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寧歡的手腳變得冰涼,她心裡怕呀……難不成她這次又是在自尋死路,又要被墨染空給吸乾了?
可是不對呀,上次墨染空是失去了神智,可這次他卻清醒得很,怎麼可能這麼做?
寧歡這會兒覺得自己是真正失算了,因爲她今晚正是在賭運氣,而現在,她很可能會輸的一塌糊塗。
至於爲什麼……她已經觀察墨染空好幾天了,發現他額間的紅痣越來越暗淡,只怕早晚有一天會讓他再次失去理智,而那個時候,她若是跑不了,只怕誰也救不了她。
而且,就算他能忍,可是忍得了昨天,忍得了今天,可明天卻忍不了了又該怎麼辦?
正因爲如此,她纔會想到這個主意,打算先使個緩兵之計,以三日之期先拖着,若是墨染空同意了後天再收陽氣自然最好,但他一旦決定今晚收陽氣的話,此時他還清醒着,也不會將她如何。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讓她睡上個半天,精神差一些罷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不至於到了雪城後還會昏昏沉沉的,而到了那裡之後,她肯定也已經睡飽了。
可現在……難不成經過了上次,墨染空的定力越來越差,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嗎?
正當寧歡想用腳踢大白二白,好讓它們去找白厲來救命的時候,突然,她覺得從自己胸口流出來的那股熱流頓了頓,然後則變緩,最後漸漸穩定了下來,寧歡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她的判斷果然沒錯,墨染空清醒的時候還是有分寸的,而明天,她就有藉口出去“走一走,轉一轉”了,這不也正是她向墨染空提出的要求之一嗎?
同墨染空在一起了快三個月,別的她不敢保證,有一點她卻可以肯定,這個大鬼魃還是說話算話的,只要他今天答應了,日後就一定會兌現承諾。
這麼一想,即便是被墨染空用這種方法吸陽氣也變得不是不能接受了。
喵的,陽氣都被吸了,她還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麼?這位老大是站着吸還是躺着吸還不是全憑他高興,她就算不願又有什麼用?只要不被吸死她就要燒高香了。
而且,寧歡不得不承認,被墨染空那涼冰冰的脣貼着也不錯,甚至可以說很舒服,畢竟,這會兒的她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燥的不要不要的,真恨不得整個都泡在一個大冰桶裡纔好,這麼想着,寧歡愜意的閉上了眼。
終於,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寧歡感到叢自己體內涌出的那股熱流漸漸消失了,身上也再沒有那麼燥熱,應該是墨染空已經將陽氣收取完畢。
只是雖然如此,可墨染空的脣卻依舊貼在她的脣上,沒有離開。
難不成這位老大還沒有吸夠,現在只是中間休息?想到這一點,寧歡嚇得連忙睜開眼。
此時的墨染空雙目緊閉,臉色也比剛纔好看多了,額心的紅痣也比前幾日鮮豔了些。
寧歡的身體扭動了幾下…
…話說不了,動作她總是能做的,她只想告訴墨染空,陽氣吸完了,他也該放開她了。
她的提醒總算是有了些效果,墨染空的眼睛在她動來動去的那一刻睜開了,然後他皺了皺眉,而幾乎是同時,他鬆開了她,脣自然也遠離了。
一被他鬆開,寧歡這才覺出自己的脣都木了,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像是將川蜀最辣的辣子塗在了嘴脣上一樣。
她急忙將頭偏到一旁,使勁用手扇着,嘴裡則西哩呼嚕的說道:“老大,你這是要把我吞了嗎?你以爲我的嘴是豬嘴呀,還用辣椒給拌了。老大,你要是真想吃,我下次給你做,可別再這樣使勁嘬了。”
墨染空本來也正詫異着,可一聽到寧歡的話,不知怎的,他的心中卻升起一股鬱怒,不由冷笑道:“那種骯髒的東西你也吃。”
“髒?”寧歡聽了立即憤憤,“豬的渾身都是寶,還沒聽說什麼不能吃呢,想當初我和大哥在野狼坡的時候,有一年就餵了一頭豬,過年的時候殺了,足足有幾百斤,不但能吃肉,吃不了的還能去換東西,身上的肥膘還可以熬油,用這種肥油炒出來的菜,吃到嘴裡,那可是滿口香……”
說起自己家養的那頭大母豬,寧歡就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眼睛也亮了,看到她的樣子,墨染空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你大哥?”
