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長聊,小潔對古劍的鐘愛,讓他產生一個清醒意識,無論以前多麼和諧,不管小潔多麼善良,她們的蜜月已經結束,承認自己終究無法同時保護她們,原因是有可能彼此會帶來傷害,傷害起源於鴻濱,處於弱勢的小潔,用自殘或磨礪,在不知不覺中升級自我的極端保護,就像當初到石足,念念不忘帶兩把鐵錘回到鳳凰城,對來自他人的傷害,第一反應是以更猛烈的方式予以回擊,是父親去世前後潛伏在身體裡的復仇火焰。
爲避免悲劇再度發生,他別無選擇,只能與更偏愛的小潔私奔,同時跟過去劃清界限,提出想法後,小潔猶豫再三,最終認可,成爲兩人的共同抉擇,除了張鬆他們的物件,不再惦記“藏堡”內的所有收藏,重新回到鴻濱去雲明之前,她雖然不捨,因傾心清靜快樂的日子,且情歸一處,對輪迴之路不再異議。
他的自我安慰更具麻醉效果,擁有一位稱心的女人,環境與條件比幾月前強上百倍,還可以帶選擇性的繼續刨祖墳,只是擔憂能否斷乾淨,好的是鴻濱正投身於宏偉計劃,不至於把他們當第二個宋喬來對待。
第二天上午,實施私奔第一步,何青屏給鴻濱打電話,藉口新店欲開張,小梅他們連續來電催促,稱將連夜趕回鳳凰城,把她的成堆疑問和指責置於腦後,接着電告小梅和張鬆,稱儘快趕回,以統一口徑。
邊購置傢俱和用品,邊等待山上信息,要是一切順利,決意多呆幾天,如拖延至下月,將立即返回鳳凰城。參加完開業儀式,實施私奔第二步,計劃到北方某城市躲一段時間,賞冰燈、滑雪撬、享蜜月。
下午三點,房間基本收拾停當,連複式樓上的臥室都佈置一新,爲使紫水晶提前發光,專門請人用上好木質花盆架改裝特製檯燈,在圓形木板上擴大鑽孔,將節能燈固定安裝板上。具古色古香的臨時燈架,再將紫水晶放置其上,拉實窗簾,接通電源,屋裡立時變成迷離的紫色夢境。
拉上門,立於欄干俯視客廳,她問:“過幾天發現上當,她會氣瘋嗎?”第n次擔心。
“總比都發瘋要強。”他擔心的是山上,照理該收到消息。莫不是清泉忘了路?
“她一定想不通,爲什麼我們偏要拒絕美好世界的召喚。”她無法擺脫無聲無息的困擾。
“總比聯手把美好世界變成悲慘世界要強。”他再次強調離開鴻濱的目的。
“老公,我不會再抹脖子的,除非你不在這個世上了。”她毫不掩飾女人對女人的憐憫。
“我知道。也不想看見別人抹脖子,不然,即使擁有整個世界又怎樣呢?”他知道她的心軟無濟於事,不可能促使鴻濱改變天性。只盼回到鳳凰城,她能好轉。
她轉移話題,“你說春燈能幫助我快點懷上嗎?”生孩子是她的私奔第三步。
他攬住她:“其實。我不願意看見你大腹便便,承認是私心,像小梅說的,如果能用其它方式得到孩子,寧可那樣,生一個孩子,能讓你提前衰老5至10年,真的不忍心。”女人要永葆容顏,他覺得不能單靠化妝品,化妝品越高級,歲月瑕疵越明顯。
“你也信她胡謅?我也很糾結,巴不得永遠二人世界,可終歸有老的那一天。”她認爲女人願爲男人生孩子,是最愛的表現,想不出更完美的表現方式。
“撫養孩子,不是爲求他們來照顧晚年,真到了那一天,誰也照顧不了誰,在養老院裡孤老,還減輕孩子的累贅,我不是說不要孩子,只是不想孩子未出世,就給他加上一道緊箍咒。”他以自己爲例子,遠沒盡到孝心。
“不管你,頂多再拖兩年。”她特別在意他迷戀自己的身體,又必須主動破壞這種迷戀。
“一直沒采取什麼措施,我可不是刻意拒絕孩子。”他把責任分攤。
“也是。”她看手機,“還是給他們打一個吧?”
他點頭,摸出手機拔勇哥,提示請留言,又拔清泉,同樣的提示:“可能山裡沒信號!”
“那怎麼辦?萬一今天不回來呢。”她牽他下樓。
“只能等。”聽見手機響,他以爲是山上來電,“咦,是張鬆,莫非濱姐給他打了電話?”
