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眯縫着眼,說道:“別發那麼大的火!這是咱梅花黨的規矩,三號是誰,鬼曉得?只有你爹知道,連我也不知道,三號是握在你爹手裡的一張王牌。”
白蕾抹抹嘴:“該不是火葬場上那個糟老頭子,他恐怕已經燒成灰了……”
“什麼?!”老者一聽,急得跳了起來,“你把向永福也幹掉了?”
“這是人家三號的指示,他的電臺暴露了,他掌握着梅花黨的一些重要情況,他死得痛快,醉到九泉之下了。”
老者抱怨道:“這可是我發展的人,你們怎麼這麼輕率、隨便!”
白蕾哈哈一笑,輕蔑地說:“原來老金頭也有着急的時候。”她旋轉了一下輕盈的身體,問道,“有合適的房間,今晚我就在你這裡住一宿,明日一早乘飛機到臺北。派人給我弄張到臺北的飛機票,我要痛痛快快洗個澡,身上都臭了。”
香港博通賭局一間華麗的浴室內,白蕾美麗的**漸漸浮出浴缸,肚臍處的梅花文身也浮出水面,清晰、閃光。她靜靜地躺在溫暖的浴盆裡,恣意地欣賞着自己美麗的身體,幾日來奔波,緊張、恐懼和興奮,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爍乎嚐遍了。此刻有了短暫休憩,就像一艘歷盡風浪的小船躲到一個避風港口,來到梅花黨設在香港的這個秘密據點,她彷彿回到了家。博通賭館的老闆金老歪是父親的親信,也是梅花黨的一個頭目。他在大陸解放後便奉命來到香港開設賭館發展梅花黨,如今已成爲香港黑社會的惡霸。他擁有上億美元的資產,除了開賭館,還有煙館、妓院,在澳門設有分館,成爲社會上一個引人注目的人物。
多少年的風風雨雨,白蕾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白蕾不似二姐白薇,她從小在美國長大,在特務學校裡度過了童年和少女時代,幾年嚴格的美式訓練生涯,使白蕾感到孤獨、厭倦,變得麻木不仁,她像一頭遠離故鄉的困獸,疲乏地熬着歲月。她學會了射擊、駕車、發報、游水、化驗、拳擊、拍攝、狂飲、外語以至各種姿勢的牀上運動。她看到一批批同學畢業,被派往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同學到了各種膚色的國家,可是杳無音訊。
她時常望着月亮發呆,想不出月亮照耀的故鄉是什麼景色,因爲她還沒有到過祖祖代代生活着的古老中國,她十歲便進入美國中央情報局辦的特務學校受訓,只有在電視錄像裡纔看到祖國山川名勝,名城古都。她時常拿着兩個姐姐的照片落淚,因爲她連姐姐白薔和白薇還沒有見過。
不久,一個風流瀟灑的中國女人身穿西服走進了特務學校,當白蕾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大姐白薔時,激動得伏在她的肩頭大哭起來,她回到了臺灣,來往於歐美……
她還想起1949年廣西北海銀灘的歲月……
白蕾正仰在一隻皮筏上,三點一線的游泳裝漸漸浮出海面……
肚臍處的梅花文身也浮出水面,清晰、閃光。
當時龍飛隨華東野戰軍來到南京紫金山梅花黨總部,這裡已被炸成一片廢墟。不久我情報部門得到情報,梅花黨在廣西露頭,於是派龍飛前去打探。
龍飛來到廣西銀灘,見到遠處的白蕾,驚喜地叫道:“白薇!”
白蕾聽到龍飛叫她姐姐白薇的名字,吃了一驚。
龍飛驚喜地叫道:“白薇!我可找到你了!”
龍飛還以爲白蕾就是白薇,一頭扎進水裡,朝白蕾游去。
沙灘上,一個漂亮的陽傘下,竹椅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飽經風霜的女人,穿一身洗得退了色的藍布衫,很有成府,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叫王璇,是白敬齋的三姨太,白蕾的生母,公開身份是白蕾的奶媽,叫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