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了衆人的任務,現在就只等那個時機了,那個在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得到的時機的到來。
天津衛的防禦戰還在繼續着,崇禎和多爾袞雙方都再次加投了大量的兵力上最前線。而兩邊支援的人馬都被雙方阻擋在天津衛30裡外的戰線上不得前進一步,30裡處的戰場通常一天12個時辰會上演着幾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陣地爭奪戰。雖然陣地在雙方的手中經常易手,但是卻真的沒能向天津衛方向前進一步,通常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陣地就會再次的易手,整個天津衛附近可謂是屍海如山,血流成河。
據後世記載,這次天津衛防衛戰雙方投入的兵力多達60多萬,除了在天津衛參加攻防戰的近20萬人的兵力,雙方在天津衛周邊再次投入了近40萬人的兵力。而這60多萬的數字也只是整個大明北方被調動參加天津衛攻防戰的兵馬,在南方,因爲北方的戰事而蠢蠢欲動的匪患卻遠遠不止這60萬之數。
在這場曠世震驚的攻防戰中的死亡人數也高達10萬人之巨,而受傷、殘廢的士兵更不計其數。
而在這場戰爭中,崇禎和多爾袞都是失敗者,被後世稱爲能與堯舜比肩的修羅聖皇成爲了最大的贏家。
此時,天津衛攻防戰已經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原本巍峨雄壯的天津衛古城東牆此刻也是千瘡百孔,即使是在戰況不是太激烈的西、北、南三面城牆此刻也是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硝煙的痕跡。
此時是午時三刻,是雙方唯一一個能微微喘口氣的時間,此時天津衛的四面城牆下有着不少坦胸露背隻身穿一件大褲手臂上纏着白色麻布的士兵在shi體堆中搜索着同伴的shi體,每每束笄士兵與長辮士兵彙集的時候雙方那充血的眼神都不知能把對方殺死多少遍。不過,在意志力的約束下這已經有了5日由雙方高層定下的決策下還是沒有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士兵,就是要在戰場上決勝負,在這裡,大家都只是帶着英雄回家的親人而已。
“住手,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你敢動試試?”
“動你又敢怎麼樣?他們交纏在一起分不開,不把他們的手臂砍斷我們怎麼把我們的人帶回家?”
“要砍你就砍你們的人,憑什麼砍我們的人?”
“就是,憑什麼砍我們的人?(憑什麼砍我們的人?)”
“我、我、我……是我們先發現的,我們有權利選擇想要幹什麼,你們想怎麼的?”
“你們又想怎麼的?來啊、來啊,不服就打啊,女馬個老子的,誰怕誰?不就是靼子嗎?老子手上又不是沒殺過。”
“來啊、來啊,打就打,誰怕誰?一幫就知道夾着尾巴逃跑的逃兵也敢在我們大清鐵騎前逞英雄,來啊,誰怕誰啊。”
在一離城牆不遠的小土包處,兩幫十多名光着身子的士兵相互用胸膛撞在一起大聲地嚷嚷着,臉上都帶着無比憤怒的表情。而在兩方人馬的聲音越來越高的時候,四周搜尋的人也迅速向着這個方向集結而來,不一會,這個小土包就彙集了近半數雙方的人員,而這些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着。
隨着人數的增加,事件的慢慢升級,一些知道事情真相的明軍眼睛通紅、面色憤怒地在地上搜尋着,不時地彎下腰偷偷揀起地上同伴的武器藏在身上並迅速向着兩幫人馬的交匯地點擠入。
而在另一邊,也有不少脖頸處纏着鞭子的靼子士兵面帶兇狠地向雙方爭吵得最激烈的地點擠去。
眼看着,一場生死搏殺再次開始。
“吵什麼吵?”
“住手!”
就在兩邊從後面向前擠入場的人馬即將到達最前方的時候,兩聲巨大的吼聲同時響起,從圍的土包外走如兩名面色陰沉的男人。
“千戶!”
“甲喇!”
