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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虎賁軍的窮追猛打下,五蓮山的盜賊,被不斷的打死或者生擒。到十月份,五蓮山的大部分盜賊,都已經被消滅。剩下極少數的馬賊,也被虎賁軍的各個剿匪小分隊給盯上,全軍覆沒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張準估計,要是沒有意外,在年底之間,肯定可以肅清五蓮山的全部匪徒。
五蓮山的盜賊,肯定沒想到,虎賁軍居然這麼狠,居然不要命的拼死的跟在他們的後面。虎賁軍就像是牛皮糖,只要被沾上,就休想擺脫。如果他們被虎賁軍的小分隊發現,除非是有極高明的本事,能夠成功的擺脫虎賁軍的追擊,否則,等待他們的,必然是被全部打死的下場。
獨孤獵本身就是五蓮山的馬賊,對於昔日的同夥,自然是相當的熟悉。有他的指點,虎賁軍要收拾這些馬賊,自然是事半功倍。同時,虎賁軍還大量的使用投靠過來的馬賊作爲嚮導,讓他們帶着去尋找其他的馬賊。對於這些投靠過來的馬賊,只要立功,就能赦免之前的罪責,還能獲得獎勵,他們自然是相當的積極。
虎賁軍還大力推行以前在平度州大澤山曾經使用過的方式,積極的鼓動馬賊內部的自相殘殺。按照之前的做法,只要是帶來一個同夥的首級,又或者是帶來一匹馬,都能夠被赦免。要是帶來更多的同夥首級,又或者是帶來更多的戰馬,則可以現場領到銀子。如果自己願意的話,還可以加入虎賁軍。
這樣的措施,造成了馬賊內部的嚴重分裂,大家互相猜疑,互相提防,最終變成一片散沙。一旦失去了組織和紀律,馬賊的數量再多,也只有被追殺的份。很多馬賊還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成爲同伴邀功的用具。僅僅是九月份,虎賁軍就收到了三百多個馬賊的首級,還有二百三十多匹的戰馬。馬賊擁有的大部分戰馬,現在都變成了虎賁軍的財產。
在虎賁軍的沉重壓力下,很多自身罪行不是很深的馬賊,紛紛舉手投降,走向新生。而那些罪孽深重的馬賊,即使逃到北面的浮來山、馬耳山、常山等山區,依然被緊追不放的虎賁軍小分隊跟上來殺死。一時間,整個五蓮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僥倖的馬賊,紛紛逃往濟南府等地,再也不敢呆在青州府了。
“厲害”
“本事”
“了得”
說起虎賁軍的剿匪本領,所有的民衆,都紛紛翹起了大拇指。
五蓮山的匪患,襲擾安東衛有好多年的時間了,以前官兵一直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現在,虎賁軍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五蓮山的匪徒,銷聲匿跡。這樣的戰鬥力,實在是令人佩服。真不愧是韃子的對手啊比官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作爲救火隊隊長的劉航,再次來到莒南縣。得到準確的數據以後,劉航很快就在安東衛展開了宣傳行動。只要是願意搬遷到莒南縣的,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十畝的田地,還可以免稅三年。這樣的待遇,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沒有了五蓮山盜賊的威脅,莒南縣同樣是安全的。於是,陸陸續續的,開始有軍戶從安東衛搬遷到莒南縣。
在劉航的組織下,在虎賁軍的保護下,這些新搬遷來的民衆,很快就在莒南縣開闢了數萬畝的耕地,抓緊時間播種冬小麥和花生等作物。另外,紅薯、玉米、土豆等作物,也在周圍的山地大量的播種。安東衛的工匠,也被組織起來,挖掘水井,興修水利,建設房屋。劉航的初步規劃,莒南縣能居住三萬人左右。
