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思維縝密,明察秋毫,隨機應變

慈禧入宮的時候。當時王朝大廈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因此,急需一個鐵腕人物來挽救國家命運。然而在慈禧看來,那時的男人都不中用,面對這種情況慈禧不得不挺身而出。

慈禧這個看似柔弱的後宮女子,敢於打破幾千年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傳統局面,以力挽狂瀾之勢機智勇敢地站出來成爲君臨天下的實際女皇,並且支撐危難的局面達半個世紀之久。作爲一個女性統治者,慈禧的智慧獨具特色,堪稱傑出,令人刮目相看。在驚天動地的“辛酉政變”中,慈禧的智慧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辛酉政變”又稱“北京政變”。一般認爲是由慈禧、慈安、奕訢等人於1861年(農曆辛酉年)發動的宮廷政變。不過部分學者認爲打算實施政變的是八大臣,而慈禧等人實際上發動的是反政變。這場反政變,是慈禧一生中最得意的傑作。

“辛酉政變”的前幾年,第二次鴉片戰爭於1856年爆發了。1860年9月英法虎狼聯軍逼近北京,面對險情,咸豐皇帝絲毫也沒有表現出政治家的韜略和軍事家的勇氣,反而慌忙帶着他的皇后和慈禧以及一班親信,逃亡到熱河,亦即承德避暑山莊去躲避。京城內由恭親王奕向侵略者求和。奕費盡周折,最後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北京條約》。不過,當時清**的實權並不掌握在奕手裡,而是掌握在跟隨皇帝逃往熱河的載垣、端華、肅順等一班人手裡,這些人將奕視爲自己的政敵,千方百計地排擠他,阻止他前往熱河。在避暑山莊,皇帝企圖以盡情享樂來逃避現實,躲開煩惱。可惜好景不長,皇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只能苟延殘喘。而此時的避暑山莊,對於慈禧來說是危機四伏。強敵肅順控制着避暑山莊的大小事務,而且處處對慈禧加以刁難和打擊。更要命的是,皇帝又想到了鉤弋夫人的故事。因此,慈禧這時首要的任務就是避免惹惱皇帝,防止隨時可能出現的殺身之禍。慈禧如何化險爲夷?慈禧使用了“釜底抽薪”之計,從而避免烈火焚身。

首先,慈禧對肅順或明或暗鼓動皇帝效仿漢武帝賜死鉤弋夫人而殺掉慈禧的陰謀,極力裝作毫無覺察,根本不做任何辯白。因爲一旦出來辯白,就會給其他人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反而越描越黑;另一方面,慈禧一旦出來辯白,勢必會打草驚蛇,引起肅順一夥更加警覺,說不定就會添油加醋、迫不及待地鼓動皇帝及早下手。此外,對於肅順的各種刁難,慈禧也都一忍再忍。在王朝宮中的膳檔中曾經記載,咸豐帝在熱河避難時陸續收到過大批的進貢物品,如鹿肉、黃羊、燻肉及滷蝦等,分賞時,總管此事的肅順每次都有皇后的份,可經常不分給身爲貴妃的慈禧。這種做法毫無道理,因爲慈禧不僅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而且又是唯一皇子的生母。考慮到抗爭可能帶來的惡果,慈禧對於肅順的有意挑釁,非常識時務地不動聲色。這樣,肅順等也就無法連續進攻,否則肅順等將引起咸豐帝的極大反感。與此同時,慈禧還經常以可憐而且無助的形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只是爲了表達這樣一個信息:慈禧只是六歲皇子的母親,慈禧沒有任何野心。最後,慈禧手中還有一個最適用的擋箭牌,那就是皇子。在咸豐帝病重期間,慈禧日夜抱着皇子於皇帝面前以求得同情和憐憫。最終,咸豐帝在臨死之前不忍心皇兒母子分離,於是放棄了殺掉慈禧的打算。

咸豐帝去世之後,慈禧面臨的危機並沒有減少,因爲慈禧需要直接面對那個極端危險的肅順。

肅順有能力有主見,咸豐帝生前十分倚重於他。在某種程度上,肅順竟然成爲朝中第一重臣。然而肅順在擁權的同時,專橫跋扈、一意孤行的特點也日益顯露,他排擠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他的競爭者,即使對貴爲親王的奕也如此。英法聯軍攻佔天津以後,咸豐帝束手無措,在慈禧的力薦下,皇帝起用奕爲欽差大臣,委以與英法談判的責任。由於奕主和,肅順主戰,兩人觀點針鋒相對,竟然在皇帝面前爭吵起來。“主和,順主戰,哄於御前,不能決”。