被稱爲千戶的羅永真血紅着雙眼分開人羣站在了羣情激憤的靼子面前,而被稱爲甲喇的度山也一臉寒霜地站在羅永真面前。
“千戶,是這樣的……”
“甲喇,是這樣的……”
聽到羅永真和度山的問話,最初的幾人馬上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那是一個憤怒,那是一個激動,那是一個仇恨啊。
“停,都給我停,md,嘰嘰喳喳的叫什麼?菜市場啊?你,給我說。你們都給我閉嘴。”聽了一小會羅永真感覺自己的耳朵邊就象有無數個鴨子在叫喚般趕緊怒吼着道,指着身旁一名看上去最激動的士兵來告訴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度山也並未阻止羅永真的越俎代庖,從他那糾結的臉上也可以看出度山此時聽着這些鴨子般叫的聲音很不爽。
“千戶,事情是這樣的……”這名很是悲憤的士兵一邊憤怒地向羅永真訴說着事情的經過一邊眼睛充血的看着那名已經把大刀丟到自己腳下的清兵。
“千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說,我們能看着這些靼子爲了搬走他們的人而砍了我們兄弟的手嗎?”
“不能、不能……”原本不是很明白內情只是爲了來支援的明軍此刻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已經知道事情內情的明軍大聲地叫着、吼着。
面對明軍的怒吼聲,身爲敵對關係的清軍此刻也熄了火,根本就不敢有所反駁,部分清軍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他們的頭顱,因爲換作是他們,他們也不可能答應自己的敵人砍下自己夥伴的手臂。
聽着手下的報告,羅永真的臉比之前更黑、更冷了,冷冷地看着度山道:“不知閣下對這事怎麼看?”
見到自己手下的表現度山此刻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是與這名明兵所說的一樣,但是,輸人不能輸陣,雖然明知道自己理虧但是雙方本就是敵對關係,這在戰場上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
面對羅永真的詢問,度山滿不在乎地說道:“哼……羅千戶是吧?就算我手下有此行爲又怎麼樣?這不是沒砍嗎?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你們……如果不是我攔着,我哥的手早就被他砍下來了,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我cao你八輩祖宗,我……”原本向羅永真訴說事情經過的明兵怒吼着揮舞着雙拳砸向了度山,不過,卻被身旁的人攔了下來。
聽到他的話衆人才知道,原來,死去的那位是眼前這名兄弟的兄長,難怪他會那麼的激動、悲憤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更者,死者爲大,要是誰敢動自己死去親人的屍骸,不要說只是罵兩句,就算是拼着腦袋搬家也要讓對方身首異處。
想到此,明軍這邊更是義憤填膺了。
羅永真聽到度山的話眼睛中也冒出了熊熊烈焰,要不是現在這個特殊時刻,羅永真一定拔刀相向,就算是拼個全軍覆沒也要把這一隊人砍殺殆盡。只不過,自己身爲千戶,更是這午時三刻這一特殊任務的總領,不得不爲自己衝動之下的後果負責。不過,到時候現在自己是爽了,是爲自己的部下報仇了,但是在這之後不知道要延續到何年何月的用屍骨堆積起來的戰爭那萬千的屍骸將不會再有人來收取,這些爲國陣亡、爲守護家園不被侵略者侵佔的英雄們的英魂將不能再回歸故土而曝屍荒野,成爲豺狼野狗之食,這是羅永真不能接受也不能讓它發生的。
所以,雖然羅永真現在的心情很憤怒、很想殺人,但是他卻不得不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的怒火掌控自己的身體,不然造成的後果真的是不可估量的。
“度山,難道這就是你的態度?或者說,這就是你們睿親王的態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回承我皇,到時候,我軍就算拼死也一定與你們不死不休。”
“這……”聽到羅永真的話度山還真的有點不敢馬上回答。
羅永真所考慮的度山也考慮着,不只是羅永真擔心,度山也擔心,而且比羅永真更擔心,因爲要是在之後的戰爭中讓族中的勇士不能迴歸家園的懷抱,不能回到家園的話,那麼自己這個統領也算是做到頭了。在戰場上死了還好,自己怎麼說還能撈個榮譽回家,家中的父母妻兒也算有個榮耀,但是要是自己死不了,那回到大都的話那面對的將是生不如死的境地,那些勇士們的家人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思及到此,度山眼神閃爍不定,最後說道:“哼……羅永真,你也不要在這裡顯你的大度,事情不是沒發生,你們想說什麼不可以?我也可以說是你們的人想砍我部下的手臂被我們的人制止呢?不過,我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和你們多計較了,如果羅大人有辦法能把他們兩人分開的話今天這事就此揭過,不然,你想鬧,我陪你鬧。”
“大人,他……”
“好了,別說了。”
“是,大人。”死去兄長的那名明軍不甘地退了下去,但是他看向度山以及那位罪魁禍首的眼神卻充滿了仇恨,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倆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