在莒南縣的建設過程中,有個小小的插曲,是關於野豬的。由於莒南縣野豬猖獗,虎賁軍在剿滅盜賊的同時,還大力消滅野豬。以前,一般的火銃,對野豬幾乎沒有什麼傷害力,箭鏃的傷害力也很低。獵人們只能是使用陷阱等原始工具捕捉野豬,效率很低,導致莒南縣的周圍,野豬橫行。這些成羣結隊的野豬,大量出現,摧毀莊稼和農地。一般的盜賊,遇到這些兇悍的野豬,也不敢正面碰撞。
但是,虎賁軍不同。虎賁銃發射的米尼彈,能夠有效的將野豬撂倒在地上。一般來說,只要是打中要害,一枚米尼彈就能夠打死一頭野豬。要是沒打中要害,只要三四枚的米尼彈,同樣可以讓野豬趴在地上。虎賁銃的射擊距離又遠,完全可以在野豬做出兇悍的反擊前,成功的將野豬殺死。因此,每次虎賁軍出動,都要擡回來大量的野豬。
這麼多的野豬肉,虎賁軍吃不完,就免費發放給莒南縣的新居民,作爲日常的肉食,補充營養。多餘的野豬,還被送回去安東城,讓那裡的人們也嚐嚐鮮。五蓮縣的兩大特產,野豬和盜賊,在虎賁軍的大力打擊下,漸漸的滅絕。根據不完全的統計,光是九月份,虎賁軍就打死了五六百頭的野豬。
穿越來到明朝以後,還沒有吃過野豬肉的張準,這次算是徹底的吃夠了。煎炸燒烤,燜蒸煮燉,什麼樣的方式都嘗試過了。後世到處都是人,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野豬,這次在五蓮山,絕對是開了眼界。除了野豬之外,五蓮山的其他野生動物,也是非常的豐富,黃猄、狐狸、野山雞等,成爲虎賁軍戰士的最愛。
然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張準卻不得不離開莒南縣了。因爲,九月底,貓眼司送來一份絕密情報。情報是彩虹六號送來的,內容比較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內容,就是韃子即將發動第三次入寇
彩虹六號就是馬軼,他潛伏在瀋陽裡面,冒死發出的這份情報,非同小可。馬軼在情報裡面說,韃子爲了解救登州城的同夥,同時也是爲了報復明國,正在密鑼緊鼓的籌劃第三次入寇。最近一個月,瀋陽的備戰氣氛,非常的濃郁。大量的戰爭物資,還有馬牛羊,都從四周向瀋陽方向彙集。
在最近這段時間裡,韃子的使者,不斷的往返於瀋陽和蒙古各部落。蒙古幾大部落的王公,最近都到了瀋陽作客。韃子還同時宣佈了好幾樁蒙滿聯姻。皇太極還準備冊封林丹汗的遺孀巴特瑪爲側福晉,同時被冊封爲側福晉的還有科爾沁部落的美女海蘭珠。科爾沁部落是韃子重要的盟友,冊封海蘭珠,讓科爾沁部落和韃子的關係,更加的緊密。而這個科爾沁部落聚居地,正是每次韃子入寇的必經之路。
此外,朝鮮也有人到來瀋陽,乃是一個叫做李仃的王爺。此人乃是朝鮮國王李倧的弟弟。他的到來,目的顯然是不言而喻的,肯定是爲了韃子自身的後方安全。有消息說,朝鮮僕從軍可能會幫助韃子鎮守遼東的某些區域,只是馬軼沒有證據肯定。
馬軼在情報裡提到,韃子的第三次入寇,規模肯定要比之前的兩次更大。之前的兩次,韃子純粹是爲了搶掠。能不能搶到,能搶到多少,都沒有固定的說法。但是這一次,韃子的入寇,卻是帶有復仇的性質。很多奴酋在公開或半公開的場合,都叫囂着要嚮明國報復,要將明國的北部都夷爲平地,血洗一番。
根據馬軼的估計,韃子出動的兵力,至少在五萬人以上。其中,蒙古騎兵的數量,可能會大大的增加。因爲,今年韃子成功的臣服了蒙古部落,給韃子帶來了極大的助力。在林丹汗死了以後,蒙古各部落,和明國的關係都不好。因此,跟在韃子的後面,對明國實施報復,也是蒙古騎兵願意接受的。
蒙古騎兵的數量大量的增加,意味着在進入明國腹地以後,韃子可能襲擾的地方更大更多更遠。只要有足夠的兵力掩護側翼,韃子騎兵的主力,深入到山東,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屆時,整個北直隸,山西的北部,山東的西部,都可能成爲戰場。馬軼推測,韃子就算不能直接找虎賁軍廝殺,也極有可能是通過武力,迫使明國朝廷,向張準施加壓力。
