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瀟學琴學了一學期,連五線譜都認不齊,終於意識到自己沒什麼天分,她決定好好準備小學升初中的考試,主動放棄了學琴。
後來考了全市最好的中學,倒是驕傲了一陣。暑假一閒下來,她就開始發病了。不知從哪兒買來舒慕染的畫報,把家裡貼得滿牆壁都是。搞得杜媽每次進她的房間,都像進了變態跟蹤狂的房間一樣。
那會兒杜箬瀟爲了買舒慕染的個人鋼琴演奏專輯,竟然把整個暑假的零花錢都節約起來,一分沒花。
聽說排隊派了十幾個小時,結果專輯賣完了。這孩子回家哭了整整兩天兩夜,餓瘦了兩斤。杜媽沒辦法了,拿出威嚴的家法,也就是晾衣架,把這熊孩子狠狠地抽了一頓。
熊孩子這下老實了,把牆上的畫報全撕了扔進垃圾桶,說是以後再也要不喜歡舒慕染了。
杜爸深感欣慰,當晚準備趁機給閨女灌兩碗心靈雞湯,結果一打開門就發現,閨女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拼湊着被自己撕碎的海報。一邊粘海報一邊哭:“早知道我就不撕這麼碎了……”
杜爸雖然平時也和老婆一起教育孩子,但一看到姑娘這樣兒,到底是不忍心,剛好那會兒健身房有個拳擊女教練也是舒慕染的粉絲,杜爸好求歹求,才讓教員把專輯借給杜箬瀟聽兩天。
杜箬瀟把專輯裡的演奏曲用復讀機刻下來,每天晚上聽着入睡,這樣的習慣,一直延續到復讀機被取代的時候。
後來她有手機了,學會了上網,那臺復讀機就功成身退了,但這孩子對舒慕染的崇拜從來沒變過。
還記得她高三上學期的時候,舒慕染到國內開演奏會,這孩子爲了去現場,每天放學以後都去給鄰居家小孩兒當家教。還把從小到大存的零用錢全都提了出來,包括當年買專輯的那一筆資產。
錢倒是湊夠了,不過……舒慕染演奏會的票,半秒售空。杜箬瀟開搶前三小時就守在電腦面前,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心臟差點就破碎了。還好她熬了過來,因爲那時高考的壓力如期而至。
反正家裡的牆壁上一直還貼着舒慕染的畫報,杜箬瀟彈過的電子琴也依舊還在家裡擺着。
所以現在經過杜箬瀟這麼一提醒,二老立刻記憶深刻的回憶起了曾經。還把過去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舒慕染倒是聽得認真,杜箬瀟的一張老臉已經紅成了聖女果。
杜爸還是不相信,直到車子停在杜箬瀟家門口,他還在問:“你真是那個彈鋼琴的舒慕染?”
舒慕染取下墨鏡,回頭對着岳父大人溫柔一笑:“伯父,是我,我是舒慕染,您女兒的老……老偶像。”
差點說成老公,杜箬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還好舒大神穩住了。
杜媽還在消化這個事實,所以沒有發表意見。
杜爸下車時突然想起一個重點:“小舒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他記得女兒還在讀小學的時候,舒慕染就已經成名了,現在這都十多年過去了,雖然從小舒的外貌上看不出滄桑,但實際年齡,貌似不小啊!
這問題,讓向來淡定冷傲的舒慕染一秒破功。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杜箬瀟拉着杜爸:“哎呀,爸,有什麼問題一會兒回家再問,你們飛了這麼遠,不餓嗎?”
“不餓,我和你爸在飛機上吃過了。”杜媽把杜箬瀟拉到一旁,小聲問,“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媽……”
“算了,上樓再說。”杜媽拉着杜爸走在前面,顯然是商量政策去了。
杜箬瀟把車鑰匙拔下來塞到舒慕染手裡:“一會兒要是我爸媽情緒過激的話,你就趕緊拿着車鑰匙跑,我會盡量攔住他們的。你上車就踩油門,千萬別猶豫。”
舒慕染牽着她的手,問:“你小時候經常捱打?”
杜箬瀟一臉‘你說的都是廢話’的表情,反問:“你小時候難道沒捱過打啊?”
舒慕染笑着說:“小時候我爸媽比較忙,一年到頭也未必能見到一次,自然沒空打我。”
“那你可真幸福……”杜箬瀟剛說完又發現自己這反應不對,她應該同情舒大神的遭遇纔對。
“我不是這意思……”杜箬瀟說,“算了算了,反正一會兒你見勢不對,拔腿就跑,聽到沒?”
舒慕染寵溺的望着她笑,好不容追到手的老婆,怎麼可能扔下就跑呢?
“聽到沒?”杜箬瀟又問。
舒慕染只好配合着他,點頭:“好。”
杜箬瀟去車裡拿包,卻發現自己的包不見了。
舒慕染提醒她:“你的包包剛剛爸媽順便拿上去了。”
“你說什麼?”杜箬瀟眼睛瞪圓,聲音放大。
舒慕染不解:“怎麼了?”
“完了完了完了……”杜箬瀟拔腿就跑。
不明所以的舒慕染,趕緊鎖了車就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門口時,杜媽已經輸入密碼進去了。
房間裡的空氣莫名陰冷。
舒慕染一看,只見杜爸手裡拿着杜箬瀟的包,包包的拉鍊已經拉開了。杜媽手裡拿着一個紅本本,那紅本本熱絡又新鮮。恰好是他們不久前剛去民政局蓋章領回來的……
杜箬瀟一臉兵臨城下的挫敗,她趁着杜媽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凌波微步追上去,搶走了杜媽手裡的紅本本。
杜媽被她嚇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老婆,沒事吧?”杜爸趕緊上去把杜媽扶起來,“你這孩子,莽莽撞撞的。藏什麼藏?你媽和我都看見了!”
杜爸一臉嚴肅的問杜箬瀟:“那是什麼,結婚證?!”
“不是……”
“不是?”杜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當你媽眼睛是瞎的是吧?”
“杜箬瀟!!”杜媽一聲音爆吼,順手操起放在茶几上的雞毛撣子,“你現在翅膀硬了,還學會撒謊了是吧?”
眼看雞毛撣子就要落在杜箬瀟身上了,舒慕染一個箭步跑過來,擋在杜箬瀟前面。
“你給我讓開!”杜媽氣得青筋暴起,雞毛撣子還沒落到舒慕染身上。
杜箬瀟推舒慕染:“幹嘛啊你?不是讓你見勢不對立馬撤退嗎?”
杜箬瀟繞到舒慕染身前,梗着脖子對杜媽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您要打還是打我吧!”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我……”杜媽氣不過,雞毛撣子狠狠地劈下來。
舒慕染根本來不及多想,條件反射的拉開杜箬瀟,伸出手臂擋住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