“快接,看怎麼說。”她略微驚慌。
他接通:“……什麼意思……鬧得很僵嗎……因爲什麼呀……那她現在什麼情況……哦,怎麼會這樣……好的,看看吧,也不方便跟她說什麼……嗯,儘快回來,拜。”
“不是說小梅吧?”她詫異。
“不是,打麻將時,張鬆聽說白嵐跟李翠紅鬧僵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引起,他也是剛聽說。”他坐露臺沙發。
“想你勸勸她?連原因都不知道,你別管,別人好說,她的事不能管。”阻攔開業,再加青芒山偶遇,她對白嵐的印象很糟。
“是不管,張鬆只是告訴我,也許根本沒什麼大事。”他權衡是否透露,如不透露,萬一白嵐需要幫助,到時就沒理由了。
“再好的朋友,發生矛盾很正常。”她安慰。
他覺得應該打伏筆:“想起來了,會不會因爲那件古董?李翠紅怎麼會知道的?”
“白嵐也玩古董?跟你有關?”她立即警覺。
“跟我一點沒關係。”他把寶玉盒講一遍,隱瞞它的來歷。
“死老公,你曾提過通靈寶玉,我們以爲是別的朋友呢。”她忙着回憶,“濱姐還說不可能是真的,沒想到是真的,肯定還有事。”坐他腿上。
“一直沒對你隱瞞,還記得我寫的那首詩嗎?”他見躲不掉。
“記得,‘釵玉不同質,湊合定生悲’……啊!說的就是那寶盒?‘君藏百年夢,何必生是非’,又是什麼意思?”她扶住他的臉。
“我是在威脅她,所以她很快轉變︶態度。”他只能實話實說。
“威脅?”她愈加糊塗,用眼神逼迫。
“寶盒不是她的,其他的別問了,好嗎?跟我們沒關係。”見她仍不依,他矇混,“我心裡只有你。”
她當沒聽見,微笑着念後兩句:“哦,這是屬於你們的秘密?”
“原來沒當回事,不知怎麼扯出來了?任她去。”他很想給白嵐打個電話。
“我倒覺得不能任她去,不然張鬆幹嘛給你打電話?說明希望你提供幫助,我不是小氣女人,對芮芳,你還看不出來?”她朝他的手機呶呶嘴。
他剛擡手,又堅定搖頭:“說不管,就不管。”猛然想起白嵐的對手是馮運,而他擁有非常手段。
“怕我聽見?”她指樓上。
“夏冰潔,你連這個也懷疑?說過了,不能管。”見到白嵐離別信,他毫無反應,便想脫離是非之地。
“可打個電話能怎麼?我想不通,你給我合理解釋。”她難得一見的執拗。
他鬱悶得差點扔出手機,捧住她的臉,耳語幾句:“明白了?”
“啊!這麼嚴重?”她整個人都僵住。
他長嘆一口氣,爲徹底解除她的擔憂,把寶盒來歷細講一遍:“清楚了?完全與我無關,你聽完就忘掉。”
“哎喲,跟電影似的!”她偏頭想想,“如果真需要,更得幫她,姓馮的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是不用幫,白嵐能夠應付,別忘了她是幹嘛的,這種事不用上法院,只能私了。”他又耳語幾句。
“那是不用幫!”她也耳語,“老公,下次我不再多嘴了,別生氣。”
“唉,知道你是一朝被蛇咬,不管我說什麼,你首先打個問號,看來我倆也是舉步維艱。”他故意上升問題的高度。
“我只是擔心,前門拒蛇,後院入……她屬什麼?是跟我們一個屬相嗎……喲,又多嘴了。”她捂住嘴。
“知道濱姐爲啥能牽着我們走嗎?”他吃吃笑,“蛇,是長繩,正好穿過我們的鼻子,所以任她牽,別人,牽不了我們,屬牛也犟着呢。”
“還真是……”她剛笑兩聲,立即板起臉,“也不能被別的蛇牽着走!”想起小梅也屬蛇。
他突然想起什麼:“得給小梅打。”不顧她大驚之下的阻攔,立即撥通,“……有正事,柯兒在嗎……趕緊問她媽媽的手機號碼……小丫頭,你想哪去了?你姐就坐我身邊……”示意小潔衝手機叫一聲,“快點問,有急事……讓你姐記錄……等會你姐再跟你解釋……拜拜。”
她才醒悟芮芳一直守在公路邊的車裡,立即撥打,響過五、六聲後接聽:“……我是小潔,你們那邊什麼情況……這樣啊,二小時前才找到那條小路……我們也聯繫不上……下來後立即告訴我們……好的,你只好繼續等着,辛苦了。”
他暗鬆一口氣:“畢竟找到那條路了,天黑前應該有消息的。”
“老公,我又誤會你了,我怎麼總一驚一乍的?”她對自己的行爲百思不得其解。
“你落下病根了,我們私奔的決定是正確的,如繼續在一起,不出一個月,草木皆兵不說,還會出大事,三人中至少得瘋一個。”他的想法是如果繼續下去,有可能同時失去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