虎賁軍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同時,從江南那邊也傳來消息,揚州商業協會推遲了。日期改在明年的三月份。孤帆遠影碧空盡,煙花三月下揚州。三月份在揚州召開商業協會,的確是不錯的選擇。三月份的揚州,乃是一年中景色最美的時節。往來揚州的大商家,可以更加愜意的欣賞揚州的春色。
然而,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次揚州商業協會的改期,肯定是有緣故的。揚州商業協會推遲的原因,外界不得而知,張準卻是很清楚。無非是江南的大商家,對於他張準的到來,存在嚴重的分歧罷了。在這種分歧消除之前,揚州商業協會還有可能繼續推遲。
不錯,張準的確是能打仗,的確能夠給他們安全感。如果韃子有南下的意頭,張準可以將他們擋住,保護江南的安全。但是,張準的破壞力也很強。張準實行的很多政策,江南的大商家大地主都非常的忌憚。尤其是《均田令》,實在是觸犯了太多大戶人家的權益。甚至可以說,江南大地主對於均田令的忌憚,完全不在韃子之下。
江南的豪強地主,土地最多的,有數十萬畝。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有上萬畝的田地。要是田地不超過萬畝,根本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廣有良田。說的不客氣一點,江南根本沒有所謂的自耕農,全部都是大地主特色經濟。《均田令》一旦在江南推行,這些人必然以最強烈的姿態反抗。
這些大地主大力種植經濟作物,頗有點莊園經濟的性質。比如說,蘇州常熟譚曉的經營方式就頗具典型意義。他的經營規模很大,並且獲得實際的成功。他僱傭百餘名鄉民爲其勞動,他將部分土地出租,大部分土地僱工經營。
從他數以萬計的土地來看,從墾闢、種植到管理,需要的僱工數量是很多的。譚曉莊田中的大部分產物都是投放市場的,空間利用非常巧妙、合理。可以說,這是一處以商品性生產爲目的的、立體化經營的農場。
又有萬曆年間的潘允端,在他田莊擁有的一、二千畝土地中,有相當一部分僱工經營。種植的作物品種也是多樣,包括稻、麥、豆、菜子、棉花、蔬菜,以及西瓜、棗、桃、柿、櫻桃、桔、李、梅、香圓等果品,木樨、桂花、梅花、牡丹、薔薇、竹、柏、鬆、冬青、檜、棕櫚等花木。田莊產品除自用外,也有部分產品投放市場。也是一處典型的大農場式經營。
這些莊園經濟,都是以大量的田地爲基礎的。面積最少的莊園,都有數千畝,大型的莊園,甚至有上萬畝。可以說,這樣的莊園經濟,其實是江南經濟的主導。江南的人們,都已經習慣這樣的經濟模式,張準要一下子推翻,他們當然不幹。
此外,東林黨也是一個很大的掣肘因素。東林黨的大部分成員,都擁有大量的田地。比如說,葉向高的家族,擁有良田十幾萬畝,家產不下百萬兩白銀。張準要是推行均田令,葉向高恐怕是要從墳墓裡跳出來和張準拼命的。錢謙益的家族同樣如此,同樣擁有十數萬畝的田地。
可想而知,張準要在江南推行均田令,難度有多大。明代士大夫和豪強士紳最大的特點,就是隻顧自己的利益,罔顧國家的利益。只要自身的利益不受到侵犯,投降李自成,投降韃子,都不成問題。但是,一旦自身的利益受到侵犯,他們就要起來反抗。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在大屠殺的背後,其實有着深層的利益衝突。
東林黨開始的時候,還有自己的政治主張,比較得民心,後來,就完全陷入了爭權奪利的漩渦裡面,純粹是爲了鬥爭而鬥爭,爲了反對而反對。他們極力慫恿崇禎加餉,將貧苦的百姓逼得民不聊生,火星四起,自己坐擁數百萬甚至是數千萬的家資,卻一毛不拔。
最終,這些只顧自身利益鼠目寸光的傢伙,跟着大明朝一起葬送在韃子的屠刀之下……嗯,說錯了,不少的東林黨人,後來都投靠了韃子。錢謙益就是其中的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後世的人說起東林黨,那是要臭大街的。要是沒有這羣垃圾,崇禎也不用吊死在煤山上。
