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額頭齜牙咧嘴,對方卻笑的得意,故作無辜的開口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突然間有輛車子衝出來,我可不是故意要整你的!”
最後一句話咬字極重,明白事理的人一聽就知道話裡的潛臺詞了。
偏偏現在的顧詩若是個不懂事的,以爲她真的是在跟自己道歉,還十分大度的說,“噢,衍北說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女秘書蒂娜重新發動了車子,低聲嘟囔道,“真是個傻子!”
迫於莫衍北的交代,蒂娜也只得不情不願的將顧詩若帶着去吃東西,免得真的被這個傻子告了一狀,那她可就不用混了....
坐在西餐廳裡,蒂娜自顧自的點了一份松露鵝肝醬,一份香草汁焗蝸牛以及碳烤鱈魚。
她自己的點好了以後,也不問顧詩若,就直接給她點了一份法式酸乳酪水果沙拉。
以至於當菜上齊的時候,顧詩若不滿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果沙拉,眼眸亮晶晶的盯着蒂娜吃的東西。
嚥了咽口水,也不去動自己面前的沙拉。
“怎麼?你想吃啊?”蒂娜看着她這副癡呆的樣子滿心不屑。
顧詩若輕輕點頭,蒂娜嘴角笑意更濃了,“你想吃嗎?”她故意用叉子挑了一點松露在顧詩若鼻前晃了晃,笑道,“你想吃的話,那就學狗叫,叫兩聲來聽聽,叫的好我就給你吃”
“我是人又不是狗!”她悶悶的開口,肚子的確在咕咕叫。
眼前的沙拉激不起她半點的食慾,她是很想吃那裡的東西,但是她也知道對面的女人是在嘲笑她。
這兩年被莫衍北慣着,慣出了脾氣來了,一個人三番兩次的挑釁她,罵她笨笑她傻,顧詩若小孩子脾氣也上來了。
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端起了沙拉就倒在了蒂娜頭上,怒道,“你纔是小狗汪汪叫!”
“啊!”蒂娜尖叫了起來,原本精緻的妝容現在都毀了,頭上臉上衣服上都是沙拉醬和水果。
她嫌惡的甩掉了手上的東西,雙眸噴着火死死瞪着顧詩若,“啊!你這個蠢貨!傻子!竟然敢潑我!”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傻子!”顧詩若也很委屈,總是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莫衍北在的時候,總是告訴她,別人只是覺得她可愛才會議論她。
可是現在被人指着鼻子說她傻,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滿臉的不高興。
蒂娜站了起來,穿着高跟鞋的她比顧詩若高了半個頭,她擡手拍掉衣服上的髒東西,“真搞不懂老闆爲什麼讓我來看着你這個腦殘!有病就有病,還硬是要裝無辜!本來就是傻子還非要跟我爭!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什麼都不會做,這麼大個人了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說你不是個廢物是什麼?!”
顧詩若拿着原本裝了沙拉的盤子站在原地,餐廳裡其他用餐的人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長得這麼漂亮,原來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啊!”
“可不是,你看她都敢在這種場合來鬧.事,還將食物潑到別人身上去,這要是個有修養的正常人會這麼做嗎?”
“嘖嘖,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
……
她站在原地,被千夫所指的滋味不好受,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顧詩若很害怕。
她低低垂着頭,“我不是傻子...”
“還說你不是傻子,每天就知道吃,怎麼沒吃死你?”
蒂娜頭上衣服上一片狼藉,她冷哼了一聲,不遺餘力的嘲諷着顧詩若。
緊了緊抓着盤子的手,倏忽,她猛地朝着蒂娜扔了過去,“我不是傻子!”
盤子應聲落地,這邊的吵鬧聲驚擾了剛剛纔下樓的人。
聽到這句話,熟悉的聲音令原本要走的人僵在原地,腳像是生根了一樣,拔不動也退不開。
“總裁,您怎麼了”這幾天三番兩次的看到傅雲墨失態,楊子伊也納了悶,疑惑的看着突然間停住不肯走的男人。
傅雲墨緩緩回過身,眼睛緊盯着某一處,目光在觸及到那一抹日思夜想思念着的纖瘦身影時,眼眸驀然一澀。
喉結艱難的滾動,不敢眨眼,怕她轉瞬間就從眼前消失掉,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顧詩若發起了脾氣,蒂娜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怒氣衝衝的吼道,“顧詩若!你別蹬鼻子上臉的!你還敢跟我動手?真是找死!”
她揚起了手就想打顧詩若,對方卻溜的比魚還快,用力一推,將蒂娜推.翻在地,轉身就跑。
都是壞人!她要去找衍北!
