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妃這時已哭得成爲一個淚人,她的雙肩劇烈地顫抖着,把林鶯曉擁得更緊了。
林鶯曉感到一陣心悸,也嚶嚶地哭泣起來。
夢蝶跟蹤林鶯曉上了112路公共汽車,她看到林鶯曉在沙灘下了車,走進路旁的北大紅樓,於是也跟了進去。
林鶯曉上了二樓,她也跟到二樓,可是不見了林鶯曉的蹤跡。
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尋找,可是哪裡有林鶯曉的蹤影。
夢蝶走進女衛生間,只見一個蹲坑旁的紙簍裡放着女人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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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起那些衣物,正是林鶯曉剛纔穿的那些衣裙。
夢蝶忽地想起剛纔進女衛生間時,有一個男性老人從男衛生間出來,那個人形跡有些可疑,戴着一個墨鏡,駝着背,咳嗽着,還看了她一眼。
她想起今天是星期日,難怪北大紅樓裡沒有什麼人。
她又走進男衛生間,只見洗手池前散落着男人的碎鬍鬚。
她終於明白了:剛纔那個老頭就是林鶯曉裝扮的。她一定是先進了女衛生間,又進入男衛生間,化了妝。怪不得她手裡提着一個編織袋,裡面鼓鼓囊囊的。
林鶯曉甩掉夢蝶以後,從容地登上了開往動物園的3路無軌電車;在動物園她又坐上開往香山公園的公共汽車。
夢蝶感到沮喪,因爲追丟了目標,只得又回到朝內大街。她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龍飛,龍飛讓她沉住氣,特別叮囑:毒蛇還會露頭的。並讓她在與南露交接班時,互通情況,商討對策。
下午3時許,林鶯曉風塵僕僕地回來了,眼睛似乎紅腫一些,步子依然較快,她徑直走進了院門。
晚上7時整,在劉大媽家,南露準時和夢蝶交接班。劉大媽藉故出去了,兩個女公安並排坐在牀頭。
南露比以前更加成熟了,黝黑的面龐,閃動着一雙明亮靈動的大眼睛。她從小受堂姐南雲的影響就渴望當一個優秀的女公安人員,高中畢業後考入北京公安學校,剛畢業就接受一項非常重要的破案任務,去年在粉碎梅花黨刺殺毛澤東的案件中立功,受到嘉獎。如今她又接受這一任務,與堂姐夫龍飛一起作戰。
夢蝶從心裡佩服和喜歡南露,她喜歡南露的爽直和機智,南露也喜歡夢蝶的文雅和內向的性格,遇事冷靜沉着,特別佩服她的神槍技藝和以靜制動的風格。平時南露總喜歡和夢蝶開玩笑。
“夢蝶,莊生夢蝶一場會。世界上哪裡有姓夢的,你是不是姓孟呀?”
夢蝶聽了,嫣然一笑,說:“南露,世界上姓什麼的沒有呢?沒說戰國時期的孟子最早也姓夢呢,就像你姓南,南姓的人也很少,可能姓南的人最早姓難,李白有詩行路難,反過來念,叫難行路呢!”
南露聽了,瞪了她一眼,說:“什麼難行路?還夢中游呢!”
平時訓練中南露拿槍的手總是微微顫抖,經常脫靶,夢蝶就耐心地教她,讓她沉住氣,屏住呼吸,找好感覺。
練習攀巖時,夢蝶身輕如蝶,很快爬了上去,南露身體豐腴,動作略微慢一些,爬了一會兒便氣喘吁吁,汗如雨下。夢蝶就鼓勵她,示意她找好下一步攀巖的手攀位置。
南露的英語基礎好,發音也準確,夢蝶的英語語感差些,南露就經常抽出時間輔導夢蝶英語。兩個人成爲互相幫助的好朋友。
如今月明星稀,兩個好朋友又在劉大媽家裡交接班。
夢蝶嘆口氣說:“我可真笨,跟着林鶯曉到了沙灘,沒想到讓這隻老狐狸溜了。她鑽進北大紅樓,把我甩掉了。”
南露說:“吃一塹長一智。凡事要從大局着眼,綱舉目張,你想,敵特的目標是李正人先生,林鶯曉在今天早晨忽然出門,肯定是往香山方向。那麼她在沙灘下車,估計是要倒車前往香山,如果你通盤考慮,就會穩操勝券。”
夢蝶聽了,拉住南露的一隻手說:“南露姐,還是你聰明。”
南露說:“林鶯舷竟是老手,她是不會輕易出手的,狗急了纔會跳牆,嘶會輕易出現在刺殺現場,她這麼匆匆去香山,肯定有重要原因。現在開車撞向李正人先生的那個小貨車司機的身份已經查清,他叫葉鬆,是林鶯曉的丈夫葉青的遠房弟弟,北京平谷人。”
“李先生沒有事吧?”夢蝶焦急地問。
南露撩了一下頭髮,說:“沒有,我們的一個保衛人員駕車衝向那輛小貨車,受了點輕傷,葉鬆當場死亡。”
“敵特好歹毒,什麼招兒都使得出來。”
“梅花黨比當年的軍統還要厲害,當年軍統的手段就已經非常狠毒,他們暗殺了著名詩人聞一多、李公樸先生、愛國人士楊杏佛先生;在北平市長何思源先生居住的屋頂上安裝炸彈,無所不用其極。”
南露說到這裡,拾起地上的一柄大蒲扇,用力地扇着,說:“這天真熱,北京的三伏天,熱得人脫一層皮。”
夢蝶說:“劉大媽家裡的舊電扇壞了,老伴死了以後,艘裡的生活更困難了,她是家庭婦女,本身沒有生活來源,兒子在護城河裡游泳淹死了,目前就靠老伴的一點積蓄過日子。”
南露說:“下次我給她帶一個電扇過來。”
夢蝶望了望屋裡的陳設,感嘆地說:“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這些年都不容易。前幾年蘇聯又卡我們的脖子,撤走了專家,撕毀了協定,很多科研項目下馬了。以後又鬧三年自然災害,國家處於非常困難的境地。但是我們的人民在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自力更生,奮發圖強,搞出了原子彈,度過了饑荒,經濟復甦,人民生活水平迅速提高,逐漸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