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人，是瑤瑤吧？”穆婷把自己分析了很久的答案說出了口，她看到言謹深的眉頭很輕很輕的蹙了一下，然後才恢復一如既往的漠不關心狀態。
他微小的面部表情告訴她，她猜對了。
可是他嘴上卻笑着說：“瑤瑤已經過世了。”
“人死了就沒有知覺了，也沒有感情了，可是死去的人帶不走活人的愛情，不是嗎？”
奚瑤是死了，可是愛着奚瑤的言謹深還活着。他對每個女人都體貼入微，可實際上卻連那些女人的長相都記不清，那是因爲其實他從來沒有用過心。
“gina說你不是不懂愛，而是沒有心。我倒覺得，只是你的心不在她身上罷了，是嗎？”
“瑤瑤是我妹妹。”他說。
穆婷說：“誰都知道她是奚航的親生女兒，你是方芸熙的親兒子，你們是組合家庭，你和奚瑤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言謹深無所謂的輕輕一笑，低頭切着牛排。
“當年瑤瑤的生日宴，不僅邀請了季城和季羽，她不光邀請了路熙然，還邀請了你，是吧？”穆婷接着說，“可是那天你沒去，因爲你去陪客戶吃飯了。”
言謹深猶如實質的眼神沉甸甸的落在穆婷臉上：“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從gina自首之後，穆婷就在腦海裡一直回憶gina說過的話，這幾日她一直沒聯繫言謹深，就是因爲她在調查言謹深的過去。抽絲剝繭的分析之後，她把目光鎖定到奚瑤曾經的閨蜜身上。
穆婷說：“我不僅知道你那天沒有出席生日宴，我還知道，阿城原本打算在奚瑤生日當天跟她告白，可是奚瑤卻在生日前一天告訴阿城，她喜歡的人是路熙然。我還知道，她提前告訴你，她要在生日宴上表白路熙然。阿城沒去生日宴是因爲不想看到奚瑤跟路熙然表白的畫面，那你呢？”
“我那天確實在陪客戶吃飯，你想太多了。”言謹深微微一笑，“就是那天晚上，我拉攏了投資人，確認了要創建亞深娛樂。”
“奚瑤最希望的就是在她表白時，有你陪在她身邊。我聽她的閨蜜說，你從前是個護妹狂魔。奚瑤的閨蜜們都羨慕她能有這麼好的哥哥。那天對奚瑤來說本來是意義重大的，但是你卻故意缺席了。是因爲你和阿城一樣，你也不想看到奚瑤跟路熙然表白的畫面，不是嗎？”
“我說了不是。”
‘啪嗒’一聲，言謹深放下刀叉，刀叉和盤子接觸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言謹深對任何女人都是溫柔的，特別是對穆婷，從前是裝的，後來在發現穆婷是他表妹之後，他感到愧疚，所以便對穆婷加倍的溫柔。這點穆婷能感受出來。
可是今晚卻因爲一個死去的女人，言謹深衝着她發火了，這也恰好證明了穆婷的猜測。
穆婷突然不敢直視言謹深銀邊鏡框下那雙漆黑的瞳仁，但嘴上卻鼓起勇氣問他：“那爲什麼你要針對阿城？”
穆婷說：“阿城一直覺得奚瑤的死和他有關，所以這些年來，他暗中做了很多補償奚家和你的事情。幾年前他原本打算開一家經紀公司，但由於和你有利益牽扯，他就放棄了，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我針對季城？”言謹深忽的笑了，“你從哪裡看出來我針對他？”
“季世珠寶的年會那天，你還有印象嗎？”穆婷問。
言謹深聳聳肩，示意她繼續說。
“那天我上了雲渺的車，因爲她說她要賣一個消息給我，我花了三百萬，買了一條消息。”
“什麼消息？”
“雲渺說，她接近季城不是因爲喜歡他，而是因爲有人花錢僱她去勾引季城。只要能和季城結婚，她就能從僱主手中拿到一大筆錢。”
穆婷提起此事，言謹深顯然微微愣了一下。一是沒料到雲渺竟然會把這個消息告知穆婷，而是沒想到穆婷竟然能憋在心裡這麼久，一直沒有說出口。
直到此時穆婷才問：“當初那個僱雲渺的人，是你嗎？”
“是。”言謹深知道事已至此，他說謊多半也是沒用的，因爲穆婷如果現在再去問雲渺，雲渺肯定會和盤托出。
穆婷瞭然的點點頭，又道：“其實雲渺當初沒告訴我究竟是誰，她只是讓我去猜。她說，如果她和穆婷結婚，最難過的人一定是我，從中獲利的人一定是她的僱主。我當時猜過有可能是你僱的雲渺，因爲如果雲渺和季城結婚，那我就恢復單身了，你成功追求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說到這兒，穆婷又話鋒一轉：“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我的，你之前對我好也只是爲了幫你小姨報仇。那我的猜測就不成立了。如果你不是爲了我才故意讓雲渺去勾引阿城的，那你就是在故意針對阿城啊！我分析得難道不對嗎？”
言謹深拿過餐巾優雅的擦了一下脣角：“時候不早了，我一會兒要回去準備一下出差事宜，就不陪你了。有事兒電話聯繫。”
他叫來服務生結賬，然後起了身。
穆婷抓着他的手，擡眸望着他：“阿深，放手吧！忘了瑤瑤，也放過你自己。人死不能復生，你明知道她的死不是任何人造成的過錯。那只是一個意外，路熙然雖然有一定的責任，但也是瑤瑤有錯在先。更何況整件事和阿城都沒關係，你不能移花接木把仇恨都嫁接在阿城身上。這不公平！”
言謹深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頭，目光冷得像是大雪紛飛的天氣一樣結了冰：“你知道嗎？在你幫季城打抱不平的時候，他正沉浸在雲渺的溫柔鄉里。”
穆婷最後自己鬆開了抓住言謹深的那兩根手指頭，愣愣的看着她，眼神是真的有片刻恍惚。
言謹深單手撐在桌上，另一隻手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你說得沒錯，瑤瑤的死不是任何人的責任，那是一場意外。我不該針對季城，瑤瑤的死不是他的錯。我要恨也該恨我自己，如果那天我不是在陪客戶而是陪她參加她的生日宴的話，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深……”
“沒關係。”言謹深從服務生手裡拿回自己的銀行卡，轉身消失在酒店……
***
突然覺得這是一個複雜的故事，然而我又不能爛尾，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