寧歡本是無意間提到自己大哥,此時被墨染空一問,她眼中的神采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閃過一絲黯然,她垂下了頭:“只可惜,他不見了。”
“不見了!走了?”墨染空眉頭一挑。
寧歡搖了搖頭,再擡起頭來,眼中卻充滿了堅定:“反正是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可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大哥?”
念着這兩個字,墨染空的神色有些變幻莫測,他從沒有兄弟姐妹,從他一有記憶,就是在一羣被魃母挑選出來的孩子裡沒日沒夜的拼殺着,自然也不懂得這種骨血相連的意義。不過看着寧歡,看着她原本開心後來卻又變成傷心的表情,卻覺得大哥是一個麻煩的東西。
能讓這個奸猾的丫頭忽喜忽悲的人,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傢伙忽而開心忽而害怕忽而囂張忽而驚訝的樣子他知道就行了,至於大哥,還是閃到一邊去的好。
這麼想着,墨染空決定中止大哥的話題,於是嘴角撇了撇,看着已經呵欠連連的寧歡:“該睡了。”
“哦。”
被吸了陽氣,寧歡的精神又怎麼會好,再加上這會兒是晚上,若是以往,她早就睡死了,不過今天提到了大哥,她才小小的興奮了一下。
這會兒,墨染空的話一出,她就像被催眠了般,心一下子靜了下來,於是眼睛不過是眨巴了兩下,便立即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過了一會兒,確定寧歡睡熟了,墨染空這才把靠枕放倒,然後託着她的後頸,同她一起倒在了馬車上。隨着他又緊了緊胳
膊,昨晚那種暖烘烘的感覺再次向他襲來,讓他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
他正想也閉上眼睛睡去,一陣“吱吱”的低叫聲又讓他重新睜開了眼,看到寧歡腳頭那兩團毛茸茸白乎乎的東西,墨染空的眉毛皺了皺,然後他撇了撇嘴,伸出自己的長腿,一次一隻的將兩個小東西踢出馬車。
將它們踢出去之後,他的腿腳堂而皇之的佔據了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這個時候,他的嘴角才又向上翹了翹,總算是心滿意足的睡去。
大白二白打着滾兒的被踢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還跳了兩下,似乎想要重新跳上馬車,而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個白影一閃,將它們從地上掠了起來,而後又回到了樹上。
然後,他點着兩個小傢伙的鼻子撇嘴道:“這就是不識趣的下場,被踢出來了吧。行了行了,誰讓你家厲公子心軟呢,今晚,你們就跟我一起睡吧!”
兩個小傢伙先是吱吱喳喳了一番,最終,它們還是識時務的放棄了重新回到車上的打算,卻也不讓冷冰冰的白厲抱着,而是使勁掙脫開他,然後相互簇擁着,擠在了火堆邊取暖,而沒一會兒,兩個傢伙的鼾聲也響了起來。
“臭東西,還敢嫌棄我?”白厲輕嗤一聲,卻也不再理會大白二白,而是撇撇嘴,“夜裡狼來了將你們叼走纔好呢!”
說着,他氣鼓鼓的抱住雙肩,然後重新閉上了眼睛,這才真的睡過去了……
……
早上的時候,寧歡還沒醒,馬車就上路了,而等她終於睡飽了,捨得起牀了之後,他們已經到達了龍溪地的地界,在她吃了些乾糧果腹之後,他們已經進入了龍溪地的第一個城池——雪城。
這龍溪地有三個城池組成,分別是雪城、香城和花城,而周圍則被大片的林子和荒地圍着,連成了一片。出了最後一個城池花城,就是涼山,翻過涼山則到了鬼魃控制的地域。雖然被林子和荒地裹着,可通往龍溪地的道路四通八達,幾乎每一個城池都有單獨的路可以直達,只要你能認得出藏在林子裡的驛道和小道。
這次,他們走的是最長的一條路,要穿過三個城池,但卻是最平坦的一條路,不過,無論走哪個條路,從哪個城池進入龍溪地,他們都要跨過樑河,梁河彎彎曲曲的,就像是一條蛇,將這三個城池連了起來,經年累月的哺育着兩岸的百姓,據說在古代的時候,這龍溪地還曾自成一國,都城就設在最中間的香城。
這龍溪地寧歡從沒來過,這都是在進入雪城前,白厲邊駕着馬車邊絮絮叨叨說的,也不知道憑他不大的年紀,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倒讓寧歡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至於墨染空,從始至終就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不過,寧歡覺得他最可能是後者。進入雪城後,從白厲的話中,寧歡知到,昨日那個老頭說的絳雪樓,果然就在雪城中,這裡的梨花也果然是三個城中最有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