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7)
張準含笑說道:“我說站不到就是站不到,能站半個時辰就不錯了。站到晚上?神仙都不行。”
董淑嫣有些狐疑的說道:“半個時辰?不止吧?我看他們個個都精神得很,一個個都一動不動的。我懷疑這樣站下去,他們會睡着的。”
張準笑眯眯的說道:“你要不要打賭?”
董淑嫣對他人畜無害的微笑十分的警惕,急忙打醒十二分精神應對,眼珠子悄悄一轉,緩緩的說道:“賭什麼?”
張準笑着說道:“五百支虎賁銃。只要你贏了,我給你的人配備五百支虎賁銃。要是你輸了,至少給我拐回來三十萬的人口。”
董淑嫣立刻點頭,飛快的說道:“好我賭你輸定了……”
話音未落,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原來,在聞香教的隊伍裡面,剛纔有人明顯的晃動了一下。儘管身體晃動的那個人,很快恢復平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是火眼金睛,怎麼會看不出來?
這時候是十一月初,氣候非常涼爽,雙方纔剛剛站立了十幾分鍾,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這個時候,也有一些不知名的蟲子飛來飛去的。這些蟲子,要是落在脖子上,落在臉上,在上面慢慢的爬行,就會給站軍姿的人帶來非常強烈的瘙癢感。俗話說,痛可忍,苦可忍,痛苦皆可忍,唯獨瘙癢無法忍。要是不適應這類突發狀況的,身體肯定要出現動作。
剛纔的那個聞香教骨幹,顯然是被蟲子落在臉上,又或者是落在脖子裡,然後忍受不住瘙癢,不得不使出較大的動作,試圖將蟲子攆走。這個動作,胡義方和張準當然都看到了,旁邊的很多人也都看到了。
胡義方情不自禁的眉頭大皺,就要上去呵斥一番,忽然發現旁邊的張準,毫無動靜,於是又停止了腳步。原來,張準裝作沒看到,只是默默的看着桌上的沙漏。看起來,張準顯然是在給胡義方更多的機會。胡義方猶豫片刻,最終決定,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其他人都感覺到了張準的意思,於是也不吭聲。
但是,片刻以後,聞香教的隊伍裡面,又有人明顯的晃動了一下。這一次,動作更大,直接伸手拍打在自己的臉上,將臉上的蟲子拍死。張準還是裝作沒看到。胡義方卻是忍不住了,不得不進入隊伍裡面,來到那個聞香教骨幹的面前,狠狠的瞪着他。
片刻之後,胡義方順着隊伍的過道,不斷的巡邏起來。要是發現誰可能有動作,他馬上上前,圓睜雙目,狠狠的盯着對方。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以後,聞香教的骨幹,不得不死死的忍住。在胡義方的不斷巡邏下,聞香教的隊伍,又重新穩定下來。
董淑嫣才稍稍的放心。要是聞香教這邊,這麼快就輸了,那真是太丟臉了。她還指望張準送給自己五百支虎賁銃呢。虎賁銃的殺傷力,要比鷹眼銃強多了。眼看沙漏裡面的細沙,不斷的落下,很快就過了兩成的刻度。只要能夠繼續堅持下去,這五百支虎賁銃是有希望的。
但是,好景不長,當細沙落下三成的時候,又有人晃動了。這一次,即使是胡義方都鎮壓不住了。隨後,晃動的人越來越多,晃動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旁邊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清楚的看到。甚至,有人因爲腳底痛的受不了,不得不悄悄的將一隻腳擡起來,不斷的搖晃。甚至還有人故意張開自己的褲襠,以減少汗水都兩胯之間的滲透,結果擺弄出來的姿勢,自然是怪怪的,讓徐青鸞和董淑嫣都大皺眉頭。
按照現代的計時辦法,已經是半小時過去了。如果沒有接受過專門的站軍姿訓練,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折磨人。幸好這些人都是胡義方挑選出來的精銳,意志和忍耐力,都是比較強的,才能堅持到現在。如果是普通人,在二十分鐘的時候,就要承受不住了。
相對於虎賁軍這邊的紋絲不動而言,聞香教這邊的動作,實在是太多。就算是白癡,這時候都能夠看出來,聞香教這邊,肯定是無法繼續堅持下去了。因爲,已經有人痛苦的不斷的扭動自己的腳尖,根本不在乎胡義方的存在了。胡義方跑來跑去的彈壓,也無法震住他們。
董淑嫣馬上感覺到自己的賭注肯定是沒有了,不由得大爲失望。拐賣三十萬的人口,倒不是很大的問題。關鍵是,她又輸給張準了。好像自從遇到張準這個剋星以後,她基本上就沒有佔便宜的機會。越想越不是味道,董淑嫣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張準,你的人都是木頭不成?怎麼能站這麼久?”
