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若對他的稱呼無非兩種,傅先生、傅雲墨。
前者多用,後者少見,除非是被逼急了,否則她是不會直呼其名的叫他。
透過後視鏡,傅雲墨看了她一眼,心底隱隱有了個念想,看她這樣子,也知道她要跟他聊什麼了。
眼眸微沉,轉了方向盤,他忽然間調轉了車頭,朝着與她公寓相反的方向駛去。
不由分說的拉着她下了車,隨後她便被帶進了一間招待會所。
暈頭轉向的她被一羣人簇擁着,先是換衣服,後又是化妝,做造型。
這一番折騰下來,她不僅沒有機會跟傅雲墨說話,甚至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到...
她很懶不喜歡鼓搗自己,過去在顧家,她爲了維持大家閨秀的名媛形象,還勉強會收拾一下自己,可是自從嫁給沈宋以後,她就徹底失去了要打扮自己的興趣。
其實女人打扮後,就真的跟擁有了變身魔法一樣,跟先前邋遢的樣子截然不同,經過了打扮後的她,全身上下煥然一新。
過膝齊踝的黑色長裙,腰身上鬆鬆束了根流蘇腰帶,平肩款式,將她深凹形狀姣好的鎖骨盡突無疑。
本身就高挑,現在穿着尖細高跟鞋,就更加顯得她身形修長了。
額前鬢髮被造型師編造成了魚骨辮,髮梢末端也稍微幫她捲了下,不是直直垂落的長髮,而是帶着微卷。
傅雲墨就是在這個時候接近她的,原本還在照鏡子的人,見到鏡子裡倒映出的輪廓後,便轉過了身。
輕挑蛾眉,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傅先生,您這是做什麼?準備告訴我一個道理,醜小鴨也是可以變成天鵝的嗎?”
“你不是醜小鴨”清冷的視線落在那張明媚如畫的臉上,聲線淡然。
微挑眉,看他臉上毫無神情變化,顧詩若凝了凝神,說道,“那傅先生的意思是我本身就是天鵝咯?”
他忽然間笑出了聲,嘴角漾開了好看的笑意,顧詩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男人低笑出聲,“不,你也不是天鵝,你是鸚鵡。”
“爲什麼這麼說?”
“鸚鵡愛臭美”他含笑說出了這話,顧詩若嘴角微微抽了抽,無語凝噎。
倏忽,眼前多了一隻大手,順着手往上看,是他如同深海般寥靜的眼睛,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指縫間隱約透露出的淺淺銀色。
銀光很淡,只是對她而言很扎眼。
“做什麼?邀請我還是命令我?”
她對此不以爲然。
傅雲墨深深看着她,像是要讀透她的內心,笑了笑,說,“是我忘了,紳士邀請女士應該彬彬有禮。”
說着,他微頷首,低俯下身,手始終伸着,他說,“這位美麗的女士,可否將餘下寶貴的時間賞賜給我,由我來爲您安排一段奇妙的美麗邂逅?”
他是養眼的,換了一身衣服,仍舊是西裝,從前顧詩若總認爲男人的衣服沒有什麼區別,不像女人衣服樣式繁多,一眼就能夠看出變化。
可真的要成爲一個合格的衣架子,除了需要一張好臉,還需要勻稱高挑的身材。
他身材好,被衣料包裹住的身體肌理分明,健碩又不顯得肌肉發達到膨脹,兩人的糾纏開始於情事。
換句話說,她承認女人一旦開始瘋狂迷戀於欲中,連心也會慢慢淪陷...
顧詩若想了想,歪頭極其認真的看着他,慢着,她做了一個大膽挑.逗的舉動。
無視他伸着的手,轉而依偎進他懷裡,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巧笑嫣然,“那麼美麗邂逅的開端應該怎麼樣呢?是在酒店還是公寓?”
傅雲墨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她話中深意,柔軟的身軀貼上他的那一刻,他就能夠想象的到她承歡身下的時候,樣子多嬌媚,那大概是他想私藏起來,獨自佔有的美味。
鼻尖縈繞着若有若無的馨香,難掩心中悸動,手搭在她腰身,指尖時有時無的隔着薄薄衣衫摩挲,“現在”
“現在?”她挑眉,杏眸圓睜。
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眼睛,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最愛看的就是她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的眼睛很美,無論是形狀還是內涵,都是他見過的最能夠在無意間掠奪人心的。
心不在焉的回了一聲,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他只知道此刻遵循內心最真實的呼聲,腦海裡充斥着的瘋狂念頭就是,他要她。
性是很玄乎的一種手段,無愛可性,由性生情。
作爲一健康的男人,當然也有需求,只是他有細微潔癖,並不嚴重,他只是對男女關係上有點無法適應。
跟一個不愛的女人顛鸞倒鳳,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悅。
奇特的是,碰上她以後,他一直堅守的念頭轟然倒塌。
事實生生抽了他一耳光,嘲諷着他過去的想法多可笑,其實無愛而性,也是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快樂,她的身體是他最滿意的,因爲他們很契合。
然後就跟中了毒一樣,慢慢的食髓入骨。
脣齒交纏時,他們兩人無意識的挪動着位置,他聽到她細細的、如同貓咪一樣的輕吟聲。
他舒暢了,因爲他知道顧詩若也是沉迷於此,並且此刻十分愉悅。
他聽見女人低低說話的聲音,有些顫還有些媚,“不要...不要在這裡...”