而對於慈禧在後宮逐漸參與朝政活動,並偶有決策方面的出色表現,肅順更不能見容,他不能允許有其他人同他一樣影響着皇帝的決策,尤其是他不能允許一個“無知”的女人在皇帝面前指手畫腳。

慈禧知道與肅順這樣強大的對手抗衡,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比對手更強大更狡猾。當時慈禧儘管年僅二十七歲,然而十七歲即被選秀入宮的慈禧,經過十年皇宮的歷練,慈禧已經有智慧、有膽識、有能力,同時也必須與肅順在權力場上一決高下。

在《孫子兵法》的始計篇中指出:分析策劃周密就可能在戰爭中獲勝,分析策劃不周密就難於獲勝,根本不進行分析策劃是註定要失敗的。

回顧“辛酉政變”的歷程不難看出,慈禧的分析策劃異常周密,而肅順等的分析策劃極不周密。特別是根本沒有考慮到慈禧會不按咸豐帝臨終前的權力平衡部署出牌,而是一舉將八大臣統統拉下馬來。

在《孫子兵法》的始計篇中還指出:決定戰爭勝負的五個要素是“道、天、地、將、法”。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道”,或“道義”,誰在道義方面佔得先機,誰就能夠勢如破竹。而慈禧們正是高舉“維護皇權”這一封建社會裡至高無上的道義大旗,所以能夠在極短時間內以“犯上作亂”的罪名將八大臣一舉殲滅。

也許有人說,慈禧們在“維護皇權”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所以八大臣的覆滅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其實不然,八大臣在“維護皇權”方面並不是沒有機會搶佔有利地位。首先,八大臣被咸豐帝委以重任,完全可以一手遮天;其次,當時肅順等掌握宮裡宮外的生殺大權,他們完全可以打着“去除呂后,維護皇權”的旗號,置慈禧於死地,將小皇帝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以便“挾天子以令諸侯”。然而肅順等人卻坐失良機,白白放過轉瞬即逝的大好形勢。實際上,當時之所以能夠造成這種局面,確實是由於慈禧們以大智大勇化險爲夷。

首先,慈禧是如何擺脫險境的?

慈禧的關鍵性一步是“尋找盟友”,亦即與慈安太后結成同盟。在此之前,慈禧已經做過許多鋪墊工作,因此當時給衆人的印象是兩宮太后的關係就如同姐妹一般親密。面對八大臣咄咄逼人的架勢,兩宮太后結成同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個同盟一建立,慈禧不但有了一個地位高於自己的保護傘,而且大樹底下好乘涼,可以放開手腳實施抗敵方案。

其次,慈禧還有一個十分有效的招數:“以淚洗面,博得憐憫”。女人的柔弱和值得同情也成了慈禧對付肅順等八大臣的手段之一。關於“以淚洗面,博得憐憫”的招數,慈禧在後來的“戊戌變法”中也同樣使用過。那時,當慈禧聽到袁世凱的告密之後,非常震驚,同時也非常傷心,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有一次在仁壽殿,當着百官的面慈禧就哭了起來。邊哭邊罵光緒。慈禧說沒想到啊,你除了沒吃過慈禧的奶,慈禧對你比親兒子還親,這些大夥都看着呢。俗話說燕雀反哺,今天慈禧把你這個小雀雛哺大了,可你反過來要啄慈禧的眼啊,慈禧大哭不止。當時慈禧的哭聲真是震驚朝野,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同樣的,慈禧在咸豐帝去世以後,也是大哭不止,也同樣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看到慈禧和幼帝孤苦伶仃的情景,八大臣中的多數必然會產生出憐憫之心。這樣,慈禧在無形中就受到了保護。因爲即使肅順有殺心,其他人不忍下手,肅順也是孤掌難鳴。

最後,慈禧還實施“以退爲進”的計謀。面對肅順等的囂張氣焰,慈禧能忍就忍,這就是“藏鋒不露”;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予以反擊,但是在反擊的同時還適度退讓,藉以迷惑對方。

根據這個方針,兩宮太后與八大臣在熱河進行了兩次交鋒。

第一次交鋒是發生在咸豐帝逝世後的第三天,爲了儘快解決王朝所面臨的各種當務之急,慈禧和慈安太后共同召見八位輔政大臣,商議如何儘快恢復朝廷政務的正常運作,其中特別重要的是有關諭旨的擬訂、頒發及疏章上奏和官吏任免等最爲緊要事項的處理原則與方法。

在此之前,幾乎一切事物的安排都出自於載垣、端華、肅順之手。然而肅順等並不滿足,利用這次與兩宮太后面對面過招的機會,以肅順爲首的八大臣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條陳:“諭旨由大臣擬訂,太后但鈐印,弗得改易,章疏不呈內覽。”