請神容易送神難,江南的商人和地主,可不想輕易的將張準這隻大老虎放進來。張準在黃縣堵住了韃子的西進之路,還將韃子困在了登州城,江南暫時又變得安全了。於是,之前的緊張和緊迫感都暫時消失了。既然韃子無法到來江南,那麼,張準的作用,也就不大了。東林黨的人,自然不希望張準繼續插手江南的事務了。
“過河拆橋”
“過橋抽板”
“卸磨殺驢”
沈凌菲氣憤的在給張準的書信裡用三個詞語來形容江南各大商家的做法。她的確是太氣憤了。她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風風光光的前往揚州參加商業協會呢。沒想到,突然間,揚州商業協會居然改期了,而且,還聽到了很多對張準不利的消息。
“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張準在給沈凌菲的回信中,若無其事的寫道。
十月初,張準回到了浮山城。
現在的浮山城,已經非常的繁華了,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鋪,還有往來摩肩接踵的人羣。從黑龍灣到浮山城的道路,各色手推車,大量的挑夫,你來我往,辛勤的搬運貨物。黑龍灣的三十個泊位,全部都停滿了來自江南的商船,泊位已經不堪使用,有進一步擴建的必要。
尤其是在黃縣大戰以後,大量人口搬遷到萊州府,尤其是搬遷到浮山城一帶,極大的充實了浮山城的人口密度。很多大戶人家,都在這裡買一塊地,先霸佔一個落腳點再說。萬一以後韃子肆虐,又或者是陝西亂軍肆虐,他們在這裡,都能得到安全保證。說到打仗,虎賁軍應該是最強的了。
在紫苑裡面,張準居然沒有見到沈凌菲,說是她已經和人洽談生意去了。眼高手低,嗯,不對,是眼高於頂的沈家大小姐,終於捨得出動了。這一趟,她帶領船隊去的是朝鮮。有些古怪的是,邀請她前往朝鮮的,乃是朝鮮當地的商人。
和紫苑的各女打過招呼以後,張準和柳如是就來到了書房。張准將馬軼的情報遞給柳如是,然後自己坐下來,將柳如是整理好的所有情報資料,都快速瀏覽一遍。他時常出門在外,只有緊急的情報,纔會隨時送達。一般的情報,則是送到紫苑,交給柳如是負責處理的。
在這些情報資料裡面,比較引人矚目的,乃是在八月底,朝廷頒佈詔書,命令以盧象升擔任五省總理,和洪承疇配合,分別負責東南和西北的剿匪戰事。這份情報,透露出兩個信息。第一個,盧象升開始進入崇禎的法眼,得到賞識和重用。第二個,朝廷又開始犯錯誤了。
以前,朝廷使用陳奇瑜一個人爲總理,協調指揮明軍,圍剿陝西亂軍,成效是顯著的。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所有的官兵,都是以陳奇瑜爲首,陳奇瑜可以居中調停,防止剿匪事務出現疏漏,嚴密的編織一張大網,最終將陝西亂軍逼入車箱峽。
但是,現在,盧象升和洪承疇平起平坐,一個管東南,一個管西北,相互間的協調,肯定沒有陳奇瑜一個人來得融合。只要雙方的配合出現一丁點兒的問題,陝西亂軍就可以左右逢源,進退自如了。朝廷這樣做,簡直是在幫陝西亂軍的忙。套用後世的流行說法,陝西亂軍一定是在朝廷的高層安插了臥底。
看完這份情報,張準自言自語的說道:“朝廷太喜歡打乒乓球了。”
柳如是有些疑惑的說道:“老爺,什麼是乒乓球?”
張準笑了笑,隨意的說道:“手上的蹴鞠,相互推卸責任的意思。盧象升一腔熱血,猛衝猛打,的確取得了一些戰果。但是,他的大局觀,還要改善。他善於陣前廝殺,不善於運籌帷幄。相反的,洪承疇有大局觀,善於運籌帷幄,卻沒有盧象升的臨陣衝殺的勇氣。要是有一人在兩人之上,要兩人互相協調,互相配合,或許能發揮兩人的長處。又或者是以洪承疇爲正,盧象升爲副,也能發揮兩人的所長。但是,朝廷偏偏要兩人平起平坐,那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柳如是蹙眉說道:“如此說來,剿匪的差事,又要失敗了?”
張準肯定的說道:“必然失敗”
柳如是沉默片刻,然後錯開話題說道:“傳國玉璽居然落在韃子的手上了?”