像是懲罰,他故意在她脖子上吸.吮了一下,聲很重,靜謐的貴賓室內就只有這樣曖昧叢生的聲音。
傅雲墨鬆開了她,本身就沒有想過真的要在這裡對她做點什麼,他只是很想念她,發了瘋一般的惦念着。
聲重印跡也重,紅痕草莓在她白皙的鎖骨窩上,看着格外明顯。
照着鏡子,她試圖用遮瑕粉去遮掩,都壓不住。
她扒拉了下有些凌亂的頭髮,似嗔似哀怨的瞪了一眼鏡中笑意盈盈的男人,“都怪你!弄這麼重,都遮不掉!”
聞言,他無辜的擺了擺手,說,“是你先勾.引我的,賴不得我。”
“....”她不大高興,臉色臭臭的。
傅雲墨撩開了她垂散在肩上的頭髮,看着那暗痕,彎着嘴角笑,“遮不住就不遮,很美...”
“你是故意的嗎?刻意下這麼重手!”
他微微搖頭,“不是下手,是下嘴”片刻,他又補了一句,“對,我是故意的。”
這話還不如不回答!她看着鎖骨上的痕跡,心緒亂的很,這要讓她怎麼見人?別人要看到,還不得笑話死她?
她說過傅雲墨有一種魔力,一眼就能夠看透她的心思。
他手搭在她肩上,笑着說,“別人不會笑話你,只會羨慕你,因爲你有一個人高又帥錢還多的男人。”
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她耳邊,聲音低沉,“最重要是體力好活也好。”
“....流氓”
“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
她噤了聲,不說話。
因爲她可恥的發現,她很喜歡,出乎意料的迷戀他流氓的樣子,這樣的傅雲墨接地氣更加真實,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縮短了。
傅雲墨修長的手指上纏繞着她的頭髮,他很喜歡玩她,無論是她的手還是頭髮。
這樣纏着就像是風箏的線,無論她跑多遠,線頭總在他手裡。
另一隻手俏俏的搭上她腰身,“我知道你的顧慮,也知道你想跟我談什麼,可是顧詩若,我告訴你,我不想聽。”
“一句話都不想聽,你想要的我很清楚,先前我說我給不了你,現在...”
眼眸暗了暗,薄脣輕啓,性感迷人的聲音自他喉嚨溢出,他說,“我只能說我很喜歡你的身體,並且對這樂此不疲,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話要是隻有前半句就好了,我很喜歡你,如果只有這幾個字,那麼她想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會高興快活。
現在的她尚且不知,傅雲墨要給她的交代是什麼。
她總覺得悵然若失,有點難過,他竟然會這麼誠實又直白的坦誠說只喜歡自己的身體,可心底又隱隱有着雀躍,因爲她還有能夠讓他迷戀的資本。
女人是個極端複雜矛盾的綜合體,她既覺得滿足了,又覺得還不夠穩定。
傅雲墨始終牽着她,他不發瘋的時候是個體貼的紳士,每一次出門,他都會牽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坐在加長林肯裡,皮質絨黃的椅子坐着令人很舒適,只是她仍然規規矩矩的保持着淑女姿態。
車子那麼大,傅雲墨甘願擠在她身邊坐着,把玩着她的手,不時捏捏她的手指,力道很輕,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在玩弄自己的新玩具。
擡眸,撇了一眼她淡漠的神情,凝神啓脣,“我爲我之前對你做過的所有事,和對你造成的傷害,給你道歉,對不起,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整理好自己。”
顧詩若一怔,道歉?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傅雲墨是多驕傲的人,何時會跟別人說對不起了?
她狐疑的看着他,忽然間擡手探了探他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燒壞了腦子所以纔開始胡言亂語。
熟料,男人眼眸溫柔如水,彎脣淺笑,他說,“我很正常也很清醒,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說過了給我一點時間去處理,我答應給你的,就一定會交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