這就等於明目張膽地提出:皇帝的所有意旨全部由八大臣擬定,皇太后只管蓋章,無權更改諭旨內容,大臣的奏章一律不進呈皇太后閱覽。

八大臣的做法明顯地是在向至高無上的皇權進行挑戰。

自從王朝皇室入主中原之後,諭旨歷來都是由皇帝親擬或口授;全國各地的奏摺遞送到達京城之後,先由內閣票擬,再呈至皇帝案前御覽。皇帝逐件硃批後再按規定程序退下去,由有關部門和大臣辦理。這套規定是皇權神聖不可侵犯的表現。臣子如果膽敢僞造諭旨或擅動硃筆批示奏摺,將以抄家滅族的方式予以最嚴厲的懲處。

現在,肅順等竟敢提出越俎代庖的動議,不但慈禧堅決不能同意,慈安也表示要駁回。由於慈安不善言辭,自然要由慈禧出來說話。

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慈禧來說,現在最好的策略就是使用“借刀殺人”之計。

鑑於八大臣是由咸豐帝委以重任的,慈禧便不慌不忙地從咸豐帝的本意說起。首先,咸豐帝的遺詔並沒有指派八大臣攝政,而是十分清楚地命令八大臣“贊襄一切政務”。而贊襄就是在一旁參贊和協助皇帝處理政務,而不是像順治時期多爾袞作爲攝政王一樣,直接代替皇帝處理政務。其次,如今皇帝雖然年幼無知,不能處理政務,但咸豐帝又特別做出安排,讓兩宮太后用“御賞”和“同道堂”二印最後把關,換句話說並沒有將皇權全部交給八大臣,而是使八大臣的權利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現在八大臣的安排,不僅置王朝祖制於不顧,而且公然違抗咸豐帝遺命,更置咸豐帝鄭重其事地賜予兩宮太后的御印於不顧。是可忍,孰不可忍?

慈禧據理力爭的一番言詞,處處以皇權爲依託,令八大臣不敢公然反對。八大臣面對看似年輕的慈禧做出的上佳表現,連平時飛揚跋扈的肅順也一時啞口無言,而其他七大臣更是呆若木雞,面面相覷。顯然,慈禧藉助於皇權這把寶刀,輕而易舉地將八大臣的囂張氣焰暫時殺了下去。

當然八大臣也絕對不會輕易認輸,以後雙方拔劍張弩,激烈交鋒。經過長達四天的拉鋸戰,八大臣不得不表示妥協退讓。最後雙方達成協議:兩宮太后代表皇權,擁有擬訂諭旨的授權、奏章以及所擬諭旨的審閱、批覽、否決以及頒發等權力。今後章疏奏摺依舊先行呈兩宮太后覽,諭旨則由贊襄政務的八大臣擬進,經兩宮皇太后和皇帝閱後,加蓋兩印方能生效。

與此同時,兩宮太后也做出適當讓步,對於官員的任免,則完全依從了八大臣的建議,各省督撫等要缺由八大臣提名,請兩宮太后裁決;其他的任命則用抽籤方法確定。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以兩宮太后的勝利而告終。

通過第一次交鋒,兩宮太后清醒地看出肅順等根本沒有把兩宮太后和幼帝放在眼裡,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凌駕於皇權之上,以便爲所欲爲。

面對來自肅順等的嚴重威脅,兩宮太后達成共識,一定要擇機扳倒八大臣。

第二次交鋒是發生在周祖培指使董元醇上疏之後。

董元醇是河南洛陽的書生,咸豐二年會試時得到考官周祖培的提攜而得授翰林,以後又改任山東道監察御史。按照當時的習俗,董元醇就成爲周祖培的門生,自然會對周祖培百依百順。而周祖培與肅順交惡已久。早在周祖培與肅順同掌刑部的時候,肅順就看不起周祖培,而且辦事根本不講情面。肅順不但毫不掩飾地譏刺他是“老八股”,而且還當着周祖培的面,故意把他在文件上已經簽署的意見一筆劃掉,然後目空一切地寫下自己的批示,再直接交由手下去處理。類似這樣的令周祖培無地自容的事情還有很多。因而周祖培對肅順恨之入骨。當他聽說兩宮太后有意垂簾聽政的時候,周祖培立即行動起來,一面請部下收集歷代太后臨朝的先例,另一方面就是指使董元醇上了個《奏請皇太后權理朝政並另簡親王輔政折》,公開向顧命八大臣叫板。

