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寧歡的心頭只有一句話在反覆的說着……果然是全都燒了個乾乾淨淨嗎……
“寧大哥,你怎麼了!”
第五姬又晃了晃寧歡,她這才轉回頭來,只是雖然她的頭轉向了第五姬,整個人卻呆呆的,眼中也空無一物,就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這把第五姬嚇了一跳,連忙又使勁晃了晃她,着急的道:“寧大哥,你到底怎麼了,難道中邪了?你可別嚇我!”
在第五姬的搖晃下,寧歡終於回過神來,只見她眨了眨眼,然後乾笑了兩聲撇嘴道:“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這麼大一片梨花林就這麼燒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馬上就要解出來香甜可口的梨子了呢,如今全被付之一炬,梨農們豈不是要哭死了,他們這一整年,就靠着這些梨樹結的果子過活了吧!”
“誰說不是呢。”聽到寧歡這麼說,車伕大叔也可惜的嘆了口氣,“豈止是一整年,只怕日後都看不到這美景了,這是龍溪地最大的一片梨林,有七成的梨子都出自這裡,更不要說,這裡還都是上百年的老梨樹了,就算是來年重新將梨樹栽下去,沒個幾年只怕也難結出果子了。而且,百年老樹結出來的梨,又怎麼能同長了幾年的相比?”
說着,他又再次露出了可惜的神色,顯然是真的心疼。他雖然是宇清山的弟子,可也在這雪城生活了數年,又怎麼可能不感同身受。
“也是,有花纔有果,如今連花都沒了,又何談結果呢?”寧歡眼神閃爍的低聲道。
看着寧歡的眼神,第五姬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很生氣,竟然是生這些梨花的氣,只是,這些不過是梨花罷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氣生的有些莫名其妙。可即便明白,還是覺得心裡酸溜溜的。
等寧歡終於將視線從遠處的火光上收回來時,第五姬這纔有機會插嘴了,卻是要把寧歡的注意力從這些梨花上引開:“寧大哥,爲了救你,我忙活了一夜,還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如今你反而看着一處梨林長吁短嘆的,難不成,我還不如那片梨林。”
這話讓寧歡一怔,她知道第五姬說的很有道理……沒錯,那裡不過是一片梨林罷了,只是一片梨林而已,她什麼時候也犯了那些無病呻吟的貴族小姐們傷春悲秋的毛病了,現在對她來說,填飽肚子和逃命纔是最重要的吧……
就在這時,隨着“吱吱”兩聲,大白二白又竄到了她懷中,她緊緊抱了抱它們,然後對着第五姬笑道:“你說的沒錯,不就是一片梨林嘛,我就算再心疼,它們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不過燒了這梨花海的人真是造孽呀,我咒他一輩子都沒梨子吃!”
聽到她這麼說,第五姬又歪了歪頭,一臉好奇:“寧大哥,你怎麼知道這火是人放的,不是自己着起來的?”
寧歡一下語塞,然後只是摸着鼻子乾笑了兩聲:“我也就是猜猜,猜猜
……”
……
清晨的時候,寧歡正靠在車轅上閉目養神,卻被大白二白給鬧醒了,她連忙睜開眼睛,而此時第五姬也從車裡面露出了頭,緊張的望向聲音響起的方向。
不一會兒,她們全都鬆了一口氣,因爲從林子深處閃出幾個身影來,正是華採塵他們。
“怎麼樣,那個大鬼魃可是被你們給抓住了?”看到是他們,第五姬連忙從車上跳了下來。
此時,華採塵他們已經走到了車前,聽到她這麼問,他的臉上不由得閃出一絲古怪,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殺了?”寧歡心中一驚,也問道。
華採塵又搖了搖頭,而此時,向華怒氣衝衝的說道:“別提了,讓他給跑了。”
“跑了?怎麼會跑了,你們不是之前很有把握的嗎?”第五姬立即緊張起來,“而且不是還布了一個什麼很厲害的陣法嗎?”
寧歡的眼神也微微閃了閃,然後不等華採塵回答,她又問道:“難道那片梨花海,是他給燒的?”
