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鬨笑,小潔沒好氣地說:“我冷她熱,今後別纏着我。”
“想纏就纏,濱姐姐,你是從大城市來的吧?不用住賓館,跟我住。”小梅坐沙發扶手上。
“謝謝你,已安排好了,我從申市來。”鴻濱擡起手腕,方便她看。
“國際大都市!沒去過,如果我去,可以找你玩嗎?”小梅瞟小潔的鐲子。
“當然,冷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只要我在,隨時歡迎。”鴻濱見姐妹倆一白一黑,天然成趣。
“他們不喜歡我,我給你打工,一直嚮往大都市生活,好洋氣的。”小梅覺得靈鐲樣子有點醜陋。
“那我得說他們,這麼標緻的妹妹,怎麼能嫌棄?”鴻濱摸她的皮膚,“你學什麼的?”
“學會計,交不起學費,讀一年便輟學。”小梅又比較她們的皮膚。
“啊!你願意撿起來,我幫你出學費。”鴻濱拿眼詢問小潔和何青屏。
“那可需要不少錢。”小梅見姐姐丟來憤怒眼神,“不過出入社會後,心長草了,屁股也長了小叮瘡。”
“長瘡,他們也不給你治?這也太過分!”鴻濱欲起身質問。
“哎呀,她是說在學校裡呆不住了。”何青屏故意插話,撫摸小潔的手以示安慰,“哎,你弟弟不是學國際貿易嗎?讓他到鴻濱那裡工作吧。”
小潔正怪他多嘴,鴻濱搶過話,“你有弟在這裡?”
小梅不樂意地跳到他跟前:“姐夫,我正央求,你拿我哥橫插一槓子,不等於讓他搶我飯碗嗎?”
何青屏按住小潔欲舞動的手:“兩條路,一,回去讀書,二是在‘休閒一夏’奉獻青春,你年紀輕輕,已顯示卓越管理才能,就把這裡當理想搖籃,接替我姐,指日可待,要不信,你問他們。”
小梅見張鬆和何青榕都說人才難得,只要稍加鍛鍊,一定能挑大樑。
她揪揪耳朵:“雖然池子小點,既然都這麼真誠,那我只好順應民意。”
何青屏誇張地拍大腿:“識大體,小梅,哪一行都出狀元,池子是小點,看你能耐,你如能在鳳凰城把‘休閒一夏’開成連鎖,那就夠你遊的了。”
“姐夫,終於讓我感覺到你的報負,濱姐,那我不去了,你幫幫我哥吧,他在省城落難呢,總在QQ上說懷才不遇。”小梅掉起頭來,比她漂流變向還快。
“申市人才多得是,你濱姐要用人,應聘的擠破門檻,你別添亂。”小潔實在憋不住。
“小潔,青屏剛纔是在提醒我,就缺可靠的人。”鴻濱見小梅擋住視線,起身道,“大本,英語口語過硬,勤奮好學,你要覺得他適合,讓他把簡歷發給我,告訴他,不開小竈,一視同仁,從頭做起。”
“這樣我倒放心了,小梅,那你告訴他吧。”小潔發現鴻濱一旦涉及工作,立即變成另一種狀態。
“嗯。”小梅從側面撫摸鴻濱的頭髮,“濱姐,你給人秋高氣爽,女漢級,我就希望成爲你這樣的。”
“女漢有什麼好?女人就該是女人,再能幹,還是女人,同樣,男人再能幹,還是男人。”鴻濱又囑咐小潔,“如果簡歷沒問題,我會跟他聯繫,安排他儘快過去。”
張鬆站起身,指着手機:“下去吧,邊吃邊聊,他們都到了。”
何青榕說:“鴻濱,你好容易來一趟,晚上我盡地主之誼。”
何青屏替代回答:“姐,不用,你忙完,就下去一起坐。”
“姐,今後有的是機會,我會總來看你的。”鴻濱摟着她邊走邊悄聲說。
鴻濱藉助“藏堡”和辦公室展室的照片,對申市古玩銷售闡述總體設想,再加上張鬆傳閱收到百萬匯款的銀行提示,酒未開喝,陳鋼和向陽東已經陶醉,盛情邀請鴻濱多呆幾天。
“因雜事太多,原本想跟青屏在雲明碰頭討論,讓他硬拉過來,這不,公司又來電話催了,明天必須走,謝謝大家的美意。”鴻濱婉言謝絕。
“沈總,抽空我們去看你?”陳鋼提議。
“求之不得,看看我們的‘藏堡’,順便讓青屏帶你們好好玩。”鴻濱始終把他們跟自己隔開。
“上次跟青屏聊完,就想去申市,一直沒騰出工夫。”向陽東附議,“現在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只要合作,走動機會就多。”張鬆舉杯,其餘人起立,“一起敬沈總一杯。”
鴻濱連連搖手:“酒量有限,只能以茶代酒。”
“我想跟你喝,在雲明沒喝夠。”小潔不依,拿起她面前的杯子遞給她,“你們幹掉,我們隨意。”
趁男人們灌酒,小潔跟她耳語:“喝紅的?”