傅雲墨在看到那個女人要對她動手時就皺起了眉,剛想過去就聽見女人的尖叫聲,他驚訝的看着顧詩若推倒了對方,撒腿就跑。
眼看着她朝着自己這邊跑過來,看她目不斜視的想跑出去,傅雲墨心一慌,用力拉住了她。
顧詩若被這麼一帶,狠狠撞進了男人懷裡。
懷中的人是有溫度的,伸出手能夠碰的到,證明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幻想。
抱着她的手愈發收緊了力道,失而復得的喜悅已經沖垮了傅雲墨的內心。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好想你...”他眼底溼潤,緊緊抱着她不肯撒手。
“疼…”直到懷裡的人呼疼,傅雲墨纔跟觸電般的鬆開了手,緊張的拉着她問,“哪裡疼?傷到哪了?”
她皺着小臉,害怕的盯着他,“你弄疼我了...”
看到她戒備又畏畏縮縮的樣子,傅雲墨一愣,愈發迫切的緊捏着纖瘦的手臂,“你不認識我?”
顧詩若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眸去看他,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你拉的我好疼…”
她委屈的撇了撇嘴角,言語裡滿是指責,傅雲墨如遭雷擊。
“詩若,你好好看看我,你肯定認識我的對不對?”
他着急的想要顧詩若認出自己,顧詩若被他拉着,掙又掙不開。
她掀起眼眸去仔細辨認他,被他眼底的沉痛和眷念攝住了心魂。
彷彿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依戀和不捨,她在看着傅雲墨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
隱約憶起那聲嘶力竭的一聲呼喚,是有人在叫她,驚顫了她的魂魄,震撼了心靈。
溫熱的觸覺,令顧詩若一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着手上的淚水呆呆出聲,“我怎麼哭了呢...”
傅雲墨心鈍鈍的疼,“你認識我對嗎?你記得我,所以你纔會落淚。”
顧詩若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出神,隨後掀眸看向他,“你好熟悉,你認識我嗎?爲什麼你要找我啊?”
她微微側歪着頭,清澈的眼底懵然無知,看的傅雲墨心沉到了谷底。
異於常人的表現令傅雲墨無法保持樂觀的心態,“你究竟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奇怪!你們爲什麼都要問這個問題呀?我一直都是這樣啊!”她沒了淚,那點酸澀難忍的情緒也消散了。
顧詩若只是不理解眼前的人爲什麼要拉着她,更不懂他在說什麼...
“傻子!你給我過來,你…”蒂娜憤怒的踩着高跟鞋過來追她,大嚷大叫,完全沒有了淑女風範。
手還沒碰到顧詩若就被男人截住,他死扣着蒂娜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誤以爲自己的骨頭快被他捏碎了。
她抽氣,叫嚷道,“疼疼疼!”
傅雲墨嫌棄的將她用力甩開,沉冷出聲,“跟她道歉!”
蒂娜隔着老遠就看到這個傻子被一個男人抱住,走近了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傅氏總裁,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停了下來。
她磕磕巴巴的開口,“傅…傅總裁,您…您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要去哪還需要跟你報備?”傅雲墨棱角冷冽,衾冷脣瓣噙着嘲諷的笑意。
蒂娜心一驚,“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傅總您爲什麼忽然間...”
她是想問爲什麼要護着顧詩若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只是迫於對方的威壓,她不敢將剩餘的話說出口。
傅雲墨眉峰一皺,無形的壓迫感令人窒息,顧詩若雖然現在腦子不好使,卻也會察言觀色。
她不喜歡衍北安排照顧她的女人,現在看到對方畢恭畢敬的樣子,懵懵懂懂的大概知道這個人很厲害!所以罵她的人害怕他!
大眼微轉,她拉住了傅雲墨的袖子口,帶着點稚氣的開口說,“她打我!”
“你!”顧詩若惡人先告狀,蒂娜臉都快氣綠了。
誰打她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可是她好嗎!捱打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看到蒂娜要吃人的目光,顧詩若害怕的縮了縮,“她罵我還兇我!”
傅雲墨眼眸微滯,看向縮在自己身邊的人,心臟酸澀,啞聲道,“她怎麼罵你了?”
“嗯...”她咬脣,盈澈大眼忽閃,指着蒂娜說,“她罵我是傻子,還說我是廢物,我不是傻子...”
顧詩若頗爲委屈的斂下眼瞼,長睫在眼窩處投下落寞的淺灰色陰影。
驀然,頭頂一沉,低磁的嗓音縈繞於耳,“你不是傻子也不是廢物,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傅雲墨的話令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蒂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兩個人,什麼情況?這傻子不是一直都跟着自家老闆嗎?怎麼忽然間又成了傅氏的總裁夫人了....
楊子伊也僵了神,大腦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站着不動,呆滯的目光看向旁若無人親暱的兩人。
傅雲墨失態抱住了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女人,現在又說這是他的太太?這…這怎麼可能!?她壓根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什麼總裁夫人存在!
落在那站在傅雲墨面前的女人身上的目光漸漸深沉了起來,眼底不悅溢滿,陰鬱濃濃。
唯一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就只有顧詩若,她覺得這個人很熟悉,莫名的想依賴,現在聽到他的話後,顧詩若又一頭霧水,疑惑的看着他問,“什麼是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