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端上了樓。
來到宋子央辦公室的門口,我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應答後,我走了進去。
宋子央正在低頭看文件,我輕輕的將咖啡放到桌子上,宋子央擡頭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問道:“有事兒?”
我有些舉措的回答:“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總監……您昨天沒什麼事情吧?”
“沒事。”他淡淡的說道。
我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總監……那個會議紀要……我問過秘書處了,她們那裡有備份……所以還是別讓蓉蓉整理了。”
說完後,我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宋子央。
“我讓她整理是因爲她很閒。”宋子央淡淡的說道。
“可是……”我向前走到他辦公桌前,想要繼續替王蓉蓉求情,卻被他制止住。
“沒事出去吧。”宋子央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說道。
我看着他微紅的臉,只是隔着一個辦公桌的距離,我已然分明能感受到從他身體裡散發的熱量,炙熱極了。
我有些突兀的伸出手摸向了他的額頭,他一怔,卻並未躲開。
果然,很熱。
“總監,您發燒了。”我有些急切的說道。
“沒事。”宋子央有些彆扭的說道。
我沒有理會他,匆忙的走出辦公室去秘書處要來了退燒藥,倒了杯溫水端了進來。
回來時,宋子央有些昏沉的靠在椅子上,我將他攙扶到沙發上,然後喂他吃完了藥,扶他躺在沙發上,他有些瑟瑟發抖,我拿起他的外套輕輕的蓋在他身上。
看起來那麼強壯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例如昨夜、例如今天。
宋子央昏昏沉沉的閉着眼前,均勻的呼吸着,呼出的氣體有些熱,撲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就那麼自然的沒有離開,安靜的看着他有些紅卻依舊硬朗的臉,高挺的鼻子,眼窩微微有些深陷,讓他的眼眸看起來深邃很多,濃重的眉毛像是修正過一樣,修長白皙的手抱在胸前,許是我靠的太近,他忽然睜開眼睛,然後定定的看着我,忽然一個反轉,將我壓在沙發上。
我嚇得一愣,木木的看着他。
宋子央凝視着我,紅着眼睛,如昨天一樣,忽然聲音沙啞的說道:“別靠近我……”
我一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下一秒,他便坐起身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而我慌忙也坐起身來,平復自己的心跳,然後聽見宋子央淡淡的壓抑的聲音。
“感冒會傳染給你……”這句似乎是接着上一句的話語,帶着絲絲的溫暖。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道:“總監,沒事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我逃也似得離開,好在辦公室不是透明玻璃,好在剛纔沒有來人,否則……我回到座位的時候,臉依舊是滾燙滾燙的,許久都不能平復那劇烈的心跳。
到了下班點兒,我有些遲遲不想離開,站在角落裡,等了好久,想看看宋子央有沒有離開,他的感冒好了麼,正想着便看到顧遠從外面走進來。
我忙拉住他說:“顧遠,宋總監病了,你快去看看他,他好像還沒走呢。”
顧遠笑了說道:“子央在醫院掛水呢,他早走了,我是替他來取東西的,你在這裡幹嘛?”
我一怔,哦了一聲。
“咦,不會是特意等子央吧?”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顧遠,他卻依舊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
我沒有搭理他,有些失落的走出公司。
剛剛要坐上地鐵,沈芸的電話來了,電話裡她的語氣有些不一樣,像是喝了酒,醉醺醺的。
“未未,你在哪裡,在哪裡都無所謂啦,你來陪我喝酒吧……我今兒太他媽想一醉方休了……”沈芸含糊不清的說着。
我眉頭一皺,看了看錶,這個時間,沈芸應在回家的路上,而不是在喝酒。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對她的瞭解就如同她瞭解我一樣,一個不同與往常的習慣就讓我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芸芸,你在哪裡?”我忙問道。
“我在虹魅酒吧……”電話那端有些嘈雜的音樂聲讓我聽不見她後面的話語。
我掛掉了電話,伸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地址,司機飛快的開着車,只是還未到地方,我的電話又瘋了一樣的響起,是沈芸。