董元醇的摺子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明確提出請兩宮太后垂簾聽政。由於垂簾聽政違背祖制,董元醇便以“事貴從權”來爲自己開脫。他說,由於皇帝年幼的特殊情況,所以應由皇太后“斟酌盡善”,“暫時權理朝政”,“左右不得干預”,以便使“人心益知敬畏”,等到皇帝長大後再“親裁政務,躬理萬機”。他還進一步辯解說:“雖我朝向無太后垂簾之儀,而審時度勢,不得不爲此通權達變之舉,此所謂事貴從權也”。第二,以“理宜守經”爲由,要求在顧命八大臣之外,“更當於親王中簡派一二人”,令其與八大臣一起“同心輔弼一切事務”。第三,建議爲年幼的皇帝請一位老師“以擴聖聰”。

以上三條,其關鍵內容就是以“皇太后垂簾聽政,再加上恭親王輔政”,並以此來代替咸豐帝制定的八大臣“贊襄政務”體制。

八大臣見到對自己極爲不利的奏摺,在勃然大怒的同時,以本朝無太后垂簾聽政爲由,命令軍機處擬旨予以嚴詞駁斥,然後將董元醇的奏摺一一起遞交上去。兩宮太后看到八大臣的舉措,自然特別氣憤,然而又不便發作,於是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但八大臣卻急不可耐,反覆催促將斥責董元醇心懷叵測的上諭下發。然而兩宮太后卻拒絕簽發。爲此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當然主要應戰的還是慈禧。面對兩宮太后的嚴詞拒絕,八大臣不等宣召,就徑自入宮與兩宮太后大吵大鬧。面對這羣不打招呼就直衝進寡婦住地的男人,兩宮太后氣得渾身發抖。爲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太后的尊嚴,慈禧和慈安再次拒絕了八大臣的無理要求。最後八大臣使出殺手鐗,以罷工的方式要挾兩宮太后。兩宮太后見勢不妙,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不得不將斥責董元醇的上諭下發。在這一回合的較量中,可以說兩宮太后打了敗仗。

然而,這一次挫折對於慈禧們而言也可以說是雖敗猶勝。第一,這次較量之後,肅順曾經建議將慈禧幹掉,只是由於其他人不同意而未能實現。而其他人之所以不同意,與慈禧及時退出戰鬥有很大關係。否則的話,如果慈禧與八大臣再激戰一段時間,可能八大臣就會達成共識將慈禧除去。第二,八大臣獲勝之後沾沾自喜,放鬆了警惕,從而加速了自己的滅亡。第三,通過這次較量,兩宮太后更堅定了發動政變剷除八大臣、特別是處死肅順等人的決心。

古往今來,所有發動政變的人,毫無例外的都要使用三十六計的第一計“瞞天過海”,慈禧當然也會在這一巧計良謀上大做文章,而且她確實在這方面又翻出了許多令人歎爲觀止的新花樣。

首先,慈禧使出“瞞天過海”之計的目的是迅速與恭親王奕取得聯繫。在此之前慈禧雖然沒有更多的機會與恭親王奕接觸,但對奕的能力還是比較清楚的。慈禧知道奕的知識、魄力與才幹,完全在咸豐帝之上,只是由於種種原因,未能繼承帝位。對於這位小叔子,慈禧可以說是非常賞識。因此,在英法聯軍攻陷天津後,慈禧就向咸豐帝力薦奕,使其獨當一面。而在咸豐帝逃至避暑山莊後,奕更是不負衆望,在奉命收拾北京殘局的過程中,將各種難題一一化解,使得王朝暫時得以度過難關。

在以慈禧爲主的兩宮皇太后與肅順一黨對峙的關鍵時候,慈禧又想到了奕。此時奕的力量已經成爲舉足輕重的政治砝碼,誰能爭取到恭親王的支持,誰就能掌控大局。慈禧知道與恭王合作的條件,無非就是委以重任,這樣做雖然有很大風險,但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爲慈禧眼下的迫切需要就是打敗專權的肅順一黨,實現垂簾聽政。況且現在的承諾只是空頭支票,以後有條件兌現時,就可以根據自己的如意算盤,願意兌現多少就兌現多少。