“你想喝嗎?”鴻濱點頭。
“兩人要一瓶。”她招呼服務員,讓上一瓶店裡最好的紅酒。
“但不能喝多,喝不完的讓他喝。”鴻濱拉她坐下。
“鴻濱,怪我招待不週,女同志本來就忌諱啤酒。”張鬆不禁又揣測她們關係,實在匪夷所思。
“別這麼客氣。”鴻濱對何青屏說,“家裡得多預備紅酒,回去後,我找快遞運幾箱過來。”
“你還賣酒?”他奇怪。
“賣什麼呀,經常有人到歐洲,我要求誰去都得帶酒回來,二十或三十箱,原裝的,醇,便宜,公司有活動,省酒錢,小潔,你今後就喝我拿來的酒,不能跟老爺們拼啤酒。”鴻濱說得鬨堂大笑。
“小腹有點鼓,也沒怎麼喝啤酒呢!”小潔摸她小腹比較。
鴻濱側身,悄聲說:“那就增加牀上運動量。”
“去你的,誰像你沒完沒了的。”小潔擔心被他們竊聽,起身接服務員手中酒瓶,“咦,你怎麼來了?”見小梅在門口探頭。
“嘻嘻,我跟榕姐姐請了半天假,說過來後一直沒休息,她就準了。”小梅略帶羞澀的現身。
“這會餐廳正忙,竟然擅離崗位!”小潔邊數落邊讓服務員添碗筷。
“不然怎麼辦?濱姐說走就走,我得爲我哥跟她套套近乎。”小梅見鴻濱招手,提起牆邊的椅子過去,又移開小潔的椅子,“哈哈,左熱右冷,有點左摟右抱的意思。”
男人們又一陣鬨笑,鴻濱微笑不語,小潔臉上掛不住,幸虧何青屏及時拿眼神安撫。
“你們喝,別看着我,我陪姐姐們說話。”小梅接過瓶子給鴻濱倒紅酒。
鴻濱擡起胳膊:“你故意曬的,還是天生黑天鵝?”
“總划船,曬成這樣,其實,跟我姐的皮膚差不多。”小梅又給姐倒酒。
“划船?”鴻濱看一眼何青屏。
“就是找湍急水流漂流。”小梅比畫跳水動作。
“看不出還是運動健將。”鴻濱端起酒杯向衆人示意。
“頂多算游泳健將吧,上次就是我把張哥從水裡撈起來的。”小梅把酒瓶放桌上。
鴻濱看何青屏,又看張鬆,他說:“向陽峰下得古書,小梅功勞佔一半,膽子特別大。”
“還真帶點傳奇色彩!”鴻濱抓住何青屏的手,搖晃幾下,“你們怎麼不提?”