張準點點頭,慢慢的說道:“韃子應該近期就會公佈此事。”
柳如是蹙眉說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傳國玉璽是在元順帝手上失蹤的。後來林丹汗也沒有說繼承此物。韃子現在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傳國玉璽?難道林丹汗本人都不知道傳國玉璽的存在,韃子反而可以從他的後人手上搶到?”
張準臉色陰沉的說道:“韃子的野心不小啊”
柳如是蹙眉說道:“你擔心韃子是蔡京、章惇之流?”
張準毫不掩飾的說道:“范文程就是蔡京。”
柳如是秀麗的眉毛輕輕的上揚,沉默不語。
有關傳國玉璽,從來都是民間傳說的焦點所在。這個從春秋戰國就流傳下來的寶物,一直都是權力的象徵。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在奪取政權以後,都必須得到傳國玉璽,才能證明自己的真龍身份。否則,民間就要有人說是“白板皇帝”。
在市井百姓的口裡,傳國玉璽被賦予了太多的神話色彩。甚至有傳言,一個升斗市民,拿到了傳國玉璽,都有可能一遇風雲變化龍。爲了爭奪傳國玉璽,往往要付出大量的生命作爲代價。傳國玉璽的交替,更是意味着天翻地覆,改朝換代。
當然,隨着民智的逐漸開化,傳國玉璽身上的神話色彩,正在逐漸的散去。在明眼人看來,傳國玉璽不過是一件工具罷了,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只要有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定鼎天下,傳國玉璽可有可無。只有在大家都相持不下的時候,傳國玉璽才能發揮一定的效果。
事實上,傳國玉璽在五代十國的時候,就已經不知所蹤。關於傳國玉璽失落的原因,一直語焉不詳。後來,宋代的皇帝,使用的乃是蔡京、章惇等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傳國玉璽。對於這個不知道真假的傳國玉璽,宋代官員自身都很少提及。
南宋滅亡以後,這個所謂的傳國玉璽落在了蒙古人的手上。到元代末年,蒙古人被攆出中原,狼狽逃竄,傳國玉璽也不知所蹤。朱元璋大軍攻入元大都的時候,搜刮到很多各色各樣的玉璽,卻偏偏沒有傳國玉璽的存在。因此,終明一代,皇帝的手上,都沒有傳國玉璽。不過明國也一直不是很在意。
沒想到,這個消失了兩百多年的所謂傳國玉璽,居然又出現了,還是落在了韃子的手上。對於韃子來說,這個傳國玉璽對他們的作用很大。因爲,他們缺乏一個名正言順的和明國公開對戰的理由。努爾哈赤的七大恨,其實是很勉強的,明國人根本不當一回事。但是,有了傳國玉璽以後,這個局面,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改變。
柳如是目光閃動,試探着說道:“或許,這是奴酋皇太極釋放的一個試探信號?證明韃子纔是天命所歸?明朝氣數已盡?”
張準點點頭,深沉的說道:“皇太極要稱帝。”
柳如是微微一驚。
努爾哈赤建立大金國以後,並沒有稱帝,依然是繼續稱大汗的。因此,大金國一直無法和明國平起平坐的。直到目前,在明國人的心目中,遼東,又或者是大金國,都屬於明國的一部分。最起碼,也是附屬國的性質。明國和大金國之間的戰事,只是明國內部的戰爭。
但是,一旦皇太極稱帝,就等於是完全和明國平起平坐了。明國和大金國之間的戰爭,也變成了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皇太極野心勃勃,當然希望和明國平起平坐,名正言順的和明國進行戰爭。
柳如是蹙眉說道:“皇太極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竟然試圖稱帝?”
張準緩緩的說道:“不僅僅是稱帝這麼簡單,韃子稱帝以後,慾望會繼續膨脹,他們會試圖入主中原。”
柳如是難以置信的說道:“韃子還試圖入主中原?”
張準陰沉的點點頭。
他明白柳如是爲什麼會驚訝。因爲,此時此刻,無論是明國又或者是大金國,都沒有人相信,韃子最終會入主中原。在所有人看來,韃子每次襲擾,目的都只是爲了搶掠人口物資而已。只要搶到了足夠的人口和物資,他們就會退走,根本不在中原逗留的。這也是明國對韃子入寇不是非常緊張的原因。如果韃子試圖入主中原,崇禎肯定要更加的着急。
沉吟片刻,張準忽然問道:“紅娘子回來了嗎?”
柳如是說道:“在後面呢”
張準點點頭,站起來,向後院走去。