張準搖搖頭,一絲不苟的說道:“不是。都是訓練出來的。我最長的時候,可以紋絲不動的站一個半時辰。”
董淑嫣滿臉的愕然。
徐青鸞彷彿也有些興趣,美目輕泛,卻沒有說話。
隨着時間的推移,聞香教的那些骨幹,明顯不行了。一個個都感覺自己的雙腿,好像是灌了鉛一樣。身體不斷的往下墜,骨頭好像都要被全部壓斷。很多人眼前都有發黑的感覺。幾乎每個人都有了多餘的動作。這時候,隊伍已經不像是隊伍,反而像是一羣烏合之衆了。不過,張準並沒有宣佈比賽結束。胡義方還沒有認輸,他一點都不着急。
“噗通”
突然間,聞香教的隊伍裡面,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卻是一個聞香教的骨幹,終於承受不住腳尖的痛苦,直接倒下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就好像會傳染一樣,跟着又有好幾個聞香教的骨幹倒下。
其他的聞香教骨幹,動作的幅度也變得更大,動作的頻率也變得更加的複雜。有人因爲忍受不了腳尖的痛苦,在胡義方看不到的地方,乾脆不斷的跳腳了。周圍的聞香教教徒都覺得很失望,都不斷的搖頭,對虎賁軍的站功,發自內心的表示敬佩。
“我敗了”
胡義方不得不苦澀的說道。
自己的隊伍,不但一早就騷動不已,現在還有人倒下了。相反的,虎賁軍的隊伍,卻還是紋絲不動。兩相對比,高下立辯。這要比什麼樣的語言都更加有力。虎賁軍就是虎賁軍,的確不是蓋的。
“好吧比賽結束”
張準不動聲色的說道。
看看身邊的沙漏,剛好過去一個小時。
聞香教的人,能支撐到這樣的時間,也算是可以了。
“解散”
楊致遠大聲喝道。
那些被挑選出來的虎賁軍戰士,便紛紛散開。看他們的樣子,儘管有些疲憊,卻還在人體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散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特別的動作。而那些聞香教的骨幹,離開的時候,卻是不斷的跳腳,看起來腳尖痛的還是很難受。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脫掉草鞋,坐在地上拼命的按摩自己的腳板。
站軍姿站久了,腳趾尖的確是很痛的,痛的讓人恨不得將它們全部都剁掉。一般的軍姿訓練,都是從十分鐘左右開始,慢慢的循序漸進的。虎賁軍的戰士,就是這樣訓練出來的。只要有足夠的訓練,一個小時的軍姿,不是很大的問題。但是,聞香教教徒就不同了。他們以前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第一次站就是一個小時,可真是要命了。
看到聞香教和虎賁軍兩者的區別實在是太大,董淑嫣忍不住又有些好奇的問道:“玉麟,你訓練他們這樣站,有什麼效果嗎?”
張準一臉肅然的說道:“你願意這樣站一站,還是願意和韃子拼命?”
董淑嫣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這樣站一站啦。”
張準點點頭,深沉的說道:“很好的回答。問題是,連站一站都站不好,怎麼和韃子拼命?連站一站的意志和毅力都沒有,在戰場上又哪裡來的意志和毅力?”