“你怎麼知道是他燒了梨花海?”這個時候,華採塵臉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他看向寧歡,“他脫困後,我們追了他一段距離,本以爲他會出城去追你們,可沒想到他直奔梨花海。等我們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火海了,救都來不及,他也不知道去了何處。本來我們早就該到了,可我們害怕他會藏在暗處跟蹤我們,這才繞了個大遠,現在纔過來。”
“這個墨染空,怎麼會做這麼古怪的事情?”此時,聽到華採塵的話,第五姬也想不通,她看向寧歡,眼睛突然一亮,“對了,寧大哥,剛纔你不是也說,這梨花海是被人放火的嗎?難不成你同那個大鬼魃在一起的時候,曾聽他說過那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所以一下子就猜中了?”
寧歡心底一驚,然後她乾笑道:“我怎麼知道,我也不過是個肉人罷了。我只是覺得,那麼一大片梨花怎麼會說燒就燒起來,一定是有人搗亂,剛纔聽這幾位大師說他跑了,所以我想,可能是他乾的吧!”
寧歡這麼說,也說得通,於是衆人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情,只有向華看了眼雪城的方向撇嘴道:“我看他是想把梨花燒了,好讓咱們留下來救火,也省的咱們追上他,我就說嘛,咱們當初應該直接往靈泉山的方向追,白白浪費了時間兜圈子,反而讓他給跑了。”
這次,向華說的話還真有些道理,畢竟上次墨染空離開雙河鎮的時候就放了一把火,把他們拖延了好久,這次這麼做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上次是客棧,司徒清自然是要留下來救人,而這次只是梨園,還是晚上,並沒有什麼人在裡面,他們只是交代了絳雪樓的掌櫃幾句,便離開了,其實也並沒有耽擱多長時間。
不過此時,卻見司徒清笑着走到第五姬身邊道:“走了也就走了吧,即
便他逃了,體力也耗費不少,就算上了靈泉山也不見得能活着下來。如今既然寧公子救出來了,第五小姐也該隨我們回去了,此次我們出來,本就是受你父親所託將你尋回,咱們這就上路吧!”
第五姬聽了,眼珠微微轉了轉,隨即笑道:“司徒大人說的是,咱們是該回去了。這次若不是遇到了司徒大人和華師,只怕小女是不能這麼順利救出寧大哥的。等回去了,我告訴家父,讓家父好好謝謝司徒大人。”
司徒清一笑:“第五小姐過謙了,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們客套來客套去,說了一大堆的話,寧歡只覺得越發的心煩意亂,於是忍不住打斷他們:“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快走吧,不然的話,只怕天黑都出翻不過這座山吧。”
被寧歡一提醒,司徒清立即看了看天色,然後對着寧歡笑了笑:“寧公子說的是,不過寧公子放心,正午之前咱們就能翻過這座山,再往前行一段距離,就是大夏管轄的天清城,城中有我們宇清山的產業,咱們可以在那裡好好休整一日,明早再上路就是了。”
聽到他已經安排的這麼細了,寧歡還能說什麼,只得撇撇嘴,一言不發的重新鑽進了馬車,隨後,第五姬也對司徒清笑了笑,鑽了進去。不過,她一進來,就給了寧歡一個眼色,示意她不用擔心,言下之意就是……她是絕對不會回夏城的。
寧歡也對她笑了笑,但是卻沒再說什麼,而是又看向了窗外。窗子正對着昨晚燃起大火的方向,此時火早就滅了,但是還能看到屢屢黑煙飄向空中,整個天空也因爲昨晚的大火變得灰沉沉的。
她撇撇嘴……好好地一大片梨花,說燒就燒了,還真是大手筆呢,可這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倒是讓梨樹一夜間開花結果呀?
寧歡同第五姬坐好後,馬車又開始沿着山路前行,向華看着前面的馬車,嘴脣動動,想要對一旁的司徒清說些什麼,卻見他對他搖了搖頭。
此次,他們的打探只怕要告一段落了,所以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隱藏實力,最起碼他們要把第五姬送回第五大人的身邊,他們才能繼續自己要做的事情。在找到第五姬後,還能得到墨染空前往靈泉山的路線,並佈局誘捕墨染空,這已經是大大出乎司徒清意料之外了。
只可惜,他們沒能抓住機會,竟然讓他衝破子午鎖魂陣給跑了,這着實讓他吃驚不小。
難怪墨染空能一連九年但任城主,果然實力不能小覷,這若不是遇到了他們,只怕今年他還能繼續連任,那對他們宇清山,對整個大夏,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今日,經過他們的狙擊,只怕墨染空今年的連任可就懸了,怎麼說,對他們都不是一件壞事。
車聲轆轆,三人御起長劍,緩緩地跟在馬車的後面,不一會兒功夫,馬車就消失在了山路的盡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