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寧歡一副剛剛纔察覺的樣子,墨染空眼睛微眯:“還有?”
墨染空不提還好,他這麼一提起來,寧歡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痠痛無比,於是她乾脆“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然後往旁邊的一株藤蔓上一靠,便開始仔細查看起自己身上的傷口來。
結果不查還好,這一查她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上還有一大條劃痕,已經烏黑髮青了,腿上更是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縱橫交錯,想必是被藤蔓卡住的時候或被勒或被劃傷的,至於磕碰出來的青紫之處更是數不勝數。
寧歡只顧着查看自己的傷口,一時間忘記了墨染空的存在,等她檢查好突然擡頭的時候,卻見墨染空也正低頭看着她……還有她胳膊腿上的傷口。她一怔,下意識的就急忙將褲腿和袖子給放了下來,然後看着墨染空乾巴巴的笑道:“都是小傷,小傷!”
“只有這些?”墨染空似乎沒聽到她的話,沒看到她的尷尬的樣子,接口道,“沒有別的?”
“沒了沒了,只有這些了。”
寧歡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她其實不敢說,她現在感到腰也很痛,應該是當時自己掉下來的時候摔在藤蔓上撞的,此時被墨染空一提醒,越發疼的明顯,甚至還一蹦一蹦的跳着疼。
“嗯。”聽寧歡這麼說,墨染空應了一聲,然後他慢慢的坐到了寧歡的身邊,然後手中一晃,一個扁扁的白瓷圓盒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白瓷圓盒上畫着丹青,看樣子像是一個靠水邊的水榭,只是看着就覺得很貴很好看。而緊接着,寧歡只覺得盒子一閃,竟一個變成了“兩個”,卻是盒蓋被取了下來。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藥香從裡面散發出來。墨染空用食指輕輕一挑,從裡面挑了些黑色的藥膏出來,然後很自然的向寧歡臉頰上的傷口塗去。
寧歡此時整個人都呆掉了,不過,隨着一股涼颼颼的讓她很舒服的滑膩感拂過她的臉頰,她突然覺得傷口真的不那麼痛了,於是好奇心戰勝了心中的那股不自在,她不由問道:“這是什麼藥,塗上好舒服。”
墨染空先是一怔,然後想了想,皺着眉頭說道:“好像叫生肌丹吧,厲兒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堆,說是應該能派上用場。”
“派上用場?”寧歡愣了愣,鬼魃們應該用不到這些,剛纔墨染空被夜孫鳥刺穿的肩膀,這會兒也已經活動自如,恢復的差不多了,所以,這些
東西只可能是給他們這些普通人,也就是肉人準備的。
而白厲可是她名義上的護衛,這是爲誰準備的顯而易見。沒想到這小子還這麼有心,於是寧歡笑着說道:“厲公子這麼細心,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謝謝他。”
就在此時,墨染空的手突然一頓,嘴角向上翹了翹,然後冷哼一聲,便將藥塞到了寧歡的手中,眯了眯眼:“也對,很少見他對什麼上心,對你倒是不同。”
看他莫名其妙就惱了,寧歡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墨染空可是她老大,他可以發脾氣,她卻不行,於是她再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而是乾笑了兩聲,不再吱聲了,然後低下頭來,一聲不響的給自己的傷口上上藥。
不一會兒功夫,滿滿一盒藥被她用下了大半盒去,可饒是如此,雖然胳膊腿上的傷口她能自己塗抹,其它地方的傷口要麼是不方便,要麼就是她自己根本就夠不到,再加上低頭貓腰的窩了一會兒,她只覺得腰似乎更痛了,於是只能直起身子來,然後深深吐了一口氣,暫時作罷。
“好了?”就在這時,墨染空又開口了。
寧歡一驚,連忙看向他,卻見他臉色黑黑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寧歡眼珠轉了轉,然後又心虛的直了直腰,點頭如搗蒜般的說道:“是呀,好了呀。”
說着,她連忙將手中的藥盒遞了過去,乾笑道:“謝謝老大,多虧了您帶來的藥……”
只是,還不等寧歡說完,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中一空,卻是手中的藥消失了,而緊接着,她便覺得一陣風從自己的身側滑過,再之後,就是她覺得自己被什麼人向一旁推了一把,然後是被整個推得趴在了地上,隨即,就是她的腰間一涼,有人將她的上衣給掀開了。
這樹洞中只有她同墨染空兩個人,是誰將她的上衣給掀開了這還用問嗎?寧歡大驚,差點就喊出聲來了,只是聲音眼看要喊出口的時候,不知怎的她卻突然改了主意,而是將牙關咬得緊緊地,除了悶哼一聲,半點動靜都不敢發出,她的臉頰也在同時被憋得通紅。
將她推倒,又撩起她的上衣後,墨染空的眉頭立即擰成了一個疙瘩,因爲寧歡整個後背都已經變得青紫了,看起來十分嚇人。剛纔他就看出不對勁兒來了,此時一見竟然猜對了,當即冷哼一聲,看着寧歡不斷顫抖的肩膀眼睛微眯:“好了?”
“嗯,
嗯嗯……”
“這也叫好了?”墨染空冷笑。
“嗚嗚,嗚嗚……”寧歡已經囧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不停地點頭搖頭。
見她支支吾吾的,以爲她知道錯了,墨染空不悅的撇撇嘴,卻將剛纔寧歡遞給他的藥盒重新拿了出來,然後將剩下的藥全部挖了出來,用手心大力的塗抹到寧歡的後背上,邊塗着他邊諷刺道:“厲兒果然該獎,這藥果然有用!”
被墨染空在後背上一層層的塗抹着藥膏,寧歡只覺得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一會兒又火辣辣的像被燒着了般,讓她時而覺得舒服,時而又覺得難熬,總之那種感覺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是卻也讓她絕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不過,難熬歸難熬,這一番冷熱交替下來,等墨染空幫她將藥塗好之後,她竟然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但是,幾乎是在他塗好藥膏的同時,寧歡一骨碌從地上翻身坐起,漲着仍舊豔紅如血的臉色,卻再不敢看他,而是低頭道:“那個,多謝老大了,我好多啦,好多啦,哈哈!”
墨染空皺了皺眉,不過上下掃視了寧歡一番後,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突然用手在地上一拂,淡淡的道:“換了吧。”
寧歡一低頭,卻見一身衣服正整整齊齊的鋪在地上,最上面的那件是綠色的,同這陰陽木可以說是絕配。寧歡一眼就認出了這件衣服,嘴角抽了抽道:“這是……這是那件……”
這就是被墨染空說起來像菜青蟲的那件,也是她同小雅頭一次見面的時候穿的那件。想到小雅,寧歡的心中一陣難過,因爲小雅那件最後穿過的淡綠色的衣衫,直到現在還被她壓在箱子底下。而時過境遷,經歷了前一陣子的那個大烏龍後,她終於明白小雅難以啓齒的是什麼事情了。
只可惜她當時不知道,不然的話,小雅也不知道她不明白,否則的話,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以作爲小雅被人盯上的證據。因爲後來,她的的確確在小雅的裙子上看到了一抹污漬,正印證了她的說法,但是那抹污漬是什麼,她也是找孫大夫確認之後才終於確定了,孫大夫說,這東西就算是在數九寒天,也只能用冷水洗。
看到寧歡盯着地上的衣服發呆,墨染空微微蹙了蹙眉:“怎麼,不想要?”
墨染空說完,卻見他的手一收一抹,另一套天青色的衣衫出現在剛纔綠色衣衫出現的地方:“這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