董淑嫣難得的點點頭,贊同的說道:“原來如此”
胡義方在旁邊聽到,自然是滿臉的羞愧,卻又不得不服。
事實上的確如此,連這樣簡單的站一站都站不好,說明士兵的意志和毅力,都遠遠不夠。在戰場上面對兇殘的韃子,還有什麼意志和毅力能夠支撐?自然是一盤散沙了。如果每個人都有完全站立一個時辰的意志和毅力,即使面對兇殘的韃子,也不會立刻退縮的。這個站軍姿,看起來簡單,其實對人的意志、毅力、忍耐力,都是極強的考驗。
“胡義方,還要繼續比賽其他的嗎?”
張準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用了,我敗了。”
胡義方苦澀的說道。
他從來都不肯輕易認輸,即使面對虎賁軍也是如此。但是現在,他不得不認輸了。站立,乃是軍人的基本功,要是連最基本的站樁都不如別人,其他方面,就更加不用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輸了就是輸了,輸也要輸得光明磊落。
張準點點頭,目光落在那些聞香教骨幹的身上,慢慢的說道:“你這些人不錯,可以補到虎賁軍裡面。”
胡義方頓時大喜過望,沒想到張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鬆口,允許聞香教的骨幹加入虎賁軍。他急忙朗聲說道:“咱一定不會丟虎賁軍的臉”
張準點點頭,漠然的說道:“你們也沒有本事丟這個臉。虎賁軍的訓練,是非常嚴格的,只要你們能夠完成訓練,就有足夠的勇氣和技能去殺韃子,絕對不會給我丟臉的。”
胡義方興奮過後,又有點期待的說道:“三百人是不是太少了?”
張準緩緩的說道:“要是你們的人員素質過關,我還可以招收更多一點。問題是,你們的人看起來都不怎麼樣。”
胡義方頓時又不服氣了,朗聲說道:“咱們有的是棒小夥。”
張準淡淡的說道:“棒不棒,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不算,要用事實說話。”
胡義方這次不敢講話說得太滿,謹慎的說道:“要不,我讓他們展示給張公子看看?”
張準點點頭,沉聲說道:“好”
怎麼證明自己棒?當然要用事實說話。
這個年代當兵,除了站樁之外,走路也是基本功。張準的意思,是所有願意參加虎賁軍的聞香教骨幹都圍繞棲霞縣城跑一圈,最出色的人可以留下來。圍繞棲霞縣城跑一週,路程大約有十三裡(6.5公里,6500米)左右。對很多人來說,這也是不大不小的考驗。
張準初步確定,只有一千五百個名額。換言之,只有跑得最快的一千五百人可以參加虎賁軍,後面的人就沒有機會了。比賽完全是公開透明的。規矩還是老樣子,虎賁軍在終點準備了一千五百個竹牌,最先到達終點的一千五百人,可以順利的拿到竹牌,過關。要是沒有被選上,只能怪自己沒本事,誰也沒有怨言。
爲了作爲比對,張準命令虎賁軍各個營,每個營抽調五十人,總共是三百人,加入到長跑的隊伍裡面。這樣做的目的,是要看看聞香教骨幹和虎賁軍精銳之間的差距,免得一些聞香教骨幹不服氣。
剛纔的站功,其實胡義方還是有些不服氣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主要是缺乏相應的訓練。但是說到跑路,聞香教的骨幹個個都是好手。聞香教的骨幹,幾乎每天都在跑來跑去的。要說別的,他們可能不行,這腳板底的功夫,絕對是槓槓的。
很快,所有的聞香教骨幹,都被集合起來,準備參加長跑,總共是五千人左右。換言之,就是所有的聞香教骨幹,都有參加虎賁軍的意圖。虎賁軍的三百人,也被集合起來。這一次,虎賁軍集合的,乃是六個營的精銳長跑好手。既然要讓聞香教骨幹輸的心服口服,張準當然要拿出真本領來了。
【今天的第三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