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哥的話,寧歡知道,他們兄妹分別在即,而這一分別只怕就是永訣,不到她再入冥府那日,只怕就再也無法相見。這讓她心中覺得十分難受,只恨自己沒有分身術,不能多陪大哥幾日。
不過,聽到水太守這麼痛快,墨染空卻同寧歡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從一開始水太守向他隱瞞寧歡的下落那刻起,他就知道,這太守府不是那麼容易離開的。
所以,此時聽到他這麼說,他反而警惕起來,因爲,他覺得寧歡這位做了酆都城太守的哥哥,只怕還有大招在後面,就是想要留下寧歡。
就這樣,三人各懷心思,一起進入了大廳中,一到了大廳裡,水太守讓他們在外面等着,自己卻去了後面,而不一會兒,他從後面出來,卻拿了一個黑色的石盒。
以爲大哥真的爲自己準備了“新婚禮物”,寧歡心中更難受了,她緊緊握住墨染空的手,看着水太守道:“大哥,如果不是……我一定在酆都城陪你……”
水太守看着她笑了笑:“歡兒大了,總要嫁人的,以前我還發愁,怕你嫁不出去,如今你總算有了可靠的歸宿,我總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做一輩子老姑娘吧!”
聽到大哥竟然調侃自己,而且語氣中也再沒有之前的不悅,寧歡眼睛一亮:“大哥,你終於同意我們的事了?”
“不同意又能怎樣?”水太守哼了一聲,看向他旁邊的墨染空,“我要是真扣下你,不讓你跟他走,只怕你就要同我翻臉了,我又何苦做這個壞人?”
聽到他的話,寧歡想到還真是這麼回事,當即尷尬的笑了笑,小聲嘟囔道:“我怎麼會同大哥翻臉,大哥又怎麼會不讓我走呢?”
看到她的樣子,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沒錯,水太守在心中重重嘆了口氣,而後,他卻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墨染空,冷道:“拿去吧。”
“什麼?”水太守的態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實在是太過詭異,看着他遞過來的盒子,墨染空卻並沒有立即接過去,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看他一臉懷疑的樣子,水太守冷笑:“要不要隨你,我既然答應了歡兒,就不會反悔。”
聽到他這麼說,墨染空纔將他遞過來的盒子接了過來,只是他並不打開,而是在手中掂了掂,發覺盒子很輕,裡面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大,然後他又擡頭看向水太守:“到底是什麼?”
“送你們通關的令牌。”水太守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有乾坤圖,只不過,你能闖過夜沼的五大法陣,
帶着歡兒就不一定能再闖一遍了,所以,最穩妥的法子,我想你早就心中有打算了吧。”
墨染空眼神略閃,點了點頭:“沒錯。”
進來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要想帶走寧歡,五大法陣是不能再闖了,只能重走魃母和將臣逃離冥界的老路,打通異界的出口。
雖然這個法子驚險些,可是他現在手中有陰陽石,乾坤圖也在他手中,未必就不能成功。
即便此刻招魂幡已經不知去向,玲瓏玉他沒有帶下來,可招魂幡的作用是將魂魄的力量引來,玲瓏玉是聚魂,這在陽間或許是件難事,可在這遍地都是鬼魅的冥界,就容易多了。
而且,通過剛剛他用黑石引導魂魄的啓發,在他的心中也已經有了計劃。
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水太守眼睛微眯:“雖然這冥界中全是鬼魅,只是,即便是當初,鬼母和將臣還是廢了千辛萬苦纔打通了通往陽間的通道,而且,即便他們打通,卻沒有一起離開,只走了鬼母一個,至於將臣,如今已經過了百餘年,反而再也沒有他的音訊。難道你覺得,你的本事比他們合起來還大。”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繼續道:“雖然你手中有陰陽石,可從剛纔的情形看來,他其中的靈力已經快要耗盡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兇險吧。”
水太守所說,墨染空自然全都想到了,只是,不管怎樣他都要在頭七前帶寧歡離開。
於是他微微一笑:“太守大人的意思本君明白了,這些本君自有計較,絕不會讓寧歡冒險。”
說完,他拉起寧歡的手,笑道:“咱們該啓程了!”
卻是就要帶着寧歡立即離開。
水太守被他輕描淡寫的樣子氣的臉色發黑,只是,誰讓他最放心不下這個妹妹呢?於是他壓住心中的火氣再次叫住了他們:“等等,你爲何不問問這令牌是做什麼用的?”
聽到他這句話,墨染空纔再次看向他,然後一笑:“做什麼用的?”
看到他笑了,水太守便知,自己又着了這個大鬼魃的道,敢情他這是讓他主動告訴他。
好一招欲擒故縱,這是算準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出事,纔會裝出那副胸有成竹、蠻不在乎的樣子吧,實在是可氣!
只是,就算他氣惱又如何,因爲墨染空算得沒錯,他的確不能就這麼讓他們離開,即便他明明設了圈套讓他主動告訴他們,他也明白了,卻也只能往套子裡跳。
強吞了口氣,水太守最終決定不同
“小輩”一般見識,而是平靜了下心情,淡淡的說道:“這是酆都城太守的通關令牌,有了它,除了閻羅殿,冥界中的其他地方,都可以暢通無阻。”
“其它地方?”墨染空眉毛一挑。
水太守點點頭:“你可知當初鬼母和將臣是從哪裡打通異界的通道前往陽間的。”
墨染空的眼中閃過一道光:“不知,還請太守大人告知。”
水太守抿了抿脣,看向了南方,低聲道:“是在羅浮上的山頂上。”
“羅浮山?冥界的羅浮山?”眼睛眯了眯,墨染空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看他的樣子,水太守便知道他想到了,看到跟聰明人說話果然容易。
於是,他總算笑了笑:“沒錯,正是羅浮山。而且據說,當日他們打開的通道,還沒有完全關閉。而如今,看守羅浮山的杜子仁杜判官同我還有幾分交情,你若是拿着這塊令牌去找他,也許他能幫上些忙也不一定!”
直到這個時候,墨染空才知道,水太守這次是真的想幫他們,想幫他們離開這裡,雖然不明白他爲何在短短几個時辰內就改變了主意,但是,有他的支持,總比他處處下絆子要好多了。
而且,之前他也的確想過要藉助魃母之前出去的通道來着,只是苦於不知道在什麼位置,而如今,寧歡的大哥竟然就這麼直接告訴了他們,還將自己的令牌給了他,讓他們直接去找杜判官幫忙,這纔是真正的大禮。
一時間,就連墨染空也對自己之前下出的判斷有了些許懷疑,對普通人之間的感情則更加好奇起來。
難不成,除了像他和寧歡之間的這種感情外,人與人之間還有別的感情,也可以讓一個人爲了另一個人全力以赴,拋卻生死?
他剛剛纔弄懂了寧歡和他之間的感覺,所以對於寧歡的大哥同她之間的感情還是理解不能,而且他此時也沒有時間去探尋。所以,他只能對水太守點了點頭,誠心誠意的說了句:“多謝!”
而水太守則對他笑了笑,低聲道:“只要你能照顧好歡兒,比說一萬句謝謝都管用。”
這個時候聽到他們的對話,寧歡的臉上卻閃過一絲擔憂:“大哥,你也說這是酆都城太守的令牌了,想必一定很重要,我們要是就這麼拿走了,你會不會有事?”
當初她在軍隊的時候,大將軍將虎符看得很緊,調兵遣將都需要它,一旦虎符丟失,或者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人手裡,就算是功勞再大,也只有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