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研究了這陰陽木中的藤蔓一番之後，又聽了寧歡他們下來的時候遇到的種種，這才死了心，擡頭看着縱橫交錯的藤蔓嘆氣道：“看來，想要自己走上去，沒有五日的功夫是不行的，就算五日後能回到頂部，可到了頂部之後還有水呀霧的，離石林還有好遠一段距離呢。”
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寧歡笑道：“早就對你說了不行，你還不信。不然你想想，憑我的脾氣，我能安心呆在這裡等着他們回來？你還是快下來歇歇吧，小心一會兒累到了。”
“也是。”小五想了想，轉頭看向寧歡，“要是真有辦法，寧大哥早就自己跑了，哪裡還會等墨染空回來……”
只是，說到這裡，她的神色一滯，原本明亮起來的臉色再次黯淡下來，咬着脣垂頭道：“對……對不起，我習慣了。”
說着，她坐到了一根凸起來的藤蔓上。
寧歡就知道她心中的結還沒有解開，於是想了想後也坐到她身邊，低着頭小聲道：“小五，我覺得，我應該當面對你道個歉。”
“道……道歉……”第五姬的眼神閃爍起來，吱吱嗚嗚的道，“寧……我，我沒事的，以前都怪我太傻了，竟然沒看出……沒看出你是……你是……”
“我的確是女子。”接過她的話，寧歡點點頭，“從一開始我就是，到現在我自然也是。”
第五姬臉色一變，頭垂的更低，不再說話了。
好不容易開了頭，寧歡自然要繼續說下去，決定今天就把這件事情同小五說通，否則的話，她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勇氣向小五再說起這件事情。
只見她沉吟了一下：“不過，在我遇到你之前……嗯，或者說，在我還在流沙城當兵的時候，我還真沒覺得我是女子。那會兒，同那麼多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他們都叫我大哥，我自然也要當起大哥的責任，時間長了，我都忘了自己是男是女了，只以爲自己同那些弟兄們一樣就是個男人。而遇到你的時候，我剛離開流沙城，所以，還不太習慣，讓你誤會了，是我的錯。”
聽她說到這裡，第五姬突然小聲接口道：“現在呢？”
“現在？”寧歡撇撇嘴，“現在呀，我終於明白。我就算
是再想做男人，可我也不是，我再討厭做女人，我也是個女人，老天從我一出生就讓我做了女人，沒有給我半點選擇的權利，我也沒辦法。不過……”
說到這裡，寧歡皺了皺眉，停了停：“不過，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同閻王老子說，做個男人，因爲做女人，實在是太麻煩了！”
想到自己在月君府上鬧出來的那個大烏龍，她實在是想找塊豆腐乾脆撞死算了，而且，以前她是真的不知道，做女人竟然每個月都不能消停，這還了得。
所以，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她便偷偷的找孫大夫來，問他有沒有什麼法子杜絕這種麻煩事，或者一年麻煩一次也行，結果卻被孫大夫像怪物一樣看了很久，到了後來，隨便找個藉口就跑掉了，實在是讓她太沒面子了。
不過，第五姬哪裡知道她同孫大夫之間的事情，而那次，可是連白厲都被她給趕走了，別人則更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傳到她耳朵中。所以，對寧歡這番話，她唯一聽入耳的只有一個地方，於是她眼神閃了閃：“下輩子？”
看到她一臉認真地樣子，寧歡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是呀，是我欠你的，等下輩子我一定做個男人，好好補償你，你說好不好？”
看到寧歡既不好意思，又認真的眼神，第五姬眸子黯了黯，卻又突然笑了，然後她點點頭：“好，那寧姐姐可要記住了呀，可不要等喝了孟婆湯就忘了，又做了女人。”
“不會的，不會的。”寧歡連忙擺手，“我水凝歡說到做到，下輩子一定做個男人，好好補償你，說到做到！而且，喝孟婆湯可是投胎之前的事情，在那之前，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的。”
“就算寧姐姐下輩子做了女人也沒關係。”不過這個時候，卻見第五又笑了，“你要是做了女人呀，我就做個男人，那不就是正好了嗎？”
“你做男人？”寧歡一愣，隨即也笑了，點點頭，“你要是做了男人，一定會大有作爲，搞不好還能做皇帝呢，到時候我就是你的妃子，就像戲臺上唱的那樣，嘿嘿！不過呀，你要是做了皇帝，可就不止我一個妃子了，據說後宮佳麗三千呢，到了那時，以我的脾氣，我只怕肯定會被你扔進冷宮裡去的。”
雖然寧歡只是開玩笑，但是第五姬卻並不覺得這有多好笑，而是鄭重的說道：“寧姐姐放心，我要是真做了皇帝，一定只喜歡你一個人，絕不會
再喜歡別人，絕不會比他差！”
“他？”寧歡愣了愣，“誰？”
第五姬說出口了，才察覺到自己失言，心中正懊悔着，此時看到寧歡一頭霧水的樣子，眼珠轉了轉笑道：“我說的是我二哥，我二哥和我二嫂可好了，家裡連個侍婢都沒有，看得我好羨慕呢。”
“你二哥？”寧歡歪了歪頭，笑嘻嘻的道，“那等有機會去夏城，我一定要好好見見他，看他是不是同你說的一樣好。”
“嘿嘿，我二哥可是大夏第一美男子呢！”說到這裡，小五暗暗翻了個白眼，對於某人她還是很氣不過的，牽線搭橋的事情等她心情好些的時候再說吧。
不過，她正想着，卻聽寧歡話鋒突然一轉，低聲道：“不過小五，你讓我答應你什麼事情都可以，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第五姬的心一沉，抿了抿脣：“寧姐姐請說。”
“你要好好活下去。”盯着她的眼睛，寧歡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就像你之前這十八年一樣，拼了命也要活下去，好不好？”
她的話讓第五姬剛剛好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寧姐姐，你這是讓我拼了命在世上受苦嗎？”
看到她的樣子，寧歡沉吟了下，卻突然沒頭腦的說了句：“小五，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是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嗎？”
一時間第五姬弄不明白寧歡要說什麼，眼神有些迷離的答道：“寧姐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寧歡笑了笑：“你知道嗎，我以前在野狼坡的時候，鎮子上有一個大嬸，對我們可好了，天天給我們這些去鎮上趕集的小孩子們送吃的，要是有哪家大人忙着生意顧不上照顧孩子，也全都送到她那裡，她不但讓他們在她家裡玩耍，還給她們做好吃的，而且分文不取。所以，整個鎮子上的人都喜歡她，說她好人必會有好報。”
“後來呢。”雖然聽到寧歡這麼說，知道結局一定不好，第五姬還是讓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的事情你這麼聰明，肯定是猜到了。”寧歡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結果有一天，她在街上走着，一陣大風吹來，一個招牌從房頂上掉下來，將這位大嬸給砸死了。”
“真是可憐。”第五姬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可惜。
“我還沒說完呢。”寧歡撇了撇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