當慈禧下決心要依靠奕實施政變之後,還有一個大難題就是如何能夠將“橄欖枝”送交到奕手裡?爲了從肅順一黨嚴密控制之下的熱河送信去北京,慈禧一口氣連續使用了“無中生有”,“苦肉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三條妙計。首先是無中生有地製造了一件看起來極其平常的後宮事件。慈禧在衆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授意自己的寵監安德海與慈安最寵信的宮女雙喜發生嚴重的爭執。其次,爲了表示對慈安太后的敬重,慈禧嚴懲了安德海,並命敬事房首領太監將他遣送回京,派在“大掃處”當差,以示懲戒。然而實際上,這是一出“周瑜打黃蓋”的翻版。這樣,安德海回京的棧道就修通了。安德海到內務府報到時,一開口就要見主管內務府的大臣寶鋆。內務府的主事早就知道安德海是慈禧的“紅人”,當然不敢怠慢,急忙把他送到寶府。寶鋆得報,安德海由熱河被押解回京,且聲稱要見內務府大臣,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召見。安德海叩見後,取出縫在貼身內衣兜里加蓋着“御賞”和“同道堂”印的慈禧的親筆信。等把信箋抽了出來,寶鋆纔看了第一句,頓時肅然起敬。只見他馬上站了起來,轉身面北,小心翼翼地把那張信,高捧在手,小聲唸完。這不是一封平常的信,是太后的親筆懿旨。原來應是硃筆,國喪期間,改用墨筆書寫,只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兩宮太后同諭恭親王,着即設法,火速馳來行在(熱河),以備籌諮大事。密之!特諭。”

注意,慈禧在親筆懿旨中只提讓恭親王速來熱河,其他事情一概不提。這樣做是非常必要的。第一,這個懿旨可能被肅順等人截獲,因此不能多說和亂說。第二,恭親王的態度也還是個未知數,因此只能先密令恭親王來了以後再說。不過,考慮一切可能的情況,慈禧這個懿旨也有美中不足之處,那就是在防止懿旨可能被截獲方面做得不徹底,實際上“以備籌諮大事。密之!”這些話可以不說,或者以“有要事相告”來代替。

恭親王奕接到兩宮太后的懿旨之後,立即設法火速離京趕往熱河。

實際上,在此之前恭親王早就打算趕往熱河奔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咸豐帝在遺詔中將恭親王完全排除出統治集團的核心位置。恭親王對此不但滿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必然心生不滿。他覺得自己完全應該像多爾袞一樣,成爲執掌王朝江山的實權人物。但是咸豐帝根本沒有這樣安排。按照咸豐帝遺詔中所安排的贊襄大臣輔政的方向走下去,自己肯定就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了。因爲他深知肅順專權跋扈異常,自己以前與肅順又積怨甚多,依肅順的慣用伎倆一定會竭力排擠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恭親王經過多方考慮,認爲自己一定要去熱河探聽虛實,並相機採取必要的行動。然而恭親王在北京一提出要求到承德奔喪,八大臣根本就不同意,他們冠冕堂皇地對他說:“北京事情很重要,你不要來了。”恭親王堅持說:“我的親哥哥故去了,我要去奔喪。”雖經幾次申請,八大臣還是堅決不同意。對此恭親王恨得咬牙切齒。恰恰在這個時候,恭親王接到兩宮太后要他立即前往熱河的密信。關於這段,後來在溥儀的敘述中找到了答案:最後恭親王是化妝成了喇嘛,才秘密地到了承德。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實現兩宮太后與恭親王的密謀。做到這一點可以有兩種方式:一個仍然是“瞞天過海”,那就是通過親信來回秘密通話。另一個就是其反面“直言過海”,也就是光明正大地提出兩宮太后接見恭親王。顯然,前一種方式存在諸多弊端:一是需要反覆交換意見,費時費力;二是極易引起肅順等人的懷疑。而後一種方式纔是最恰當的。這裡,“瞞天過海”雖然是好計,但是也不能一成不變地一直使用下去,也要反其道而用之。

八月初一那天,恭親王奕在咸豐靈前痛哭哀悼,祭奠之後,就要求見兩宮太后,八大臣不同意,說叔嫂見面有所不便,恭親王提出來,請八大臣一塊見。兩宮太后也急於見到恭親王,爲了掩人耳目,兩宮太后“以探問京城被劫後情況”爲由,要求單獨召見,同時也對八大臣說你們認爲不便,那你們一塊陪着見。話說到這個地步,八大臣最後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另外八大臣也確實不是駕馭局勢的高手,因此只能同意慈禧們見面,而八大臣不參加會見。