我猜她真的是喝多了,只是這次,接聽電話後,她聲音有些顫抖,尖銳的喊道:“蘇未,你快報警,帶人來救我……”
那樣一句話讓我瞬間鎮住了,我還沒有問清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聽到裡面罵罵咧咧的聲音,然後便沒有了聲音。
就在這時,車子也到了地方,我付了錢,慌亂的跳下車,在衝進那酒吧前,終究是沒忘記顫抖的撥通了宋子央的電話,潛意識裡,宋子央似乎比警察更可靠。
電話裡接通,我聲音顫抖,說着:“沈芸在虹魅酒吧出事兒來,你快來……”
宋子央有短暫的停頓,然後聲音焦慮命令道:“你站在原地別動,我馬上就到。”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掛掉電話,瘋了一樣的衝進了酒吧。
小小的酒吧不大,裡面霓虹閃爍,聲音嘈雜,到處都是舞動的人羣,混亂極了。
說實話,我依然不知道該如何了,只是進到酒吧後便大聲喊着沈芸的名字,我尖銳的喊聲被震耳欲聾的音樂遮掩的嚴嚴實實。
我強迫自己鎮定,告訴自己別慌,四處尋找着,一眼便看到在角落的卡座上圍了一羣人,直覺告訴我沈芸在裡面,我慌忙的衝過去。
撥開人羣,我鑽了進去。
果然,外層的人都是看熱鬧的,裡面站着三個男人,圍着一個女子,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沈芸,只是卻很狼狽,嘴角帶着血,似乎很無力的樣子,卻死命的護住胸口的衣服,其中一個男子正按住沈芸的腿,另一個正接着皮帶,周圍人都笑鬧着起着哄。
只聽見那解着腰帶的男人說着:“大夥彆着急,等這個小騷貨藥勁兒上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大夥隨便上,我先來第一炮,說着已然將褲子脫下。”
看着那樣的場景,那個仰着臉冷豔的女子,那個曾拖着破爛吉他砸了林望訂婚現場的凜冽女子,便是那樣狼狽的被禁錮在那裡,衣冠不整,滿臉無助恐懼,卻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淚如雨下。
我頓時紅了眼睛,胸口像是爆炸了一樣,頭腦一片空白,忘記了恐懼,想都沒想抄起旁邊兒的啤酒瓶子,照着那脫了褲子的男人後腦便是一個酒瓶子。
“啪……”的一聲,那酒瓶子碎在那男人的後腦上,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酒瓶子碎裂的聲音和碎片讓人羣分散開來。
我手裡拿着那碎掉的半截酒瓶子,一個健步,將虛弱的沈芸護在身後,瘋了一樣的用手中的殘垣玻璃指着那三個人,吼道:“你們給我滾開……不準碰她,滾開……”
我狠狠的瞪着眼睛,有些歇斯底里,玻璃的碎片刺入我掌心,滲透出來的血染紅了我的白色棉質裙子,我猜我的樣子一定嚇人極了,一時間讓人們都震驚了。
那被爆頭的男子,按住腦袋,惱怒了,罵道:“哪裡來的小賤人,敢打老子,你們倆個在幹嘛,給我幹了這個小賤人。”
其中一個男人聽後,眯着眼睛向我逼近,說着:“老子就喜歡辣的……”
我顫抖的喊着:“你別過來,你過來我殺了你……你別過來……”
那男子依舊向我逼近,淫笑着說道:“一會兒有你喊的……”說着向我撲過來。
我閉上眼睛叫喊着,瘋了一樣的揮舞着手中的鋒利的玻璃殘骸,那男子啊了一聲,原地退後了好幾步,男子的胳膊上被我劃出長長的口子,向外涌着血。
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的瘋狂,一時間那兩個男子也不敢靠前。
“閃開,沒用的東西……”剛剛那個被我用酒瓶子砸了的男子衝過來,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衝着我的肚子便是狠狠的一腳,我一口氣險些沒有上來,跌倒在地上,卻依舊爬起來,用身體擋在了那個戰抖的哭泣的沈芸身前。
另一個瘦高男人藉着這個機會狠狠的抽了我一記耳光,那記響亮的耳光讓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模糊了我的意識,那幾個男人似乎已然覺得我不回再反擊了。
只是我卻在下一秒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摸索着手邊的玻璃碎片忽的站起身來猛地抓住那個把髒手伸向沈芸的瘦高男子,鋒利的玻璃直指他的頸部動脈。
我狠狠的抓着那男子的頭髮,他暴露在空氣裡的頸部血管就在我手中的玻璃碎片下,顯得那麼脆弱。
“再靠近半步,我就割下去……”我紅了眼睛,吐了一口嘴裡的腥紅,咬着牙齒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瘦高男子恐懼的說着:“有話好說……好說……”
我回過頭看着沈芸,喊道:“芸芸,起來……”
沈芸卻只是流着眼淚,虛弱的一動也動不了,我想要去攙扶她,卻沒有留意對面的男人。
下一刻,我拿着玻璃碎片的胳膊被人用力握住,然後一個猛烈的推搡,我的額頭撞到桌角上,一陣眩暈,鮮紅的血流進了眼睛裡,接着我感覺到眩暈,和謾罵聲,還有一羣身影向我撲來,接着是撕扯我衣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