾杯,有一次喝麻了,稀裡糊塗的把事情給暴露了。”
“有這種事?去申市就對了,隔三岔五的總遇上,說不定追到家裡來。”小潔對白嵐的印象更糟。
“別磨嘰了,開始了。”小梅在喊。
“來了、來了。”小潔拉鴻濱進屋。
當木識丁出現在電視上,他的心仍被金釵寶玉緊緊包圍,心想如果盒裡有秘密,只能藏在錦墊裡層,難道白嵐拆開過?一深想,感覺判斷是對的,不然一塊金子和一塊玉湊在一起,也值不了多少錢,從豁嘴嶺得到兩隻金碗,起過500克,一共才花10萬。
更讓他不安的是,總覺得事情沒完,因爲馮運也不知道盒子是誰的,萬一真正的主人找來,仍舊會風起雲涌,這樣一想,那白嵐花掉90萬,只買到暫時安全,當時趁機跟白嵐一刀兩斷是明智的。
當電視機前的所有人爲木識丁拍手時,主持人開始介紹柯兒。
當《神女》在屋裡迴盪,把何青屏的思緒拉回,終於看清柯兒泫然欲滴的模樣,在羣山白雲的背景襯托下,她的聲音像天籟,安撫着所有聽衆的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