這件事情讓恭親王更加生氣,肅順等人平時飛揚跋扈就算了,自己的哥哥死了都不讓悼念,悼念之後又不讓叔嫂見面,這麼做太過分了,這也證明了八大臣的野心非常膨脹。於是恭親王與兩宮太后見面後,就把這些情況都告訴了她們。共同的對手和一致的目標,使得叔嫂一拍即合。兩宮太后和恭親王秘密談了兩個多小時。就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裡,30歲的恭親王、27歲的慈禧以及25歲的慈安達成共識,下決心實施宮廷政變,並且將行動的計劃、步驟做了周密安排。計劃雖然定下來了,但恭親王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承德停留了六天。這短短的六天對於恭親王來說初步造就了他一生在政治上的成就。恭親王很成熟,也很有心計。對八大臣,表面上畢恭畢敬,看上去非常謙和。另外給人的印象是心情一直非常悲痛,要跟八大臣一起渡過大喪時期國家的難關。所有這一切,確實麻痹了八大臣。六天之後,恭親王趕回北京。隨後恭親王逐步控制了京城的軍權。這是“辛酉政變”能夠成功的最重要保證。

另外,在咸豐駕崩後,當時的政治勢力主要分爲兩派,一派是以肅順爲中心的八大臣等,他們當時的勢力範圍主要在熱河;另一派是以恭親王奕爲核心的北京派,主要人物包括豫親王義道、軍機大臣文祥、大學士桂良、大學士賈楨、協辦大學士周祖培、吏部尚書全慶、刑部尚書趙光等強勢人物。由於肅順等樹敵太多,北京的大臣幾乎都倒向了奕一派。

與此同時,慈禧們在回京之前還走出了錦上添花的四步好棋。

第一步好棋是對八大臣“明升暗降奪兵權”。兩宮太后以小皇帝的名義給八大臣加官進爵,八大臣不知是計,虛情假意地聲稱兼職過多了,請求去掉部分兼職。慈禧乘機立即免去他們擔任的步軍統領等職務。這樣一來,八大臣手中的兵權便被剝奪了。這時八大臣才恍然大悟,可是爲時已晚。爲了打消他們的不滿與懷疑,又責成載垣、端華、肅順等起草皇帝登基時封賞衆臣的詔書,爲八大臣虛擬了一系列封號,從而堵住他們的嘴。慈禧這一招可以說是確實厲害,把八大臣都給忽悠得六神無主。

第二步好棋是“先回京城做準備”。按照慣例,小皇帝應該每天恭送咸豐的梓宮(即靈柩)起運,然後風塵僕僕地趕到梓宮當天計劃停放的地方,以便恭候靈駕的到來。但是,慈禧不同意這樣的安排,慈禧說小皇帝載淳年紀太小,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於是要求八大臣做出變通之法。八大臣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玄妙之處。他們經過商議後,決定讓小皇帝和兩宮太后先行沿小路回到北京,等到咸豐的靈柩到達京城東華門外以後,小皇帝再行跪迎。如此安排實在妙不可言,因爲慈禧們提前回到北京,就有充分的時間準備政變的各項工作,置八大臣於死地。

第三步好棋是“分開強敵”,“調虎離山”,“脫離險境”。八大臣一旦同意小皇帝和兩宮太后先回北京之後,兩宮太后根本不給他們以思考的餘地,而是立即發佈懿旨,命肅順護送咸豐梓宮從大道回京,命其餘七大臣護送兩宮太后和小皇帝走小路率先進京。這樣一來,八大臣便被分成兩部分。而且,這裡畫龍點睛之筆是將肅順留在後邊。從而一方面使其餘七大臣處於羣龍無首的境界,更重要的是使兩宮太后徹底脫離了險境。因爲如果讓肅順護送兩宮太后和小皇帝走小路,在荒郊野嶺之處,一旦肅順回過味來,必然要像猛虎一樣撲過來痛下殺手。

第四步好棋是“雙保險自保”。由於回京的路上是肅順一夥下毒手的最後機會,所以慈禧自然更要小心。除了將肅順調開以外,在慈禧們回京的途中,一直是由絕對可靠的榮祿的軍隊保護,而京畿一帶,則完全是勝保的軍隊控制。這樣就等於採取了“雙保險”的措施。

回到北京之後,慈禧又使出三條妙計:反客爲主,引而不發,擒賊擒王。

在熱河的時候,慈禧們居於客位,實際上是處於八大臣的嚴格控制之下。回到北京之後,兩宮太后立即有了自由行動的空間。慈禧們把八大臣拋在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實施主動出擊。