“別聽她吹,就會幾下狗刨,總被石頭撞得青一塊紫一塊,倒是真的。”小潔抿着紅酒
小梅發現他們的手一直沒分開,心頭一緊,再看姐姐面色從容,不禁大奇,連自己平時跟姐夫打鬧,她都會不開心,而他們竟然旁若無人,姐姐更是視而不見,世界之奇怪,莫過於此。
鴻濱早知其餘人都注意到握手細節,卻無鬆手之意,他見她是有意握之,琢磨她的用意,不敢貿然抽手,只得招呼大家喝酒,她總不至於一直不鬆手。
小梅宛如真的掉入冰火交融的熔洞,左邊的驚異熱得發燙,右首的淡定冷到篩糠,整個人陷入極端的尷尬夾縫中,彷彿不小心咬了舌頭,默然木訥中唯有眼珠還在轉動,眼前的人成了一幅幅被隔離的畫面,他們只是在動,聲音卻被隔絕,連兩位姐姐碰杯喝酒的模樣也開始走形,覺得她們都是陌生人,是來自外星球的奇特生物,是醜是美,怎麼都看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聽見聲音,漸漸地恢復知覺和思維。
“張鬆,清風壩至清凌口這一帶,哪能買到現房?”何青屏想起她們交代的重要任務。
“要什麼樣的?”張鬆給他們髮香煙。
“面積三百平米左右。”何青屏說。
“最好類似別墅。”鴻濱補充。
“能養狗,能馬上裝修,能停車。”小潔繼續補充。
“那你們要的不是樓房,除非自己蓋。”張鬆提議。
向陽東拍一下桌子:“你們要的這種房子,我這還真有一個信息,我住自己蓋的房子,我家附近有一家姓楊,房子像京都的四合院,佔地得有五百平米,水果樹都有好幾十棵,可就兩個老人住,兒子和女兒去了省城,現在年紀大了,爲了方便照顧,要把兩老口也接去,於是想賣掉老房,嚷嚷小半年了。”
“這麼巧!大約多少錢?”何青屏問。
“現在有沒有變化不清楚,原來說是四十萬。”向陽東說。
“啊!佔地五百米的房子,四十萬?”鴻濱打死不相信的表情。
“這邊房價不能跟申市比,再說那麼大的房子,一般人不會要,能要得起的,都往省城去了。”張鬆說。
“那房子狀況一定很糟吧?”小潔問。
“不,三年前剛徹底翻修過,兒子本身就是搞工程的,就想脫手省心。”向陽東掐滅菸頭,“吃完飯,就可以去看。”
“那好,看完再說。”何青屏見她們無異議。
“那老房怎麼辦?”小梅突然說話。
“就兩頭住唄。”何青屏見她已緩過勁,笑問,“小梅,你喜歡鳳凰城嗎?”
“剛來不久,說不上,只知道好多人往外搬。”小梅依舊懶洋洋的。
“你如果找的是這裡的男朋友,就送你一套房子。”他總覺得小梅是個大孩子。
“送我一套房子?”小梅一字一頓地問,“爲什麼?”
“你說爲什麼?好像硬要塞給你似的!”小潔對小梅彷彿一肚子意見,“向陽峰下玩漂流,給你的回報。”
“不是給我一萬多嗎?”小梅更是疑惑,總覺得他們別有企圖。
何青屏解釋:“按我的意思,上次就給你十萬,被你姐攔住,說給你這麼多錢,不利安心工作,現在她沒有顧慮了,所以該給你了,要錢還是房子,你自己定。”
“我的媽啊!幹幾個小時,夠平時掙五年的,都不要,給我爸,在老家蓋房子。”小梅斬釘截鐵地說。
小潔立時眼淚汪汪:“還真有點良心!好了,今後不再管你了。”
鴻濱伸手搭小潔的肩:“雲明的房子沒買,這裡的房子又不用我買,我準備給你買臺車。”
“什麼意思?我要車幹嘛?”輪到小潔發懵。
“還能幹嘛,總不能成天拴他腰帶上,我來也得用,等會去挑。”鴻濱端起酒杯,驚叫一聲,“糟了!等會誰開車?”
衆人你望我,我看你,只見小梅慢慢舉起手:“只有我開了,幸好你們剛纔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