九月二十九日,兩宮太后的轎子到達北京之後,立即揹着一同回到北京的七大臣,接見恭親王奕和衆大臣。兩宮太后聲淚俱下地傾訴八大臣欺侮孤兒寡母、妄圖凌駕於皇權之上的行徑。當出現了羣情激奮,一致聲討八大臣的局面之後,慈禧拉開弓卻不把箭射出去,而是啓發引導衆大臣說出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果然,周祖培建議:“何不重治其罪?”兩宮太后隨之裝模作樣地問:“他們是贊襄八大臣,怎麼能治罪呢?”老謀深算的周祖培又提出:皇太后可以降旨先解除其職務,再行逮捕問罪。兩宮太后立即予以採納。於是恭親王奕把早就準備好的治罪詔書奉上,兩宮太后十分麻利地蓋印生效。這時,七大臣的首領載垣和端華兩人聞訊趕來,他們見恭親王奕等都在宮內,便厲聲喝問:“你們這些外廷臣子,怎麼可以擅自入內?” 恭親王冷笑一聲:“皇上有詔。”載垣和端華怒不可遏地說,只有八大臣纔有資格寫詔書。然而,邊上的侍衛如狼似虎一般撲了上來,將二人捆綁得結結實實。與此同時,剛走到密雲、正與小妾嬉戲的肅順也被從牀上捉住,連夜解往北京。這樣,在短短的一日之內,三個首犯全部捉拿到案,真可謂是兵貴神速。

後來,載垣、端華被下令自盡,肅順斬立決,其餘五大臣革職。至此,“辛酉政變”獲得了完全的成功。

政變之後的“收勢篇”同樣十分精彩。

首先是“既往不咎”。

在令載垣和端華自盡並將肅順斬立決之後,朝中部分與八大臣過從甚密的一些大臣可謂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十分懼怕兩宮太后進一步追究責任,危及自己的前途乃至身家性命。但令他們吃驚的是,這次政變除了處置了八大臣外,其餘也只處分了極少數與肅順等人關係極爲密切的官員和太監。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受到牽連。慈禧的這種做法,和肅順當權時動輒就是懲處幾十乃至上百人的做法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另外,在從肅順等家中抄得書信及賬簿之後,很多曾與肅順等書信來往的人都感到極爲恐懼,但慈禧卻如同當年的曹操一樣寬宏大量,命令將這些書信及賬簿一把火全部燒掉。這一行動,不僅爲慈禧贏得了“恩澤惠下”的好名聲,也令衆大臣對兩宮太后垂簾聽政的舉措心服口服。

其次是對恭親王“恩威並用”,“畫地爲牢”。

慈禧對待恭親王等等的男性重臣的處理方式,十分突出地顯現了慈禧的女性智慧。

慈禧從政變成功的當天開始,多次下發了獎賞恭親王奕的諭旨。例如:“恭親王奕,著授爲議政王,在軍機處行走”;“恭親王奕,著授總管內務府大臣”;“恭親王奕,著先賞食親王雙俸,以示優禮”;“恭親王之長女,著即封爲固倫公主,以示優眷”。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按王朝規定,只有皇帝的正宮所生嫡女纔可封固倫公主,其他妃嬪所生之女只能稱爲和碩公主。親王的女兒則只能封爲郡主。奕本人並非皇帝,即使其女兒由兩宮太后撫養,也只能封爲和碩公主。恭親王之長女享有固倫公主這樣的稱呼與待遇,是對恭親王的格外禮遇。

短短六十天的時間裡,慈禧對於恭親王奕的賞賜,可謂花樣繁多,令恭親王一家心花怒放。從表面上看,恭親王似乎與以往的攝政王多爾袞一樣有權有勢,但是仔細一分析根本不是這樣一回事。恭親王奕作爲“議政王”,對於朝中的大小事情只有商議、建議的權力,絕無決定的權力。而“攝政王”多爾袞則獨攬王朝所有的軍國大權,即使是孝莊皇太后也不得提出任何異議。這樣一對比,就可以看出,“議”與“攝”一字之差,差之何止千里。恭親王的手腳完全被限制住了,他只能在指定的範圍內活動。因爲任何諭旨的頒發,都需要兩宮太后鈐印才能生效。所以,朝廷的權力完全掌握在兩宮太后的手裡。

以後恭親王終生都受制於慈禧。這是他發動“辛酉政變”時所萬萬沒有想到的。制服恭親王,是慈禧爲了保證君臨天下長達半個世紀之久而打出的第一重拳。對待恭親王如此,對待其他男性重臣同樣如此。

回顧咸豐十一年(1861年),僅僅二十七歲的慈禧主動爭取恭親王奕的鼎力配合,經過詳細而周全的準備,以閃電般的速度,發動了中外歷史上無與倫比的宮廷政變,攫取了當時王朝的最高權力。這次政變考慮之全面、設計之縝密、銜接之緊湊、呼應之巧妙、輿論之完善、行動之周密、時間之精確、處置之精當,無不令聞聽者拍案叫絕、扼腕歎服。直到今天,當許多人重溫這段歷史的時候,依然有一種如入夢幻之境的感覺。不過,光在夢境裡遊蕩是沒有多大用處的,讓我們還是回到現實中認真思考一下吧!

如果粗略地分析一下,慈禧在“辛酉政變”中使用的計謀有:“釜底抽薪”,“以淚洗面,博得憐憫”,“尋找盟友”,“藏鋒不露”,“瞞天過海”,“直言過海”,“以退爲進”,“無中生有”,“借刀殺人”,“苦肉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敗中取勝,雖敗猶勝”,“明升暗降奪兵權”,“先回京城做準備”,“分開強敵”,“調虎離山”,“脫離險境”,“雙保險自保”,“反客爲主”,“引而不發”,“擒賊擒王”,“既往不咎”,“恩威並用”,“畫地爲牢”等等。

除了各種獨立的計謀以外,按照《孫子兵法》的觀點,“辛酉政變”也堪稱是上乘之作。慈禧等人的許多舉措,與《孫子兵法》的論述不謀而合。此外,《孫子兵法》中沒有涉及,但是實際過程中又不可缺少的若干篇章,也都被慈禧所代表的獲勝一方交上了圓滿的答卷。

慈禧在慈安和恭親王奕訢等的協助下所完成的篇章主要有:自保篇,始計篇,作戰篇,謀攻篇,軍形篇,兵勢篇,虛實篇,九變篇,用間篇,收勢篇等。

自保篇。這是《孫子兵法》中沒有涉及的,但又是不得不爲之的。否則的話,慈禧將成爲又一個鉤弋夫人。在本篇中,慈禧最終多次憑藉自己的智慧躲過劫難,實現自保。

始計篇。慈禧從政變一開始就進行了周密的分析策劃,再加上高舉“維護皇權”的道義大旗,因而處處佔得先機。

作戰篇。在軍事作戰中講究兵貴神速。而慈禧毫無拖泥帶水的舉措,以閃電般的速度,在短短六天的時間裡,就完成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宮廷政變。

謀攻篇。孫子在謀攻篇中主要論述用計謀征服敵人的問題。而在“辛酉政變”中,慈禧的智慧和謀略發揮得淋漓盡致。

軍形篇。孫子在軍形篇中主要論述用兵作戰要先爲自己創造不被敵人戰勝的條件,以獲取最後勝利的時機。而慈禧在加強自我保護、免遭殺身之禍的同時,採用多種手段迎來了取得徹底勝利的大好形勢。

兵勢篇。孫子認爲,只要選擇有才能的將領,充分發揮他們的優勢與才幹,才能造成一種勢不可擋的有力態勢。慈禧正是如此,慈禧先是與慈安結成聯盟,再對恭親王委以實施政變具體行動的重任,因而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擊敗八大臣。

虛實篇。孫子認爲,應該集中我軍兵力,分散敵軍兵力,利用敵軍的弱點和錯誤,以衆擊寡,避實擊虛。而根據慈禧的巧妙安排,政變中的三個關鍵人物兩宮太后與小皇帝自始至終緊緊抱作一團,因此能夠收放自如。反觀八大臣一方,由於被慈禧兵分兩路,再加上離開熱河以後便勢單力薄,所以必然被輕而易舉地各個擊破。此外,各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招數在慈禧一方更是層出不窮。

九變篇。孫子在九變篇中提出了“君命有所不受”的名言。而慈禧更是敢於對抗咸豐帝的臨終安排,下定決心一舉殲滅八大臣。另外,按照王朝祖制,后妃、太監不得參與國家大事。但是慈禧根本不管這一套,最後終於實現垂簾聽政。

用間篇。慈禧巧妙地安排安德海充當間諜,將加蓋着“御賞”和“同道堂”印的慈禧親筆信交給恭親王奕,從而正式揭開政變的序幕。

收勢篇。這也是《孫子兵法》中沒有涉及的。慈禧在本篇中贏得實權,贏得衆多人心,面面俱到,大獲全勝,而且爲以後執掌江山長達半個世紀之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從智慧學的觀點來看,慈禧在政變中的整個套路可以說是千變萬化,計中有計,計外有計,而且是環環相扣,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不過,根據某些學者的猜測,其中的一些神機妙算,至今還沒有完全揭開其神秘的面紗。因此,建議一切重視智慧學而且確實可以更深入研究“辛酉政變”的有識之士,在發現新的歷史資料或遇到能夠進一步解開“辛酉政變”某些不解之謎的機會時,都應當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來研究和分析這一精彩活劇的方方面面;並且儘快將自己的研究成果奉獻給讀者和觀衆。這樣,每一次研究和分析都能夠力求有新的思考、新的理解、新的領悟、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